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腹黑小哥兒退情敵、深山打獵遇蟒蛇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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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在洗漱,有什么私事是我不能代為轉(zhuǎn)達的?” 江竹鴛很不客氣,一句話堵得文芳臉一會兒紅一會綠。 文芳訕訕的,揪著腰帶:“柯家夫郎,我是有急事……” 江竹鴛關(guān)上院門,輕蔑睨他一眼:“你若不方便,改日我不在家的時候,單獨來與我夫君說吧。” “嗯,我不、不了?!蔽姆嫁D(zhuǎn)身慌忙離開。 正室已經(jīng)把話說的這樣不留情面了,他還哪有臉找柯以湛,求柯以湛收他做小君呢?今日,他父姆給他相的鄰村小子帶著一匹粗布一兩銀子來提親,他真的不想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何況,那小子還比他小兩歲,身體瘦弱,他嫁過去定是要各種粗重活計都要做的。哪個小哥兒愿意啊……可是他的阿姆和爹爹卻為了他弟弟,為了一兩銀子,硬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江竹鴛不再理會他,回右?guī)麖N房煮飯了。 文芳走出幾十米外看著那座院落,從前那座鬧鬼的荒宅不說大變一新,也有模有樣了,干凈整潔,石磚青瓦房也不破了,看上去倒是比村子里那些紅瓦房瞧著更氣派更有味道些。 再說,小哥兒嫁人有房有田有什么用?日子過的不是房田,是夫君對小哥兒好。 突然,心生一計。 文芳悄悄的折返回去,掏出他為柯以湛縫制的絲帕。 楚國小哥兒金貴,都有一套好衣裳好首飾做嫁妝,他沒有,只得了一塊最次等的紅緞子,他做成了三條手帕,就留在柯以湛院門邊一條夾在柵欄縫隙里。 廚房灶臺一側(cè),柯以湛已經(jīng)燒了一大鍋開水。 江竹鴛走進來,手里拎著一小袋子黃黏米??乱哉刻ь^看他:“火候成不?” “嗯,你去歇著吧?!?/br> 柯以湛看他神色不渝:“你咋了?為何不高興啊?” 江竹鴛暗諷,你都被村子里秀美的小哥兒看上了,我怎么會不高興?高興的很! “沒有,你不是說前院也要種些花草?去歸攏吧。” 男人無辜的表情看的江竹鴛頭頂冒火,心說,好好兒的一個男子長得比哥兒還美,可不招人嗎?若是他們二人的模樣互換,他江竹鴛也能占上風。 眼看男老婆不高興,柯以湛尋思懷孕的人可能都這樣,還是出去的好。 柯以湛離開后,江竹鴛輕嘆,從袋子里掏出兩碗糙米一小碗黃黏米,淘洗過后倒入土陶甕里煮飯。 灶膛火苗旺,不到兩刻鐘香噴噴的糙粘米飯熟透了,盛到瓷盆兒加一點醋,鹽攪拌均勻后放涼。 “嘶啦……”,下菜籽油,把剩下的三只雞蛋攤成雞蛋餅,最后撒上碧綠的蔥葉碎兒。再把臘狍rou切成薄片改成rou絲,用醬油小山蒜野菜爆香。 用飯勺挖出半個拳頭大小的米飯,在手上放一點捏成扁平圓形,中間擱一些rou絲野菜碎和雞蛋絲兒,再蓋上一些米飯,捏成圓圓的飯團,最后外披用去了梗的紫蘇葉兒包好,兩端露出白白的半圓,好看又好吃。 