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好處。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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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雪一直都很憎惡自己偶露崢嶸的暴戾本性。很多時(shí)候,有些話她并不想說,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做,但從爸爸那里繼承下來的這種狂躁基因,卻又總是倏忽來 去,迫使她說出那些肯定會傷人的話,做出那些肯定會后悔的事情。她無法控制, 她的理智還沒有強(qiáng)大到足夠地步,她畢竟還不成熟。她也無法知道,自己還要等 多長時(shí)間,要成熟到什么程度,才有辦法完全控制住它們。 也許正是因?yàn)檫@個,她才越來越不喜歡爸爸。尤其是在她逐漸長大,語言逐 漸豐富,行為逐漸有力,造成的破壞也逐漸劇烈,劇烈到讓人無法一笑置之之后, 她甚至都有些痛恨蕭森了。假如不是蕭森的遺傳,她怎么可能會忍心傷害如此柔 順如此善良的母親呢? 感覺到懷中溫軟的身軀又在微微顫抖,蕭雪連忙收拾淚水,輕輕側(cè)轉(zhuǎn)身,輕 輕松開胳膊,想放凌塵坐在床上。不料凌塵卻突然伸手抱住了她,身體緊貼著身 體,頭牢牢埋在肩上,似乎是完全失去了站穩(wěn)腳步的力氣,又似乎是不想讓她看 見自己淚眼迷離的模樣。蕭雪暗暗無奈地嘆息著,停了一陣兒,見情況依然沒有 好轉(zhuǎn),只得也坐下來,和凌塵抱作一團(tuán)。 漸漸地,兩個人的姿勢便主次分明起來。不是蕭雪撲在母親懷里,而是凌塵 依偎在女兒胸口。這讓蕭雪在自責(zé)和奇怪之余,也不禁有些居高臨下的自豪和憐 憫。母親天生就是個軟弱的人,一旦真的傷起心來,就絕對不會象她這樣迅速恢 復(fù)正常狀態(tài)。也許,自己現(xiàn)在終于到了可以和母親平起平坐的年紀(jì)了,很可能還 必須承擔(dān)起安慰母親為母親出頭的責(zé)任呢。想到這里,蕭雪益發(fā)感到得意,輕輕 撫摩著凌塵的背,一邊還前后搖晃著,仿佛在哄一個哭鬧累了的嬰兒。 只是,這樣軟弱老實(shí)的mama,又如何能保證劉鑫一定會喜歡自己呢?她的眼 光要真那么準(zhǔn),當(dāng)初也不會嫁給爸爸了。她的所謂「保證」多半都是隨便說來安 慰自己的而已。蕭雪這一轉(zhuǎn)念,心情立刻又低沉下去。見凌塵似乎平靜了些,忍 不住問道:「媽,你真的覺得師哥會喜歡我嗎?」 凌塵身子一緊,停了一陣兒,才慢慢抬起頭,揉了揉眼睛,歉疚地笑笑,說 道:「當(dāng)然。」 「可是……可是他剛才連話都不肯跟我多說兩句了……」 蕭雪這么說著,險(xiǎn)些又要責(zé)備起mama來,連忙住了口,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凌 塵。 凌塵抬手將蕭雪的長發(fā)順到肩后,又幫她抻了抻衣領(lǐng),沉吟著說道:「你也 別以為mama告訴他是做錯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擔(dān)心他總把你當(dāng)meimei看待嗎?這次 一說破,就算他暫時(shí)沒有明白表示接受,以后肯定也會多了一份心思。只要他還 愿意和你繼續(xù)來往,你就有大把機(jī)會,用你的溫柔體貼聰明可愛,還有純真癡情 去打動他。有你這樣我見猶憐的女孩子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動心 的。」 「愛情不是要兩情相悅靈rou交融的嗎?如果他只是感動我的癡情,喜歡我的 外表,那還算什么愛情?」 凌塵詫異地看著蕭雪,嘴角露出些不以為然的笑容。「男人們的愛情本來就 和外表緊密相關(guān),甚至根本就可以說是由外表決定的?!?/br> 蕭雪知道凌塵說的有理,但她還不想輕易放棄自己對完美愛情的純潔幻想。 「師哥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否則,他當(dāng)初就不會那么癡情地等著安昭阿姨去美國, 也不會回深圳一年多都還一直沒有女朋友?!?