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柳綠正當(dāng)時(彩蛋女裝后入)
待殷松夢走后,南素云遞給蕭切一個竹筒,里面是沾著白澤之血的雪水,須得要全部飲下才可。蕭切打開后一飲而盡,南素云見他神色如常,便問道:“味道如何?” “不太好?!?/br> “那我嘗一下?!蹦纤卦聘┥頊惤斐錾嗉庠谑捛凶炖镙p輕一掃,果然嘗到一股子辛辣之味。蕭切遭此輕薄,倒未掙扎,神色自若地整整衣領(lǐng),掃了南素云一眼。 南素云隱隱有些失望,說道:“你這次倒是不窘了?” 蕭切道:“我越窘迫,你越得意?!?/br> “你還真是有長進(jìn)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下次該用什么辦法嚇你一跳?!?/br> 蕭切不置可否,倒是先問了個問題,著實嚇到了南素云:“你爹是不是姓白,叫白禪悅?” “怎么猜到的?” “你師叔剛才說到了這個名字,好像很記恨他。又聽白劍塵的回答,我便猜是了。你之前不是說他是點蒼觀的二弟子嗎?” “是啊,他是白家前任當(dāng)家的次子,年紀(jì)輕輕就修為不淺,當(dāng)年風(fēng)頭無二,本是繼承家主的不二人選。點蒼觀當(dāng)時欲與白家結(jié)交,便把他收為入門弟子,原本也是要把獨生女兒一并嫁給他,兩家結(jié)為秦晉之好,結(jié)果中途出了大岔子。一日歸家時白禪悅說要解除婚約,另娶一女子為妻,并甘愿為她叛出師門。” “他是遇上你娘了?” “是也不是,這是很長的一個故事,日后同你說??傊褪顷庡e陽差。我爹我娘我?guī)熓迦穗m然都沒錯,最后卻都是傷心欲絕。” “你娘到底怎么一個人?” “她長得和師叔有八分相像,但總是笑盈盈的,說話也是輕聲細(xì)語,瞧著很好相處,其實她的手段極其狠辣。你可知汜水之圍?就是而今的三大門派加上我子虛派,一同前去剿滅另一大派觀海閣。當(dāng)時我娘答應(yīng)我?guī)熓灞M量不殺生,結(jié)果她雖未殺生,卻讓人生不如死。碰上她的,但凡是用法器,皆被挑掉手腳經(jīng)脈。但凡是用符咒的,皆被切下拇指刺瞎雙眼?!?/br> “她為何要這么做?” “嫌麻煩罷了。七星伴月訣起勢容易,收勢難,又是一擊制敵的法術(shù),一旦施法便要人命。若是下手留情讓對方還有還手的機會便是自找麻煩,所以便索性留他們一口氣,卻讓他們再不能施法。坦白說,除了身邊的親近之人外,我娘對旁人的生死都不太關(guān)心的。她其實連自己的生死也看得不重,她油盡燈枯之時原本我?guī)熓逑攵山o她法力讓她再續(xù)一段時間,她卻不要,還說在她死后子虛宮里不要辦喪事,一切照舊,要繼續(xù)飲酒作樂,賞花跳舞?!?/br> “那你爹是怎么樣一個人?” “不清楚,我沒見過他。聽說他性子的很軟糯,為人也謙和,雖說修為極高,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傷人,所以那件事對他打擊很大,畢竟……”南素云把余下半截話咽下,瞥一眼山洞外,說道:“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師叔誆我出去的話倒成了真,有人來了。聽腳步聲是白劍塵破了迷陣過來了?!?/br> “你要動手嗎?” “不能動手,他知道我是誰。我的一位表兄就是這位白劍塵。他認(rèn)識我,只是一直以為我是女子。我現(xiàn)在穿著男裝,不能讓他看見?!?/br> 蕭切略一思索便道:“你快打我一掌,我去拖住他們?!?/br> “那對不住了,改日我還你這一下?!蹦纤卦撇豢赡魏沃坏脩?yīng)允,手中掐了個訣卻是遲遲不愿落下,猶豫再三終究只是軟綿綿地推了他一記。 “你快一些,他們要來了?!?/br> “我下不了手啊?!?/br> “那你閉上眼睛?!?/br> 南素云方才閉眼,蕭切就拔刀刺去逼他還手,南素云一驚,便下意識反擊,彈指一擊便正中蕭切胸口,直將他打出五丈外,恰好倒在白劍塵面前,吐出一口血來。白劍塵見此變故,急忙將來者扶起,又見一人影從山洞中閃出,本欲追趕,卻見蕭切昏迷不醒,又想起他早前助過自己,心念一動,便停下來先行察看他的傷勢。 蕭切再醒來時,已是半日后在客棧的房里。白劍塵守在床在,一見他蘇醒,便說道:“你沒事的話,就快滾吧。下次我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了?!?/br> “什么意思?” 