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章:畫眉是華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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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報應的!” 本來靠著金雀花聯(lián)邦大總統(tǒng)的威勢,這場晚宴可以平安度過的,因為各國的貴族、重臣都不敢不給這位大地之主面子,即使是地主國的國王,也不可能挑釁萊恩的權威,卻想不到給一名初出茅廬的小記者混闖進來,鬧得眾人面上無光。 冷翎蘭馬上自承保安的職責有虧,將自請?zhí)幏?,但我卻不相信她有這么糊涂,九成九是故意放人進來,要我好看的。 給這一鬧,整個宴會的氣氛頓時非常尷尬,原本就是過街老鼠的我,現(xiàn)在更成了人們竊語指責的對象,外國的貴賓在我背后指指點點,翻譯說著他們剛剛聽到的丑聞內容。 而我所謂的“同胞”則是一反他們歌頌我戰(zhàn)爭勛功時候的立場,第一個把我孤立與鄙視,就好像我是阿里布達創(chuàng)國以來的最大國恥,應該馬上當場自盡負責似的。 這座宴會廳雖然不小,但容納了過百人后也有些擁擠,可是我周圍的三尺范圍內居然半個人也沒有,當真是醒目之至,所謂人群中的孤島,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這是我在赴會之前沒有料到的事。 主持宴會的司儀為了化解尷尬氣氛,讓樂隊奏起輕音樂,把原本排在幾個活動之后的舞會提早開始,想打開僵凝氣氛。 全場的貴族、富豪也都很識趣,紛紛邀起身旁的女伴,摟著她們努力箍緊的細腰,開始翩翩起舞。 我臉皮雖然很厚,也素來不把旁人毀譽放在心上,但所謂“千夫所指,無病而死”在這么沉重的視線壓力下,我要開朗起來是不可能的。 現(xiàn)在,唯一一件讓我勉強維持虛偽笑容的事,就是走過去與月櫻說話,告訴她我真實的感覺。 哪知道,我才往月櫻那邊跨出一步,前方陡然藍影一花,身穿英武軍服的冷翎蘭,搶先攔擋在jiejie身前,一雙冷目遙遙瞪視著我,警告與肅殺意味不言而喻,手上更無視場合地擺出了拔刀架勢,無聲地告訴我,只要我再敢sao擾她jiejie,她就不顧場面與聲譽,把我當場斬殺。 被她阻擋,我看不見月櫻的表情,也不能隨便拿性命開玩笑,只好把跨出的一步又縮回去。 之前站在月櫻身旁的倫斐爾,似乎對冷翎蘭的動作吃了一驚,但隨即露出了然的眼神,微笑著欠身行禮,邀請冷翎蘭做他的舞伴,下場共舞一曲。 “美麗的翎蘭公主,你在戰(zhàn)場上的無雙英姿,我聞名許久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與你共舞一曲,讓我這名來自窮鄉(xiāng)僻壤的精靈,能開眼見識你的華麗舞姿?” 假如換作別的男人,就算沒給冷翎蘭的眼神嚇尿了褲子,也會給她毫不留情地軀趕出去,但倫斐爾可不是普通人,無論文才武略,都堪稱智勇雙全,本身家勢背景與掌握的實權,都是阿里布達需要結交的人物,往后抗衡、壓制伊斯塔要多仰仗其力,所以冷翎蘭在微微一愣后,舉手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將手伸給倫斐爾。 一對璧人都是做著挽發(fā)長褲的男裝打扮,帥氣中更流露著高貴與優(yōu)雅,雙方的出色外貌更是搶盡全場風頭,一個是斯文有禮的貴公子,一個是明艷英媚的俏公主,兩人都有一流武技基礎。 雖然沒學過什么舞蹈與舞步,但動作自然就很矯捷好看,才舞了幾個動作,就引得一片喝采叫好聲,連萊恩和冷棄基陛下都鼓掌起來,一掃適才的丑聞陰霾。 渾蛋精靈,當著我的面示威,這么囂張?早知道不光是顏射你老妹,我連尿都撒上去。 