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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yin術魔法師在線閱讀 - 248章:困局

248章:困局

怕是再被她踢鳥,只要能換得寶貴訊息,我也認了。

    倫斐爾得知魔藥已經調配完畢,特別跑來見我,「你需要什么幫助嗎?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

    「唔,既然王子殿下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如果可以……請點五百刀斧手,隨我一同闖進去?!?/br>
    「五百士兵?但魔藥的分量應該有限,不夠五百士兵一起服用?。俊?/br>
    「對,所以要是不幸被敵人發(fā)現(xiàn),或是碰到什么危險,就有勞他們殺身成仁,讓敵人在他們身上砍八十幾刀,掩護我平安逃出去?!?/br>
    「……這種無理的要求恕難照辦。」

    倫斐爾的回答在意料之內,而我本來也不過是拿他開開玩笑而已,并未當真,至於眼前真正需要的東西……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向冷翎蘭求助,畢竟她與賢者手環(huán)合一,能夠安全進出試練洞窟的,也唯有她一人了。

    這個念頭才剛剛一動,忽然有精靈跑來通傳,說是慈航靜殿四大圣僧要見我,有東西要轉交,我心中詫異,急急忙忙跑去一看,結果就看到一個光頭老禿站在外面,看到我就念阿彌陀佛。

    「施主,老僧受人之托,有一件東西要交付予您?!?/br>
    這個開頭我真是非常中意,一聽就知道是有好東西可以拿,如果是白拉登、華更紗說這話,我還會心有所忌,因為惡魔的晚餐不但不能白吃,還很不容易吃下去,但既然是慈航靜殿的禮物,我就敢放心吞吃下去,因為來自慈航靜殿的禮物一向好吃好用,我用過最爽的一個就叫阿雪,真是再完美也不過的獻禮。

    成、住、壞、空,這是四位心字輩圣僧的法號,而現(xiàn)在來到我面前的一位,則是心成大師,他所帶來的東西,卻是茅延安的委托。

    「茅施主進入華爾森林之前,擔憂此行兇險,恐怕遭遇不測,特別將此物交托於老僧,說是替他轉交給施主。」

    心成大師解開包袱,將包袱連同里頭的事物一起交付,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焦黑如炭的東西,圓形的輪廓依稀有些熟悉,應該是某種被高熱大火焚燒過的殘跡,至於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越看越眼熟,我陡然一驚,「這……這是烽火乾坤圈??!」

    七大圣器之一的烽火乾坤圈,在我贏得大賽車名次后,就歸入我手中,分配給羽虹使用,后來羽虹發(fā)狂,被白拉登制服墜海,烽火乾坤圈也跟著一同失落,再也不知下落,卻在這里突然出現(xiàn)。

    「此物據(jù)茅施主所說,是在海中打撈上來,由海商王遣人交給茅施主……」

    心成大師簡單解釋,羽虹墜海失蹤后,白拉登并沒有忘記派人打撈搜索,看看到底飄到哪里去了,盡管這形同大海撈針,難上加難,但白拉登反正不用自己動手,還是讓手下在那里搜索了幾天幾夜,最后人沒找到,卻找到了沉落海中的烽火乾坤圈。

    創(chuàng)世圣器不是隨隨便便會損壞的,但羽虹那時應是把烽火乾坤圈吸納入體,自身受到重創(chuàng),連帶圣器也被破壞,才變成這種模樣。

    照估計,圣器的損傷并不厲害,修復應該不困難,而眼前真正重要的一點,就是烽火乾坤圈人手,要進入試練洞窟沒問題了。

    「……大叔,你可真是送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睹物思人,看到烽火乾坤圈,我想起了羽虹,心中黯然。

    白拉登遣人大海撈針了幾天,只找到烽火乾坤圈,沒找著人,但乾坤圈燒成焦炭似的,羽虹的狀況可想而知,不曉得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

    茅延安這鳥人也差勁,那么重要的東西居然扣著,現(xiàn)在才送到我手里,要是他還在我面前,肯定要踢他兩腳的。

    倫斐爾道:「怎么了?這個東西很貴重嗎?」

    我點點頭,把紊亂的心情平復,道:「已經不在的人,不用扛責任了,責任只會扔在我們肩膀上,由我們繼續(xù)扛著走……這是烽火乾坤圈,有了這個,就可以抵消洞窟內守護圣物的精神攻擊,闖華爾森林的事,現(xiàn)在可以進行了?!?/br>
    倫斐爾看了烽火乾坤圈兩眼,面帶疑慮,道:「就算創(chuàng)世圣器能抵銷精神攻擊,但烽火乾坤圈都燒成這樣了,你覺得還能發(fā)揮效果嗎?」