/br> 凌塵的臉凝了凝,隨即解釋道:「那可能是因?yàn)樗郧皩W⒂趯W(xué)業(yè),現(xiàn)在專 注于工作,沒太多時(shí)間去考慮這些事情吧?!?/br> 說到這里,凌塵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語速開始漸漸加快?!缚墒撬恢倍己?/br> 樂意抽時(shí)間關(guān)心你,幫助你,從你十歲到現(xiàn)在,他也一直都很了解你,理解你, 這還不夠發(fā)展出真正的愛情嗎?大多數(shù)的愛情,其實(shí)都不是一見鐘情,而是日久 生情。那些電影里的浪漫故事,就算是真的,也不過是萬分之一的機(jī)會罷了。 你真的會愿意自己愛上一個沒有絲毫的相互了解的人嗎?」 蕭雪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凌塵,只好低下頭,悄悄露出笑容。 這些道理她其實(shí)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次,每次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給否決得干 干凈凈。而在mama斬釘截鐵般地確認(rèn)之后,那些曾經(jīng)令她恨之入骨卻難以擺脫的 念頭,居然一個也沒有跳出來,甚至連找都找不到了。蕭雪不由自主地相信,那 些念頭根本就是莫須有,甚至可能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切都只是自己在患得患 失胡思亂想而已。 凌塵伸手托起蕭雪的臉,看了看,捧在手里?!干岛⒆?,媽的話難道你還不 相信嗎?我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 「媽——」 蕭雪低叫一聲,被凌塵臉上的母愛光輝感動著,一時(shí)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相信媽,相信媽是絕對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相信媽愿意為了你的幸福 做任何事情。」 凌塵喃喃自語般地說著,象是在堅(jiān)定蕭雪的信心,又象是在堅(jiān)定她自己的信 心。 蕭雪抓住凌塵的手,將它們緊緊按在臉上?!笅專蚁嘈?。對不起。剛才都 是我不好……」 凌塵重新攬住蕭雪,笑著說道:「不能全怪你。也是我見你師哥要走,有些 沖動。事先又沒有跟你打過招呼。」 蕭雪往凌塵懷里鉆了鉆,找到一個最舒適的方位,輕聲說道:「其實(shí)……就 是你不說,可能我也會說出去的。我那時(shí)真的好生氣,又好失望。」 「你這孩子。分明是拿老媽出氣嘛!」 凌塵推了推蕭雪的肩膀,夸張地嗔怪著,隨即又笑道?!傅惯€是我說比較好。 女孩子家,太主動了男人會怕的?!?/br> 蕭雪故意拿出驚慌的語氣?!甘敲??可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夠主動了啊。」 「你怎么主動了?」 凌塵似乎也有些擔(dān)心。 mama還真好騙,蕭雪想,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我先喜歡他,難道還不算 主動嗎?嘻嘻……」 「這孩子,我還以為怎么了呢。呵呵……」 凌塵的胳膊攬得更緊了。 是mama的懷抱更溫暖,還是劉鑫的懷抱更溫暖呢?蕭雪這么想著,臉頓時(shí)就 有些熱,連忙在心里唾罵道:看他整天冷冰冰的樣子,怎么可能有mama這么溫暖 呢?硬還差不多。臭師哥。死劉鑫。但這樣的唾罵顯然并不能抑制那些突如其來 的嬌羞,反而還更沸騰了她的臉,燙熱了她的胸膛。尤其是當(dāng)她第一次在心里用 到「劉鑫」這個稱呼的時(shí)候,一種陌生而又親昵的感覺,激得她險(xiǎn)些就飛了起來。 蕭雪不由自主拱了拱頭,感覺到凌塵的雙乳,忽然想到些什么,便問:「媽, 你說我要怎么樣才能變得又豐滿又勻稱?」 「不是早跟你說過這個不用cao心了嗎?傻孩子。你一直都練舞蹈,體形肯定 差不了。你師哥不也夸你好看了嗎?」 