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揣著兩萬塊猶如一縷游魂。

    他隨便買了張票回“老家”了。他根本沒有老家，他活到快三十都沒有走出過本市。這個謊言撒得簡直可笑。

    他去到陌生的城市，隨便落腳在了當?shù)氐馁e館里。

    然后就沒走出過賓館。一連好幾天就在賓館里上網，看電視打游戲，三餐也直接叫客房服務解決。

    他覺得他死了，但他還喘著氣。他不知道他到底可以去哪里。

    這種狀態(tài)好嚇人。

    從前明明生活也是一團糟，但之前的他就是沒有這種無力感。

    他好像失去了點什么，就像少了發(fā)條的娃娃，看著還行，但已經動不了了。出來快半個月了，他居然開始想念之前忙碌的時候：在床上累得半死，能休息的時候就能立刻睡死過去。反而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卻比之前還要有更強的疲憊感，和無盡的沒有邊界的空虛感。

    他自由了，又好像沒有。

    梁立以為自己出來，就不會回去的。

    但又過了半個月，梁立錢快要用光了。期間梁立也嘗試過找工作，但都因沒遇見合意的告終。期間也試過逛酒吧約炮，但吸引來的居然都是看著他屁股的，甚至還有人上來問他價錢，這把梁立氣得在那狹窄昏暗的地方和不知道哪來的傻逼男人大打了一架，他砸了人家酒吧的吧臺，賠了八千塊，不然就要被抓去行政拘留。

    打完架冷靜下來，梁立還不無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的陰毛遮不住那地方了。

    而且最為糟糕的時，他現(xiàn)在打手槍都無法得到滿足，非得去碰那地方才能讓他釋放。

    糟糕透了，糟糕透頂。

    然后南城那邊居然有人事打電話問他，他什么時候回去銷假。

    季慎思給他請的一個月假，快到期了。

    于是梁立居然花了最后的那幾百塊，買了返程的票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說出來很匪夷所思，梁立回到那幢半山別墅里，無盡的空虛反而消退了。

    原本回來時，梁立還有點怕季慎思又把他安排在南城接客，但好在南城接他的車直接把他送上山。

    當天晚上，他就開始接客。來了三個人，三人把他弄得挺痛，卻還騎著他罵他饑渴、sao貨?？闪毫⒅挥X，媽的，這三個小子才像剛開戒的死處男，莽莽撞撞，滿腦子只懂活塞運動的禽獸。

    得虧梁立確實有點想，才沒在床上又鬧出事情來。

    陸陸續(xù)續(xù)，那些熟悉的嫖客都到他身上輪著打了好幾回的照面，卻也沒見過有新的人來。

    梁立把自己的疑問換了個說法，委婉地問了黎唐，黎唐聽了，咋咋呼呼地，氣得豎起眉毛質問：“你！你你?。?！有我們還不夠啊！搞不死你的！”

    梁立皺眉，好歹忍住了把黎唐踹下床的沖動，腳剛伸到黎唐那單薄的屬于少年的胸膛上，只微微輕踹了下：“好好說話?！?/br>
    黎唐支支吾吾的，梁立算是知道，他這樣的算是被包養(yǎng)了。

    梁立的價值觀突變，他聽了只覺得包養(yǎng)也不錯，至少沒之前那么累，活動也自由。

    令梁立覺得奇怪的是，姜航頻頻過來，婚戒本來姜航還帶在手上，后面梁立也沒再見過姜航帶婚戒。梁立好奇，便私下里問姜潮。

    姜潮現(xiàn)在很好說話，雖然還是有講話臭嘴的毛病，但總體來說，梁立問些什么，姜潮也愿意回答他。因為這樣，欺軟怕硬的梁立逐漸是把他和黎唐歸類在一起，視為可以欺負的對象。除此之外別的人，梁立依舊不太敢惹。

