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謂的書房很闊，三面都是擺的滿滿當當的書架，一面是掛的字畫，出自他自己之手，余其住進這宅院一個月，當然都看過。

    余謂的毛筆字漂亮，看得余其心癢。

    走進書房，余其看到余謂雙臂抱在胸前，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著電腦，落地燈冷白的燈光柔和地投落，只照亮余謂周圍那一片空間。

    他很輕地關上門，不自覺放緩了腳步，走到光的邊緣外站定，雙手垂在身側，赤足踩在深色而纖塵不染的木質地板上。

    他站在黑暗里低眉順眼，余謂在燈光下，很合適。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爸爸?！?/br>
    余謂也沒有回應，就像沒有發(fā)現他進來。

    余其便不再開口，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心中有些閑適的縱容感，而在他忍不住蜷縮腳趾的時候，余謂終于抬起了頭，把電腦推到一邊。

    “啪?！彼蜷_了書房的燈。

    余其瞇了瞇眼適應燈光，就看到余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便又喊了一聲：“爸爸?！?/br>
    少年聲音清冽，語氣很柔，神色很怯，乖得不行。

    余謂淡淡地說：“跪下?！?/br>
    他便順從地垂首跪下，浴袍不長，于是略有些發(fā)紅的膝蓋壓在微涼的實木地板上。

    他能感覺到欲望抬頭，隱隱地興奮著，視線只停留在膝前的幾寸地板上，盯著木板的紋理。

    然后他便聽到余謂問他：“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余其抬頭，視線與桌面平齊，問：“您索求的，便是我想得到的?！?/br>
    他能感到余謂對他身體的興致，甚至還有對他這個人的興致，心中勝券已穩(wěn)穩(wěn)在握。

    只是也隱隱失望著。

    也和別的人沒什么區(qū)別嘛。

    余謂笑了，換了個姿勢交疊著腿坐著，好整以暇地問：“我想得到什么，你以為我想得到什么呢？”

    余其面上惘然，心中有點驚訝，又起了點興奮情緒。

    哦豁，玩脫軌了。

    “那爸爸想要什么呢？”余其就勢問著，他終于抬起頭，一雙剔透的眼盛滿天真無畏。

    余謂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你多大了？”

    “十八歲。”余其不知道余謂問話的含義，只是乖乖回答著，脫軌的感覺越來越明晰，讓他焦灼，讓他渴望。

    這樣才有趣。

    “生日?！庇嘀^甚至沒有問的語氣，尾音變得很平。

    “九月三號?！庇嗥浯鬼⒀a充說明，“不過準確地說，這不是生日，是我被孤兒院收養(yǎng)的日期?！?/br>
    等同于被拋棄日期。

    這個問題，從來是讓他不舒服的。

    “第一次性，發(fā)生在什么時候，和誰？”余謂從筆筒里抽出一支筆，晃晃悠悠轉著。

    余其便又抬頭，回答：“去年九月三號，和……爺爺的三個牌友?！?/br>
    他脊背上滲了汗，膝蓋開始痛。

    他又開始在心里設下重重防線，為余謂問更多細節(jié)做好準備。

    可余謂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宅的動靜。

    他故意的。

    那種滋味，余其想，是絕望吧。

    然后他聽到余謂冷笑一聲。

    他抬頭。

    旋即一本冊子飛過來，落到他面前。

    然后他聽到余謂說：“我現在比較想當一個好爸爸。”

    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