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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沒有一絲美感,有的只是令人揪心的委屈和凄涼…… 拍這場戲之前,楊柳就有意識的減少了喝水量,成功使自己跟隨角色一起擁有了一雙干裂、爆皮的嘴唇。 如此一來,她幾乎不需要化妝,嚴重低于身體需求的水分攝入量讓她接連幾天都處于瀕臨脫水的狀態(tài),甚至說話的嘴型稍微一大就隨著疼痛滲出細密的血珠! 對此,包括宋默生和烏霖在內(nèi)的劇組全體成員都對她表示了高度尊敬,這是一位真正職業(yè)人的精神。 烏霖接過助理手中的小風扇,狠命吹了一陣,苦中作樂道,“行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br> 楊柳沖他艱難的笑了笑,嘴巴一圈登時一陣火燒火燎,她只好趕緊閉上,又拿著毛巾沾水捂著,時不時很小口很小口的抿水。 高溫、缺水,匱乏又混亂的作息,最近幾天她已經(jīng)嚴重上火了,估計等殺青,她得先去醫(yī)院報下道…… 晚上要拍楊柳跟父母打電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嘗試著訴說自己感情生活的不順的戲,宋默生問她有沒有什么想法。 楊柳想了會兒,又捂了捂嘴巴,才小幅度道,“倒沒有什么新鮮的,就是照咱們原先說好的來就行。” 原先劇本中并沒有公交站給水的那個女孩兒,是戲差不多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宋默生靈光一閃加進去的,就連演員也是臨時找的。 他跟楊柳都覺得女主角的感情變化稍嫌生硬,倒不是說她壓抑了這么多年后不應(yīng)該爆發(fā),應(yīng)該,只是中間明顯缺少什么催化劑之類的東西。宋默生跟楊柳和烏霖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好多次,都沒什么結(jié)果,還是那天烏霖率先上火,嘴角起泡,有人給他遞水的時候,他感情豐沛的說了句謝謝,宋默生才忽然有了這個想法。 楊柳這個角色顯然缺少情感的滋養(yǎng),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她近乎怯懦的忍耐大約也來源于此:她生怕最后這點可以用來自欺欺人的情感框架也離自己而去…… 然而一個陌生人卻給予了她從未敢奢望過的溫暖,這無疑賦予了她勇氣,因此她在醫(yī)院打點滴的時候終于嘗試著跟父母溝通,希望能從他們那里得到幫助,結(jié)果卻只得到了母親帶些不耐煩的敷衍:“他既沒打你,也沒出軌,賺的錢也全用來養(yǎng)家糊口,這么本分老實的男人,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楊柳的心涼了,她拼盡最后一點力氣,聲音發(fā)顫的說,“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br> 她只想找個人說說話。 家里分明有三個人,可她卻經(jīng)常一連幾天都說不了一句話,偶爾出口的也不過是完全沒有任何實質(zhì)意義的“嗯”“啊”“回來了”…… 家里沒有一點人氣,空洞的嚇人;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也不知跟家人愉快說話是個什么滋味兒,她覺得自己或許早就已經(jīng)死了! 一切都幾乎把她逼瘋! 哪知母親越發(fā)不屑,并“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夫妻湊在一起就是過日子的嘛,天天吃住在一起,有什么好說的……習慣就行了。” 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楊柳迎來了連自己都意外的平靜。 她老老實實的遵醫(yī)囑打完點滴,買了菜回家,好好的做了飯,半夜卻突然睜開眼睛,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借著外面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面無表情的盯著身邊那個男人,男人毫無察覺,依舊沉浸在睡夢中。 楊柳幽幽的看了會兒,伸出瘦削的手,虛虛在他臉部上空描摹幾下,然后翻身下床,拿了空蕩蕩的梳妝臺上那支黑色圓管,去廚房給自己抹了最后一點已經(jīng)干涸的口紅,又用干凈的抹布將菜刀擦得雪亮。 楊柳的嘴唇東一塊西一塊的撅著死皮,她甚至沒有做任何修補措施就往上涂了口紅,干翹的死皮將干巴又黏稠的唇膏分割成高低不平的溝壑,看上去滑稽而可笑,但可笑之余,卻又莫名其妙的令人膽寒。 她殺死了曾經(jīng)被自己視作全部生命的丈夫和兒子,帶著滿身噴濺的血,迎著晨曦,一步步走了出去。 她得到了解脫。 對于劇本,宋默生做了兩處比較大的改動,一個就是前面提到過的楊柳在公交車站遇到送水的女孩兒,另一個就是結(jié)局。在最初的劇本中,楊柳只殺了丈夫,但最后實際拍攝時卻變成了她殺死了父子兩個。 對此,楊柳當然比較傾向于這樣的改動更有助于表達人物內(nèi)心世界的變化,不過似乎也不排除導演個人情緒的宣泄…… 殺青當日,楊柳既沒有像預想的那樣激動,也沒有真的平靜無波,她只是看著大家歡呼,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將原本擁擠又雜亂的片場一點點搬空、搬凈。 她長長的吐了口氣,放松之余心里也悵然若失。 又一段經(jīng)歷,結(jié)束了。 第159章 150 拍這部戲,楊柳著實付出了很多,且不說后半階段為了塑造角色形象,故意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就是單純?yōu)榱梭w會那種心情也讓她心力憔悴。 殺青當天中午,楊柳先跟大家一起吃了慶功宴,晚上回去還美滋滋的給自己做了酸湯肥牛,就著涼面痛吃一大碗,足足忌了五臟廟,自覺飄飄欲仙。結(jié)果樂極生悲,半夜就跑了幾趟洗手間,上吐下瀉,一會兒的工夫臉都黃了。 江景桐多么冷靜多么處變不驚的人吶,也被她這個陣勢嚇得夠嗆,先囑咐保姆看好小鳳凰,然后趕緊開車把人送到急診去了。就在往醫(yī)院走的路上,楊柳又吐了兩次,胃里的東西吐了個精光還止不住,嗷嗷叫著干嘔,一口口的往外擠黃色的膽汁,整個人都半死不活。 半路上,江景桐又把自己的助理和秋維維一起喊起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長期作戰(zhàn)的準備…… 等進了急診室,楊柳已經(jīng)燒起來了,一張臉熟螃蟹似的通紅,還是吐。 醫(yī)生飛快的做了診斷,江景桐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得虧著碰到個靠譜的醫(yī)生,講得非常通俗易懂:“簡單來說就是過勞,又中暑,有點兒脫水,連日來作息不規(guī)律……上火,是不是剛暴飲暴食了?” 江景桐瞬間聯(lián)想起來那碗酸湯肥牛,很明智的選擇用沉默代替回答。 這會兒醫(yī)生已經(jīng)認出來他,再加上病歷表上顯眼的“楊柳”兩個字,得,就是那對明星夫妻沒跑兒。 他一邊開藥,一邊叮囑江景桐,“本來天熱就容易生病,工作歸工作,不過身體還是第一位的嘛,把身體搞壞了,再適合自己的工作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