    「我哪知道啊?這種事我想多半還是要祖宗保佑吧!」

    我在倫斐爾肩頭一拍,悄聲道:「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冷二公主知道喔?!?/br>
    倫斐爾驚道:「什么?那你豈不是……」

    「嘿,別當我是蠢蛋,十死不生的事,我才不會干咧,既然連我都決定要去了絮自然是有相當把握?!?/br>
    在江湖上打滾這么久,整天出生入死地冒險,我能夠存活至今,秘訣其實就是盡量不行險,盡量挑安全、安穩(wěn)的方略走,貪生怕死的人未必能長生,主動尋死的人一定都死得快。

    不過,真正要生存下去,并不是專挑軟柿子吃就可以了,江湖多風波,想要完全零風險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想要什么風險都不冒,最終只會被逼死在原地,一步都踏不出去。

    有些時候,為了降低風險,就必須主動承擔風險,所以,我不至於要求百分百沒有危險,才敢行動,事實上……只要十拿七穩(wěn),我就敢賭了!

    要是沒有烽火乾坤圈,我一定會找冷翎蘭同行,無論是武力,或是yin術魔法的淵源,冷翎蘭都是一個極好的保障,但如今有烽火乾坤圈在手,冷翎蘭這幾天真元損耗不少,我反而不想讓她去冒險……

    對照我以往的作風,這決定真是反常,我自己意識到了這點,卻沒有想要改變它,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或許這個決定真的太怪,連倫斐爾都反覆打量著我,看來在他心中,我應該是一個專門吃女人軟飯的家伙,這次反常不靠女人保護,太陽都快要打西邊出來了。

    我笑了笑,再次拍拍倫斐爾的肩膀,「王子殿下,軟飯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好東西,大多數(shù)時候,它比江湖飯更不容易吃,嘿……哪天你自己開始吃的時候,就知道了!」

    倫斐爾露出錯愕深思的表情,我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請他幫忙,務必把這件事瞞過冷翎蘭,否則冷翎蘭十之八九會要求跟去。

    一切準備就緒后,我說走就走,立刻就要出發(fā),華更紗雖然幫我調制了魔藥,但她并沒有跟著我去的打算,而這種高危險性任務,倫斐爾也沒法派人隨行,一來峽谷本身需要防衛(wèi)力量,不能分散:

    二來,他的手下實力有限,跟去了也是拖累,所以到了最后,我的同伴就只剩下一個……前黑龍忍軍,未來。

    從伊斯塔之戰(zhàn)至今,我和這小子也算數(shù)度聯(lián)手,出生入死,得他幫助不少,其實他的能耐真是不錯,為人又機靈應變,要是黑龍忍軍尚在,他可能也升等成一個中忍之類的,不過從外表看起來,他還是那么水嫩俊俏的一個小男生,怎樣都看不出有這樣的本事。

    排除個人的好惡,我對未來倒是挺有信賴感的,這個家伙平常就鬼鬼祟祟,躲起來不見人,要不是碰上大妖人那種氣體怪物,真是神仙都難把他找出來,現(xiàn)下搭配華更紗的魔藥,便可一雪前恥,再與那妖怪斗一斗。

    我與未來面對面,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始終是大局為重,必須要攜手合作,唯一慶幸的是,這小子的土遁忍術練得到家,和他在一起玩土遁,只要牽手就可以了,不用摟摟抱抱,否則和男人抱在一起,這么惡心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施行土遁術的感覺,十分特殊,我牽著未來的手,當土遁術發(fā)動,我們兩人的身體就開始筆直下沉,腳下土地像是全化為水,支撐不住我們的重量,讓我們很輕易就沒入土中,然后,我眼中一黑,什么東西也看不到,就只感覺前方傳來一股大力,拉扯著我在土中飛快移動……

    有點奇怪,以前在書里讀過土遁術的種種特性,比較低階的土遁地行,只不過是在松軟的地面下鉆行移動,自身會感覺到周圍泥土擦過,甚至還會碰到樹根、土中生物,非常惡心……

    但未來所使用的忍術,我們移動時,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土石顆粒,一切就猶如身在水中,連呼吸都不受影響,這已是土遁術中相當高等、高明的境界,雖然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法術,可是……未來什么時候這么強的?

