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站在顯示維護中的實驗室門前，他們沒有動用勞倫斯的權(quán)限開啟這扇門。等周圍幾個攝像頭上的紅點消失后，墨魌戴上兜帽，并說道：“我勸你別往兜帽里面看?！?/br>
    白癘收起了想看的念頭。他看到墨魌的衣服下方伸出無數(shù)細細的，黑色的線和灰色的，粘稠的液體。它們穿過門，線繃直，連著墨魌，那攤液體完全離開墨魌，不知道在實驗室里面做什么。他看到墨魌的手已經(jīng)不是人類的手了，是幾根黑色觸手，垂在地上。衣服下方的景象，白癘沒敢掀起衣服看。

    “墨魌？”白癘現(xiàn)在不確定墨魌是不是還有一點人類的意識了。

    嘀嘀！

    門開了，沒有用權(quán)限。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去，白癘進去后門瞬間關(guān)閉。他沒有看到墨魌的身影，只感覺腳下黏糊糊的。那些黑線，全都連向了一處。實驗室內(nèi)十分雜亂，壓根就不像維護期間的樣子。散落一地的部分完整或完全損壞的磁盤，沒電的顯示器，掉在地上的杯子，變異且已死的植物和動物，墻上腐蝕的痕跡還挺新鮮，在這間實驗室內(nèi)的一切，除了白癘，都有一層薄膜。跟著黑線往里面走時，白癘看到還有粉色的rou塊，但很快被黑線清理了。他試著找黑線的源頭，發(fā)現(xiàn)源頭好像來自周圍一切。

    “墨魌？”

    白癘大概猜到墨魌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了。他繼續(xù)往里面走，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已經(jīng)只剩小半張臉還沒變成一灘爛rou的人類，周圍有很多黑線飄著，這攤rou的表面早已覆蓋了一層灰色的粘膜，正在吃它，旁邊有幾塊白癘熟悉的防護服碎片。

    “東西?！卑装O對那人說道。

    那人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只能轉(zhuǎn)動僅剩的一顆眼球。他看向一旁，白癘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是一個被插在儀器上的磁盤。儀器早已不運作了，磁盤上還有裂痕。

    “還有呢？”他繼續(xù)問道。

    眼球不動了，同時黑線瞬間把這攤rou包住，吃了。

    “你能把這個修好吧？”白癘對著空氣說道。他走到儀器前，沒有拔下磁盤的意思。

    一根黑線沒入儀器中，幾秒后離開，儀器恢復(fù)了工作。白癘熟練地cao作，打開磁盤，旁邊飄著幾根黑線看著。看完內(nèi)容后，磁盤被黑線抽出，纏住，松開，成了一堆粉末，使用的儀器也成了一堆粉末。

    咕?！ぁぁぁぁぁす緡！ぁぁぁぁぁ?/br>
    白癘朝聲源看去，一團又一團灰色或黑色的未知團塊漸漸聚在一起，慢慢地形成一個趴在地上的人形。墨魌還帶著兜帽，臉的部位貼著地面，一根類似觸手的東西縮回兜帽底下。慢慢起身，沒有站起來，只是坐靠著墻，辮子搭在肩上，發(fā)尾無力地垂在那里，一手捂著嘴，一手放在肚子上，身體半蜷縮。

    “吃撐了？”白癘蹲下問道。

    墨魌沒有說話。他身后突然伸出三根觸手，對著水池就是一陣嘔吐，一會兒后才恢復(fù)到原來長度。緩了幾秒，墨魌放下捂著嘴的手，抱著肚子，在地上縮成球，三根細長的黑色觸手軟塌塌地散在地上：“吃壞肚子了。他們加了太多臟東西。”

    “那你還吃?！?/br>
    “我餓嘛?！蹦t把兜帽往下拉。

    “還能走嗎？”白癘手伸到墨魌的腹部揉了幾下。

    “你抱我?！?/br>
    沒有抱。把人背起來后，白癘問這里怎么辦。墨魌說他剛才通知了哥哥。他們離開的一瞬間，實驗室恢復(fù)成原樣。至于死去的幾個人，在人類的印象里，他們死于幾天前的一場實驗意外。

    勞倫斯看著白癘背著墨魌來還權(quán)限時，大腦一片空白，背后冷汗直冒，渾身無力，感覺自己要完。

    “墨魌他沒事吧？”勞倫斯小聲地問白癘，心臟跳得很快。

    “虛脫了?！卑装O說道。

    墨魌現(xiàn)在正啃食著他的肩，那三根收不起來的細長觸手被白癘纏了部分在手上。托墨魌衣服的福，周圍人看不見。觸手上的吸盤總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吸住白癘的手，剛吸住又軟軟地滑落。

    呼——勞倫斯松了大大的一口氣：還好。如果被宇上將知道他弟弟在我這里出事了，可能會私人地把我好好教訓(xùn)一頓。

    回到車上時，墨魌在后座縮成一團，三根觸手無力地散落一地。白癘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遮住被咬壞的衣服，設(shè)置好自動駕駛，回頭看了一下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的墨魌，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和小孩生病沒區(qū)別。

    有點可愛。

    白癘正看著，突然宇晻就出現(xiàn)了，背對著他，擋住了他的視線。宇晻扭頭看向白癘又瞬間收回，白癘感覺宇晻剛才是想把他給剁了。

    “停車?！庇顣曊f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停下后，宇晻把墨魌抱出來，讓人靠著車壁坐好，他走到不遠處，伸出左手沒入一個空間，瞬間拉出某個異世界的生物，已死亡，他剛殺的，還很新鮮。當食物一接觸到墨魌，多個觸手立即出現(xiàn)，還有長著尖牙，從頭部一直裂到腳部的口，貪婪地吃著。吃完后，宇晻摸了摸墨魌的頭說：“別忍著。吃掉了，我去和魯飔聊聊?！?/br>
    “哥哥······”墨魌的一根觸手纏上了宇晻的小拇指，“不用了。爸爸他又不會······你能不能······”說到這里，墨魌直接哭了，觸手也松開了。