心中咒罵,我朝月櫻走過去,就算知道冷翎蘭仍對我虎視耽耽,那也顧不了了。 然而,月櫻看見我靠近,雖然露出憐惜與不舍的表情,但眼神中卻驀地閃過一絲堅決,跟著就起身跑開,趕到了萊恩的身旁,與她威武可靠的丈夫一起,微笑著看著輕舞中的一對男女。 連你都這樣…… 盡管未曾交談,但透過眼神的交換,我和月櫻已經說了千言萬言。我無法責怪她什么,因為那天是我自己用惡毒言語將她趕跑的,我也無法在傷害她之后,再無恥地要求她原諒什么,可是……唯獨是現(xiàn)在,我真的希望月櫻能在我身邊。 我不是一個受人歡迎的東西,也從來不需要被人歡迎,因為這些現(xiàn)在對著我鼓掌的人,早晚有一天會因為某個理由輕易對我冷眼相向,所以我一開始就看淡了這點,并對我的際遇習以為常。 不管置身子怎樣熱鬧的場合,我都不會感受到周圍喜慶氣氛的百分之一,外在環(huán)境越是歡欣鼓舞,我越會冰冷地意識到……我還是只有一個人。 這種應該要克制下去的感覺,現(xiàn)在又冒了出來。 十二年前,月櫻給予我的溫暖,曾經幫我驅散過這股寂寞,但她此刻站在我眼前不遠處,短短距離,卻相隔咫尺天涯,我不能怪她,只能像條落敗的死狗一樣,頹喪的坐在角落。 織芝·洛妮亞——這個對我誓言相愛的巧手少女,假使她在這里,情形會好過一點嗎? 不可能,因為我們必須裝做視而不見,況且她得知這些丑聞后,會有什么反應尚不得而知。 阿雪呢?這個只屬于我,會無條件接納我一切的小狐女,倘若我攜她一同出席,那么可以驅走我心中的寂寞嗎?不能的…… 因為我心里一直有個真實的聲音在提醒,阿雪從來就不屬于我,當她有朝一日覺醒,回復成光之圣女天河雪瓊,今日的柔情蜜意,反而會變成一場恐怖的惡夢。 那么,我擁有什么?在我生命中得到過什么? 沒有。 不管經歷過多少奇遇,得到過多少珍寶,建立過多顯赫的功業(yè),我仍然只是當初薩拉城中的一個廢物,在人潮當中分外感到自己的孤寂,明白到自己從來就不屬于這群人中的一份子,和那對正在翩翩起舞的王子、公主相比,我僅是他們眼中一頭自以為是的丑陋東西。 我只是一個人。 “呵……” 我頹坐在角落,只想遠離喧鬧,喝著高價卻入口無味的烈酒,管他明天早上是否宿醉得頭痛欲裂,卻想不到肩頭忽然給人拍了一記,一個溫文詼諧的聲音響起。 “嘿,賢侄,你可不是一個人啊,難得良宵佳會,怎么一個人喝悶酒?大叔來和你干一杯吧!” 劍俠打扮的茅延安,瀟灑出現(xiàn)在我身前,唇上的假胡子被那抹笑意一襯,真是英俊好看,卻也讓人忍不住想發(fā)笑。我感到心頭好像有股暖流經過,恍惚間竟連喉間都有些哽咽,想勉力露出個笑容,但浮現(xiàn)在臉上的,卻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臭老頭,誰要和你喝酒,要喝也要和女人喝,我可沒有淪落到要讓男人同情?!?/br> “要女人還不容易?隨便找就隨便有,你等著,我找個美女來陪你喝酒跳舞。” 茅延安確實神通廣大,大步走進人群,幾下子功夫就讓一名頗為清秀的貴族秀女挽著他手臂,有說有笑地走了回來。 我心下佩服,正想站起來向他說話推辭,哪知道那名千金小姐抬頭看見是我,竟然花容失色,尖叫一聲,把手袋扔過來,掉頭就跑。 真想不到我成了如此惡名昭彰的人物,這聲尖叫引得全場群眾的注意力集中過來,無數(shù)的惡意、挪揄眼神,像千萬羽箭般紛散墜來,我無處逃避,只有苦笑著全部承受,心里覺得自己應該要憤怒,但除了深深的寂寞,我感覺不到別的情緒。 惡毒的諷刺,在連串隱約的耳語中傳過來。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仍然感受到里頭的惡意與詛咒,不過這一切還是比不上我眼中看到的東西,倫斐爾與冷翎蘭被一群重臣、貴族簇擁著,偶爾投過來一、兩記嘲弄的眼神,這兩個人并肩站立,光彩照人的華貴豐姿,首次讓我有了想要逃避的念頭。 