    最初認識的時候,這小子不過是黑龍忍軍的一個雜兵,說他是下忍恐怕都抬舉他了,怎么一段時間過去,實力突飛猛進到這等地步?伊斯塔之戰(zhàn)、華爾森林之戰(zhàn),所帶給他的助益,居然有這么大?還是說……

    不曉得移動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我們從土中緩緩上升,這也是先前商量好的計畫,那個大妖人的氣體身軀無所不在,要是在地底布下了探查網,我們這樣潛入的風險會提高,所以就在華爾森林的邊緣上陸,直接進入森林,憑著未來的身手與魔藥屏障,這樣子反而更安全。

    這個估計果然不錯,森林的邊緣地帶,仍有少數(shù)被cao控的傀儡士兵在巡邏,一個個目光呆滯,走起路來都像僵尸,但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相信就會驚動大妖人,而單單只靠我一人,是沒有能力瞞過他們來行動的。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發(fā)出聲音,然后牽著我的手,開始移動。

    若這一趟是和冷翎蘭、華更紗同來,她們肯定是抱著我的腰,飛躍移動,高來高去,這樣施展輕功最容易,但未來的做法全然不同,我甚至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情形,未來牽住我的手,我并沒有覺得被拉扯,眼前突然一花,我與這小子就移動了位置。

    一下子在林間,一下子在樹梢,我們兩人在森林中快速移動,雖然不曉得這是什么忍術,但從基本道理來看,這應該是一種短距離,卻能密集施展的越位移動,而且使用時不會散發(fā)魔力波動,更不會讓大妖人有所察覺。

    這樣的移動方法,靜而無聲,對我更沒有什么負擔,所有發(fā)力的耗損全由未來一個人獨自擔待,我看不見這小子的表情,只見到周圍景物快速變換,照常理推想,這種忍術對rou體的負擔應該很大,未來現(xiàn)在恐怕相當不好受,不過……我這邊反正是沒差。

    在移動的過程中,發(fā)生了一個頗意外的插曲,認真來說,我其實滿后悔自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不太愿意回想。

    可能是由於隨著未來一起移動,我不用花費什么力氣的關系,幾下瞬間移動,眼花撩亂之后,我居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這只手,好白好嫩,摸起來比娘們的還舒服……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我陡然覺得一陣惡寒,如果最近沒有得發(fā)泄,欲求不滿,那也就算了,明明就和冷翎蘭干得天昏地暗,兩腿發(fā)軟,我居然還摸著男人的手流口水,實在是很……

    把多余的雜念拋諸腦后,我屏息調整心情,預備面對抵達大監(jiān)獄后的挑戰(zhàn)。

    經過一連串的飛躍轉移,我們終於到了大監(jiān)獄的外頭,換作是平常,現(xiàn)在開始就是麻煩的開始,大監(jiān)獄戒備森嚴,有許多士兵來回巡邏,就算潛入者再怎么神出鬼沒,要進入大監(jiān)獄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現(xiàn)在從外頭往里看,大監(jiān)獄門口沒有衛(wèi)兵,空蕩蕩的一片,甚至也感覺不出里頭有人,看來華爾森林事變后,大監(jiān)獄中的精靈全受cao控,都成了行尸走rou,大概都在森林內亂走,不在監(jiān)獄里頭了。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做準備,我制止了他,要求再觀察一會兒。

    「試練洞窟的秘密關系重大,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以那個大妖怪的老謀深算,不可能什么準備也沒有,眼前這情形不太合理,要是他根本就藏在洞窟里等我們,這樣沖進去,什么魔法護罩都不管用……」

    未來打手勢問我怎么辦,我其實很想讓他替我先進去看看,要是能活著出來,我再進去也不遲,無奈這種要求想也知道會被拒絕,就不用提出來碰釘子了,所以到最后,我也只能表示再看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趴在樹叢中,大概等了二十幾分鐘,未來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明白,這并不是他想與我搞基,或者要請我替他自瀆,而是想再使用忍術,高速瞬動,闖進大監(jiān)獄里頭去。