捏了二十幾只飯團,用油紙包了十七個,再打包進給柯以湛準備的包袱里,灌了一水囊的熱水,里面放幾多小野菊花和一勺白糖。 早飯就是玉米面粥和剩下的飯團。 柯以湛吃了三只飯團贊不絕口,摸摸小魚的腦袋:“小魚,你想不想去村學(xué)念書?。俊?/br> 小魚眼睛睜大:“念書?” 柯以湛轉(zhuǎn)過頭對江竹鴛道:“我上次從鎮(zhèn)子上回村子,村里邊有村學(xué),是私家辦的,每年給幾百個錢,讓孩子讀書識禮,也讓小魚多和同齡人交往?!?/br> 江竹鴛聽的有些心動,他小時候都是家里請先生,而江竹魚出生就成了奴籍,認識字并不多:“小魚,去嗎?” 小魚點點頭,興奮的揮舞著手,飯團都不吃了:“我會有很多的小伙伴兒一起玩!” “村學(xué)收小哥兒嗎?”江竹鴛有些懷疑,畢竟楚國只有幾個大城有給小哥兒專門辦的閨學(xué)。 柯以湛:“收,哥兒和小子們分開上課,每天巳時開課,日中休息半個時辰,申時放學(xué)?!?/br> 江竹鴛有些擔心:“小魚的奴籍,也可以上嗎?” “是村子幾個長老和幾個有些家底兒的村戶私家辦學(xué),又不是官家,給錢就能上,對,春分了,他們新生入學(xué)了,你最好快些帶著小魚去報名?!笨乱哉吭缍即蛱角宄恕?/br> 他可不想他追求混血大帥哥的路上,總是個小電燈泡子礙事兒,把小電燈泡丟到幼兒園里去最好。 江竹鴛當即點頭:“好,我今日就帶著小魚去?!?/br> 柯以湛從錢袋里掏出五串錢,遞給江竹鴛:“我挖了些土參賣給李老頭得了三百文,你去鎮(zhèn)子上給你自己和小魚買些好布料做幾件好衣裳,別讓那起子人看扁了我的夫郎和小弟,我走了?!?/br> 說完燦爛一笑,拎上江竹鴛給他準備的包袱,起身離開。 江竹鴛也跟著起身送他到院門口,深深望進眼底:“不要太累,保重身子,平安回來?!?/br> 他想跟著柯以湛去,畢竟是深山老林,柯以湛那三拳兩腳雖然也靠得了一二,但不管不顧的急躁性子,遇到野獸怎么辦? 可他懷孕還不到三個月……也就剩幾天滿三個月了。 “等等!”江竹鴛突然叫住還沒走遠的柯以湛。 柯以湛轉(zhuǎn)身走回來,嚇了一跳:“咋了?” “你等我一會?!?/br> 柯以湛老實的等著,見江竹鴛進屋片刻出來換了一身粗麻青灰短褐,扎緊了袖口領(lǐng)口褲管兒:“我跟你一起去?!?/br> 柯以湛忙拒絕:“那怎么行,咱倆都走了,小魚咋辦?” “小魚也要去~”五歲的小娃娃精神的從屋里跑出來,腦袋上戴了個褪色的虎頭帽,把自己打扮的干凈利索,綠褂子可愛又精神。 柯以湛不同意:“你懷孕了,小魚又小,山里面多危險???不行!不許去!” “……”江竹鴛根本不聽,把三間房門鎖好,把院門也鎖上,背上筐子拿了繩子,牽著小魚去往肖云三家方向。 柯以湛急得跳腳,跟上去拉住人:“真倔??!非得去嗎?” “你不要小瞧我,若是此次平安還能有所收,下次我便再也不跟你去了?!苯聒x很鎮(zhèn)定。 柯以湛沒辦法,只得帶著江竹鴛和小魚。 肖云三早在進山口等他們,看見柯以湛拖家?guī)Э诘你对谠兀骸拔艺f柯老弟,你……” 柯以湛扶額:“我也沒法子,他們非要跟著?!?/br> “柯夫郎,你懷著身孕不好跟著同去的。”肖云三試圖勸說。 江竹鴛伸手:“把你的弓箭給我。” 肖云三還未等反應(yīng)過來,江竹鴛一個箭步過去抽走他背簍里的弓箭,轉(zhuǎn)個身拉滿弓對準樹枝上的雀鳥“嗖——”地射中。 “啪嗒……”一只麻雀悲慘地撲騰著,掉在地上,利箭刺穿它的翅膀把它釘在土地里。 柯以湛、肖云三:“……” 小魚拍手大叫,靈巧的撅著小屁股爬上坡?lián)炱鹦÷槿福褚恢恍『镒樱骸案绺缱顓柡Φ膯?!你們兩個不許小看我哥哥!” “不敢不敢。”肖云三搖頭,心服口服,四人遂結(jié)伴進山。 江竹鴛有隨軍經(jīng)驗,他要柯以湛和肖云三斷后,小魚走在最中間安全。 肖云三拉著柯以湛嘀咕:“兄弟,你咋娶個這樣厲害的哥兒?怪不得我瞅著你好像挺懼內(nèi)的,功夫厲害的哥兒已經(jīng)很少見了,嘖嘖嘖?!?/br> “哈哈……我不知道啊一來就沒給我考慮的時間?!笨乱哉繜o奈道。 肖云三搖頭,僥幸道:“我原來還羨慕你,現(xiàn)在可不了,哥兒嗎,還是弱一些,被爺們兒保護著好,像你這樣得被你家哥兒保護著,太憋屈了?!?/br> 柯以湛苦瓜臉木木的看著肖云三。 肖云三偷樂,拍拍柯以湛的背:“老哥不是打擊你,你得快壯實點兒!我瞅 你個子長了,身板兒還是跟個竹竿兒似的,你咋滿足你家哥兒?” 柯以湛臉黑了一路,他當初是咋覺得肖云三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來著? 越是往里走,山路越是蜿蜒起伏,有些陡峭的地方,他們都會遷就江竹鴛的身子繞一些平緩的路走。 中午才進入深山,直接在樹下吃了江竹鴛帶的飯團,開始狩獵。 江竹鴛和肖云三二人都是狩獵本事高強的,但經(jīng)驗還是肖云三豐富,而設(shè)置陷阱和眼里還是江竹鴛厲害,肖云三鮮少又能交流的同行,高興的把自己所知教給江竹鴛。 “江老弟,以后你有啥不會的,我教你!嘿嘿,不過我看你真的是無所不能!” “肖大哥你過獎了?!?/br> 二人進入深山后,抓了兩只狍子,五只野兔,三只野雞,收獲頗豐。 而柯以湛運氣不佳,挖了一對有的沒的的草藥,黃芪也很少,至于人參,更別提了。 不過并非是沒有,而是他分散精神看著他的男老婆和好哥們兒。 “哈哈哈,又中了!江老弟你真行?。 毙ぴ迫罄男χ滟?,他手里拎著一只黃鼠狼。 而江竹鴛則是獵到一只雪貍,淡淡一笑灑脫冷峻:“肖大哥也不逞多讓?!?/br> 柯以湛酸唧唧的甩開他倆走在前面,眼不見心不煩:“切~” 北方的大山蒼翠巍峨一如前世,路邊的花草繁盛,各類草藥也不少。然而柯以湛看到了他一直以來瘋狂想要的東西——辣椒。 “啊!”興奮的叫了一聲,其他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江竹鴛嗔他:“你在深山里不要大喊大叫,不過是紅皮子而已?!?/br> “啥?豬皮?啥豬皮子啊,這是辣椒啊,到處都買不到,沒想到在山上有?!笨乱哉繜o法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激動。 香辣rou絲、水煮rou片、虎皮辣椒、辣椒醬等等各種好菜,饞的他口水滴答,他就愛吃重口味,這里的佐料卻多是咸甜五香味,而且哪里都沒有賣辣椒和大蒜大蔥的。 “紅皮子是驅(qū)除毒蟲蛇蟻入藥用的,人不能碰,一碰就皮膚痛。”肖云三忙阻止他伸過去的手。 曾經(jīng)有人摘了,紅皮子濺出的汁液噴到了眼睛里,那人眼睛疼了好幾個月。 “沒事兒啊,這東西炒rou,做咸菜醬汁特別棒!”