蕭雪剛剛開始安靜下去的臉立刻又一片沸騰。「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哼哼!他那種生意人,說謊還不跟吃糖似的!」 「你覺得你師哥有必要騙你嗎?」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經(jīng)常不說實(shí)話。每次問他作業(yè),他還總說我笨呢。」 凌塵輕輕撫弄著蕭雪的肩膀,揶揄道:「你本來就是笨啊。老是拿那些自己 做得了的弱智問題問你師哥。說不定他早就發(fā)覺了呢?!?/br> 「人家是怕他記不得高中的功課了嘛,嘻嘻……」 凌塵跟著笑了一陣,停了停,忽然就問:「對了,你和師哥在房間里都做了 些什么?說給媽聽聽?!?/br> 蕭雪心中一凜,顧不得凌塵是否會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未褪的潮紅,仰頭反問道: 「媽,你問這個干什么?」 凌塵卻輕描淡寫順理成章地答道:「幫你好好分析一下你師哥到底是不是喜 歡你啊。」 蕭雪這才放下心來,重新低了頭,輕聲說道:「也沒做什么。他進(jìn)來叫我換 了衣服給他看,我不敢對他生氣,就換上了。他看見的時(shí)候好象很吃驚,然后就 是夸我好看。」 「別的什么也沒說?」 蕭雪猶豫了一陣,到底還是忍住羞澀,呻吟一般地答道:「說……我說以后 見他就穿這件衣服,問他好不好,他說好,還說我真乖。」 凌塵半天沒有出聲,放在蕭雪肩膀上的手似乎又在微微顫抖。 就算這不能代表師哥喜歡我,但也絕對不會代表他不喜歡我啊。mama為什么 這么激動?蕭雪有些詫異,也有些擔(dān)心,便抬頭追問道:「媽,怎么了?有什么 不對嗎?」 凌塵胳膊一晃,很快又停住?!笡]……沒什么。你師哥當(dāng)時(shí)有什么動作?」 蕭雪不知道是否該把自己的詫異說出來,只得先回答凌塵的問題?!笡]什么 動作,好象……好象撩了撩我的頭發(fā)。記不清了?!?/br> 「他的表情呢?記得嗎?」 「很古怪的表情。說不清楚?!?/br> 見凌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吟著不肯出聲,蕭雪益發(fā)擔(dān)心起來?!笅專降自趺椿?/br> 事?」 凌塵卻輕輕站起身,笑道:「你別問了,你師哥明天一定會跟你聯(lián)系的。呵 呵……媽要去沖涼,你也去吧?!?/br> 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門,快步走下樓去。 蕭雪心中的詫異轉(zhuǎn)眼就被難以抑制的興奮沖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蕭雪強(qiáng)忍著按下那個熟悉號碼的沖動,一直等到晚上八點(diǎn),劉鑫才 晃晃悠悠地出現(xiàn)在網(wǎng)上。但,一分鐘過去了,他不說話;三分鐘過去了,他還是 不說話;十分鐘又過去了,他依然沒有說話,甚至還突然消失了一陣,才又閃啊 閃地跳出來,象是打算一直這么閃下去,閃到蕭雪頭暈眼花為止。 不信你能一直不開口。反正我已經(jīng)等了一夜一天,也不怕多等這幾分鐘。蕭 雪硬著手指,打開對話框,讓滑鼠在那個瞪眼張飛的丑陋頭像上來來回回地繞著, 恨不得把他抓下熒幕,咬進(jìn)嘴里。 用戶信息忽然就跳了出來,示威似地橫在中間。 「可惡的家伙!來了又不說話,你想死??!」 蕭雪輕聲罵著,心里一陣甜蜜,一陣酸楚,到底還是無法繼續(xù)忍受等待的煎 熬,不得不抖動滑鼠,按下了視頻申請。 好一陣兒,劉鑫從容安靜得有些異常的臉總算跳進(jìn)了熒幕,卻還是不說話, 只用恍若隔世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象是在等她親口說出那些mama說出過的秘 密。 在那樣的眼神籠罩下,蕭雪全身凝固了一般,半天都不能動一動,連乍起的 羞熱,乍烈的心跳,也都漸漸遙遠(yuǎn)如天邊的流云。她也不敢動,她害怕自己的任 何動作,都可能招致這個美好時(shí)刻的一去不返。這個她盼望了許久的時(shí)刻,這個 將永遠(yuǎn)留藏在她內(nèi)心深處的時(shí)刻,她甚至愿意拿生命去交換,愿意為了能讓它多 停留幾秒,拋棄自己所有的一切。