    魔藥所制造出的魔力屏障,有時間限制,并非一直有效,我們也無法在這邊長時間守株待兔,既然二十幾分鐘過去,都等不出什么東西來,我們也只好主動出擊。

    未來再次發(fā)動了忍術,我周圍的景物變換兩次,已經進入大監(jiān)獄,未來事先也研究過地理環(huán)境,準確無誤地朝試練洞窟的位置前進,然而,途中也碰到了阻礙。

    喪失自我意志,猶如僵尸般行走的衛(wèi)兵,三三兩兩,并不是太大的問題,未來的瞬動術徒然增速,如風如電,在他們有所察覺之前,便從他們之間的空隙越過,有時候甚至是倒逆過來,直接踏著天花板在奔跑,角度詭奇,這些被cao控的衛(wèi)兵根本沒發(fā)現(xiàn)我們。

    但碰上一些同樣受到控制,靈敏度卻特別高的非人生物,就很難這樣子混過去。

    我先前的所料無差,大妖人確實有在監(jiān)獄內做布置,他的氣態(tài)分身可說是無孔不入,除了精靈、人類,甚至也能依憑在一些飛禽走獸上,這里頭還包含一些華爾森林中的特有魔獸。

    雙頭獅、劍齒犬、銀葉蜥蜴……這些魔獸的嗅覺,都是人類的幾萬倍,縱使有魔藥的掩護,要完全瞞過它們的偵查,也是相當困難的,我們深入監(jiān)獄不久,先是聽到幾聲犬吠,我就知道行蹤暴露了,跟著,一頭劍齒犬從上方壁頂直撲下來。

    「汪!」

    劍齒犬的叫聲半途頓止,未來閃電出手,藏在右掌中的某種漆黑兵器,畫出一道黑暗中難見的弧線,將那頭劍齒犬的腦袋斬落,在鮮血噴出之前,我們已經飄閃而過,半滴血都沒沾染上身。

    這一擊乾凈俐落,輕松料理掉敵人,但卻沒什么好高興的,因為再怎么樣的閃震出手,從這條走狗被干掉的那刻起,敵人多半已經被驚動了,換句話說,我們的時間很有限了。

    情勢不妙,但考驗卻接踵而來,大批魔獸不曉得從哪里一擁而出,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我們兩個包圍住。

    大妖人確實居心歹毒,撒去了這里防守的精靈,卻安置了一大群妖獸在這里,哪怕闖關的是一流高手,也可以拖住一段時間,待他親自來處理。

    驟見這些猛獸、兇禽,從天上地下急竄出,體泛黑氣,張牙舞爪地猛撲來,我心叫不妙,自知目前己身戰(zhàn)力比常人還不如,在我身邊的護衛(wèi)又不是冷翎蘭,而是一個低了幾個級數(shù)的小未來,能否抵擋這樣的陣仗,實在很令人擔憂。

    「唔?!?/br>
    就聽到未來輕哼一聲,與我相握的手驟然抓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開始高速旋轉,連我也被帶得急轉起來,頭暈腦脹,差點就吐了出來。

    單是這樣的急旋,對於退敵并沒有什么作用,但是當未來發(fā)動忍術,三道高溫火焰釋放出來,隨著急旋打轉,整個情況就不同了,一團巨大的火焰旋風,風助火勢,把所有撲擊過來的魔獸都給掃開。

    以忍術施放的火焰,殺傷力雖然比不上尋常的火焰魔法,卻另有詭妙之處。那些魔獸,無分體型大小,只要被火焰沾著一點,那種微帶碧綠色的火焰就迅速擴散,彷佛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透入魔獸全身,把整只魔獸化為一大團燃燒中的嚎叫rou塊。

    眨眼的功夫,周圍就多出幾十團熾烈燃燒的碧火,魔獸群或是被火焰燒死,或是被強勁激轉的旋風掃開,沒有任何魔獸能夠突破火焰旋風的防護,而我們藉著這火焰旋風的掩護,一下子前進了幾十尺。

    在這突破的過程中,除了強烈的暈眩感,我唯一所感受到的,就是未來掌心的異常狀況?;鹧嫘L的溫度很高,但與我相握的這只手掌,奇寒如冰,而且冒著大量的汗,這正代表著未來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妙,連番施為,對他的負擔實在是不小。