柯以湛怎么可能放棄,自己摘了好幾個,還用舌尖舔舔。 “嗯夠勁兒斯哈……辣啊……”柯以湛嘗了口的確是超辣的紅辣椒,邊上還有些綠色的沒成熟的,干脆蹲下來哼哧哼哧的挖出幾棵帶回去種在后院兒。 “哥夫,小魚也挖到了野姜~”小魚撅著小屁股也湊過去和柯以湛熱鬧。 江竹鴛搖搖頭,對肖云三道:“我們就在這附近看看,剛才我看到像是野山羊的糞便?!?/br> 肖云三點頭,放出獵狗:“我也發(fā)現(xiàn)了,你往那邊,我往這邊,咱們吹口哨做信號兒。” “行,你們兩個就在這里不要亂跑啊?”江竹鴛叮囑過兩個“小孩兒”后離開。 柯以湛挖了幾顆不過癮,漸漸擴大范圍找,小魚也跟著他找,兩人摘了大半筐的辣椒。 “唉?!”看到了一顆藏在野草堆里,模樣像洋蔥一樣的紫色圓球果實。 柯以湛拔出來,剝了外皮兒,里面是米白的果rou,可不就是大蒜嗎?應(yīng)該屬于野生的大蒜,味道沖的不行。 小魚探頭過來:“哇蛇果,好難聞,但是哥哥說帶著這個就不用怕毒舌小蟲啦,哥夫,那邊還有,小魚也去挖!” “原來大蒜在楚國叫蛇果,是防蛇蟲用的啊?”柯以湛覺得好笑,看來凡是刺激性的大蒜大蔥一類,楚國都有,但都不是用作食物,多是治毒蟲入藥的。 他轉(zhuǎn)頭,一個沒留神,小魚跑到下面的小溝里了,小溝是兩個斜坡中間的一塊地,陰冷潮濕還有些許溪流。 “小魚,不要亂跑!有蛇,別亂碰!”柯以湛沒用小孩子竄的那么靈巧,順著邊上的枯樹干抓著一點點下去。 “哥夫,有一只大蘑菇,好漂亮呀?!?/br> 突然聽見小魚驚嘆,柯以湛走近小魚直接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嚇的昏過去。 小魚坐在一棵有他大海碗口粗的腐樹干上,那是一側(cè)不見陽光的陰暗斜坡底兒處,那滿是青苔小水草的地界長著一片紫靈芝,其中一只有小魚腦袋大,紫里泛著黑帶著金屬光澤。 然而柯以湛不是高興的,而是小魚坐的樹干……根本就不是樹干,而是一條青綠青綠的大蟒蛇?。?! “哥夫,白蘑菇好吃紫蘑菇好吃嗎?小魚好想吃~”小魚才是個五歲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要去摘。 “別動——”柯以湛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他低呵著小孩兒,眼珠子瞪著那已經(jīng)睜開眼睛的綠蟒蛇。 小魚笑嘻嘻的:“哥夫你怎么啦?” 柯以湛眼睛都紅了,那蟒蛇長的他都看不到尾巴,他心跳瞬間加到二百:“小魚乖,不要管蘑菇,現(xiàn)在,慢慢站起來,對,聽話,慢慢的,站起來?!?/br> 他打著手勢,輕聲讓小魚聽他的直視。 小魚聰明乖巧,大人不讓摘,他有點惋惜,還是乖乖的站起來。 “過來,走過來,輕輕的?!笨乱哉柯曇舭l(fā)抖,腿肚子發(fā)軟。 “沙沙沙……沙沙沙……”綠蟒蛇開始扭動。 小魚背對著蛇沒有發(fā)現(xiàn),天真可愛的摘了漂亮的一朵花,跑到柯以湛身邊。 “跑?。?!”柯以湛目呲欲裂大吼一聲,把小魚連脫帶拽帶推的送到斜坡上。 小魚被他嚇哭了,轉(zhuǎn)過頭一看,柯以湛身后立起一條巨大的綠蛇:“哇哇哇……啊啊啊……蛇蛇……” 小孩嚇的動都動不了。 柯以湛心臟都要停跳了,他無數(shù)次謾罵自己都怪他貪吃非要弄什么辣椒,辣的命都沒了。 