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們?nèi)叶际菑U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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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國舉國上下一片哀喪,所有歌舞作坊也全部關(guān)門歇業(yè)。 短短不到兩年間戚國死了兩位皇帝,這不得不讓百姓慌亂。加之近兩年來天災(zāi)頻繁,朝廷不僅沒有用心整頓吏治,反而加重賦稅,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戚文昊駕崩,最按捺不住的當屬東胡北胡兩國。雖此前曾和談聯(lián)姻,可面對戚國如今這塊無人執(zhí)掌的肥rou,各國勢力都在暗中虎視眈眈,企圖能從中趁亂分一杯羹。 流言紛飛,人心惶惶,戚國一時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而朝堂上更是一片混亂,因戚文昊無子,皇位空懸,群龍無首。 為避免列國趁機入侵,皇太后納蘭雅兒順理成章的在此際站出來主持大局,哀傷之際更是擔(dān)起了監(jiān)國大任,強行鎮(zhèn)壓住了朝堂中的各類反對聲音,并宣布新君的擇定且待祭祀大典之后再議。 “廢物?。 奔{蘭雅兒剛剛跨入寢宮,便抓過一只西域龍紋花瓶打碎。 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近日太后喜怒無常,且常常會因一點小事就打殺宮人。 方姑姑開口讓她們?nèi)客讼氯ィ瑢m女們方才松了口氣,快步退了出去。 趙丞相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安慰。 “雅兒,莫要動怒,我再加派些人手去找。” 納蘭雅兒又砸碎一個香爐,趙丞相忙后退半步,香爐在他腳旁炸裂,里面的香灰濺到了他的靴子上。 “找?足足半月了,你可有眉目了?只交給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趙寅沒有吭聲。 納蘭雅兒越想越氣,“還有你那個沒用的女兒也和你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們?nèi)叶际菑U物!” “雅兒!”聽到納蘭雅兒提到自己已死的女兒,趙寅心中難免一沉。 “哀家閨名又豈是你能隨便叫的?趙丞相,你一個罪妃之父!若不是哀家那日在百官面前極力為你擔(dān)保,你以為你今天還能以丞相的身份站在此處?” 納蘭雅兒看他那副模樣就心生不耐,她沒想到戚文昊這么快就毒發(fā)了,按她的計劃,戚文昊至少還要茍延殘喘幾個月,她完全可以趁那幾個月將后面的每一步路都鋪穩(wěn),至少也可以鏟除戚云深的黨羽,再拿回戚家手上那些兵權(quán)。 雖說戚文昊早晚都是死,但他在此時死了,她的所有計劃均需要提前。 趙丞相精致華貴的靴面上染了暗沉的香灰,趙寅看著它漸漸出神,那香灰慢慢變了顏色,愈發(fā)的鮮紅,猶如那日他女兒身上濺出的血花,染成了干涸的血漬。 方姑姑匆匆進來,便見他二人之間氣氛很是冷凝,想必是太后娘娘又發(fā)了脾氣。 “娘娘息怒,北胡派人傳來密報,是個天大的消息!” 納蘭雅兒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方姑姑快速提步上前低聲耳語。 趙寅默不作聲,什么時候開始她們主仆二人已不將重要事情讓他參與了,若妍行刺那次他事先就不知情,這一次也是。 “此話當真???”納蘭雅兒突然起身。 方姑姑點頭,“千真萬確,老奴也派人去確認過了?!?/br> “好啊,好啊,藏的夠好?。 奔{蘭雅兒先是咬牙切齒,轉(zhuǎn)念一想又大笑起來,“這消息送來的還真是及時!” “那……要不要現(xiàn)在派人?” 納蘭雅兒抬起手,“先不要打草驚蛇,安排人隨時待命,若明日大典之上真的有什么異變,立即行動!” 方姑姑領(lǐng)命后仍站在原地,遲疑開口:“娘娘,依老奴愚見,玉璽和虎符會不會在云王手中?皇上殯天那晚他恰巧也在宮里?!?/br> 納蘭雅兒神情一頓,細細思索:“哀家也曾這樣想過,可若是在戚云深手中,他早該站出來奪取皇位,何以一直不動聲色,又眼睜睜看著哀家將大權(quán)獨攬?” 如果真在他手里,那他也未免太沉得住氣。 “以防萬一,還是派人再去暗中查探一翻,”末了,納蘭雅兒又補充道。 見方姑姑仍是滿臉擔(dān)憂,納蘭雅兒笑道:“阿方,你跟隨本宮多年,最是了解我的性子。明日就算沒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九成,況且我們不是剛剛得到一個巨大籌碼?朝中群龍無首,此時最需要新皇的出現(xiàn)來穩(wěn)定戚國局勢。我們唯一的威脅只有云王而已,但他手無實權(quán),最多拉攏些不入流的江湖勢力,不足為懼。且朝中之人盡在哀家掌握之中,屆時群臣呼應(yīng),哀家便可順水推舟。 方姑姑點頭應(yīng)道:“娘娘所言極是,我們手上也有戚國三分之一的兵馬,加上東胡后北胡的暗中支持,勝算極大!” 