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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雍懷瑜也有意和商隊聊聊天,便湊過去打了一聲招呼。商隊的先生們發(fā)現(xiàn)在此處有本地人能和自己用家鄉(xiāng)話聊天,便迫不及待的攀談起來。 談談站在一旁只聽得嘰里咕嚕,還有幾聲舌頭在口腔里彈跳,發(fā)出teletele的顫音。細一聽,這些teletele的聲音也有所不同。劉賢弟的舌頭發(fā)出te的聲音更多一些,而且聲音更脆,彈跳更分明。而商隊里面有的人發(fā)出的顫音更像是嗓子里卡住一口痰,總是helehele清嗓子似的。 “我剛才問他們從哪里來,來了多久了,要做什么交易,城里的情況怎么樣?!庇簯谚ず軡M意談話的結(jié)果,不過也沒有忘記一旁聽不懂外國話的談談,將自己剛才說的挑幾條不重要的翻譯。 可憐談談的腦袋里全都是顫音,他悄咪咪的在一旁也想要嘗試發(fā)出這種聲音,卻只能發(fā)出一聲急促短暫的嗤氣。嘗試了幾次,便懊惱氣餒的垂下頭,覺得自己始終不如劉賢弟聰敏。如今聽到翻譯,知道對方是在體諒自己,可心里卻不是滋味。 素來聽聞京城臥虎藏龍,如今連一個秀才進京趕考都比自己強上一大截。自己除了會些武功,書從來不曾好好念過。當初憑借著父親的身份,在當?shù)匾菜闶莻€風云人物,誰看了都得給三分薄面??墒侨缃竦搅司┏牵?,還沒真正摸進京城的門,就已經(jīng)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廢人。早知道當年一定好好念書,考上個童生,才能真正的光耀門楣,不必淪落到今日這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步。 思量了許久,談談厚著臉皮說:“賢弟,我外公在京城做官,已經(jīng)尋了一處宅子,雖然我們是客居京城,身上也是有些資產(chǎn)度日。若是不嫌棄家舍簡陋,愚兄想請你一起小住,教教我念書?!?/br> 雍懷瑜聽了真想直接裝作暈倒。早就說了,三爺爺一算卦,好的不靈壞的靈。這要是住在一起日久天長漏了餡兒,那可就仇上加仇,恨上加恨,非追到天涯海角把自己碎尸萬段不可。只能斟酌著措辭說:“談兄若是有心念書,何不請京城中的先生,那些先生在京城中早就把考題琢磨透了,又有些門路推薦,考取個秀才易如反掌?!?/br> 京城的大門分成了兩列隊伍,一列專門檢查國外商隊,一列專門檢查普通百姓。恰好輪到他們的時候,兩個外國商隊因為都想先進城,在門口打了起來。 機不可失,事不宜遲。雍懷瑜假裝被商隊沖散了,自己往門外撤退,一邊撤退一邊喊著后會有期。談談得保護母親,還要注意照顧隨從,心有余力不足,眼看雍懷瑜被沖出城門,自己抽不開身去把她拉回來,只能眼睜睜瞧著兩個人距離越來越遠,被徹底淹沒在商隊里。 天若有緣,或許金榜之下還能再見。談談只好這樣安慰自己。他并不知道雍懷瑜的計劃,進了城要去哪兒,住哪兒,只知道她要考狀元,又不知道狀元是怎么考。剛進城,他要拜見外公,安頓母親,將屋舍灑掃干凈,還要將隨從們安排妥當……許多許多的事情都等著他去做,就算想去找雍懷瑜也沒有空閑時間。 這邊雍懷瑜退出城外,正準備再進城的時候突然改變了心思,決定繼續(xù)在城外小住幾日。 “主人,我們不進城和城里聯(lián)絡嗎?”家丁好奇的問。 雍懷瑜搖搖頭說:“我們祖上既然離開京城,就絕無再回來的道理,三爺爺雖說讓我南下,但是也沒有說必須要進京才能有好運。我們在城外聯(lián)絡也是一樣的?!?/br> 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是,她聽說波斯商隊今晚要在城外舉行狂歡,狂歡的同時還要將貨物賣給容家,容家的長子今晚會從城里出來接洽。 容家是京城里的錦繡世家,紡織出來的布匹細軟綿密,潔白無瑕。染料染出來的顏色也十分純正,批次之間雖然有差異,但是能控制在非常小的范圍內(nèi)。比如都是朱紅色的布料,一年前買的和一年后買的,顏色非常接近,rou眼乍看沒有任何分別。只有做活年頭久的染料師傅看一眼,才知道這顏色到底是偏橘一些還是偏紫一些。 當然,等容大少爺并不是為了洽談什么商務。 城里,嗅梅園中。 閆然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外孫,笑的合不攏嘴的說:“好啊,七尺男兒,正是為家為國的年紀。”一面夸獎,一面將家中眾人一一介紹給談談認識。 閆夫人從來沒看女兒來信里說過生子的事情,如今突然冒出來這么大一個外孫,又驚又喜,心肝長心肝短的拉著手說讓女兒孫子受苦了,老夫人說著說著忽然一陣心酸,若不是談談死了,自己怕不是這輩子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了。