第11章 第十一章

    再次見到程爺和李爺?shù)臅r候，是在濟兒一周歲，令閻他一開心就大宴天下賓客那會兒。

    那時候，天下只有仙界尚未歸順，但也已經(jīng)立下世代修好的盟約，狀況比之前戰(zhàn)亂也算有進步了，至少從我的心愿而言是如此。而且，自從濟兒出世，令閻身上那股肅殺之氣，也被軟化了不少。

    我和令閻成婚的時候，他依了我的心愿，沒有設(shè)宴，只發(fā)了個昭告天下的文書，而我，則單獨寫給程爺和李爺一封信。

    如今闊別多年后重逢，我見到程爺和李爺，便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程嬌不孝?！?/br>
    程爺和李爺趕緊把我從地上拽起來。程爺?shù)溃骸澳闵挡簧担咳说男倪@事誰能那么門兒清？這一點，我和歧巾也是不能更明白了。何況，你和令閻——”

    李爺卻跟就要踩到了地雷一樣，一邊用力扣住了程爺?shù)氖滞?，一邊大聲打斷了他：“是我們對不住你！??！我和阿辛為了讓你活得平安些，就沒有告訴你你本來的身份。其實，將你放在人間界撫養(yǎng)長大，也是圖一世平安，只是……無論如何，你現(xiàn)在開心，當然也是好的?！?/br>
    我總覺得，程爺被打斷的那句話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拿不準，該不該追問。怕是問了，也問不出什么。

    不過，我倒是有別的事想問。

    “程爺、李爺，近來，尤其是生下濟兒之后，我越來越多夢到同一個場面。您二位，可能幫我解一解？”

    “什么場面？能不能解，說不來，前因后果總能找一找?！背虪?shù)?。程爺提到“前因后果”的時候，我看到李爺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總夢見幾年前夢到過的一個場景。第一次夢到，是在給令閻當眼睛的時候。后來便沒有了，直到最近，我竟然又回去這個夢里?！?/br>
    程爺和李爺對看了一眼?！澳憬又f?！?/br>
    “我夢到，我在一個懸崖邊，喝干一碗酒?！?/br>
    只是說到此處，我已看到面前兩位爺?shù)纳裆兓恕?/br>
    “我還夢到，我摔碎了酒碗，朝空無一人的山色喊了一句話，然后便……跳了下去?！?/br>
    “那句話……是什么？”神情很緊張地，李爺問道。這兩位，在我眼中，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扇缃襁@番話，竟引得他倆如此緊張。我在心里想，或許，不要說出來，更好。

    “我每到此處，便記憶模糊了。”我沒有說實話，只接著問道，“您二位，可能為我解一解？”

    “這……只要關(guān)鍵處還是模糊的，就不要緊?！背虪敽屠顮敹挤路鹚闪艘豢跉?，幾乎有些輕松地答道。

    我的心里，卻只是更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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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辛，你說，嬌兒怎么會記得呢？”

    “唉。大概是……到頭了?！?/br>
    “什么意思？”

    “你如今所見到的，并不是第二個她?！?/br>
    “你是說，那之前……”

    “是，光是我所知道的，已是九個，如今是第十個?！?/br>
    “光是，你所知道的？”

    “至于史籍所載的，有可能和她對上號的，就更多。至于嬌兒初初來此天地的時間，估計，比我和你見過的所有人，所有所有人，都還要早。”

    “怎么會這樣？”

    “這個，說起來，還和你有關(guān)?！?/br>
    “我？”

    “唉，不過也都是傳說。這一個她終究還是得到了幸福，我只是擔心，也許她的命數(shù)終究改不了，那現(xiàn)在的幸福，就等于將來要加倍奉上的獻祭?！?/br>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大概是一整天鬧得累了，晚上濟兒自己跑來找我說：“mama我困了。”

    “那就睡覺嘍。跟你爹晚安?！蔽冶饾鷥鹤叩綍?，令閻聽到我們來了，便抬手讓念文書的秉筆小魔退下了。

    “濟兒跟你來說晚安了?！蔽野褲鷥悍旁诹铋惖膽牙铮妥冏髁肆铋惖难?。

    “今天這么早就困了？”令閻對已經(jīng)迷迷糊糊的濟兒道。

    “父王……為什么父王睜開眼睛的時候，濟兒就看不到mama了……”

    “因為mama太溫柔，愿當父王的眼睛?！?/br>
    “哦……那濟兒當啥呢……”

    “濟兒先當好濟兒就不錯了。至于其他的，我們下次去天泉玩，就知道濟兒的魂魄主何物了?！?/br>
    “天泉……晚安……天泉……”濟兒轉(zhuǎn)眼就睡著了。只見令閻手一揮，我已面對著他，而濟兒已不見了，估計是被送到臥房了。

    “我去看看濟兒被子蓋好了沒?！蔽肄D(zhuǎn)身就要走，卻被一把拉住，又被順勢拉進了他懷里。

    “你還信不過我。被子蓋好了，窗戶關(guān)好了，門掩上了，燈也滅了，床邊和四周都設(shè)了障，他想出來時我會知道?！绷铋惖馈?/br>
    “嗯……那我們，真要帶濟兒去天泉嗎？”

    “再說吧。在那之前，你倒是，要一直不讓濟兒叫你母后嗎？”

    果然還是這個問題。我心中嘆息。

    立后之事，令閻平定諸界的過程中，那些大臣們已提過幾次，諸界也多有上門提親，卻沒有一次不把令閻惹惱的：“我已認定了誰，你們是都在裝聾作啞是嗎？”天尊殿的頂也不知道修了多少次了，那雷劈下來一回，土魔們就得派出族里一半的力量才能快點修好。

    我并不是不知道令閻的想法。

    只是，朝中大臣早已齊齊反對過他的想法了。素來，征戰(zhàn)各方諸事，這些大臣也都是各持己見，觀點復雜，唯獨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反對很一致。

    當時，已經(jīng)是在濟兒出生之前了，那天令閻上朝的時候我在他體內(nèi)，那些大臣的議論我聽得清清楚楚。

    “魔君，七公主本身有著輔佐魔君的職責，要成婚，一是要魂魄還身，如此便不能再輔佐魔君，而換成別人來輔佐，魔君您以前也已經(jīng)試過了，魂魄之力不合，很快會被魔君您吞噬，二來，七公主是妖界的人，本就對魔君您如此重要，如果再成了手握大權(quán)的王后，臣等怕是要出現(xiàn)妖婦干政的后患啊?！?/br>
    妖婦干政？我當時聽得差點破口大罵，但是為了不干擾令閻，忍了。

    只是奇怪，那個大臣說了這一句話后，整個大殿變得安安靜靜，那些嘰嘰喳喳的大臣都一下跟死了一樣。而我，則突然被令閻的魂魄之力猛地推出了他的體內(nèi)。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我跌坐在王座底下。正在這時，我抬頭看才發(fā)現(xiàn)，整個大殿已經(jīng)被黑色的煙霧充滿，籠罩在一片昏暗中。令閻不知道何時打開了體內(nèi)的力量，那黑色煙霧緊緊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