    不過,我們的運氣實在不怎么樣,上次進入大監(jiān)獄的時候,一路有人引導,危險只在試練洞窟之內,哪知道這間大監(jiān)獄里頭,不但有警衛(wèi),還有機關,當未來突破了魔獸群的封鎖,前方忽然發(fā)出沉重的悶響,五道一尺半厚的石閘,從上方一起往下放落。

    這些石閘既厚且沉,每一道只怕都有幾千斤的重量,這樣子狂砸壓下一連續(xù)瓦道,只要落實了,前路就被完全封死,根本不可能突破??v使冷翎蘭以第七級修為強行開路,若手上沒有神兵利器輔助,絕難成功,更別說我和未來兩人了。

    前方無路,后頭的狀況也有異常,本來熾烈燃燒的魔獸尸體,燦爛的碧綠火光,忽然被一股迅速迫近的黑暗所吞噬,不只火光熄滅,就連其余那些正對我們銜尾追來的魔獸,都被那潮水般涌來的黑色霧氣給吞掉,我回頭遠望,就看到大片黑霧越迫越近。

    「糟糕!大妖怪殺來了,他的傷勢沒有預期中重啊,這么快就追過來了!」

    這判斷可能有些武斷,大妖人的傷如果不重,現(xiàn)在他可能已經親自出手了,但無論如何,眼下前無去路,后有追兵,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火焰旋風雖然已經掃上厚重石閘,但強風只能在石閘上掃出印痕,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火焰雖然把石壁點燃,熊熊燒灼,可是并沒有什么實質作用。

    陷入這個明顯的困局,走投無路,我腦中閃過許多策略,但礙於自己不能使用魔法,什么辦法都派不上用場,而剛才激烈旋轉所造成的暈眩,也讓我無法好好定神思索,正在心中叫苦的時候,手掌上所傳來的奇寒,讓我不禁猛打了個咚嗦。

    不曉得是否因為腦袋太暈,還是周遭太過昏暗的緣故,未來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我卻突然覺得這個背影發(fā)生變化,本就瘦小的身體,變得更小一號,腰肢也更纖細,有些像是女孩子的背影,更怪的一點是……我居然覺得這背影好像在哪看過?

    我是不是快要瘋了啊?怎么看什么束西都眼熟?不過話又說回來,未來的背影我看著眼熟,那是很正常的啊!

    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未來卻突然有了動作,手中的黑色匕首閃電揮出,簡簡單單的幾劃,卻交織組出一道綿密的劍氣網,朝前飄去,令目睹這一幕的我大吃一驚。

    能將個人的力量運使至兵刃上,形成劍氣、刀氣,破空傷敵,是邁入高手的第一步,雖然我身邊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大把,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人終生修行卻進不了這個境界。至於揮灑劍氣成網,這卻是更上一層樓的高等應用技,需要相當高的資質與努力才能完成,做得到這一步的人……不該是未來這種程度的??!

    「好……好厲害啊!你什么時候變得……」

    驚嘆之余,我也想要稱贊,不過話說回頭,再厲害也是沒用,未來所擊發(fā)的劍氣之網,打在厚重的石閘上,赫然有切金斷玉之威,鋒銳無匹,與石閘對撞,征馴閘無斬出許多深刻的凹痕,石屑紛飛,傷害不小,如果再多來個一次兩次,應該可以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破壞。

    然而,就算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給破壞,后頭也還有四道,以發(fā)出這種劍氣對rou體的負擔來看,未來大概再出個兩劍,就要累垮倒地了,更何況,就算未來能夠一口氣連出十劍八劍也沒用,后方黑霧涌上來的速度太快,轉眼就要追上我們了,無法再往前方突破的我們,一旦被黑霧吞噬,那個下場……

    情勢危急,壓在我們正前方的石閘,忽然高速升起,升上去的速度,比落放下來時要快上幾倍,我和未來連忙朝前方沖去,前腳才剛剛沖過石閘范圍,還在上升中的石閘突然又砸落下來,重重地撞擊地面,一陣天搖地動之后,把我們的正后方徹底封死。

    照常理推測,黑霧這時應該也已經彌漫到了石閘之外,而以那些黑霧的無縫不入,就算碰到石閘的封鎖,也能從石閘本身的縫隙中穿鉆出來,但不知為何,我和未來喘了幾口氣,卻遲遲沒有看到黑霧的出現(xiàn),這點極為異常,甚至讓我懷疑,這些石閘的本身有古怪。