柯以湛在下面,小孩兒在上面,柯以湛總算是把小魚推上去,而自己卻被蛇尾巴卷住了腿。 “哥夫啊啊啊啊……哇哇哇……”小魚趴在破上嚎啕大哭。 “快去找你哥哥!!找你肖大哥!!” 柯以湛呼吸急促最后喊出一句話,在猛獸面前人類渺小的掙扎如同螞蟻一般,就像他剛想爬上去就被卷下來,不一會兒身體就被大蟒蛇纏住了。 肺部、肋骨等身體被窒息箍著,然而這可跟zuoai的命根子被箍著完全不一樣,前者痛苦的要命,后者舒服的要命。 小魚哭著,連滾帶爬的聽他哥夫的話大喊:“哥哥??!肖大哥哇哇哇……” 看著小魚走了,柯以湛心冷了,他知道他估計活不成了。 眼前渙散,視物不清,他卻能在一片模糊中看到對他張開血盆大口的蟒蛇,那蛇頭還是三角形的,這種是有毒的蟒蛇啊。 “呲……”柯以湛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用手臂擋住那咬來的蛇嘴,毒牙刺進血rou的聲音讓柯以湛異常清醒,毒液竄入四肢百骸,鼻孔流血,耳朵流血。 他不想死?。∷幌胨溃?!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生出洶涌的力量,倒在地上滾來滾去,企圖甩開蟒蛇,柯以湛也覺得這只蟒蛇似乎動作有些遲鈍,或者說……胃口不好,只想玩兒他。 柯以湛的一只手并未被纏住,那蛇松開嘴又要咬柯以湛的頭,說時遲那時快,柯以湛突然看到了他丟在一邊的筐子里,滾出兩顆“蛇果”。 一手抓了兩個,正好堵住蟒蛇的大嘴。 “嗡嗡嗡……嘶嘶嘶……”蟒蛇猝不及防的咬了“蛇果”,猛然間松開柯以湛,龐大綿長的蛇身在那小溝里劇烈折騰翻滾,像是難受至極,備受折磨。 “啊呼呼呼……”柯以湛臉已經(jīng)青白發(fā)黑,動彈一下都難。 苦笑著想,蛇果還真有用。 “以湛?。?!” “柯老弟?。?!” 兩聲大吼生從山坡傳來,小魚的嚎啕大哭叫喊聲把正在狩獵野山羊的江竹鴛和肖云三引過來,他們跑來見到這樣觸目驚心的畫面。 江竹鴛的眼眶猩紅了,不管不顧的跳下去,舉起柴刀對準蟒蛇二寸砍去。 “撲哧……”蟒蛇二寸以下,被江竹鴛齊齊砍斷,肖云三“嗖嗖”射出兩箭刺中蛇頭。 柯以湛全身泛冷,抽搐著一口口嘔出黑血。 “以湛……以湛……”江竹鴛抱著他哭了,他兩手抖的像八十歲的老人把柯以湛的肩頭衣服撕開,在那蛇咬傷的地方劃十字,擠出黑血。 再苦再難都沒流過淚的人,此刻落淚也是沒有聲音的,壓抑克制,淚水滂沱,悲傷至極。 小魚嚎啕大哭,抱著柯以湛的手不松開:“哥夫哇哇哇……” 肖云三懊悔至極:“唉,都怨我,柯夫郎我們快帶柯老弟下山??!” 柯以湛勉強還有兩分精神,沖著肖云三吃力的叫:“肖……老哥……你快……快去青苔邊把……把……紫蘑菇給我摘來??!還有……看著……最奇怪的草……” 死到臨頭,他突然想起他看過外公的一本中醫(yī)書籍,說中了稀有的毒蛇咬了后無藥可救怎么辦?只要在發(fā)現(xiàn)毒蛇的附近找到一株最奇特最顯眼的植被,再把植物嚼碎吞服,外傷用刀割除腐rou,即可解毒。 “紫蘑菇?”肖云三雖然不知道是什么,還是按照柯以湛指著方向去找,小魚邊哭大叫:“我知道的?。 ?/br> 肖云三果然找到了,摘下最大那顆紫蘑菇,又發(fā)現(xiàn)有一株很奇異的白霜花紅葉植物,那花太大了,就長在溝渠深里厚重的黑色苔蘚簇擁下顯得格外嬌艷。 