而它的每個部分,每個細(xì)節(jié),每點(diǎn)光,每種色, 以及可能有的每段聲音,每絲動作,都值得她用一生來回憶。假如她竟然沒能全 部記住它們,等待她的,也必將是縈繞一生的懊悔。 也不知過了多久,音箱里終于傳來劉鑫小心翼翼的問候?!感⊙??你怎么了? 還在生我的氣?」 蕭雪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應(yīng)該先做出氣惱的樣子才對,正猶豫間,注意到劉鑫 臉上緊張的神色,心立刻就軟了,便低頭笑笑,輕聲答道:「沒有,早就不生氣 了?!?/br> 劉鑫的語氣也輕松了許多?!改悄愀蓡釀右膊粍??扮呆頭鵝嗎?害我以為網(wǎng) 路有問題,正打算關(guān)掉它呢?!?/br> 「你……」 感覺到劉鑫話中淡淡的調(diào)侃,蕭雪忍不住叫了一聲,抬頭看見他溫和寬厚的 眼神,又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么,只得咬牙揮了揮拳頭,恨恨地說: 「早晚有一天叫你知道我的厲害。臭師哥,你等著吧?!?/br> 劉鑫裝模作樣地躲了躲,越發(fā)嬉皮笑臉起來。「不用等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 厲害了。你的絕招不就是裝瘋賣傻扮潑婦嘛。每次你用到這招,我都只有舉手投 降的份兒。難道你忘了嗎?」 「你亂說,我什么時(shí)候扮潑婦了?告訴你吧,我真正的絕招是撒嬌發(fā)嗲扮可 憐。沒見識過吧?要不要現(xiàn)在就讓見識一下?」 蕭雪一邊說,一邊就拈起蘭花指,拋出一個大大的媚眼兒?!复笕耍荫R 上就要過生日了,您打算送什么禮物來呀?」 劉鑫楞了楞,「得,得。你的絕招真厲害,簡直要嚇?biāo)牢伊耍『呛恰?/br> 見劉鑫笑得不大自然,蕭雪說笑的心情不由就淡了。她并不喜歡那樣的說話 方式,假如不是剛才莫名其妙地想讓劉鑫知道自己也有妖媚的一面,她絕對不會 用那種方式來提醒他自己的生日即將來臨。其實(shí)她又何必提醒,劉鑫一定會記得 她的生日的。以前他不是一直都記得的嗎?去年還送了這個攝像頭給她。想到這 里,蕭雪掐掐大腿,算是對自己聊施懲戒。 「小雪?怎么又不說話了?在想什么?」 劉鑫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溫柔,完全沒有了調(diào)侃的味道。 蕭雪心神一蕩,所有的后悔立刻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滿 臉的羞澀和喜悅?!笡]……沒想什么,我……我在扮呆頭鵝?!?/br> 「哦。這只呆頭鵝還挺漂亮的,看上去也不是很呆?!?/br> 劉鑫一反常態(tài)鋒芒盡斂的回答讓蕭雪有些不大適應(yīng),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笑 道:「笨師哥,你也有這么笨的時(shí)候啊。嘻嘻……呆頭鵝是總稱,每只鵝呆的程 度都有所不同,我是里面最聰明漂亮的那只,天鵝。」 「原來師妹大人竟是呆頭鵝王國里的公主,失敬啊失敬?!?/br> 「你又諷刺我?」 「哪里哪里。這么漂亮的天鵝,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么敢諷刺?!?/br> 劉鑫這么說著,溫柔的眼神直穿而入,射進(jìn)蕭雪心里。 難道這就是兩情相悅的滋味嗎?蕭雪的心跳忽然又劇烈起來,轉(zhuǎn)眼就淹沒了 和劉鑫針鋒相對的欲望。然而,莫名其妙的懷疑卻從另一個角度輾轉(zhuǎn)而至,繼續(xù) 縈繞在她腦海,讓她無法認(rèn)真體味這種期待已久的幸福。 如果師哥真的也喜歡自己,為什么在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之后,還是只肯說些 若即若離不咸不淡的話?這些話固然可以是對戀人說的,但對師妹說似乎也沒什 么不可以。他剛才還半天不肯出聲,假如不是自己主動發(fā)出視頻申請,說不定他 還會悄然離去,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孤單的懊悔之中。