    暫解了燃眉之急,但我們的情形沒有多少好轉,說得明確一點,前方有石閘,后頭也有石閘,等於是被困在兩道石閘之間的空隙里,大概有一尺半的活動空間,擠是擠不死,可是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被困在這狹小空間里,未來放開了我的手,身體晃了晃,差一點就摔倒在地,剛才那一番豁力施為,對體力的負擔確實很大,可能還受了內傷,能夠支持到此刻,已經是非常努力了。

    「……真該死,等於被困在這里,不曉得有沒有氧氣方面的問題,否則可能撐不了多久啊……」

    我這樣擔憂著,但腦中卻想起一事,如此沉重的機關,有可能因為被觸動而運作落下,可是剛才急速升起,又立刻落下,時間如此之巧,要說這是機關故障或意外,似乎不太可能,換句話說……有人在暗地里cao控機關?

    只要這么一想,我心中就安定下來了,若有人在暗中cao控機關,那么除非此人目的是殺了我們,否則早晚也要來放我們出去,而若這人真想對我們不利,那根本不用開啟機關,只要讓我們被黑霧吞噬,我們就完蛋大吉了。

    認我耐心靜等,但由於空間太狹窄,就算想不去注意到身邊的人都不行,我看未來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開口道:「你……你這小子的武功很好啊!什么時候練到這種程度的?」

    未來喘著氣,卻沒有回答,我想到他口不能言,就算要解釋,我也未必能懂太復雜的比手畫腳,問了也是白問。

    幸好,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響起,但卻不是我們前方或后方的石閘升起,而是旁邊的石壁一下子打開,露出一條通道來。

    進?不進?這個問題并不難處理,與其在這邊繼續(xù)死站著,進去看看里頭到底有什么,這還比較實際。

    未來的身體狀況比我所料更糟,好像連站都站立不穩(wěn),必須要靠我扶著才能行走,我們兩人跌跌撞撞進了通道,走過說短不短的一段路后,發(fā)現(xiàn)前面有微光,筆直前行,最后來到了一間石室。

    這件石室里頭,有人。

    灰色的長袍,看來很像是神職人員,但又與我所知道的精靈神官制服有差別,讓我頗為困惑,想了一下,才想到這應該是雜役的服色。

    神職人員是服務神的,不是服務百姓的,說得明白一點,神職人員自己還需要人服侍,這點無論是人類世界,或者精靈世界,都是如此,在各大廟宇、神宮之中,都有許多雜役侍奉專職的神官,先前華更紗告訴我監(jiān)獄里有神職人員時,我并沒有想到這一點,直至此刻……

    也許最新流行的服裝風格就是蒙面,因為我最近實在看多了蒙面的神秘人,不只做夢夢到,就連到了這里,眼前這位都還蒙著臉,然而,我在這方面可不是白混的,哪怕是蒙面了,我還是可以從灰色布袍外的輪廓,判斷出眼前這位是一名女性,體態(tài)豐滿,不是少女的年紀,應該是一名頗有風韻的少婦……這體態(tài)、這輪廓,依稀有些眼熟……

    唉!我回去還是先去看看眼科醫(yī)師,或者直接去看心理醫(yī)師好了,怎么看什么東西都會眼熟???這樣子一來,我豈不是成了裝熟魔人?

    「請問閣下是……」

    未來沒法說話,開口的任務只能由我來,而回答我的,則是一個很模糊的女子嗓音。

    「你是……yin術魔法的本代傳人,百里湛藍閣下嗎?」

    「你知道我?」

    我著實有些意外,知道我的臭名不算稀奇,但知道我是yin術魔法傳人,這就很難得,事實上,若非見聞廣博,大多數(shù)的人甚至沒聽過yin術魔法一詞,那早已隱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是的,距離以馬內列公國的鐵腕女王凱薩琳建立此地,已經五百多年了,yin術魔法的最終奧秘,黑暗之中的悲愿,終於迎來了它的繼承者……」

    這番回答聽似雜亂,卻令我胸中一陣怦然心跳,狂叫這一趟沒有白來,而且埋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之深邃,可能還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可是,yin術魔法的關系人幾乎都已死絕,我應該是唯一的繼承者,眼前這人是誰?為何好像知道得比我更多?