該走了,別留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我從角落站起身來,舉步欲行,腦里卻覺得一陣暈眩,方自詫異,卻發(fā)現(xiàn)本來熱鬧的宴會廳忽然靜了下來。 安靜的區(qū)域從入口處迅速延伸,一下子就蓋過了整個宴會廳,前一刻的喧鬧狂歡,化成了這一刻的萬籟俱靜,只剩下一種人們在遇到巨大驚訝沖擊時的倒抽氣聲,像是傳染病一樣散布在每個人的身上。 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看見了什么,居然吃驚成這樣,心里涌起了強烈的好奇,但沒等我主動追尋答案,所有人就自動往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路來,方便后頭的每個人都能看清前頭情景,看清那名正緩緩進入宴會廳的賓客。 那是一名穿著純白晚禮服的少女。 款式簡單的白絹禮服,剪裁合身,襯托著她精雕細琢,玉潤純白的香軀,雖然是大露背的款式,卻無損禮服主人的純真感覺,反而更將她的氣質畫龍點睛般提升至另一水平。 沒有隨從跟在旁邊,也不是今晚賓客名單上的人,甚王沒有人知道她是誰。然而,全場卻有過半男士都認識她,并且在最短時間內把這美麗故事傳遍全場。 令薩拉城內所有男人追問了大半個月,總在夜深入靜的晚上,幽幽漫步于街頭的夢幻少女,在這匪夷所思的一刻現(xiàn)身出來,以她的天仙姿容驚艷全場。 連我都忍不住衷心贊嘆,萬萬想不到困擾我半月,卻始終沒緣見上一面的夢幻美人,竟然真的有這么美!足以名列四大天女的姿容,神韻與眉目比阿雪更勝一籌,生平所見的美人中,只有月櫻能與她平分秋色,這點可以從所有人屏息凝聲的反應得到證明。 簡單而素凈的晚禮服,和周圍貴婦、千金小姐身上的華服相比,應該是顯得寒酸,但因為主人的傾城仙姿,卻完全不會因此失色,我相信現(xiàn)場大半群眾都有和我一樣的感覺……世上不會再有哪個女孩這么適合白色。 嬌容未施脂粉,身上仿佛還沾染著水氣,順直的火紅長發(fā),以馬尾式簡單地束在頭上,卻透露著主人晴朗活潑的性格。 小口櫻唇不點而紅,卻肯定不是上妝,因為世上沒有哪個胭脂或口紅能畫出這種生命力;裸露在禮服后背的肌膚,白皙柔嫩,吹彈可破,隱隱透著一層氙氬白光,唇邊掛著歡喜的笑靨,笑得沒有煩惱微塵,沒有欲著愛染,像是深山里的霧,漂流在樹林之間,無從捉摸于雙掌之上,脫俗于人世之外。 今天有月,月色咬潔,寒光滌滌,顏色就如她衣服般的潔凈。天空無云,有星光萬點,銀河千川,如她眼眸里的光輝。 今天,有很美的月,很美的星,很華麗的宴會??墒牵裉臁?/br> 明月仿佛就為了她存在,只照耀她。 星光仿佛也為了她存在,只點綴她。 人群仿佛都為了她存在,只襯托她。 她輕輕的走,優(yōu)雅,柔美。 白色長裙底下的蓮足輕快邁步,仿佛每步踏下,天空就為她灑一掬花瓣,吹一陣香風。 就是這么一名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少女,在群眾的驚艷注視下,輕移蓮步,慢慢進入了宴會廳,朝著正前方的主持臺走上。 主持臺上,現(xiàn)在正站著金雀花總統(tǒng)伉儷,沒有人注意到這樣一名清麗少女突然出現(xiàn),將可能發(fā)生的安全問題,每個人只是屏著大氣,看看月櫻,再看看她,驚嘆著造物神所能賜與人類的美麗,就連那應該性向“特殊”的回休楚,都對她看得停住動作,手離開隨身兵刀,渾然忘了該要護衛(wèi)萊恩與月櫻的責任。 正當少女走到宴會廳中心,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走向主持臺,與那生具傾城絕色的秋櫻天女并肩比美時,她突然像是在尋找什么似的,轉了方向,擋往前頭的人群以最快速度慌忙讓開,不敢褻瀆了她所經之處的空氣,急著想看看這名天仙麗人究竟要走到哪里去。 而我……就這么目瞪門呆,看著這名受全場豪貴富紳所矚目的絕色少女,筆直朝我走過來,像是命運注定似的停在我面前不遠處。 