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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對方會親自前來,又都是膽大之人,仗著別人始料不及的心思,全是便服前來,卻不曾想,來了個南北匯合。 是以南北兩帝徹底撕破臉后,過了一年間,終于在江心碰面了。 不過幸而,二人都是南朝世家貴族之氣熏染出來的人,該有的風度總是要維持的,竟然是各自也不聲張,既沒有怒罵賊子,也沒有申斥昏君。只是互相抱拳,算是寒暄客套了一下,暫且擱置了國仇權(quán)術(shù)的爭恨,倒是仿若多年未見的老友在游山玩水時驟然相見一般,各自立在船頭,面對迷霧漸漸散開的江面,四目相望,一時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南帝看著年少時,曾經(jīng)與堯暮野一同暢游過的江水,遠山依舊,可是心境卻已經(jīng)是時過境遷。那時意氣風發(fā)的他們應(yīng)該也沒有想到,會有對立江心,敵愾仇視的一日。 最后到底是堯暮野先開口道:“淑惠夫人已經(jīng)送到,只是她身體欠奉,不宜去京城人吵喧嘩之地……” 魏帝淡淡開口道:“朕的女人,自會將照顧好他,還請敬棠不必cao心,不過朕的龍子呢?” 堯暮野回答道:“鯉兒還小,新近染病,不宜遠行,朕自會命人好好照管他的。” 在南帝看來,這昔日的太尉大人擺明是要以他的兒子為要挾,當下眉眼更加冷凝道:“朕與淑惠夫人來日方長,自會再有其他的兒女,你大可不必以此脅迫于朕。再說聞名天下的堯二想用稚子要挾做文章,不怕叫天下人恥笑?” 堯暮野心知此刻,南北對立,昔日的君臣情誼早就混不見蹤影,倒也不必多言,可是想了想,少時友誼彌足珍貴,當是提醒舊友一二,于是他又開口道:“南生有心綿延子嗣,甚好……只是五石散吸食過多,是會放縱□□,掏空身體要了人性命的……若是可以,還希望南山兄死得悲壯一些,莫要尚未綿延足夠子孫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就在這時,淑惠夫人正好從船艙里走出,聽了堯暮野的話,眼波微震,不禁抬眼望向久別的南帝。 魏帝看著淑惠夫人只瞟了自己一眼,便面無表情低下頭,心內(nèi)的癢恨,只恨不得用刀來刮。 可見堯暮野這混蛋就算加了一身龍袍依然是混蛋!他心內(nèi)清楚,這堯暮野必定是掐算了淑惠夫人出來的當口,才口出此言的。 明面是不忘舊情誼的關(guān)系,實際上是給自己添堵罷了。 不過身在這南北交界之處,他卻并不想橫生枝節(jié)。那個立在船上戴著帽兜低眉斂目的女子是他日思夜想甚久的了,如今終于等來將她索回的一日,讓那堯暮野一逞口舌又何妨? 于是當淑惠夫人跨過船頭時,魏帝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荑,將她拉拽入了自己的懷中,可是淑惠夫人的身子卻是不自覺的后撤,叫南帝的眉眼更晦暗了些。 然后兩條船邊各自緩緩行駛,分離與江面之上。 這次南北兩帝的碰面,自然是水過無痕,也不會載入史書之中。 在一旁陪王伴駕的尉遲德賢卻是兩眼陰森冒火,緊握著腰刀不放,大有下一刻蹦到對面的船上,手刃了南帝的架勢。 當年兄長被逼撞死在金鑾殿的大仇不報,簡直難以平復心中的怨念。 