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真心
安和檸看著依舊帶著不正常潮紅臉色的華裳,他說自己完完全全都是她的,每一分,每一寸,但是,他終究還是有秘密的。 安和檸的占有欲并不十分強(qiáng),就像人生的追求也不算確定一樣。她只說自己要怎樣,不要怎樣,卻完完全全沒個確定的目標(biāo)。華裳告訴她她還小,不急著這些。但是她心里明白,這樣渾渾噩噩的總歸是不好的。 她相信,如果有天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對抗全世界。 但她喜歡的男人不該是這樣的。 這或許與她接觸的人和事有關(guān)。她在此之前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姑娘,是個庸俗到不敢與世界對抗的人??墒?,非要與這世界對抗才算得上是特別嗎? 要怎么與世界對抗?對抗它的全部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們要對抗的是世界的黑暗和不公,而不是這世界的美好和純真。 她本身是個不夠世故的人,偏偏喜歡的卻是那種世故而又深沉的人。因為他們見過黑暗,所以更加珍惜光明。而華裳,他看起來并不是那種光明的人。 如果人非要分個溫度的話,華裳大概就是個冷血的人吧。畢竟他是那個有能力監(jiān)視了她半輩子的安大人送過來的,一定不會是什么小角色。 他雖然溫順懂事,但偶然間還是會漏出鋒芒。當(dāng)然這或許和他對她不留退路的態(tài)度有關(guān),他對她沒什么隱瞞的,但又處處看不透。 她問他安大人是誰,他卻解開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柔情似水地看著她。 她問他能不能解開鐵鏈,他只柔柔的說著他是床奴,沒有鑰匙。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明白,他就是在瞞著她,他對她說的事情是真的,可他沒有說的事情呢?這又算不算一種隱瞞? 她沉溺于他的溫柔,又不得不與自己的理智抗?fàn)帯?/br> 他相信她,拼了命的對她好??伤植幌嘈潘?,從不暴露出他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 這算是什么?她最丟臉最脆弱的一面都給他看到了,而他卻只會溫柔的笑四兩撥千斤。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姑娘,怎么能斗得過像妖精一樣的他??? 她的手伸進(jìn)領(lǐng)口,漫不經(jīng)心地摸著他微凸的腹部,孕期的男子本就敏感,被她這么折騰,倒是一句話也不肯說。說一句他身體受不住,讓她不要動手動腳,就這么難嗎? 她看著男人溫潤的眉眼,戳了戳他眼角的淚痣“我聽鄉(xiāng)里的老人說,有痣長在這里是最壞的。” 他聞言湊近了她,似乎是要聽她怎么解釋。他不知道她口中的鄉(xiāng)里人怎么說,倒是清楚陌桑的人怎么說他。無非就是,狐媚本性,禍害人間罷了。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嗯,眼角有痣的人兒,要吃一輩子苦,有流不完的淚?!彼p輕地?fù)崦拿佳?,被這個女孩認(rèn)真且?guī)е鴳z惜的神情看得有些頭暈,不知道該應(yīng)個什么來回她,只能順著她的手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信那個,我信真心?!?/br> “你知道什么是真心嗎?” “真心就是,用心換心?!?/br> “如果有了真心,世界上還有什么能是阻隔呢?” “什么都不算阻隔的話,又怎么能叫苦呢?” 華裳沒有回答她,他隨口就能說出一大堆的話來反駁她,能把這個單純女孩兒用了十八年對這世界建立起來的信任全都打破,變成一個和他一樣所謂成熟的人??墒?,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但他可以說,他沒流過淚,也不覺得自己苦。但她一定會窮追不舍,追問下去,怎么叫沒流過淚,怎么叫不苦。 流了淚,沒有誰會心疼,只會招來厭煩和毒打。她大概會心疼大概會厭惡,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舍得叫她嘗。 他不苦,閉眼睜眼都是她的面容,他肖想,他癡戀,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抱著她才能入睡。她大概會害怕會生氣的吧,他是個瘋子,他癡心妄想。 所以他什么都沒說,他輕輕地抱著他的小妻主,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頭發(fā)。 他是她的心肝兒,他啊,他只能是她的污點。 他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的淚痣,閉上了自己眼睛。早點結(jié)束吧,多和她在一起一天,他就多一重罪孽。 這么低賤的東西,為什么不自己放手呢?他這么卑鄙的東西,他怎么舍得自己放手呢?她是他肖想了十二年的。 快點結(jié)束吧,多一天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