他到底是真的喜歡自己,還 是怕影響自己的學(xué)業(yè),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敷衍安撫自己呢?蕭雪越想越覺不對, 而劉鑫的眼神,也在漸漸變得模糊難辨,象是很快就會淡出鏡頭,只剩下一張皮 笑rou不笑的呆板的臉。 不行,我一定要問個清楚。想到這里,蕭雪定了定神,輕輕喊道:「師哥?」 「怎么?有事?」 劉鑫的聲音多少有些怪異。 蕭雪用兩只手一齊緊掐大腿,囁嚅著問:「你……我……你真的覺得我漂亮 嗎?」 「當(dāng)然。你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天鵝公主?!?/br> 劉鑫的眼神重新清晰溫和起來。 「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一直都很喜歡?!?/br> 你是裝不明白還是真不明白?蕭雪隱隱地恨著,但這沒有半點(diǎn)根基的恨,絲 毫不能抵擋得住鋪天蓋地的羞澀,甚至連陷入大腿的指尖,也正漸漸融化在熱火 之中,沒有了多少醒神鼓勇的作用。她只能拼命使出最后一絲力量,氣若游絲地 強(qiáng)調(diào)著:「不是兄妹似的那種喜歡?!?/br> 這已經(jīng)是蕭雪可以做到的極限了。僅僅是這樣,她也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自己會隨 時(shí)死掉。不管劉鑫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幸好,劉鑫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也沒有多少喜悅的樣子。他只是看著她,看著她,溫柔里帶著幾絲詫異, 一點(diǎn)憐憫,甚至還有隱約可辨的漠然,仿佛在聽圣桑的在看巴甫洛娃的 假如不是心里始終還殘存著一絲希望,蕭雪真想干脆關(guān)掉電腦,趴 在床上痛哭一場。 時(shí)間在靜默中一串串飄過去。 蕭雪的視線也一寸寸開始模糊,象是不忍再見到這個世界。 「你今天沒有作業(yè)要做了嗎?」 劉鑫忽然用奇怪的聲音問。 蕭雪無法說話,也不想點(diǎn)頭或者搖頭。她只能看著那張實(shí)在無法恨得起來的 臉,任憑分不出節(jié)奏和曲調(diào)的聲音在耳朵旁邊一遍遍回響。 劉鑫卻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心情,依然不管不顧地追問著?!改阕罱鼘W(xué) 習(xí)是不是退步了?」 蕭雪總算找到了些氣惱的感覺?!肝覌尣皇嵌几嬖V你了嗎?你還問這么多干 什么?」 話音未落,眼淚就在嘴唇的顫抖中一點(diǎn)點(diǎn)淌下雙頰,淌過嘴角,淌在赤裸的 胳膊上。 好一陣兒,劉鑫才溫言說道:「你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都應(yīng)該集中注意力,好好走完這一步。不然的話,將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br> 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益發(fā)讓蕭雪氣惱不已,忍不住就冷笑一聲,瞪住劉鑫。 「你裝什么糊涂?還不都是因?yàn)槟悖 ?/br> 「我?我怎么了?昨天我是真的有事,你還在生氣嗎?我還以為……」 沒等劉鑫把話說玩,蕭雪已經(jīng)氣得一把抹去眼中的淚水,叫道:「你還裝! 我媽昨天都跟你說了些什么,我全知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盡管直說。但請別 用這種態(tài)度來敷衍應(yīng)付我。我還沒傻到那種地步?!?/br> 「你媽怎么……」 劉鑫嘟囔了半句,隨即住嘴,靜靜地看了蕭雪一陣,臉上露出些無奈的神情。 「小雪,我們先不說這些事好不好?你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影響你的前途?!?/br> 蕭雪執(zhí)拗地?fù)尠椎溃骸覆徽f更會影響我的前途?!?