便涌出眼淚埋怨老頭子好狠的心。 談夫人微微一笑,她隱瞞了談談并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事實,一來是為了讓父母安心,二來是想父親看在親孫子的份上,能給談談牟取個一官半職,在京城扎根。 “我已經(jīng)讓小梅將你房間收整好了,meimei,你生孩子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寫信告訴我?”閆夫人拉著自己女兒的手,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些情緒,就開始怪女兒給自己這么大一個從天而降的驚喜?!罢務勈莻€大男人,哪知道伺候月子里的女人,坐月子要是烙下病根,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哪能馬虎。哎呀,都是我這個做娘的,當初若是死也不同意你爹說的這門親事,你現(xiàn)在還在我身邊,我也能時常過去看看你?!?/br> 說到自己死去的老公,談夫人并沒有露出哀色,她只是低著頭微微一笑,又抬頭看著自己母親說:“娘,他對我很好,你放心,沒什么的。以后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做個老姑娘?!?/br> “你父親去世,我聽了也很難過,本想讓皇上徹查此事,但是不巧邊疆生變,我也無能為力。”閆然對談談說。 一家人,明明坐在一起,卻像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瓶。臉上都掛著虛假的笑容,來遮掩笑容背后的真情。 從小就伺候談夫人的小梅已經(jīng)從七八歲的丫頭長成了有模有樣的大人,她穿著一身桃紅,悄無聲息的從門口那群垂柳中徑自挑簾子進來。 “小姐,房間準備好,您可以去歇著了。”小梅上前行禮,對著許久未見的小姐露出一個羞澀而溫柔的笑。 談夫人見到小梅,她也笑了,是久違的,開心的笑?!靶∶?,你已經(jīng)長大了,母親是不是舍不得將你配出去個人家?” 談談打量著小梅,約摸著這個丫頭有幾分神情像自己母親。 小梅聽了,用帕子掩著嘴偷笑幾聲,說:“這可倒是好了,您才回來就來打趣我?!?/br> “meimei,別打趣小梅了?!崩戏蛉藢π∶返纳裆拖袷谴葠鄣哪赣H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般。她當初鬼使神差的買下小梅就是因為這丫頭有幾分像自己的女兒。誰知道還沒過幾年,自己女兒就遠嫁他鄉(xiāng),只剩她一個孤零零的在嗅梅園里。她把小梅當成了自己女兒的代替品,一樣用心培養(yǎng),衣食住行,談吐衣著,活生生養(yǎng)成了府里的副小姐。小梅又生性溫柔敦厚,越發(fā)的像小姐做派。 閆然剛想說什么,就聽到太監(jiān)傳旨,讓他去宮里一趟,說皇上有急事召集百官。 “爹,若是有機會,我想給云期在京里謀個差事。”談夫人趁機和爹將自己的請求講出來。 “恩,若是有機會,我就問問有什么差事可以讓他去做?!遍Z然也正好有此意。他們孤兒寡母若是在京里沒有個棲身的地方,以后也難過。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去什么寒窯里紡織為業(yè),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再者孫子相貌堂堂,多出去走動走動,要是有誰中意將女兒嫁過來,豈不是美談?又能將孫子留在身邊頤養(yǎng)天年,又能將女兒留在身邊享受天倫之樂。 他年紀已經(jīng)大了,沒有那個心氣往上爬了。自己女兒千里迢迢投奔自己,一見面才覺歲月從不饒人,他能做的很少,從未做的卻太多。 若是時間能退回自己第一次和談半佛見面的時候,他會選擇什么?是言談甚歡,還是擦肩而過? 談半佛當初是英雄少年,自己在敵軍包圍中殺出一條運送糧草的血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當戰(zhàn)報傳到京師,先皇大受震動,下旨讓談半佛進京面圣。他們就是那次在上朝前見面了,原本也不大能說得上話的,閆然只是一個小官。只是朝中重臣都不太喜歡這種來路不明的英雄,只有他上去攀談了幾句。 接著就去了嗅梅園,像是話本里演的似的,談半佛愛上了當時還是小姐的談夫人。談夫人年紀輕,又愛笑,只是作陪一會兒就咬著帕子笑了好幾回。再后來…… 再后來,就是女兒寫書信回來,說談半佛給自己修了一座不羨仙小樓,只羨鴛鴦不羨仙。他在京城對這座小樓也有所耳聞,是一座非常高大的樓,樓里住著一位端莊尊貴的談夫人。 她,不再愛笑了啊。 閆然進宮前,偷偷看了一眼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