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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杜子淇淡淡地看了半晌,又抬起頭看了眼六王爺和夏少元離去的方向,嘴角抿起,想起之前六王爺議論朝政時的精辟,微微冷笑,原來這六王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第七十五章 醉吟風(fēng)月借酒消 明月當(dāng)空,水榭竹影間一座古樸的書舍中傳出了幾聲若有若無的撥弦,一人擊節(jié)唱道: “蘭桂空自芳, 寶劍匣中藏。 自飲千杯彷徨, 此恨化愁腸。 苑中輕歌曼舞, 城外英雄重冢, 慶氏安當(dāng)哭? 狂笑出門去, 千里寒雪風(fēng) ......” 屋外,一個穿著粉色坎肩的少女,靠在門框上,大大地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角,暗暗撇嘴。 明明說了是讓她來沏茶,結(jié)果卻讓她來斟酒,這一來二去的,都什么時辰了,兩人還是興致高昂,斗一回子酒,又飆一回子詩文,現(xiàn)在又唱上了,可憐她這個來沏茶的,走又走不得,困得要死,還得在這里候著,這丫鬟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楚非緋這里心里埋怨著,里面又傳來了不羈的笑聲:“少元兄這闋水調(diào)歌頭,平仄有誤,韻腳不整,當(dāng)罰,當(dāng)罰!” 另一個清爽的聲音笑答:“隨性而發(fā),何來的韻腳平仄,六爺著相了?!?/br> 六王爺含笑不語,手中的琴弦輕撥了兩下,卻是接著夏少元的那首水調(diào)歌頭唱了下去: “紅燭淚, 墨香灰, 空寂寥。 白發(fā)長歌如是, 孤身凄神悵骨。 回首平生湖海, 除卻醉吟風(fēng)月, 究竟百無功。 雷雨皆神力, 俯首拜東城?!?/br> 夏少元長飲一杯,長袖擋住微閃的雙眸,六王爺這首下闋,雖然隱晦,但有志難伸,無以報國的郁意卻極為明顯,最后那句雷霆雨露皆為君恩,卻又是很突兀地給之前的抱怨畫了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結(jié)尾。 再聯(lián)想起從不談國事的六王爺,今天在那花徑之中一陣見血地針砭時弊,夏少元心中微動,眼光借著袖子的遮擋,看向六王爺。 那六王爺慵懶地靠在身后的軟墊上,一手舉著酒杯,一手隨意地在懷中的瑤琴上撥弄幾下,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半睜不睜,襯著這廝本就清秀不俗的外表,更是顯得恣意風(fēng)流。 夏少元心里拿不準(zhǔn),六王爺這是在酒后吐真言,還是借酒裝瘋,想了想,將空酒杯擲于竹案,大聲道:“非緋,再去燙一壺酒來!” 楚非緋在門外應(yīng)了一聲,看了眼已經(jīng)高懸中天的明月,任命地嘆息一聲,沿著九曲竹廊漸行漸遠(yuǎn)。 屋內(nèi),夏少元淡笑著道:“六爺對皇上的忠心,當(dāng)真是處處可見?!?/br> 六王爺輕輕嗤笑一聲,蕩了蕩手中的酒杯:“我們這一支,如今只剩下了我和皇兄兩人,皇兄從小就不喜歡我,我要是再沒個忠心捧著,早就成了黃土了?!?/br> 夏少元隱約知道,這六王爺和當(dāng)今的皇帝并非一母所生,當(dāng)初皇帝登基時,似乎也頗費了一番手腳,六王爺能留得一條性命,大概要歸功于他那個無心爭寵的母妃了。 夏少元拿過一旁未空的酒壺,撿了個大盞的酒杯斟上,探身遞給六王爺:“莫要說那些氣悶之事,難得今日清閑,趁著好興致,正該多喝幾杯!” 