白劍塵拉開蕭切衣襟,指指他左肩上一個勾玉樣的紅印,說道:“我本來要幫你療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有高深的靈力護體,便覺有異,解了你的衣服就看到了這個歸靈陣印。有人愿意舍身救你,這事我沒興趣過問,但一般的歸靈陣印都是黑色,你這卻紅如朱砂,便是因為對方用的是七星伴月訣,修的道與常人不同?!?nbsp;白劍塵背過身去,將長刀丟給蕭切道:“我們兩清了。你若見到南素云,就告訴她好自為之,若是被我查出殷松夢滅門和這里客棧一事與她有關(guān),我定不會輕饒。” 蕭切起身作揖,朝白劍塵道了謝,便抱著刀離了房間。去馬廄牽馬時,他聽到了周遭有哭聲傳來,正是那些幸存幾人正在燃紙錢哭喪,悼念亡靈。蕭切見此不由得回想起當(dāng)初來時人頭攢動,熱熱鬧鬧,如今走時卻是凄凄慘慘,滿目悲涼。人間世事變化莫測,皆是難以預(yù)料。 蕭切騎著馬往山下走。因他身側(cè)佩著刀,衣服上卻別著一枝桃花,在秋風(fēng)蕭瑟中含苞待放,頗為古怪,引得不少路人側(cè)目。他也不以為意,只是一門心思想找到南素云。他雖不知道對方蹤跡,總感覺那人已在附近。果不其然,待他下馬到樹下歇息時,忽覺有一硬物砸在頭上,凝神一看便是一顆栗子,在一抬頭,便見南素云坐在樹上,抱著狗沖他一笑。蕭切便也淡淡回以一笑。 南素云跳下樹來,問道:“怎么了,半日不見就想我了?” 他依舊是男裝,卻束了發(fā),換了一身月白色的綢衫,衣料色淺,便襯得他容顏愈秀,垂眸一笑便如綠柳臨水,和風(fēng)拂面,一派春意盎然。 蕭切道:“你留在我這里的七成功力可以收回去了?!?/br> “這個不急,反正你也沒什么地方想去,我們不妨再同行一陣。來的時候是我駕馬的,現(xiàn)在換你來牽馬吧?!?/br> 蕭切點頭,徑直過去牽起了韁繩,南素云笑著上了馬,說道:“之前那故事還沒同你說完,那我繼續(xù)說吧,從頭開始。” “嗯。” “一個年輕的修士初次下山歷練,雖然道法高強,但因他避世修仙,不諳世事,便遭了人暗算,好在危機之時得到一過路女子搭救,雖受了重傷卻也撿回一條命。因他傷重,那女子守在他身邊照料了一些時日。那女子終日蒙著面,他也不知她究竟是何人,只能從她使的法術(shù)上得知她來自子虛宮。他傷愈之后那女子便不告而別。他卻對她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便苦守在九華山下,足足等了三個月,終于等來了子虛宮宮主愿意見他一面。他見到子虛宮宮主便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說若是那女子尚未婚配,愿意娶她為妻。子虛宮宮主承認(rèn)自己便是救下他的那人,并拿出了救他時所用的雙劍為證。但若是要與宮主結(jié)親,那男子便終身不得再下山了。他思慮一番,終究還是同意了,便辭別雙親師傅,上了九華山完婚?!?/br> “但救下他的并非你娘吧?” “是,其實是我?guī)熓寰鹊???晌規(guī)熓鍖Π锥U悅只是見義勇為,并無他意,她一向只傾心于我娘親。原本師叔見白禪悅上了山,嫌他麻煩,準(zhǔn)備將他趕走,可見到我娘親芳心暗許,只得忍痛割愛,想出這代替的計策,并送上了自己的雙劍以免白禪悅懷疑。在他們成親當(dāng)日,師叔便借著修道的名義,遠(yuǎn)走他鄉(xiāng),數(shù)年未再回過九華山。然后婚后,我父母朝夕相處,兩人之間的嫌隙日多,白禪悅也逐漸起了疑。有一日我?guī)熓寤貋硖酵夷镉H,閑暇時用樹枝教了一名幼童使劍,正巧被白禪悅撞見,一見這身形劍法,他便知曉當(dāng)日的救命恩人原來是我?guī)熓??!?/br> “所以他就跑了?” “他知我娘親對他癡心一片,但他卻只愛我?guī)熓逡蝗?,思前想后只覺愧對兩人,便留書一封下了山,從此便再無消息了。我娘親知曉此事,悲痛欲絕,作法時氣血逆流便受了重傷。我?guī)熓鍚鬯那校坏孟律饺フ野锥U悅讓他去見我娘最后一面,最后卻是一無所獲,還撞見了白家的人,結(jié)下了梁子。我?guī)熓逵X得白禪悅是個窩囊廢害了我娘,白家卻說子虛派蠱惑人心毀了別人的大好前程?!蹦纤卦埔剖种?,凌空在蕭切額前劃上一道,說道:“所以我讓你不要報恩,要問問自己的真心,恩償之事有時麻煩得很。好了,我的功力收回來了,不過那印子不會退的,你就留個念吧?!?/br> 南素云下了馬,自蕭切手中接過桃花枝,以法力催開花苞,說道:“這桃花開了。你給我個答復(fù)吧。你接下來準(zhǔn)備如何?” “我要先去買件新衣服,不然見你門派里的人不好意思。” 南素云稍一愣神,繼而笑開,撲過去將蕭切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