柯以湛奪過肖云三手里的那一大株白霜紅葉花兒塞進嘴里嚼服。 江竹鴛趕快拿出水囊喂他喝水。 柯以湛的臉以可見的速度由青黑轉(zhuǎn)蒼白,鼻孔的黑血也不流了。 江竹鴛露出喜色,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以湛,感覺如何?” 柯以湛長出一口氣,感覺抬起手臂都虛透了:“竹鴛,你把我肩膀的黑rou割下來!” 江竹鴛知道柯以湛是讓他清理外傷,肖云三看江竹鴛不忍動手,自告奮勇:“兄弟,我來,我以前還會閹野豬馴成家豬呢!” “咯咯咯咳咳咳……老哥你服了你。”柯以湛剛剛解了蛇毒又差點被肖云三這莽夫氣昏過去,哭笑不得。 割除肩膀壞死的rou并不疼,因為都是壞事的神經(jīng)血rou,割下去反而舒服。江竹鴛在周圍找到了清熱解毒的水苔草野菊花,嚼碎敷在傷口上,撕下一條粗布給柯以湛包扎好。 “酉時已過,我們離開這里去安全的地方休息片刻,下山吧,以湛也需要養(yǎng)傷。” 江竹鴛當機立斷,他覺得這人煙稀少的大深山里,除了有毒的綠蟒蛇外肯定還有別的兇獸,這一次他們算僥幸撿回來柯以湛一條命。 柯以湛吐了太多血,此刻剛剛解毒還有些暈乎:“等一下,我差點沒命了,也得把報酬帶著啊?!?/br> 說著撿起來被肖云三當成廢物的紫蘑菇,看到斷了的桿子和缺了口兒靈芝傘蓋兒,傻了眼,痛哭流涕著:“嗚嗚嗚……肖云三兒??!我……我……誰讓你拔最大的那顆蘑菇了?” 肖云三撓撓后腦,傻乎乎的:“我、我就是順手,哪里那么多紫蘑菇,我也不知道?!?/br> “這他娘的是靈芝,不是蘑菇嗚嗚嗚……”柯以湛的心在滴血,氣的他咬了一口殘了的大靈芝。 完了,徹底賣不上價了。 江竹鴛很懷疑:“你確定嗎?夫君,靈芝?” 靈芝也只是傳聞中的靈藥草,他雖然知道,可看著和書中記載的并不像。 柯以湛抹了把淚:“行啊,不怪你肖老哥,去去,竹鴛,小魚過來去把那一片的紫蘑菇連根兒帶土的,都挖過來,就留一點別動,其他的都帶走?!?/br> 柯以湛是被江竹鴛和肖云三扶著出山的。 回到家把他的寶貝靈芝崽崽兒們用黑土種植在竹筐里,再用一塊粗布擋住后,人就搖搖晃晃的回到屋里,廢物似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江竹鴛請來李老頭為柯以湛看診,敷了藥,得知沒有大礙靜養(yǎng)即可才放心。 “我給你熬了紅豆粥,蒸了紅糖大棗饅頭,你吃些再歇著?!苯聒x硬是要柯以湛吃。 柯以湛哀嚎,趴在枕頭上:“不吃不吃……我他姆姆的再也不進山了……啊全身都疼散架了一樣……腦瓜子也暈……” “不行,起來?!苯聒x擔憂,硬是把再次睡過去的男人弄醒,強迫男人喝了半碗紅豆補血甜粥。 “我不該跟你去的?!苯聒x內(nèi)疚,摸摸男人的臉。 突然,手被男人抓了,柯以湛迷糊的說:“我睡一覺就好,放心,和你在一起快活的很,我才不死。” 柯以湛在家呆了兩天,除了吃其余時間都在睡覺。 而這兩天,江竹鴛和肖云三把獵來的野物賣到鎮(zhèn)子上。一只雪貍、一只狐貍、兩只狍子、五只野兔、三只野雞竟賣了十二兩銀子,一家分得六兩,至于最后獵到的那只野山羊,肖云三不好意思再分,主動都給了江竹鴛,讓江竹鴛給柯以湛補補身體。 江竹鴛非常高興,他還是分給了肖云三一大條羊腿。 