/br> 劉鑫搖搖頭,苦笑著,半天沒有說話。 不用說了,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蕭雪想。濃重的哀傷冬日寒風(fēng)一般,迅速穿 透了她的全身,又在里面上下左右地?cái)嚁_著,似乎是打算把她所有的力量勇氣感 覺理智,都凍成碎片,吹到天涯?!改悴幌矚g我,是么?」 蕭雪喃喃地說著,眼淚卻已經(jīng)悄悄干結(jié)在她木然的臉上,再也流不動了。 「不是的,小雪你別這樣?!?/br> 似乎是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劉鑫急促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了過來, 重新把蕭雪拉回人間?!改阋仓溃乙郧耙恢倍际前涯惝?dāng)meimei一樣看待的。驟 然要轉(zhuǎn)換角色,肯定需要一段時(shí)間適應(yīng)。而且,你爸爸一向都不喜歡我,我不想 因?yàn)檫@件事,破壞你們之間的家庭和睦,更不愿意看到你和爸爸反目成仇?!?/br> 突如其來的烈日,轉(zhuǎn)眼就將哀傷曬成了一縷無法辨認(rèn)的輕煙。「爸爸不會干 涉我們的。就算他干涉也不要緊,反正我一直都不喜歡他。你要多長時(shí)間才能適 應(yīng)呢?」 劉鑫卻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再不喜歡,他也畢竟是你爸爸。生你養(yǎng)你 的爸爸?!?/br> 「我會盡量說服他的,你放心。」 「怎么說服?你爸爸是輕易能被你說服的人嗎?」 蕭雪知道劉鑫說的對。但除了說服爸爸之外,她還能有什么其它的選擇嗎? 「我總會想到辦法的。你等著吧。只要能說服他,什么辦法我都愿意嘗試?!?/br> 蕭雪這么說著,漸漸就覺得有了些信心。而信心旁邊的希望,也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 堆積著,很快就在她臉上凝聚出兩朵隱約的笑意。「你干嗎不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 劉鑫疑惑的神情分明又是在裝糊涂。 蕭雪恨恨地瞪著他?!改阌盅b!我剛才問你要多長時(shí)間才能適應(yīng)?你干嗎不 回答?」 「這我怎么知道。也許一兩個月,也許一兩年,也許……」 劉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一輩子?!?/br> 「那你就適應(yīng)一輩子好了。嘻嘻……」 「真是個孩子。眼淚好象還沒擦干凈呢?!?/br> 劉鑫把臉湊上來,裝模作樣地端詳著她。 「不許叫我孩子。以后也不許用小來稱呼我。哼哼!」 「那小雪也不能叫嗎?難道要叫你大雪?老雪?呵呵……」 蕭雪不由為之氣結(jié),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句可以說得出口的話?!阜凑也皇?/br> 小孩子。明年我就十八歲成年了?!?/br> 「十八歲很大嗎?」 劉鑫漸漸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不管怎么說,你畢竟還小,未來的路還很 長,我不想早早就把你栓在我身邊,那對你不公平。而且,萬一有一天你厭倦了 我,我可承受不起那種打擊。」 感受到劉鑫話中深切的柔情,蕭雪楞了楞,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說道:「我不會變 心的。我發(fā)誓。」 劉鑫連忙制止道:「千萬別發(fā)誓。未來的事情不可預(yù)料?!?/br> 上了年紀(jì)的家伙怎么都這么多心?蕭雪滿心甜蜜地想著,便道:「還能有什 么不可預(yù)料的事情?我才不怕呢?!?/br> 「多了,比如你爸爸究竟會不會同意,比如我到底能不能適應(yīng)?!?/br> 蕭雪心一沉,忍不住嬌嗔道:「那你不要適應(yīng)好了。說得好象多艱難似的?!?/br> 「難倒不是很難,主要是費(fèi)工夫。呵呵……說服你爸爸才叫難啊。我又幫不 上忙,可要辛苦你了?!?/br> 「這個不用你cao心。