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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腦洞雜記在線閱讀 - 第一章

第一章

    **?。h**鄉(xiāng)**農(nóng)場。

    時值三月底,春雨落得淅淅瀝瀝。滿是黃土的院里泥濘不堪,潦倒破敗的茅草屋也滴滴答答漏著水。低矮潮濕的屋里并不干凈,又待著近十個人,更顯得狹窄擁擠了。

    “誒呦!我這兒也漏了!”有個年長些的男子忽而叫嚷起來。話音落下,他用手去推一旁的人,“你過去些?!?/br>
    “你……”被推搡的少年有些惱火,卻只得忍下來,僵著身子紋絲不動,再回他一句,“我靠著邊,沒處挪?!?/br>
    “讓你挪你就挪!還當(dāng)自己是少爺吶?”

    “嘁,他老子可是廳長,難免傲氣些么?!?/br>
    “屁的廳長,整天地被批斗,說不準(zhǔn)哪天連命都保不住?!?/br>
    “你胡說什么!”少年驟然起身揪住他衣領(lǐng),氣得面色發(fā)白,“都是被下放的知青,你卻說這些話,心里不覺得難受嗎?”

    “哎——哎——”年長的男知青抬手把他掀開,冷笑道,“你成份有問題,還不許別人提么?我和你可不一樣,政治面貌清白著呢,滾開!”

    他從床邊跌倒下去,摔在泥地上面,衣裳臟了,掌心也被磨得生疼。

    那男知青猶不解氣,還要糾纏,教人把他拉住,“算了,這深夜里的別惹事啊?!?/br>
    “哼!乳臭未干還敢要強(qiáng)?也不看看眼下是怎么個行情!”他仍有些憤憤。

    少年抬頭看他,“……”

    此事最終以男知青的囂張與他被欺侮為結(jié)局,眾人冷眼旁觀著,哪個都不愿意沾惹。少年呆坐片刻,有意把褂子拿來披好,卻清楚他要是有所舉動,肯定又惹得一陣子麻煩。是以,他顧不得衣裳單薄、顧不得倒春寒、顧不得下雨,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孤零零出門去了。

    …………

    “在偉大的毛澤東思想光輝照耀下,我們以豪邁的躍進(jìn)步伐跨進(jìn)了七十年代。遵照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

    磚瓦房里亮著電燈,燈光昏黃。搪瓷杯中泡著茶葉,霧氣彌漫。收音機(jī)傳出清亮女聲與滋啦雜音,摻著雨滴打在門窗上的細(xì)碎響動,讓書桌旁的男人筆尖一頓。正當(dāng)他再要往下寫,三兩下叩門聲傳來。他連眉眼都不抬,“進(jìn)來?!?/br>
    “吱呀”~

    鐵門陳舊,被推開時發(fā)出酸牙的動靜。

    門被敞開、關(guān)攏,屋里安靜地連筆尖劃過紙張,都令人清晰可辨。男人合上手里的文件,再往門口看去。入目是清瘦單薄的少年人,渾身濕透、形容狼狽。他的衣裳被洗得泛黃,這時貼在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誘惑,身量頎長卻瘦骨伶仃,直教人覺得可憐。

    他發(fā)梢還在滴著水,臉色也蒼白,幸而長得好看,以致于不損他美貌。染墨的眉、點漆的眸,唇瓣雖沒了血色,又被他輕抿著的時候,更添色情意味。

    “沈庭同志,”男子倚著椅背看他,雙手合十交叉而握,擱在桌上,眼底是全然意料之中的從容沉穩(wěn),“想通了?”

    被喊做沈庭的少年沉默如啞巴似的僵站著,清瘦單薄的脊背也挺得孤直,仿若風(fēng)霜雨雪之中傲然而立,絕不彎折的一桿翠竹。燈光從頭頂打下來,映在他還有些青澀的面容上,他眉睫低垂,臉色蒼白得幾近搖搖欲墜。

    “李主任……”他開了口,連音線都在顫,“您上回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李書記名字叫建國,四三年出生的人,早就有了家室,相較沈庭父親也差不了幾歲。他看著是一派正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模樣,可落在沈庭身上的視線,卻不怎么正經(jīng),“哪句話?”

