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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棒子打衣服打得啪啪作響,魏喜又用手抹了把豬胰皂,使勁搓了幾下,顧煥興就在一旁蹲著用手玩水,一邊嘴巴不停地說著,一邊把濺起的水花拍在魏喜搓的衣服上。 他說的正事其實就是他要去宋城改進收割機方案的事,反反復復說了十幾分鐘,魏喜竟然沒有阻止他,也沒有吼他煩。 顧煥興渾然不覺魏喜對他是越來越稱得上溫柔了。 他終于頓了幾秒,魏喜才插上一句,她停下手中的搗衣棍,難得對顧煥興正色,“其實我也有事想拜托你?!?/br> “什么事?”顧煥興乖乖蹲好,揚著臉龐問。 “你,”魏喜抿了下唇,“你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下宋城警官學院還在招收大專學生沒?” 高等院校是不要想了,早就停辦多年,可在71到76期間,全國卻還是在招收大中專學生,并且是舉行了六屆中專招生,只是讀個兩三年,這些中專學院是遲遲不肯發(fā)放□□。 “去哪里干嘛?”顧煥興驚愕在原地。 “誰想當警察?”顧煥興第一反應不認為是魏喜。 魏喜抿著唇沒有回答他,但他和魏喜相處久了,熟知魏喜的一切小習慣。他一看魏喜撇開頭,扶了下耳后的發(fā)絲,就知道魏喜不愿意回答。 顧煥興吃著醋,蹙起眉心。 他都和魏喜日日夜夜相處在一塊,最近連丁大順這人也被他指使跑,到底還有哪個男人親近得了她? 魏喜昂起頭,忽然說:“我。你有意見嗎?” 顧煥興搖搖頭,又點點頭。他肯定有意見啊,先不說魏喜能不能上中專,現在的中?;旧铣邪o了工農兵大學生。 做警察和當兵一樣需要吃苦,顧煥興大院里的jiejie就是做女兵的,不是文藝兵,實打實地跟他哥一樣,是個出拳利落帶隊訓練的小班長。 “不許有意見。”魏喜斜眉飛了顧煥興一眼,強硬說,“你告訴我?guī)筒粠瓦@個忙?” 顧煥興撓撓頭,幫肯定是幫的,只是不曉得魏喜現在去警校的原因。他轉而又嬉皮笑臉,叼著那根茅草棍,倨傲地跟魏喜談條件。 “幫啊,但你得跟我坦白,我暴露了什么?”他可沒忘這件事。 魏喜古怪地瞄了顧煥興一眼,她不確定地問:“你真想知道?” 顧煥興如搗蒜般使勁點頭,“嗯嗯。” 魏喜勾唇一笑,又是那股壞壞的,還略帶匪氣的笑容,明明平時很正經,偏偏到了重要關頭,又很違和。好像又變了個人似的,她勾勾白皙修長的手指,像棲息在岸邊唱歌的海妖魅惑人類。 她說道:“你湊近點我就告訴你?!?/br> 顧煥興現在可不怕魏喜這樣,就算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咬咬牙也接受得了。誰叫魏喜天天紙老虎,紙老虎地喚他,他不要面子的嗎?他這次偏要為他這個鐵血男兒正一次名。 他剛一湊近,魏喜的發(fā)香就飄進他的鼻息,顧煥興不可抑制地喘了口粗氣,臉給漲得通紅,簡直是控制不了的生理反應。 魏喜悄悄說:“你啊,那天說要跟我處對象來著?隔天就忘了。到底是怎么個意思,處還是不處,紙老虎?” 第26章 “處還是不處?紙老虎?” 顧煥興的第一反應就是撤開身子,驚詫地跳上臺階, 臉給漲得通紅, 離了魏喜十萬八千里遠的安全距離,他才甩甩腦袋, 瞪大眼睛。 “你說真的?” 魏喜點點頭,被顧煥興拿夸張的動作逗得一笑, 就像受驚的兔子一般, 腳上發(fā)力,蹦上臺階。魏喜捧著肚子蹲在地上,心想:這個傻小子怎么那么喜樂呢?逗得她簡直合不攏嘴。 魏喜腦子里居然閃現可愛兩個字。 顧煥興是驚呆在原地, 他居然問了魏喜處不處對象, 魏喜也在問他處不處對象, 他要不要回答, 為什么魏喜在笑?是笑他笨的意思嗎? 萬一他回答了, 魏喜不答應怎么辦?天啦, 他好煩,魏喜不會認為他是個隨便的a男人吧, 天知道這是他十九年來第一次問女同志處不處對象? 他喝醉以后到底干了些什么破事, 該不會還跟他爸一樣啃輪胎吧。他的英俊瀟灑的男人形象…… 顧煥興的腦子像炸了一般,糾結成一團亂麻, 在魏喜還沒來得及抬頭說下一句話,顧煥興紅著臉,真像一只兔子般快速躥進蘆葦叢中,消失不見了。 魏喜直起身子, 連忙沖著蘆葦叢追了幾步,蘆葦叢中黑漆漆的一片,只剩下夏天知了的鳴叫。 魏喜大喊了幾句,“顧煥興!”以前女人一喚名字,就會乖乖跑回來的男人,這次是真的跑遠了。 魏喜張著嘴巴,咬咬牙,氣得在心里吼道,紙老虎啊,說你是個紙老虎還不信。平時滿嘴跑火車跟什么似的,一到關鍵時刻就匿了。 可有什么辦法,木桶里的衣服還沒洗完。 魏喜嘆了口氣,認命地用木棒子打著衣服,摸著豬胰皂,木棒子越拍越使力,魏喜簡直是把衣服當成顧煥興。下次就不叫紙老虎好了,跑那么快,干脆叫兔崽子算了。 ** 魏二妞剛回到魏家不久就和魏友德大吵了一架,那時候她才把一家人的飯菜端在桌上,替三弟打了飯,又給魏友德把酒倒?jié)M,自己端著一小窩窩頭,默不作聲地吃著。 她知道厚著臉皮回家肯定少不了魏友德的一頓臭罵,所以盡量把該做的做好,免得魏友德找茬??稍搧淼倪€是會來的,魏友德吃完飯后就開始對魏二妞罵罵咧咧,數落她這幾天不歸家是去哪個野男人家里過日子。 魏二妞是聽得心酸,飯給你做了,柴也劈了,大姐出嫁后,家務活全是她在做,工分一個沒少賺。她能頂上半個男人了。 她媽默不吭聲不爭她就算了,可那捧著碗看熱鬧的小弟算怎么回事。 一家人過得不像一家人,人家姐弟情深,到她家小弟的樂趣反倒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魏二妞是徹底嘶吼著爆發(fā),說什么也不嫁,大不了餓死,明天就去找村主任給她分戶,分了戶,她哪怕是蹲橋洞也不會讓魏友德救濟一分一厘。 魏友德氣急,去雞棚內找了個繩子要把魏二妞綁起來,不想嫁,沒門,綁著也要送到周有志的家。 魏二妞看魏友德的架勢,來勢洶洶,推開大門就跑了,魏友德拿著繩索追了出去。 這次魏二妞就被逼上絕路了,她跑到經常洗衣服的河邊,雙眼猩紅地恨了她爸一眼,毫不留戀地扎進了荷塘中。 追上來的魏友德也給驚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也學魏喜那一招,給投河了。他是個旱鴨子,不會游泳,回過神才慌慌張張地把繩索往蘆葦叢中一甩,趕緊去找人救命去了。 他沒有注意到河對頭的岸上,有一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