六王爺桃花眼微微一瞇,遂又笑道:“正是?!?/br> 那廂,楚非緋已經(jīng)到了明園的茶房。 此時夜色已深,除了幾個值夜看燭火的小丫鬟,大部分下人都已經(jīng)入睡休息,只有大丫鬟雪櫻還站在廊下,看到楚非緋行來,微笑道:“可是少爺還要酒?” 楚非緋忍住一個哈欠,點頭道:“可不是,我離開時,正在唱曲呢?!?/br> 雪櫻輕輕笑道:“我這邊已經(jīng)溫著一壺,非緋且進(jìn)來坐坐,我已經(jīng)讓人去灶上新要些下酒的小菜,說話就能送來,非緋趁這空檔,正好喝點熱茶,醒醒神?!?/br> 楚非緋現(xiàn)在確實又累又困,站得久了也是腰酸背痛,聞言笑道:“還是雪櫻jiejie想的周到?!?/br> 茶房內(nèi),靠窗處被隔出了一個小小的隔間,當(dāng)中的案上擺著兩個小巧的炭爐,一個上面座著燙酒的銀壺,另一個上面則燒著一壺?zé)崴?/br> 淡淡的酒香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許是怕這酒香污了里面的好茶,夜深露重,這外間也是門窗大開。 雪櫻手腳麻利地沏了盞熱茶,遞給楚非緋,楚非緋雙手接過,那微燙的杯壁表明,里面的茶水正是綠茶最適宜的溫度,楚非緋凝神向那茶水看去,見里面的葉片根根舒展直立水中,竟然是火候老道...... “jiejie這茶沏得真好。”楚非緋由衷贊道。 雪櫻微笑道:“不過是主子不要的陳茶,泡了這許多年,也熟了而已?!?/br> 對茶藝有些研究的楚非緋卻知道,雪櫻這是謙辭,當(dāng)下也不點破,只是微笑稱謝。 心中卻在暗想,既然這雪櫻的沏茶手藝也是了得,為何夏少元卻不知道,難道她也是有意藏拙?難不成她也是個無意富貴,難得的聰明人? 楚非緋狀似隨意閑聊地道:“老太太身邊的彩娥jiejie說是開春就要嫁人了,男方聽說是個外院的管事?!?/br> 雪櫻微笑道:“正是,老太太房里那幾個大丫頭,可不是都到放出去的年紀(jì)了。” 楚非緋抬起頭,天真地笑道:“雪櫻jiejie可到了年紀(jì)?家里可已經(jīng)找好了如意郎君?” 雪櫻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微紅地啐道:“死丫頭,凈說混話?!?/br> 楚非緋眼珠微轉(zhuǎn),拖長了聲調(diào),玩笑道:“哦~,我知道了,雪櫻jiejie舍不得明園呢?!?/br> 雪櫻從一側(cè)的隔間里拿出一小碟紅棗來,放到楚非緋面前,笑道:“那那,堵住你那張利嘴,南方來的蜜棗,黏住你的嘴,也省得凈說些瘋話出來。” 楚非緋笑瞇瞇地拿起一個蜜棗含在口里,心里卻轉(zhuǎn)著念頭。察言觀色,這雪櫻似乎既不盼著出府,對夏少元也沒什么興趣,這倒是奇了,那她留在相府到底是為什么呢? 正在此時,有婆子來到窗外,恭恭敬敬地回話:“雪櫻姑娘,下酒菜送來了,葷素小炒,清涼拌菜,各四樣,雪櫻姑娘看看可還需要加點什么?” 雪櫻快步走道廊下,將食盒打開看了看,點頭道:“我看不錯,替我謝過李大娘,趕明我再去看她。” 婆子知道雪櫻說的去看,其實是指打賞,忙喜滋滋地謝了,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楚非緋站了起來道:“既然下酒菜也來了,我就一起送過去吧?!?/br> 雪櫻回頭看了楚非緋一眼,見她似乎有些強撐困倦,便微笑道:“你再坐會吧,這食盒也不輕,我找?guī)讉€小丫頭一起抬過去,這酒我也一起送過去,若是少爺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