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蕭雪重新喜笑顏開起來。 蕭雪怎么也沒有料到,周二爸爸剛從北京回來,就強(qiáng)行搶走了她的手機(jī),切 斷了她的寬帶,并明令禁止她再和劉鑫來往。 「爸,你憑什么這么管我?」 在自己房間里摔了半天東西,蕭雪終于還是忍不住沖進(jìn)對面的書房,對著蕭 森大聲喊道。 蕭森看著她,冷冷答道:「我是你爸爸。」 蕭森嚴(yán)厲的眼神讓她多少有些膽怯,但一想到從此就很難再看到劉鑫,甚至 連跟他打個電話都要偷偷摸摸,蕭雪還是挺了挺胸,勉強(qiáng)支撐著自己即將軟落的 視線。「你以前不是也一直都很贊成我向他請教功課的嗎?」 「是你mama贊成,我只是沒反對而已?!?/br> 蕭森忽然又輕描淡寫起來,仿佛是在說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蕭雪不由一滯,想到爸爸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明星而不是學(xué)者,本就不甚 豪壯的氣勢立刻又弱了許多,不僅聲音低了,連好不容易挺起的脊背,也漸漸彎 了下去?!肝叶家呀?jīng)這么大了,難道連交朋友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你才十七歲,還沒成年,大什么大?」 蕭森再次揚(yáng)起的眼神如巨石一般,帶著隱約的隆隆回聲,直向蕭雪滾了過來, 似乎轉(zhuǎn)眼就可以將她撞翻在地,碾成rou餅。「老實(shí)告訴你,周六發(fā)生的事情你媽 全都告訴我了。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種簡單的朋友關(guān)系。我不會允許你這么 丁點(diǎn)年紀(jì)就談什么戀愛,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你就死了這份兒心吧?!?/br> 蕭雪不得不退后兩步,靠在門框上。 她知道m(xù)ama一定會告訴爸爸,她甚至還對mama說服爸爸抱有不少希望,但當(dāng) 事實(shí)證明爸爸并沒有被mama說服時(shí),她又不由自主地怨恨起老實(shí)軟弱的mama來。 因?yàn)閙ama的失敗,同時(shí)也堵死了她自己設(shè)法說服爸爸的每一條路。雖然她并沒有 想出什么穩(wěn)妥可靠的方法,但只要爸爸還不知情,她就總還有著希望。她真該事 先跟mama好好商量一下才對。這兩天怎么會盡顧著高興,忘了早些籌劃這樣一件 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了呢? 想到這里,蕭雪只能垂死掙扎般地低聲說道:「你管不住我的,你總不能一 天到晚跟著我?!?/br> 蕭森不以為然地冷笑道:「我已經(jīng)跟你們老師打過招呼了。實(shí)在不行的話, 還可以讓老謝家的公子幫忙?!?/br> 蕭雪一楞,「謝文超?」 「對!所以你最好還是別耍什么小聰明。呵呵……更不要逼我把你鎖在家里 關(guān)禁閉?!?/br> 謝文超敢監(jiān)視我?諒他也沒那么大膽子。蕭雪這么想著,雖然仍是高興不起 來,心神卻漸漸安穩(wěn)了些。側(cè)臉想了想,知道硬來不行,便放軟聲音,哀求道: 「爸——我保證感情學(xué)業(yè)兩不誤,而且會按照您的意思報(bào)考電影學(xué)院,您就行行 好,讓我……讓我跟師哥認(rèn)真發(fā)展下去,行么?」 蕭森神情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道:「什么感情?劉鑫根本就沒把 你放在眼里。你明明就是在單相思,一個女孩子,丟人丟得還不夠嗎?」 見爸爸說話如此尖刻,蕭雪放棄了繼續(xù)蘑菇的打算,努力挺起胸?!笌煾绾?/br> 快就會愛上我的,你等著瞧吧?!?/br> 蕭森頓了頓,笑道:「說得倒輕巧。怎么證明?他肯為你付出什么嗎?」 蕭雪終于明白了爸爸如此嚴(yán)陣以待的目的,勉強(qiáng)忍住心中的不齒,問:「你 希望他付出些什么?」 