可是堯暮野卻淡淡開口道:“他還死不得,至少不能死在朕的手上……” 尉遲德賢知道帝王話中之意?,F(xiàn)在南地時世家扎根繁華之地。雖然北朝推進北土勢如破竹,但是如何想進一步染指南地的話勢必遭到抵死反抗,并不是除掉一個南朝皇帝那么簡單的。 而北地在之前的南北對戰(zhàn)中損耗甚大,自然也要休養(yǎng)生息,再做圖謀。 至于南地,自然是要等待腐爛得徹底,自然便可以等待瓜熟蒂落,迅猛出擊的一天。 聽聞南宮里現(xiàn)在關(guān)于立儲之爭甚是激烈。白家在已經(jīng)儼然替代了堯家,成為南朝第一望族。若是能扶持白妃的兒子順利登機成為新帝,當真是坐穩(wěn)了第一世家的寶座。 堯暮野以前為此甚是憂思,如今置身事外,倒是樂得見南朝的內(nèi)斗紛擾。 玉珠眼望二姐離去的方向,心內(nèi)憂思不斷,只問堯暮野道:“那南帝當真是命不久矣?” 堯暮野渾不在意道:“當年他防備著朕,難道現(xiàn)在心內(nèi)不會防備著那白水流?雖然他看著病病歪歪,可是方才瞪朕的那一眼可是精光乍現(xiàn)。大約是裝病呢吧?希望他拿捏住了火候,可別被白家人設(shè)計真的駕崩了才好。” 當年害得袁家覆滅的巫術(shù)之案,在堯暮野細細詢問了岳父袁中越后,大約也鬧了明白。除了那小人范青云借機陷害恩師外,似乎他那時便已經(jīng)勾結(jié)了白家的勢力,借著堯袁兩家相斗之勢推翻袁家,好助力白家上位。 至于當年害淑慧夫人流產(chǎn)的藥鐲,更是范青云脅迫了袁大師所謂,不光是手鐲,前后便是幾十樣帶著藥性的玉件,都是白妃妄圖壟斷后宮的陰謀。 在接受了他堯暮血淋淋的教訓后,想必魏帝也會吃一塹,長一智,絕不會再養(yǎng)壯了白家吧? 聽聞那白妃所生的小女兒,最近感染了天花,能不能熬度得了這一關(guān),也不好說,而其他的孩子則并沒有過繼到入宮的白清月膝下,反而是送到了袁皇后那里。 依著他了解的那魏帝的尿性,最后大約是絕不讓白妃生養(yǎng)的孩子上位的,所以當初白妃走得也甚是蹊蹺。 他急于要回淑慧夫人生養(yǎng)的孩子,大約也是希望自己心愛女人生養(yǎng)的孩兒將來繼承了帝位吧。 ☆、第196章 在船往回走時, 淑惠夫人的南歸,叫先前直上云霄的謠言,終于歇止了。 不過淑惠夫人臨行時,卻千叮嚀萬囑托六妹不必再見自己的母親族人。 原來北地初定后,堯暮野穩(wěn)坐帝王寶座,而玉珠又從南地回歸,自然是讓蕭家的王夫人暗自欣喜。 自從被免了皇商之后,雖然有玉珠扶持經(jīng)營礦場,可是照比蕭家鼎盛時的光景,卻是大不如從前。 蕭老爺向來是隨遇而安的,但是王夫人難免會回憶起蕭家鼎盛時的美好時光,由此而生出的幽怨,盡是化作刻薄的話語,每日折磨著自家老爺?shù)亩?/br> 蕭山也難免聽入些母親的抱怨,更是自責自己當初的沖動讓家里的境況每日愈下。 是以當初南北戰(zhàn)事起來時,他聽聞北地短缺海鹽與一些緊俏的物資,便動了走私的心思,去舅舅王家硬著頭皮軟磨硬泡借了些本錢,又組建了走私船,便開始鋌而走險,卻不曾想被人拿住,更是被迫的讓二妹來換回自己。 而淑惠夫人已經(jīng)被娘家人徹底傷透了心,而那日王夫人終于肯來看自己,還流露出了想再見見袁中越之意,話里的意思大概也是要給袁大師講一講當初撫養(yǎng)這么一個孤女的不易。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