    據姜潮的說法是，他哥嫖娼的事情被他嫂子知道了，他嫂子即便懷著孕當下就和他離了婚。

    姜潮摟著梁立，腿還不老實地往梁立身下伸，他嘟囔道：“嫖娼就嫖娼呀，我哥又沒亂嫖，他現(xiàn)在都只嫖…害，反正我嫂子就是事兒。”

    梁立本身也是個爛人，居然出奇同意姜潮關于男人嫖點娼算什么的惡臭言論。直到后面自己逛黃色論壇發(fā)現(xiàn)疑似是他自己的照片。雖然隱去了許多信息，單看照片發(fā)現(xiàn)不了他是雙性人，但那些私密的地方，明晃晃被內射了的洞xue，都是他的。點開這個加V發(fā)布者的主頁，梁立簡直毛骨悚然。他發(fā)布了不止一次，他近期發(fā)布的都是梁立的內容，只有很早期的是不知道哪些受害女孩的。底下跟著別的網友一水兒惡心下流的言論。

    梁立懷疑是姜潮，便抓著姜潮一頓揍，揍得彼此鼻青臉腫的，他怒罵、指責姜潮是垃圾中的戰(zhàn)斗機，姜潮覺得自己冤枉無比。他們打架動靜很大，那天剛好季慎思在隔壁房間辦公，聞聲就過來看是怎么回事。

    季慎思冷靜地把論壇關于梁立的內容瀏覽了一遍。他閉上眼緩和了下又燃起的yuhuo，睜開眼時便告訴梁立，他會去解決的。

    至于怎么解決的，反正就是梁立上網再也就沒看過這些照片了。黎唐偷偷告訴梁立，那些照片是李郁上傳的，為此梁立冷暴力了李郁許多個星期。打是不敢打的，但是避開他還是可以的。對此，季慎思也沒說什么，梁立便也繼續(xù)這么下去。

    反而李郁受不了了，季慎思不管梁立，也沒人幫他說話。等他知道是黎唐偷偷告狀后，便破罐子破摔地罵：“你以為大家都干凈嗎？你什么sao賤相兒大家沒照過？”

    “群里一大把！”

    梁立聽了如雷轟頂，搶了黎唐手機就看見他們六人群里那堆不堪入目的照片。

    梁立當下紅了眼，他是知道他們有時候會互相發(fā)些他的照片，但他真沒想過有那么多。眾人看著他，他不知道說什么，氣氛尷尬壓抑，他想就直接把他們打死算了，但雙拳難敵重手，理智站了上風。

    黎唐心疼梁立，瞧他一副要氣暈厥的模樣，便在旁邊勸慰道：“我們都是自己看的，沒有傳給別人?！?/br>
    有人給臺階下，梁立便就下了。

    后來他也給他們拍照，拍他們那些露rou光腚的艷照。他也說他就自己看，不外傳。

    季慎思忍無可忍，買了臺高價攝像機搬到別墅最大的房間，拍了他們七人的大電影。還刻了7個盤，每人一碟。

    季慎思一出手，大家就都消停了。梁立是怕了，根本不再說什么。眾人雖還回味拍攝時的美好時光但也礙于季慎思對此事煩不勝煩的態(tài)度，也都一并消停了。

    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但經過這件事情，又結合著平日相處。梁立隱約覺得黎唐看著最好欺負，但是做的事情都挺綠茶心機的。梁立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占有欲。黎唐曾經好幾次都偷偷勸梁立斷了合約，他說他會給黎唐找好工作的，然后他們就正正經經交往。

    正正經經交往，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為什么別的人會知道黎唐和梁立說的這些話，有好長一段時間黎唐沒來找他，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再也沒說過這種話了。

    其實有時候梁立陪著黎唐打游戲，看漫畫，追動漫?？粗斨活^蓬松的短發(fā)，穿著T恤短褲的少年氣打扮?！±杼七€愛抱著他向他撒嬌，附在他耳邊抱怨梁立的粗暴，“立哥”“立哥”地叫他。

    坦白說，看著黎唐，恍惚之間，梁立會有種錯覺，而在這些錯覺里，他對黎唐的提議心動了。

    找個好工作，正正經經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