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渾噩噩,典型的宿醉后遺癥,開了房門就看見長桌那的一個后腦勺,椅背上搭著昨天那件黑色的羽絨服,她坐在那兒,專心致志的搗鼓什么。 他借著墻上畫框的玻璃,抓了抓頭發(fā),假裝不感興趣走了出去,路過她的身后,伸長了脖子,原來是在折紙。她有所察覺的抬起頭,他馬上摸著后頸走開,清了清喉嚨,打開冰箱—— 冷風拂過面上,在這個快被烘干的房間里,竟覺得有些涼爽。他遲緩的轉(zhuǎn)頭,果然,那些個瓶瓶罐罐全在她面前的桌上,整齊的羅列。 梁霜影直直的望著他,半點面子不給的指著礦泉水,再看看他。她柔軟的長發(fā)披肩,一臉的膠原蛋白,看上去更美了。可惜,溫冬逸沒了欣賞的心情,他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她。 昨天他赴約與幾個朋友一起,零點之前流連在lounge,酒到微醺,亢奮的輾轉(zhuǎn)club,煙霧繚繞的燈光下,晃著的幾乎都是鬼佬,群魔亂舞。這一幕十分眼熟,換了別的城市,生活的模板仍然雷同。 溫冬逸沒有醉大,起碼潛意識里還知道,要找到個稍微安靜點地方接代駕的電話。但是他看見了一張白凈的側(cè)臉,他上去拽住了那個女人,卻不是他所想的那張面孔,他從容的說了聲抱歉。因為溫冬逸說的是英文,她就像枝綠意幽幽的藤蔓,纏上他的肩頭,也用英文說,請我喝杯酒吧? 他拒絕了女人,看著她知情識趣的離開,讓他萌生了些想法,也或許是酒精滌蕩過的腦子,變得清醒多了。他決定不打那個小家伙的主意,至少在她學會「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之前。 溫冬逸與她面對面坐著,隔著整條長桌的距離,就算是燭光晚餐,離得這么遠,也變成不夠溫情了。他問,“有事兒?” 梁霜影點了點頭,扔下手中折好的紙,扭過身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張卡。 當時,溫冬逸只是計較,他主動約人出來,又把人撇下,總該給點補償。此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用了最惡俗的價值觀,去對待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低頭愧疚一秒鐘,再看向她,“還有事兒?” 梁霜影稍頓了下,搖了搖頭,抱起羽絨服,剛走過他身邊—— “回頭!” 她腳步停住,疑惑的轉(zhuǎn)過身,他們肆意的對視,有一種看誰先投降的錯覺。 溫冬逸對她笑,“吃飯去?” 他要乘坐今晚的航班回京川,反正以后再來這個城市的可能性不大,就當做是臨別的一餐,滿懷善意的一餐。「反正」真是個美妙的字眼,令人無法抗拒。 這個男人,一時雨來一時晴,沒理由、沒預(yù)兆,惹人煩。她抬了些下巴,“我得回家吃?!?/br> 他問,“令堂是五星級大廚?” “不是?!?/br> “那令尊是?” “不是!”她有點急了,皺著眉說。 溫冬逸表示了解的哦了一聲,然后意味深長的說,“這里的廚師是?!?/br> 她輕抿嘴唇,謝絕的話壓根連喉嚨都沒到,就擱淺在肚子里了。溫冬逸想笑又得憋住,聽誰說起過,‘年輕的時候沒有矜貴的胃,情愿終日沉浸在對美食的追求與探索之中’,誠不欺人 。 - 半個小時之后,有兩個男人走進了酒店餐廳的包間。 九月汪磊去了趟夏威夷,借出差之便玩了個痛快,才戀戀不舍的回來,經(jīng)過海島陽光的洗禮,到現(xiàn)在還跟個黑人沒兩樣,一進門就‘喲喲喲’的吆喝,仿佛種族技能被點亮。 他還沒湊到梁霜影身邊,已經(jīng)擺出一副老練的流氓姿態(tài),“小美人,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李鶴軒拍了下他的肩,“土了吧唧的,閃開!” 他拉開溫冬逸身邊的椅子,卻沒把他放在眼里,只看著梁霜影說,“meimei,給哥哥當小媳婦兒怎么樣?” “不吃就滾?!睖囟莪h(huán)著胳膊,非常不客氣的說著,“哪來那么多廢話?!?/br> 汪磊故意陰陽怪調(diào)的嚷嚷,“咋還生氣了呢?” 他說,“這小孩是我的。” 梁霜影知道這兩個瞧著就老大不小的男人,其實是跟她開玩笑,但是溫冬逸的一句,她給聽愣了。 李鶴軒樂了,“失敬失敬,敢情我們還得喊您一聲大嫂?” 溫冬逸說話大喘氣,“我親戚家的孩子?!?/br> 說完,梁霜影的肩膀悄悄沉了下去,在心里又將他罵了一遍,還是那三個詞。 汪磊假正經(jīng)的雙手捧杯,“趕巧了,就先以茶代酒表個心意,我們結(jié)個姻親吧?” 溫冬逸指著前方說,“門在那兒?!?/br> 楊予康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這么說,順著話梗就懟了汪磊一句,“要走了?不送?!?/br> 這里只有李鶴軒和溫冬逸是大學就認識,汪磊、楊予康屬同事,都在溫冬逸的公司,為他效著犬馬之勞,揭了這層關(guān)系就是他的狐群狗黨,談不上生死患難,畢竟一起打拼了幾年,交情甚篤。 這幾個人沒來之前,梁霜影聽著他將各色樣式的菜品,像不要錢的花生米一樣點了一桌。現(xiàn)在菜上齊了,居然沒有花生米。 沒等人動筷,咔嚓一聲,閃光燈一亮,劈頭蓋臉地晃了他們的眼睛。 楊予康照完坐下,一邊盯著手機,一邊說,“發(fā)給我老婆的,她現(xiàn)在要遠程監(jiān)督我的三餐?!?/br> 汪磊羨慕的說,“有老婆真好。” 李鶴軒說,“你找一個去啊?!?/br> “不了,我這種人活該一輩子在風花雪月里掙扎,你們不要管我了?!彼f的壯烈悲愴,真像是什么天大的罪過。 男人聊得東西通常很本質(zhì),關(guān)于錢,關(guān)于球,關(guān)于游戲與女人。雖然平時沒遮沒攔的,也記得這里坐了個小姑娘,明顯有所收斂,說一句漏一句,全靠心領(lǐng)神會。 吃到一半,點了幾瓶酒。汪磊沒喝多少,臉就紅了,配合著膚色,黑紅黑紅的,像打磨用的砂紙。 他提起了那個在夏威夷遇到的女人,“三更半夜使勁給老子發(fā)消息?!?/br> “說好的只聊生活需求,突然就跟我談感情了,所以我最怕這種人,跟蒼蠅紙似的,沾上你就甩不掉了。” 楊予康實說,“我覺得是人家倒霉碰上你了?!?/br> 汪磊沒搭理他這茬,只顧自說著,“所以我那天就跟她說,我擱澳門欠了一屁股債,現(xiàn)在沒錢還,人家要砍我,如果你有錢就借我點,實在不行我娶了你,這錢就當嫁妝了。” “你猜怎么著,馬上就沒聲兒了!過幾天再一看,嘿,把老子的微信刪了!” 汪磊不禁有些憤慨,“人啊,物質(zhì)!” 不過癮,又喊了一聲,“現(xiàn)實!” 他感慨完畢,忽地看向梁霜影,好聲好氣的交代,“別學哈。” 她有點懵,溫冬逸就指著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