令薩拉城內所有男人窮追半月的幽夢美人,這么突如其來地停在我面前,她到底想做什么? 這里已是最偏僻的角落,我身邊除了我自己就沒有別人,她這樣翩然降臨,到底想要找些什么? “……你……為我而來?” 這句話一出口,登時打破了本來的死寂沉默,引得滿堂哄笑,排山倒海似的快掀翻了屋頂,就連我都覺得自己愚蠢得可笑,一時克制不住,羞慚通紅了臉。 但這句話卻起了出乎意科的結果,那名美得讓人忘記呼吸的夢幻少女,對我露出一個很俏皮的微笑,突然一下子輕奔過來。牽抓住我的手,就把我往宴會廳中心去帶,穿過紛紛讓路的群眾,直站到正中心的那盞大水晶華麗燈下方。 我弄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在近趴離之下,覺得這名夢幻少女的絕色仙姿真是美麗,緊抓著我掌心的那只纖手更是溫暖??墒恰c她素昧平生的我,為何總覺得這張面孔有些眼熟呢? 夢幻少女將我拉到場中心站定,再次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靨,戴著白絹手套的素手放開了我,卻牽引著我的右手,環(huán)繞到她只堪盈盈一握的細腰,讓我在驚愕中大享天仙艷福地環(huán)抱住她,同時右掌與我的左手相握,優(yōu)雅地慢慢抬起。 因為驚艷而停下動作的樂隊,見到我們兩人這樣的姿勢,全都覺醒過來,開始奏起輕快節(jié)奏的舞曲音樂,我們兩個人就這么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跳起舞來。 我是一個不修武德的軍人,雖然懂得強jian時候要按住女方的嘴巴,卻從來沒學過怎么跳舞社交,舞步自然是拙劣生澀,開始的連續(xù)幾步,還很尷尬地險些踩在她的玉足上,幸虧她穿著高跟鞋的小腳極為靈巧,幾次都幸運地化險為夷。 出了這種丑,我感到氣餒,想要撒手放棄這段不合常理的艷福,免得一再出丑,但手才一松,那名夢幻少女就再次抓起了我的右手,全不避嫌地放在她柔軟的纖腰。 紅唇微嘟,明亮的紫色眼瞳中閃著三分嗔怪、三分失望,卻還有四分鼓勵,讓我不得下硬著頭皮跳下去。 圍在旁邊一層又一層的厚厚人墻中,不乏武技或舞技高強的俊才,每次見到我舞姿笨拙,重心不穩(wěn),甚至差點腳底踉蹌時,毫不客氣地朗聲嘲笑,這種含帶鄙視意味的笑聲,迅速引起了周圍一陣接一陣的蔑笑。 “這雜碎跳得是哪門子的舞步?是貴國的特產嗎?” “大使說笑了,這敗類是我國的恥辱,怎會懂得跳高雅的阿里布達舞,這多半是他們百里家出門踩到狗屎,領悟出來的絕世舞技吧!” “哈哈,怪不得奇臭無比,奇臭無比??!” 我很清楚他們的目的。除了真的在嘲笑,這群心有不甘的妒夫也想藉此形成壓力,讓這名全場男士皆欲親近攀談的夢幻少女,主動甩掉我這頭不配弄臟天鵝羽毛的癩蛤蟆。 我擔憂地瞥向她,多少擔心她若憤而甩下我離去,以后我就真的不用做人了,然而,她卻朝我眨眨眼,露出一個“放心”的晴朗微笑,不著痕跡地帶著我起舞,漸漸越跳越熟練。 規(guī)律的舞步本就不難,跳熟之后,雖然姿勢仍然不夠流暢,但卻不會再踩到她的玉足,讓我可以放心地摟過她柔軟的纖腰,嗅著她淡雅的女兒家幽香,右手感受她柳腰的纖巧與輕柔,順著輕快的旋律,舞出一個又一個的華麗圓圈。 周圍所感受到的視線依舊銳利,像是想把我切成八塊一樣集中過來,但我卻不再覺得頹喪失意,因為這些目光里頭除了鄙夷與氣憤,更多了強烈的忌妒、羨慕,讓我在舞步的旋轉中,我偶然看到冷翎蘭,她看來果然是一副氣炸的樣子,憤憤不平地握著拳頭。 光是這個表情,就讓我覺得先前的屈辱值回票價。 茅延安與心燈居士退到了我之前所待的角落,在與我目光相對時,一起向我舉杯,無聲的祝賀。 我滿開心的,因為整個宴會廳里這么多人中,他們或許是最為我高興的兩個人。 至于國王陛下……他大概是想把我亂刀分尸的前幾名,從他的眼中,想要奪美而過的欲望熾熱得像要燒起來,看不出來一把年紀了,yuhuo居然還這等旺盛。 