    「……這座試練洞窟,自從建立之后,就有秘密人員負責監(jiān)管,世代傳承,但也一度斷絕過……我是本代的管理人,等待yin術魔法的正式傳人至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幸好,終於等到了你……」

    合理的解釋,但我卻聽得越來越困惑,因為從這些話聽來,這位管理人應該沒什么機會離開大監(jiān)獄,又怎么會知道我是yin術魔法的繼承人呢?

    「……關於此事,是我被任命為管理人的時候,任命我之人這么交代的,他說有一天你會到這里來,并且把一封委托信交給我,屆時,我就要把這里的秘密告知於你。」

    「信?俗泛么說,你是……」

    「我是試練洞窟的管理人,代號銀芽?!?/br>
    聽這位銀芽女士的話,我瞬間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被人陰了。她說,當初有人交代,日后yin術魔法的傳人會拿信來找她,換句話說,對她吩咐這件事的人,就是在幕后主導這一切的人。

    本來這些與我也沒什么關系,但很無奈的一點,卻是我恰好受托送一封信,到大監(jiān)獄里頭給這位銀芽女士,換句話說,現(xiàn)在這局面的出現(xiàn),是早就被設計好的。

    銀芽負責管理試練洞窟,這件事已有一段時間,但瞧她年紀,估計也不會太久,既然她是被人任命,那么任命她的那個人,應該是知道試練洞窟內情的。

    假如一切正如我所想,任命銀芽成為管理人的是白拉登,要我送信來給銀芽的也是白拉登……他媽的,有必要搞得這么曲折離奇嗎?真有什么話想說,直接對我說就好啦,用得著繞這么一大圈?

    然而,這種事很值得奇怪嗎?

    不,對於白拉登而言,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奇怪,坑人是他的本性與作風,他不坑人那才是見了鬼,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根本不姓白,乾脆改姓坑算了。

    「呃,那個……關於試練洞窟的秘密,有什么我該知道的嗎?」

    白拉登橫豎不在這里,無論我再怎么生氣,也不可能諂得到他的脖子,發(fā)他的臃氣毫無意義,還是把握時間,先把該了解的重要訊息弄清楚,這樣比較有益處。

    這座試練洞窟,蘊藏著yin術魔法的最后秘密,更可能是暗黑召喚獸的核心技術所在,我本來以為,這是法米特的布置,但從剛剛銀芽的話聽起來,似乎并非如此。

    銀芽絕非信口胡謅,事實上,她所透漏的訊息里,有兩個特殊名詞引起我的注意。

    以馬內列公國、凱薩琳女王……在一般情形下,這兩個名詞只對歷史學者有意義,那個什么鬼公國,早已亡國五百多年,什么英明的女王也已成灰燼,不復存在,普通人根本不會對這感興趣。

    但我曾特別研究過那段戰(zhàn)國歷史,尋找yin術魔法的起源,更為了能深入了解將yin術魔法發(fā)揚光大的那個人。

    這樣的研究得到了一個結果,我發(fā)現(xiàn)了法米特不為人知的身世,他雖是棄嬰,卻流著以馬內列王室的血,因為宮廷斗爭,被人盜出、遺棄,并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之子。

    法米特少年時,在他所成長的惡魔城堡中,意外邂逅了闖入城堡的凱薩琳公主,兩人因此發(fā)生一段露水姻緣,基本上也只是大家互相干爽,說不上什么情愛,但后來凱薩琳公主查出法米特身世,為了避免自己的王位繼承受到動搖,便連番遣人加害,希望滅口兼除后患。

    一個要殺,一個就只有逃了,法米特逃著逃著,本事越來越大,最后就成了一代宗師。

    那時是黑暗戰(zhàn)國,各大勢力之間的連橫合縱非常頻繁,今天還拔刀對砍,明天可能就擺和好酒認兄弟,當然反過來干的情形也很多,在這樣的狀況下,法米特和凱薩琳女王的聯(lián)手,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在正式的記載中,凱薩琳繼位為女王后,以馬內列公國全力支持法米特,對抗大地上的邪惡勢力。

    到底什么勢力才是「邪惡」勢力,這一點頗難認定,如果單從作風來看,以馬內列公國的殘酷行事,那才真是邪惡,不過:……勝者為圣,敗者為邪,歷史就是這么一回事了,大家搶來搶去,無非是爭取一個寫史書的正統(tǒng)位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