蕭森似乎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落了下風(fēng),連忙正色道:「這是要他主動的事情。 你絕對不可以跟他提起,知道嗎?」 蕭雪暗自笑笑,點(diǎn)點(diǎn)頭,懶得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爸爸原本就已經(jīng)很虛弱的形象,終于在蕭雪心中徹底崩潰了。是啊,假如他 肯為了師哥的一點(diǎn)好處而同意他們的戀情,他也很可能會為了更大的好處而破壞 他們的戀情,甚至把她賣給其他隨便什么人。在他眼里,自己充其量不過是一件 商品,雖然他投資了許多時(shí)間,金錢和精力,但最終目的,都還是為了能賣得一 個好價(jià)錢。師哥雖然也算有錢,卻未必出得了最高價(jià)。她也不愿意師哥這樣子來 買她。那不是愛情,而是交易。 蕭雪呆呆地坐了半晌,被從對面氤氳漫來的污濁空氣浸泡得漸漸難以呼吸, 連占得上風(fēng)的那幾絲得意,也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在冰冷的恐懼中。她只得站起身,關(guān)掉 冷氣,打開窗子,拼命吸了幾口,卻更覺空氣的污濁和呼吸的艱澀。而全身還在 不斷冰冷下去,在依然熱切的風(fēng)中,在依然刺目的夕陽里,象是一團(tuán)寂死的幽靈, 一塊亙古不化的北極寒冰。 蕭雪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渴望溫暖。不是火,不是被,而是溫暖的懷抱。只 有在某個懷抱里,她才有可能恢復(fù)生息。 我得去找他,最好永遠(yuǎn)都不必回來。這個念頭一跳進(jìn)蕭雪腦海,就越來越充 分,越來越堅(jiān)定,逼得她輕輕踮過去,輕輕打開門,見蕭森正背身看著書架,又 輕輕走下樓梯,輕輕走出家門,下樓出院,然后飛一般地向前方跑去。 直到坐上了計(jì)程車,蕭雪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錢包。幸好司機(jī)是個容易說話的人, 也幸好,她找到了那間只去過一次的公司,并在門口碰到了正要出來的劉鑫。 「師哥——」 蕭雪輕叫一聲,想要跑過去抱住他,卻突然兩腿發(fā)軟,沒有了多少力氣,只 得喘息著站住,看著劉鑫,心中早已百感交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你怎么來了?」 劉鑫驚喜地問。 蕭雪喘了幾口氣,正要簡單道明原委,忽然看見跟在劉鑫后面的甄琰,心中 一凜,連忙改口道:「我坐計(jì)程車來的,還沒給錢?!?/br> 轉(zhuǎn)身又對甄琰笑笑,「師姐好!您怎么會在這里?」 「我有些事情請學(xué)長幫忙?!?/br> 甄琰笑著回答,又?jǐn)r住劉鑫,「我去付吧,你們先聊。」 說完,就領(lǐng)著司機(jī),一起向電梯口走去。 蕭雪稍覺釋懷,但看向劉鑫的眼神里仍有不少疑慮。 「你別亂想,我們純粹是普通朋友?!?/br> 劉鑫從容鎮(zhèn)定地說,不待蕭雪出聲,又追問道:「你來做什么?有事么?還 是只想來看看?」 蕭雪這才靜了靜神,將剛才和蕭森的對話以及自己的想法盡可能完整地復(fù)述 了一遍。 劉鑫沉吟了一陣,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蕭教授雖然說話難聽了些,但也 是為你好,不至于會把你賣給別人的。那樣,不僅你mama不答應(yīng),我也不答應(yīng)啊。 呵呵……再說,你很快就成年了。他想賣你也得你自己愿意不是?現(xiàn)在又不是奴 隸社會……」 蕭雪看著劉鑫,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過兩天我會抽空打電話跟他談?wù)?,你別瞎擔(dān)心,好么?小師妹?」 怎么才能讓他抱一抱自己呢?想到這里,祛除了恐懼的蕭雪立刻又臉熱心跳 起來。 「你看你,這么點(diǎn)小事,就慌得頭發(fā)都亂了。」 劉鑫一邊說,一邊抬手將她垂落胸前的發(fā)絲撥去后面,輕輕順了順。 「師哥?」 蕭雪低下頭,輕叫道。 「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