他身后臺上的萊恩,對著我微笑鼓勵,而月櫻……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我現(xiàn)在不想在意這件事。 今晚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快活記憶,榮耀、光彩、受人羨慕的感覺,我全都在最需要的時候得到了,但如果沒有這一名夢幻少女,今晚的一切只會是一場痛楚夢魘,我真的、真的……好感謝她。 “謝謝你,你幫了我很大的忙?!?/br> 我輕聲說著,凝視就在我眼前不遠處的那張清艷容顏,不施半點脂粉,雪白的肌膚、嫣紅的櫻唇、細細的睫毛,紫晶星眸中閃著一絲慧黠的稚氣,恍若不解世事的美麗,像是一個初降凡塵的純潔天使,雖然不像月櫻那么纖弱得惹人憐愛,但……我真的從未見過那么具有靈氣的女孩。 “你是哪家貴族的千金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認識你呢?” 問著這句普通的搭訕語,我心頭卻不爭氣地跳起來,而她卻似早就在等待這問題出口,我話才一說完,她水燦燦的眼眸眨了眨,俏美一笑,就翩然貼靠過來,輕輕一吻印在我面頰上。 我腦里“轟”的一聲,好像被附近人群炸鍋似的驚叫聲給弄糊涂了,但心頭卻洋溢著難言的狂喜,興奮得想要松開她的手,起來大跳大叫一番。真是可笑,我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刻靦點得一如初戀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我曾經見過你嗎?” 我是不可能曾經見過她的。 是以媲美月櫻的天仙姿容,只要看過一次,即使從此瞎了眼睛,也絕對不會忘記,但她聽了我的話,嫣然微笑,那種燦爛的純真笑容竟讓我覺得似曾相識,而她就在這笑容中,說了現(xiàn)身以來第一句話。 “帥帥的哥哥,你真的不認識我嗎?嘻,你的舞跳得好差喔!” 無疑我認不出眼前的這張美麗嬌顏,但是這個聲音……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與錯認,一下就令我從天堂墜入地獄。 “菲、菲妮克絲?” 我不敢置信,但認真凝神看去,如烈火般燦紅的長發(fā)、紫水晶般的眼眸、束縛在白絲緞禮服下的34D美乳,這些獨一無二的特征,確實證明了她的身分,只不過……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濃妝艷抹下的真實面孔……如此清麗無瑕的絕色容顏。 “正確答案!你又乖又美的業(yè)務員現(xiàn)在來為你服務了?!?/br> 本來,這是我生命中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但如今我卻只覺得想哭,眼前天使般的純潔少女,突然化成一個陰險狡詐的女惡魔,什么浪漫情感都是多余中的多余。 “你為什么做這種打扮?來這里做什么?” “這個?你說看起來像個小天使嗎?我最近新簽的幾個客戶里,有一個是戀圣女狂,只要看到教師、神職人員、天使的圖片,就會yuhuo沖腦,什么不平等條約都簽了,這個扮相是為了推銷方便。 剛剛簽約完,想說這里人多,可以順便拉幾單生意,恰好看你很想跳舞的樣子,就先跳完再去拉客噦?!?/br> 菲妮克絲告訴我,男人最希望就是在這種場合顯威風,所以這是她的義務服務,相信我一定已經成功氣壞首號對頭。 我想想沒錯,但目光環(huán)移向周遭,除了氣得快拂袖而去的冷翎蘭,還有一雙一雙忌妒的眼神外,我還接觸到一雙寫著傷心的眼睛。 是月櫻。 直到接觸了那雙眼中的哀傷,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又做錯了,不但忘記了今天來此的用意,還反而搞得月櫻更為不快,這些…… 難道也是菲妮克絲的設計? 