納蘭雅兒斜倚在榻上,“再去通知東胡和北胡的人,讓他們明日在大典上助哀家一臂之力,哀家登基后必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是,老奴都已安排妥當,沐陽總兵舒涼已率五萬人馬暗中駐守金安寺周圍,另外,北胡還有五千胡族勇士混在京城百姓之中,隨時供娘娘調(diào)遣。明日云王若真敢有所舉動………”方姑姑在脖子上做了個“殺”的手勢。 “哼!和哀家斗,還嫩了點!”納蘭雅兒將手指一根根收進掌中,“明日祭祀結(jié)束后,先將兩座城池依約送與那北胡來使,以表哀家的合作誠意,切記不可聲張?!?/br> “老奴明白,另外苗王那邊也派了圣女族的人前來協(xié)助娘娘?!?/br> 納蘭雅兒嗤笑一聲,“我父王那個老東西倒舍得。” 方姑姑陪笑道:“苗王明白如今娘娘才是苗疆唯一的靠山?!?/br> 納蘭雅兒放聲大笑起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哀家等這一日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納蘭雅兒笑夠了,瞥見趙寅從方才開始就在發(fā)愣,她施施然起身走向他,“怎么?不過數(shù)落了你幾句而已,作何如此神情?哀家身子乏了,進來給我松松骨。” 說罷,眼含媚色的拉著趙寅進了內(nèi)室,方姑姑識相的退了下去。 —— 洛宅 素衫女子不客氣拍落男人的手。 “凈手!” 佯裝怒意白了他一眼,繼續(xù)拿著撥浪鼓逗弄著懷中的嬰孩。 男人也不怒,反倒不易察覺的勾唇笑了笑。 “將軍,給您?!?/br> 顧擎澤接過水靈送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才在女子懷中接過孩子。 “噗,連個孩子都抱不好?!弊弦履凶討醒笱蟮脑诖跋驴粗麄冞@邊。 見顧擎澤手臂僵硬,可瑜也忍不住想笑,上前糾正他的動作,“辰兒又小又軟,你緊張什么,又不是上陣打仗。” 拿出小落辰又塞進嘴巴里的胖乎乎小手,顧擎澤眼含寵溺的看向只到他肩頭的女子?!罢娌淮蛩愫臀一馗??” 女子搖搖頭,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他這個請求了。 “瑜兒暫時不能露面,你我府邸周圍都有納蘭雅兒的眼線,方姑姑以為瑜兒已經(jīng)墜崖身亡,所以洛宅如今反而是最為安全之地?!逼菰粕钸呎f邊走了進來,白衣仙姿,全無官僚之氣。 “你回來了!”女子見著他,煙霞似的撲進他的懷里,惹得在場幾個男人紛紛注目。 戚云深愛憐的揉揉她的頭,“今日辰兒有沒有鬧你?” 女子狡黠一笑?!俺絻旱故菦]有鬧我,只是苦了暮歌!只有他抱著,辰兒才鮮少哭鬧?!?/br> 暮歌面無表情的側(cè)過頭,耳根微紅。 他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不茍言笑,與人疏冷,但那個小面團卻總喜歡粘他。 戚云深看向角落里的黑衣男子,如果不是目光所及,根本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顧擎澤眉頭一擰,低頭看看懷中又在吃手的小娃,抓住他的小手拿了出來,塞進裹被里面。 小落辰被裹的緊緊的,動彈不得,小嘴扁了扁,“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顧擎澤眉頭擰成了“川”字,僵硬的拍了拍他軟綿綿的小身子,壓低聲音道:“不許哭!” 小落辰哭的更兇了。 “本將軍命令你不許哭!” 哭聲比方才還嘹亮,震耳欲聾。 可瑜立刻跑過來從顧擎澤懷中抱過孩子。 “這是你兒子,又不是你的兵!你兇什么!能不能溫柔點!” 赫連容楚幸災(zāi)樂禍的大笑起來。 水靈見狀忙上前,“小少爺想必是餓了,夫人,我抱他去喂。” 顧擎澤杵在那,生平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吼了一頓,更何況是在情敵們面前,按理說面上應(yīng)該掛不住才對,但他不僅一點尷尬都沒有,心中還泛起了nongnong的柔情:“莫要動怒,我下次注意?!?/br> 可瑜也沒真生氣,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將孩子交給水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孩子玩了一天,有些累了。 戚云深搭上她的肩,想幫她按摩緩解一下,可瑜卻推開了他的手。 “行啦,你們?nèi)ッΠ?,暮歌在這陪我便好。” 戚云深無奈的笑笑,“瑜兒是嫌我煩了嗎?” 可瑜佯裝委屈,“哪有,你回來不就是找他們倆的嗎?”說著,向顧擎澤和赫連容楚的方向努努嘴。 戚云深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尖?!肮頇C靈,什么都瞞不過你,過了這幾日便可一心一意陪你了?!?/br> 可瑜卻低下頭,憂心忡忡?!懊魅铡?/br> 顧擎澤也走近了些,“勿需擔(dān)心。” 赫連容楚搖開扇子,“你且安心在宅子里陪辰兒玩,一切有我們?!?/br> “放心,我有把握?!逼菰粕钊嗔巳嗨拈L發(fā)?!半m然洛宅很安全,但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彼聪蚰焊琛?/br> “自然。”暮歌神色未變。 可瑜見他們這么篤定,一顆懸著的心方才踏實了。 她堅決一步都不離開宅子,籌謀了這么久,不能再最后關(guān)頭給他們?nèi)莵y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