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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梅花伴海棠在線閱讀 -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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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十日,玉堂收到石自怡的消息,已經和民兵匯合,不過有一股山匪也同時跟過來了。民兵還未準備好就被迫短兵相接,幾乎折損了二分之一的人手。山匪裝備精良,與他們之前對陣的人完全不同。

    樂平公主五日前宣布替皇上御駕親征,已經出發(fā)。但是讓民兵與石自怡匯合的消息并未宣布,除了沛然宮的人,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傅玉堂思索了一陣子能接觸情報的人,除了前殿的女官,就是她們這些上層,還有來往的本宮宮女。前殿還有皇后,皇上,太后可以進,但是也只是這三位主子能進,所有奴婢都要留在偏殿,沒有命令不得擅進。她思索片刻,讓云春,玉蟬,崔窕,代容四位掌管著宮中不同職責的上層女官進來。

    “我們宮里有內賊?”代容身為沛然宮掌管情報方面的女官,大驚失色。她六年前被提拔上這個位置,一直沒有出過差錯。如今混入內賊自己還絲毫不知情,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傅玉堂點點頭,說:“石自怡他們說民兵遭受了山匪的攻擊。這條命令,除了沛然宮里的人,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所以我想一定是沛然宮里出了內賊?!?/br>
    “殿下知道這件事嗎?”前殿護衛(wèi)云春立刻問。若是公主還不知道,路上恐怕就危險了。

    她搖搖頭說:“我剛得知這個消息,還來不及通知殿下。我會立刻通知殿下,同時我們要在宮中抓住內賊,將他們一網打盡,不然還不知道要有多少消息流出去?!?/br>
    玉蟬身為前殿將軍,崔窕作為前殿副將,兩個人立刻去偏殿商議如何處理前殿這件事。

    云春看兩個人走了,突然問代容:“我們這幾個人也一樣能看到消息,可不可能會?”也會成為內jian?

    代容瞄了她一眼說:“不然玉堂找我們來做什么?”她們五個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光是心思都能擰成一條繩,難道還不知道對方想得是什么?玉堂就是擺明了告訴她們四個,她懷疑她們,若是真的是內賊,最好盡快坦白將功補過。

    她身為情報官,可不只是對外來回傳送情報,對內也同樣掌握著各自的情報。進入沛然宮的所有女官,宮女,都是經過她手下的背景調查。除非對方真的很厲害能制造一個天衣無縫的假身份,要不然就是內jian本身就在自己手下。

    一場聲勢浩大的抓內賊行動在悄無聲息之中開展了。

    說到石自怡那頭。

    石自怡先是命人將傷者分門別類的安排在不同營地,然后分別派不同的人手去照顧。輕傷的民兵與江湖人士都能互相照顧,不算太占用人手。重傷的營地調派了女眷過去,還分了三十來號人挖坑掩埋犧牲者的尸體。自己在帳篷里寫信,將犧牲者的姓名和戶籍都整理寫好,以便將信傳去宮中可以及時發(fā)放體恤金,刻墓碑,與表彰。

    重傷的營地必須保持干凈,以免感染。熱水一盆一盆的燒好,端進去給這些人洗干凈血漬,還有營地本身的高度數(shù)劣質酒也一并送了進去,少量澆在傷口消毒。

    光是掩埋尸體,搶救,治療,清點剩下的人手,就已經忙到了大半夜。他原本看起來保養(yǎng)得宜,現(xiàn)在也華發(fā)叢生,兩鬢有星星點點的斑白。

    隨軍的大夫基本都被調配去了重傷營地。這些江湖人士們把自己壓箱底的金瘡藥都翻了出來,各種跌打損傷膏也全拿去用了。

    鴿子已經派人跑腿去傳信給縣令,讓白天帶著膽子大的百姓和推車過來,把被火藥炸傷肢體,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都抬走。

    他們仍然要前行,與邊境匯合。

    “你不覺得山匪有火炮這件事非常不可思議嗎?”鴿子同石自怡都灰頭土臉的坐在帳篷里商議。他們平白折損了人手,心里頭都窩著火。

    石自怡冷哼道:“我看這是兩儀宗坐不住,現(xiàn)在樂平公主也要御駕親征,他們若是不將我們攔住,一旦匯合,恐怕就會情勢逆轉。”

    正在商量的時候,一個人挑開簾子進來。

    “誰?”石自怡怒氣沖沖投過去一眼。

    雍懷瑜穿著一身夜行衣,露出一個燦爛動人的笑容說:“是我?!?/br>
    鴿子一看她來了,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說:“快給樂平公主寫信,說雍姑娘在我們這兒?!弊源蛩龖Y氣失蹤,梅鶴卿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寫了信,一旦見到雍懷瑜立刻通知她。

    雍懷瑜噓了一聲說:“你若是給她寫信,我就不告訴你了?!?/br>
    “你又知道什么事兒了?”石自怡對于她,早已經心平氣和,波瀾不驚了。別說臥底,就是雍懷瑜說剛才她就在對面做山匪,他也能接受。

    她嘻嘻一笑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這波山匪是誰?。俊?/br>
    “你知道?”石自怡來了興趣。他無意知道對方是怎么知道的。

