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br>
    海浪聲更大了，兩人最后幾句話都不得不嘶吼出來，讓對方聽見。

    趙南琛氣得額頭青筋暴突，她抬手給了葉琬兩個嘴巴子：“輪不到你這個毀容的下賤女騙子來教訓(xùn)我，你不過妒忌罷了。就算他被騙娶了你，心中也永遠(yuǎn)放不下我。”

    趙南琛忽又笑起來：“你知道他今晚干么不出現(xiàn)？實話告訴你，我爸爸把他mama從美國接回來了，她mama病得快要死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趕去看她。你在他心中，還不如一個拋棄過他的女人?！?/br>
    葉琬一直暗暗擔(dān)心燕兆青出事，她不信盧肇，又不肯拉下面子問趙南琛，這時聽她自己說出，不禁松了口氣，又為他難過了一下。但她隨即明白他不會出現(xiàn)救自己了，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想：“難道我今晚真的要死了？”她抬頭看看趙南琛，她一臉猙獰，目光瘋狂。她心里也知道：這時最好別再刺激她，但一想到她毒死燕翅寶、陷自己于死地的種種惡事，一想到她對燕兆青自以為是的愛情，她就忍耐不住。

    她想自己反正要死了，不如說個痛快。她冷冷地說：“雪迦妮是他親生母親，比不過就比不過。兆青是個孝子，無論他父母怎樣對待他，他總是記著他們的好處。有朝一日，他要是知道是你毒死了他最尊敬的父親，你猜他會怎樣？”

    趙南琛打了個冷顫，有點恐懼又有點天真地說：“他不會知道的。你死了，他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br>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毒死他爸爸，又害死他妻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他早就不喜歡你了，他一旦發(fā)現(xiàn)你是個如此歹毒的女人，他還會恨你入骨，巴不得把你碎尸萬段……”

    趙南琛聽到葉琬說“他未出世的孩子”，就眼睛發(fā)直了。那天在燕宅，促使她臨時起意，要毒死葉琬的怒火再次席卷了她。她雙手捂耳，連連搖頭。

    葉琬罵得痛快，也失去了克制：“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丑惡樣子，他怎會喜歡你？連你自己的丈夫，也以你為恥……啊……”

    趙南琛突然上前，一腳踢在葉琬的肚子上：“住口！”她穿著尖頭高跟鞋子，一腳上去，葉琬就痛得彎腰曲背，沒了聲音。趙南琛見她終于住了嘴，又連著踢了她幾腳。

    葉琬痛出了眼淚，心里很是害怕。她自己是沒關(guān)系的，但她身體里還有燕兆青的孩子。她蹲在地上，護(hù)住肚子，乞求趙南琛停止踢她。

    但趙南琛聽不進(jìn)去。她也蹲了下來，一把揪住葉琬的頭發(fā)，拉起她的臉，她又哭又笑著對葉琬說：“我知道，你一直自認(rèn)漂亮，毀了容也比我好看，男孩子們都喜歡你?？上В阕類鄣恼浊鄥s看不上你這個野丫頭，他愛的是我。于是你處心積慮，破壞我倆。我們會落到今天這地步，全是你害的。我已經(jīng)不是人了，你也別想做人。”她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剪刀。

    葉琬拼命仰頭掙扎：“你瘋了。你自己不要他，干我什么事？快住手！求你住手！”

    趙南琛發(fā)出一陣恐怖的笑聲：“你怕了？原來你還真顧惜這張臉啊。你以為，兆青也會被這張臉迷惑么？”她說著話，就往葉琬臉上劃了一剪子。

    葉琬大叫一聲。趙南琛一剪子一剪子下去，她知道對方不會停手，便閉了嘴，咬牙強忍。

    趙南琛不知道在她臉上劃了多少剪，葉琬在劇痛之中漸漸感到了絕望，她忽然想到：這樣子，以后再也沒臉去見兆青了。這么一想，她頓時心痛如絞，昏了過去。

    趙南琛猛地覺察到周圍安靜下來。盡管海浪仍在瘋狂地喧囂，沒有了爭執(zhí)，她身邊卻異乎尋常得安靜。她的手上血跡斑斑，手指像風(fēng)中之燭般抖索個不停。

    忽然有人向她走過來。她一低頭，看到滿臉血rou模糊的葉琬，她手一松，剪刀掉在她身上。她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回了來時的汽車。司機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被她開門聲吵醒，忙問：“沒事吧？”趙南琛催著他，把車飛一樣地開走了。

    盧肇見趙南琛長久逗留，生怕趙南琛一個動情別把人放了，所以他攜人過來看看。

    他不知道趙南琛看到他跑什么，但一低頭，他全明白了。

    不光他，他身邊兩人也明白了，都驚呼起來。

    盧肇像翻看一條死魚似的翻了下葉琬。她臉上不知被劃了多少剪，血rou翻飛，下身也在流血，但氣息未絕。

    他當(dāng)即詛咒起趙南琛來。這丫頭，手段竟這樣毒辣！這還讓他怎么玩？

    司機問他：“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盧肇沒好氣地說，“你們兩個，一個把地上血跡沖干凈；一個跟我把人抬到舢板上?！?/br>
    盧肇和司機兩人合力把葉琬抬上一條舢板。這晚風(fēng)浪太大，舢板未離港，就險被掀翻。

    盧肇和司機一邊咒罵著，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劃著舢板。

    黑漆漆的海上，除他們外，再看不見第二條船。

    又一個浪打過，把盧肇他們的舢板沖翻了。盧肇一手緊抓木槳，在海里游了好幾下，才抓住舢板，爬了上去，又把司機拉了上來。

    他轉(zhuǎn)圈看看，問司機：“她人呢？”

    “被沖跑了吧?！?/br>
    盧肇惋惜地嘆了口氣。司機催他快點回去：“看這樣子，臺風(fēng)又要來了！”兩人辨明燈塔方向，齊心協(xié)力劃了起來。

    ☆、作

    燕兆青在趙光鼎陪同下，一路往北，過了關(guān)閘，直奔香山縣鳳凰山。黃昏時分，到了山麓下一個小村。

    趙光鼎要在村中找家飯店吃飯。照燕兆青本意，大可不必，但考慮到這次趙光鼎的功勞，不能太虧待了他，所以只得答應(yīng)。

    二人吃了快一個小時的飯，才在農(nóng)人的殷勤歡送下離開。

    天色已暗，接下來全是崎嶇山路，他們棄車走路。趙光鼎在剛才的村子里找了個孩子，讓他挑燈在前引路。山間綠樹成蔭，不時飄來蘭花醉人的香氣。

    走了約兩個小時，眼前開闊。在逶迤的緩坡上，出現(xiàn)了小橋流水，磚石人家，又一個村落。

    趙光鼎家族的一個分支便落足在此。

    他突然出現(xiàn)，家里人都吃了一驚。一傳十、十傳百，大人小孩齊齊擁過來瞻仰這位不太露面的族中大人物。鄰居街坊也跑來看熱鬧。幾個女人也不多問，就下去另起爐灶，給他們做宵夜吃。

    趙光鼎得意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對燕兆青說：“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讓你見笑了。人倒是好人?！?/br>
    燕兆青提醒他：“她人現(xiàn)住這里？”

    趙光鼎游目四顧，要找個可靠的人來問話。一個注意了燕兆青半天的辮子姑娘忽說：“三叔，你們是來看雪迦妮夫人的嗎？”

    燕兆青目光立即落到這人身上。辮子姑娘臉一紅，依舊對著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