他很感激肖云三,否則單槍匹馬根本無法進入深山,柯以湛得救也多虧肖云三幫忙。況且他們馬上就可以買下這座宅院,以后就真的有自己的家了。 “吱嘎——”打開院門,江竹鴛突然發(fā)現(xiàn)柵欄縫隙塞著紅紅的東西,他湊近摳弄出來,竟是一條紅緞手帕,帕子一角刺繡著‘芳心’二字。 把緞帕塞入袖口,江竹鴛有點氣血上涌,反胃難受,強忍住來到后院尋找男人和弟弟。 “哥夫,小蘑菇長大了好多哎~”小魚趴在竹筐邊盯著那紫靈芝看,伸出小爪子想碰。 “啪——”柯以湛打了他的手一下,虎著臉:“還沒長記性?” “我錯了。”小娃子不敢動了。 柯以湛笑著揉亂小魚的腦袋,悄聲說:“把它們好好養(yǎng)大,以后天天吃rou,家里再也不用愁吃穿?!?/br> 江竹鴛湊過去:“說什么呢?” 太過專注的柯以湛和小魚同時嚇了一跳:“啊!” 江竹鴛看著柯以湛:“我澆了一點點水,靈芝喜陰濕。” 柯以湛狂點頭,抱著江竹鴛的胳膊拉著他一起看筐子里種植的靈芝,偷偷低聲:“寶貝兒你做的太好了,太聰明了,你看長大了不少,過些日子,一顆最少都能賣五六兩銀子,這么多顆,你和小魚的官奴籍就能除了?!?/br> 江竹鴛有些驚喜狐疑,左右看看悄聲:“真能賣這么多銀子?” “那當然了,那顆大的要是沒被肖老三給弄壞了,一顆就值幾十兩!現(xiàn)在壞掉了,買不上價兒,倒不如咱們家自個用了。”柯以湛抓著江竹鴛的手,色瞇瞇笑著揩油。 “以后,再也不進深山老林了。”江竹鴛反握住柯以湛的手,認真看著柯以湛的眸子很清涼明澈。 柯以湛點頭,悸動的與他十指交握:“嗯,都聽我夫郎的?!?/br> 要是沒有江竹鴛和小魚跟著他,或許他早就放棄抵抗,此刻應(yīng)該在陰曹地府里了。 小魚垂涎的看著江竹鴛另一手的油紙包:“哥哥~小魚要吃點心~” “哈哈饞貓!”柯以湛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兒。 江竹鴛把綠豆糕給了小饞貓,朝天看看,藍天白云,神清氣爽。 他從未如此放松過,柯以湛身體好了,小魚也報名了村學(xué),家里賺了六兩銀子,養(yǎng)了靈芝,總算能歇口氣兒,他輕快的口吻:“你們倆晚上想吃什么?我都給你們做,就當是慶祝。” “真的?我想吃紅燒rou、糖醋排骨還有辣羊湯!”柯以湛一疊聲報了三個葷菜名兒。 小魚叫:“哥哥我想吃羊rou蘿卜餃子~還要甜甜的糖炸地瓜,還有燒大鯉魚!” 江竹鴛看著一大一小,勾唇笑:“好,我現(xiàn)在就去村口大柿子樹買菜,今天都做給你們吃?!?/br> 江竹鴛回屋把上衣脫了,洗面后,換上一件寶藍細布交領(lǐng)上裳,頭發(fā)用桃木簪子半束,戴上耳墜兒,走出房門又去后院夸了菜籃子才出門:“你倆看家?!?/br> 柯以湛等江竹鴛的‘倩影’走遠,才敢酸酸的:“出去買個菜,還搞得‘花枝招展’。” “哥夫,什么叫‘花枝招展’啊?”小魚撓撓腦門,看了一眼已經(jīng)走遠的自家高壯的哥哥。 “嘖,小屁孩兒等你長大就懂了。”柯以湛忿忿不平。 甜水村東口兒大柿子樹下是村民集市的地方,每天都有三三兩兩的小農(nóng)家商販在這里賣些魚rou蔬果。酉時剛到,此刻是小哥兒聚集此處的最佳時間點。 幾個小哥兒聊著八卦,綠衣服的小哥兒癟著嘴嘲諷:“以前看不起我從外村嫁進來的,結(jié)果他文芳不還是要嫁到我們村去?