    她坐下,說:“我可是剛從他們主賬回來,還給你們帶了禮物?!闭f著撩開營帳門,拿進來一個包袱,往桌上一擱,一股血腥撲鼻,讓人幾欲作嘔。

    石自怡忍住這股氣味,打開布包,里面赫然是一顆人頭。布包里還調出來一枚令牌,是軍令牌。

    “軍中有內jian?”兩個人同時變了臉色。怪不得會有軍中用的火炮,武器也十分精良。

    她優(yōu)哉游哉的說:“豈止啊,我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呢。這位是原駐扎在你們隔壁的部隊偏將,我在他營帳中搜到了兩儀宗的聯(lián)絡令牌?!睆膽阎信镜呐脑谧郎弦幻读钆?,這枚令牌與之前那些令牌都不同,更像是私人的令牌信物。

    “好了,你們若是現(xiàn)在趕去隔壁軍營,或許能趁此機會整合這股大部隊往前走。這樣,你們折損的人手也可以就地補充上。再說隔壁是正規(guī)軍,經過cao練,有糧草,有車馬,有武器?!彼酒鹕磔p松自在的伸了幾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

    石自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你武功恢復了?”

    她將那枚私人令牌重新揣在懷中,撩開營帳。鴿子和石自怡趕緊站起來想要勸她留下來。她只是揮了一下衣袖,便如煙如霧,如這深夜一般消失不見。

    鴿子嘆口氣說:“我們現(xiàn)在集結人馬帶圣旨出發(fā)?”還好有一個可以便宜行事的圣旨。事不宜遲,趁夜點了二百人輕裝簡行去隔壁城鎮(zhèn)收編軍隊。

    雍懷瑜負手站在城樓上看他們進城了,立刻消失于茫茫夜色。她要趕往下一程,去揪出這個令牌的主人。

    梅鶴卿收到石自怡的消息,說雍懷瑜揪出了兩儀宗的人之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往何處。

    她坐在沛然宮把玩著同紙上畫的一模一樣的同一枚令牌,看著跪在地上審訊了三日的女官。“我平日待你們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我?”她問。

    女官沒有做聲。

    “押回去。我想我已經清楚了?!彼龘]揮手不愿再同這個女官多說。宮中隨著這個女官揪出來一整串的人,大總管的干兒子竟然也是其中之一,把大總管氣的臥床不起,請愿告老還鄉(xiāng)。

    那枚令牌上,有她很熟悉的文印。是二王爺府特有的花紋。不過二王爺還不至于能調動邊防,看來背后還有另外一只手cao控著局面。

    “你是說二弟?”皇上看著令牌,質疑的皺起眉頭。二弟一向懦弱,生性恬淡,只喜歡游山玩水做個閑散王爺,當時朝中也不是沒有人看好他,只是他自愿請先皇加封王爺,便逍遙不聞朝事。二弟的母妃也是一位賢德的女人,還在宮中作為太妃養(yǎng)老。

    她問:“真要是二皇兄,你打算怎么辦?”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從未呵責過弟弟meimei們,一直是一位好兄長,好哥哥,要是二弟真這樣做,他要如何下手?必然朝野之中全都會看他如何發(fā)落。

    皇上搖搖頭,他年紀輕輕就覺得累了,倦了。

    “你別當沒聽到?!泵氟Q卿說。

    “朕不知道?!彼麑㈩^埋到高高的奏折后面,企圖藏起來。

    梅鶴卿敲著桌子說:“二皇兄絕對沒有調動軍營的能力。偏將能聽令于這枚令牌,就說明,這枚令牌背后,不只是二皇兄。我宮中的女官,能安插進來,豈是一個二皇兄能做到的?”她的女官選拔是每年特派崔窕去各鄉(xiāng)各縣選拔能讀書識字的女子進行考核,最終點中的,還要經過代容的背景調查才能進宮。代容的能力有目共睹,就算有一點紕漏都絕對逃不過她的眼睛,而被抓的女官檔案不僅干凈而且清白,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破綻,就像是為沛然宮量身定制的。

    一定是一個熟悉沛然宮運作和選拔的人才能知道。

    兩個人同時拍桌子喊出一個名字:童嘉賜!

    童嘉賜,在先皇時,官至大司馬。當初先皇將沛然宮賜給梅鶴卿時,大司馬力阻,說先皇破壞祖制,縱容愛女,牝雞司晨,國之不祥。后來梅鶴卿逼宮時,他也在,事后憤然告老還鄉(xiāng)。他在京時,一直與二皇兄交好,朝中有幾位將軍都是他力薦提拔上來的。掐指一算,十年前,不就是當時先皇賜沛然宮給梅鶴卿的時候?

    “厲害啊。”梅鶴卿連連稱贊。一個老臣生怕女人當皇帝,竟然能為了皇位十年前就開始籌劃此事。不得不佩服。

    事情一旦想清楚,一切就立刻明朗。

    但是也很好笑。

    梅鶴卿無奈的說:“他成立兩儀宗是怕我篡位,那為何現(xiàn)在突然改變主意想要輔佐二皇兄上位?你也是男人,二皇兄也是男人,難道男人和男人在他眼里還有所不同?”

    “十年,組織的一切事情恐怕很難都掌握在他手中。興許,兩儀宗已經脫離了他成立的初心?!被噬险f。歷來都是這樣的,組織小的時候,最容易保持初心。一旦壯大,每個人的利益都有所不同,就算你是宗主,也很難控制手下的每一個行為??峙卢F(xiàn)在童嘉賜早就被架空了權利,當個光桿司令。

    這難道不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