過去她幫我做的每件事,還沒能夠讓我歡喜上多久,就會受到更悲慘的打擊,現(xiàn)在給我的這點甜頭,難道就是為了要分開我和月櫻的計謀? 我不能忘記,在這張?zhí)焓姑婵紫拢兄嘟圃p的惡魔心嚦。 念及這點,我下意識地就想放開手,把這危險的蛇蝎美人讓給其他愚蠢候補獵物,但手才一放,腳下一個踉艙,撞到背后的另一名舞者,居然還就是倫斐爾,他錯愕地朝這邊看來,似想確認這邊是否有意為之,但菲妮克絲俏美地眨眨眼,牽著我又到旁邊翩翩起舞,把這名索藍西亞的貴公子甩在后頭。 其實不過就是卸了妝而已,居然會有那么大的魅力變化,從妖冶艷媚變成清純俏麗,真是不可思議。 在我們錯身而過的剎那,我親眼看到倫斐爾欲一言又止,一雙眼睛失魂落魄地盯著菲妮克絲的嬌顏,顯然已為她的瞇力所迷醉……這也難怪,不施脂粉的菲妮克絲,更勝阿雪與龍女jiejie,是足以與月櫻比美的絕色。 說來荒唐,卸妝之后的她,不只是清麗絕倫,看來竟然比我還小了幾歲。 我輕聲告訴菲妮克絲,她釣上了一條大魚,但這在薩拉城內夜游半月、急于尋找獵物簽約的女惡魔,卻像不感興趣似的嘟嘴對我說,“誰管那個,我現(xiàn)在只想和你跳舞,你不是說想看我不抹妝的樣子嗎?多看我一眼嘛,這可是送給哥哥你的特別禮物喔!” 第三個愿望的圓滿完成、丑聞事件對她的誤會,還有她今晚適時出現(xiàn)一度給我的快樂,說來我真是欠了她一筆。 看著菲妮克絲認真而美麗的眼瞳,我心軟下來,放棄其他顧忌,盡情與她共舞。 當節(jié)奏由輕快轉為舒緩,菲妮克絲的舞姿也從靈巧流暢變?yōu)閮?yōu)雅,戴著雪白手套的素手每一下?lián)]動,都劃出一道美麗的的軌跡,像是白天鵝伸展羽翼一般的好看;而她踩著舞步,驀地從我身邊移開又拉回,長長的裙擺性感地輪飛旋舞,化成一朵朵白云,銀鈴似的歡喜笑聲,天使般的傾城仙姿,與每天晚上幽幽漫步于街頭的神秘,又是另一種不同美感。 一時間,宴會廳內所有人都停止動作,退到一旁,看著我們兩個人盡情地揮灑喜悅舞步,只剩下樂隊持續(xù)的伴奏。 我非常開心,將菲妮克絲一下急拉回來,柔軟性極高的嬌軀更新貼靠回我胸口,看著她的巧笑盈盈,我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語。 “不管怎樣,我要告訴你,我真的謝謝你,還有……你這樣真的好看?!?/br> 出乎意料,菲妮克絲對這句話的回應,就是猛地一下吻了上來。 這次不是面頰,而是當著宴會廳內數(shù)百賓客的面前,肆無忌憚地熱吻起來。 我與菲妮克絲并非首次接吻,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感受到如此醉人滋味,只覺得腦里暈暈的,身體也隨著舞步旋轉,驕傲地一一看過周圍每雙又羨又恨的忌妒視線,直到我再次接觸到月櫻的眼睛。 那雙水漾晶燦的真情眼眸,不知何時已是淚水蒙蒙,而那傷心欲絕的悲痛中,依稀是孕育著深情……即使被我那樣對待,月櫻她對我仍舊是有情。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月櫻突然掉頭,就從主持臺兩側的出入門離去,消失了身影。 雖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與菲妮克絲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金雀花聯(lián)邦第一夫人的猝然離場,但在月櫻轉頭的一瞬間,我卻好像看到一串晶瑩的珠淚,瑩瑩亮亮地墜下。 我……我真是一頭得意忘形的東西…… 看見那串淚珠,我驀地醒悟過來,滿腦了只想到要補過,這可能是最后一個挽留月櫻的機會了。 但當我嘗試要中止這個不合時宜的熱吻,正與我親吻的那一方卻不太配合,非但沒有如我所愿,還停下了腳底的舞步,一雙玉臂火辣地勾纏在我頸后,靈巧地活動著小香舌,傾盡一切熱情地與我狂吻。 “……停、停下來……” 我想要這么說,但因為嘴巴被堵住,這些話只成為喉間的啞聲。想著月櫻離開時的難過,我心里又急又氣,怒火直燒腦門,剎時間忘了別的,也不管我著手之處正是女兒家的柔軟美乳,使盡全力,重重一掌就將那緊纏著我的少女香軀給推開。 “媽的!你有完沒完?我要你停下來,你是沒聽到是不是?” 激怒之下,出手的力量很重,面前只見到白影閃動,跟著就是菲妮克絲重重跌坐在地,本來喧鬧聒噪的宴會廳,忽然之間寂靜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急轉直下的一幕,整個宴會廳里只剩下我的那一句怒喝。 而我直到這時,才有點醒覺到自己做了什么,從周圍群眾一雙雙錯愕、詫異的目光,我覺得自己真是無能,居然這么笨拙地處理這件事。 我望向菲妮克絲,一跤跌坐在地上的她,正緩緩地站起身,面上表情平靜如常,看不見怒氣與羞辱,只是低垂下頭,手也伸到腰間。 “嘶”的一聲布帛裂音,幾名正有意上前護花攙美的貴族給驚退了腳步,看著那名清艷動人的夢幻少女,突然將自己的長裙撕裂一道老長縫口,跟著轉到另一側,又開了一道幾乎從大腿直到腳底的高叉,露出內里的黑色丁字褲與吊帶襪,性感春光乍現(xiàn)。 在典雅樸素的晚禮服之下,居然是這么火辣放蕩的性感裝束,這點想必出了許多人的意外。 超低腰的貼臀丁字褲,設計大膽,裸裎出玉臀的渾圓;吊帶襪卻恰到好處地突顯了雪白大腿的修長,兩者合一,就是無人能抗拒的冶艷誘惑。 無視于周圍數(shù)百道火熱日光,菲妮克絲旁若無人地側身,調整長統(tǒng)襪的吊帶長度,水蔥玉指和黑色吊帶交錯,悄一用力就使細絲陷入雪嫩肌膚之中;掀起的裙擺下,渾圓白嫩的悄臀,正向周圍男性無聲的挑逗著,歡迎我們去了解那分彈性和柔軟。 “你……” 我對菲妮克絲的動作感到錯愕,跨出一步,卻正好與抬頭的她目光相接,像是觸電似的停下腳步。 仍舊是那個我所不能明白的眼神,似迷惘、似感傷、又似嘆息,一個簡單的眼神卻好像蘊含了千言萬語,但當我想要細讀,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讀不出來。 這個令我感到胸口氣悶,快要呼吸不過來的眼神,只出現(xiàn)了極短一刻,跟著,明眸之中的眼波流轉,驟轉為一種欲迎還拒的放蕩,艷媚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呵呵……” 菲妮克絲發(fā)出了一串悅耳好聽的輕笑,雖然面上沒有彩妝,卻回復了平時那顛倒眾生的迷人姿態(tài),在回首顧盼的一瞬間,以她媚得令人心癢難耐的艷眸看過周遭眾人,明艷若朝陽,那種由清秀純真轉為艷媚放蕩的替換,強烈的對比,委實教人骨蝕魂銷。 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出她的媚惑之網,連倫斐爾與萊恩這樣的豪杰,都被她動人的萬種風情給吸引,朝這邊移近過來。 這讓我再次驚覺她的真面目,就是那個引誘眾生出賣靈魂的魔女,剛剛我與月櫻的嫌隙,可能就是她挑撥人心的伎倆。 “今天我心情很好,很想要跳舞,可以多給我一點音樂嗎?” 美人有命,自然有人火速催促樂隊辦事,但是菲妮克絲沒等到音樂開始,就先自顧自地舞了起來。 這次的舞蹈,與我們之前相擁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菲妮克絲半閉著眼,熱烈地擺動著她青春堅實的美麗胴體,做出種種曼妙的舞姿,舉手投足,都帶著使人呼吸急促的火辣性感。 音樂越來越快,菲妮克絲表現(xiàn)得也越來越興奮,兩手放在自己豐滿的俏臀,不斷地一邊搖著上身,一邊撫摩自己的渾圓美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