    “您說、說可以讓我回鄉(xiāng)!”少年是稚嫩且莽撞的,遇著不平會委屈、見到污穢也抵觸,可臨著到他自己了,在掙扎無果之后,也難以免俗,“這句話現(xiàn)在可還算數(shù)?”

    而李建國被他逗笑了。

    “小同志這是遇著事兒了么?”李建國上下看他一眼,既不應(yīng)也不答,只道,“過來說話吧。”

    其實沈庭知道李建國的意思,更知道李建國想做什么,但他逐漸發(fā)現(xiàn),父親教給他的,那些所謂的善良與自重,似乎對這些混賬來講,等同屁話。

    “怎么了?”李建國催促著,“我還忙著呢,沒準(zhǔn)等過一會兒,就沒空了。”

    他不想過去??山┯驳纳碥|卻不由自主,如同被cao控住似的,邁著同樣僵硬地步伐,一步一步,虛浮又踉蹌地,走到了書桌旁。

    李建國也不管他濕漉漉的,抬手便握住他胳膊,把他扯進(jìn)了懷里,按著坐在自己腿上。

    動作拉扯間,沈庭的腰側(cè)不注意磕到桌角,讓他身子一顫,似乎覺得疼,又似乎什么都覺察不到。

    男人的懷抱是暖的、胸膛也是暖的,讓他不由得想起年幼時被父親抱著的感覺??赡腥藢挻蟠植诘氖终茡徇^他腰身的時候,卻又令他渾身顫栗。

    怪異又陌生的撫摸不過三兩下就停了。

    “疼嗎?”李建國輕易把他的扣子解開,再別過他的身子,去看他腰側(cè)被撞到的那處,“誒呦,都紅了?”

    沈庭壓抑著顫顫瑟瑟的本能,僵直著半趴在桌面上,低著頭回答,“……不疼?!?/br>
    “小同志別怕啊,我又不吃人?!崩罱▏Φ枚檀?,摸著他細(xì)嫩光滑的皮膚,聲音也變得沙啞許多,“現(xiàn)在和我說說,你怎么突然答應(yīng)了?”

    “等……”沈庭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害怕到逐漸發(fā)著顫。他哀求道,“等之后再說這些吧?”

    “你當(dāng)你這張嘴還閑的下來?”

    沈庭聽不懂,“……什么?”

    “就現(xiàn)在說吧,沈庭同志。”

    他伏在冰涼的桌面上,渾身也被雨淋得冰涼,連扣著書桌邊沿的指節(jié)都泛著青白,指尖卻嫣紅。一如他蒼白面容上,在頰邊逐漸暈開的潮紅。

    “……我、我收到我爸的回信了,他好像過得很不好,我媽也病得更重了……”沈庭一面劇烈的低低喘氣,一面顫著音線,越發(fā)低下頭,磕磕巴巴的哀求道,“我不想待在這里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家……李主任,求您、求您幫幫我……”

    難以啟齒的話倘若起了頭,再往后說下去,竟然也很是流暢。

    少年的衣裳半褪,低頭時,從耳廓到頸側(cè)的弧度惑人,裸露出的后頸潔白如玉,散碎的發(fā)卻漆黑,被雨水打濕后如似凌亂墨痕,在他頸間肆意斑駁。墨發(fā)、雪膚,兩色映襯,風(fēng)月無邊。

    李建國摟著他腰身的手掌往上挪,輾轉(zhuǎn)在他胸腹間,還沒做什么,就聞他嗚咽著弓起身子,下意識蜷縮起來。

    “別動。”李建國在他臀邊落了一巴掌,打的不重,聲響卻不輕,“啪”地一下清脆悅耳,讓他渾身都僵住了,又說,“沈廳長的事兒可不好管呀?!?/br>
    “求求您……”他啞澀著嗓子,扣在桌沿的指腹幾近被棱角硌得滲出血,仍舊垂首弓腰,額頭低到了桌面上,說著違心話,對李建國阿諛奉承,“您這樣有本事的領(lǐng)導(dǎo),對別人來說不好管的,在您手里,又能算上什么?求求您了,您……您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小年紀(jì),倒是有張巧嘴?!崩罱▏簧蛲ズ逍α?。