切~” 小碎花裙的微胖小哥兒蹙眉:“就是就是,他就長著和里正家的晴哥兒要好,說他們倆是甜水村的‘雙月’,第一第二美的哥兒,就他也配?” “他也是命苦,聘禮一兩銀子,他爹爹阿姆才給他一百文陪送錢?!币粋€面黃肌瘦的瓜子臉哥兒出頭說了句話。 綠衣小哥兒笑:“誰教他不會投胎呢?我爹爹阿姆窮,但愛護我呀?所以我才嫁到富裕的村子里享清福?!?/br> 小哥兒們邊挑選貨郎的一些小玩應(yīng)兒邊嘰嘰喳喳的聊天拌嘴,邊上的rou攤還有村子里的兩個老阿姆一個年輕哥兒在選rou,一個年輕男子腳下一木桶賣的是家養(yǎng)的鯉魚。 江竹鴛灑灑洋洋的走來,幾個小哥兒都看著他。 “喂喂,你看那就是勾引柯家小子,讓柯以湛寧可拋棄縣主也要娶的狐貍精!”綠衣小哥兒嘟囔著。 “長得又丑又壯,戴那么好看的耳墜子真是可惜!” “就是就是,還穿細布衣裳,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貨郎哼笑譏諷這幾個成天說三道四的哥兒:“人家長成什么樣都有爺們寵著愛著,幾位哥兒,看了半個時辰了,有沒有看得上的?沒有就給后面的阿姆讓讓位兒?!?/br> 在rou攤前買rou的兩個老阿姆走了,年輕的小哥兒深深埋著頭。 王屠戶正在剁rou餡兒:“小哥兒馬上就好???等等?!?/br> “老板,勞煩您給我切一斤五花rou、兩斤排骨?!苯聒x斯文有禮的道。 王屠戶樂滋滋的,熱情十足:“好嘞,馬上給您切,這位夫郎今兒是要宴客呀?五花rou做紅燜,家里爺們兒孩子都喜歡!” 江竹鴛微笑:“是啊?!?/br> 文芳嘴唇顫抖,他的半斤rou餡兒都好了,是他爹爹和阿姆回請媒姆姆要包餃子用的。而這個江竹鴛卻一口氣買了這么多。 江竹鴛看到屠戶案板邊一大盆的下水,輕聲:“老板,下水怎么賣的?” “哎呀,那東西要啥錢?大腸給家里的狗崽吃還是不錯的,再拿幾個棒骨!你自己隨便拿!”屠戶笑瞇瞇的。 江竹鴛麻利的挑了一套大腸、一只豬心、三只大棒骨用屠戶給的油紙包好,從袖子里抽出‘紅緞帕’擦干凈油紙包上粘的下水污漬。 文芳瞳仁猛地一縮,是自己送柯以湛的緞帕,江竹鴛怎么可以……怎么能? 邊上的貨郎看到了,一臉可惜:“這位夫郎啊,用緞帕當抹布可惜了?!?/br> “是我家夫君送我的,說不知誰留在我家院門縫兒邊的,我夫君是讀過多年圣賢書的爺們兒,他說他怎好用這樣浮艷流俗的顏色?我本想自己好好用,我夫君卻也不讓,他要我扔了,沒法子只得如此用了?!苯聒x故意煽動幾下帕子。 那小貨郎笑起來,屠戶也笑了:“的確看著像風月之地的東西,不大適合這位夫郎拿著?!?/br> “你若喜歡,反正我也當做抹布了,不想要了,給你吧?!苯聒x把緞帕給了貨郎。 貨郎喜笑顏開:“我怎好白拿夫郎的東西?來,這位夫郎,您看看我這里的東西,挑一樣咱們換?!?/br> 江竹鴛挑了個撥浪鼓:“就這個吧,給我腹中孩子玩兒?!?/br> “好嘞,哈哈。” “老板,一共多少錢?” 王屠戶搓手:“五花rou一斤十五文,排骨十七文,一共三十九文錢?!?/br> 江竹鴛把錢數(shù)給他,把rou一一放進籃子里。 王屠戶熱情的道:“下回再來???” 江竹鴛瞟了一樣失魂落魄的文芳,轉(zhuǎn)身朝賣魚的青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