    他拽起沈庭,摁著沈庭往下跪。

    沈庭起初有些掙扎,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被迫雙膝碰地,跪在了他面前。地上是涼的,可更為令沈庭身軀顫瑟的,是那涌上心頭、再溢滿腦海的屈辱與羞恥,引得他頭暈?zāi)垦?,搖搖欲墜。

    十七歲的少年,正是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平日里在學(xué)校也成績優(yōu)異、品格端方,受到眾多小姑娘追捧。

    此刻卻在昏暗破舊的鄉(xiāng)下辦公室里,在年近四十、早有家室的老男人面前,半裸著給他下跪。

    李建國捏著他下頦讓他抬頭,一眼看見的是他泛紅的眼圈兒,和他眼底破碎似的光??衫罱▏矝]有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更用手指蹭了蹭他褪了血色的溫軟唇瓣,跟他說,“你自己來。”

    話音落下,沈庭顫了顫鴉睫,茫然看向他。

    許是覺得沈庭如白紙般的模樣也挺招人,他懷著yin邪的心思,耐著性子,“把我褲拉鏈解開?!?/br>
    沈庭這才明白。

    “……不要……”他試圖拒絕,顫著聲音、紅著眼眶,無措又難堪的搖著頭,“我、我不會……”

    李建國則是笑,“不會就學(xué)嘛。小同志以前的成績,我也是聽說過的。”

    見他還是不愿意,李建國索性扯著他的手按到了自己下身處。他被拽得穩(wěn)不住身子,整個人都趴在李建國腿上,掌心之下透過衣料所碰到的東西,令他腦中嗡的一聲,活似炸開了一樣。

    “不、不要……”沈庭后知后覺的害怕起來。害怕接下來的遭遇,害怕自己將要面對的場景,更害怕這難言的絕望。沈庭推搡著想抽身,“李主任,你不能這樣……不是這樣的……”

    “那你以為是怎樣?”他仍是笑,“牽個手兒、親個嘴兒?小同志,你怕什么呢,是你自己求到我面前的,這又想反悔了?”

    沈庭掙扎,他就由著沈庭去掙扎,等沈庭跌跌撞撞爬起身,捂著衣裳想逃出去的時候,他再慢條斯理的問,“我記得你來農(nóng)場快半年了,都沒回去探親過吧?正好我手上有個名額,可以批三天的假?!?/br>
    這幾句話講完了,沈庭也頓住腳步,站在了原地。

    “沈廳長最近過得的確不好,聽說上回被紅衛(wèi)兵闖進(jìn)家里,把他的腦袋都打破了,在床上修養(yǎng)快一個月才好轉(zhuǎn)?!彼麌@著氣說,“還有沈夫人,差點被扒光衣服去游街,聽說當(dāng)時……”

    李建國將這半年來的沈家事,一樁一件講給沈庭,看著他從開始的僵站著,再到聽著李建國說的話,乃至捂著心口渾身打顫,最終跌坐在地,軟倒了身子,低著頭淚如雨下。卻寧肯用齒尖將下唇咬得鮮血淋漓,也不愿發(fā)出半聲哽咽。

    “你要是不情愿,那就走吧?!崩罱▏灰詾橐獾男χ?,“有這想法的不止你一個,但我手里的資源就那么多,你是走還是留,我都不干涉?!?/br>
    而沈庭與自己僵持半晌,所謂的風(fēng)骨、傲氣,甚于所謂的清高,都被打擊地破碎不堪,宛若當(dāng)天在課堂上被同學(xué)撕碎的作文本,洋洋灑灑落了滿地,連湊都湊不齊整。

    他垂著腦袋,一面喘息一面掉眼淚,視線模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繼而,他對于朝自己走來的李建國也沒再反抗,被他壓著肩頭推到在地,就任憑擺布的順勢躺下。癱軟著身軀與靈魂,淚眼朦朧的去看那片青天白日。

    可惜,別說天花板擋住了視線,就算是沒遮沒掩的,如今風(fēng)雨如晦,他又能看得到什么呢。什么都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