    “你能過得好好的吧？”宇晻抹掉墨魌的眼淚。

    “我盡力······”

    站在一旁的白癘感覺自己好像正在看那什么年度什么劇，自己是個吃瓜群眾，可有可無。宇晻離開后，墨魌站起來，摘下兜帽，仰頭看向宇宙說：“孑，家······”他回到車上，白癘跟了上去。

    “我知道去哪里找人，但我被他們踢了，需要你幫個忙。過一陣子他們又會聚在一起，來的人會更多。至于那人拿到東西的源頭，哥哥之前去查了開拓部，看看是不是有人開小差，拿到地下市場去賣?！?/br>
    “軍部沒這權(quán)限?！?/br>
    “哥哥想查什么，根本不需要任何權(quán)限。他只要人站在那里，開口說幾句話，或是動動手指就行了。的確有很多人沉迷于哥哥的軍靴下，就和當年很多人追爸爸一樣，哥哥當年還有六百個死忠粉。結(jié)果他們有的情敵變情人，有的就放棄了。那六百個死忠粉一直到死都追隨著哥哥。現(xiàn)在我只有一個哥夫。”

    白癘沒說什么。他多少也聽說了點魯飔和宇晻相關(guān)的事，但那還是少。他專心地開著車，說：“需要我?guī)湍闶裁?？?/br>
    “身體借我用用?！?/br>
    腳下再次一踩，這次是剎車。

    “什，么？”白癘轉(zhuǎn)頭看過去。

    “衣服全脫了。”

    “什！”

    嘶啦——

    墨魌十分爽快地讓觸手伸進白癘的衣服里，把白癘的衣服全部撕掉，順便把他的鞋子和襪子也脫了，自己撲了上去。中途白癘還掙扎了幾下，最后放棄了。

    宇晻之前回到軍部，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換了身行頭，去開拓部逛逛。他一到那里，立馬就收到了眾人的注目禮。

    和以前沒什么兩樣。宇晻評價道。

    他很輕松地就拿到了這一陣子開拓部派出的人員名單，方法就是直接問，被問的人早被自己能近距離地看到宇上將這一事實而昏了頭，乖乖地把名單給了宇晻。宇晻離開后，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哪里不對。

    軍部的人來開拓部干什么？

    考慮到宇晻沒有穿他那身引人犯罪的白色軍裝，人們認為也許是私事。開拓部的其中一位負責(zé)人卡奧問宇晻發(fā)生了什么事？她聽到宇晻說：“有人跟我弟弟搶飯吃?！?/br>
    卡奧秒明。在內(nèi)網(wǎng)上說了一下，眾人感嘆宇上將真是個弟控，沒救了的那種。不知道是哪個死亡醫(yī)生要倒霉了——但這和開拓部有什么關(guān)系？卡奧沒想通。開拓部和死亡醫(yī)生完全不相干，而且墨魌定的價格······，于是她再次給宇晻打了過去。

    “你查查有沒有人私藏什么，然后拿到地下市場販賣?！庇顣暅蕚湓傺a充幾點，電話被別人掛了。他抬頭，看到一個笑得瘋瘋癲癲的人。這人的手從他白色軍裝的衣領(lǐng)處伸進了他的衣服里，另一只手一點一點地解開他的白色軍裝，露出里面白凈的皮膚，繼而是褲子。

    “上將，我來匯報了，你準備好了嗎？‘狗’可是隨時準備——cao你?！?/br>
    在一個舒適的囚籠里，“狗”在一邊匯報，一邊在宇晻身上賣力耕耘，同時照顧兩個rouxue，匯報的中途，他還說了題外話。

    “上將，這里都cao了這么多回了?！彼趾莺莸赝边M去，宇晻本能地挺腰，讓他再進來一點，他在宇晻的小腹處撫摸著，勾起身下人的欲望。

    “上將，‘狗’有一個想法?！贰隿ao大你的肚子，讓你懷著一肚子小狗崽，大著肚子被我cao。嘖嘖嘖！想想都覺得好玩。”他從前面的rouxue里拔出，捅進了后面的rouxue里，“可你會被我cao大肚子嗎？不會?！?/br>
    “生了你給我養(yǎng)去。?。　?/br>
    路勒逖克把他重重地頂在了墻上：“那怎么行？上將，我們一起養(yǎng)。養(yǎng)幾個小精神病，小瘋子，和我當年一樣。”

    “你、他、媽、的、先、匯、報、完！”

    “狗”把人壓在床上，低沉著聲音說：“遵命?！?/br>
    他嘴上一本正經(jīng)地匯報，手上十分不正經(jīng)地玩弄著宇晻。他不用擔心宇晻聽沒聽到，他的上將可是一個讓他第一眼就想跪下，給這個“人”當“狗”。

    整理好滿屋子的狼藉，路勒逖克問宇晻還要多久自己才能離開這間舒適的囚籠。

    “上將，你就不想讓‘狗’出去嗎？還是說你喜歡這樣？‘狗’還等著上將娶我呢！”

    “別催。墨魌他搞到了其他消息，還有缺的地方······”

    “所以能讓我來填補嗎？”人貼了上去，從后面抱住宇晻。

    “他又吃壞肚子了。權(quán)限給你，內(nèi)容在里面?！?/br>
    親眼看著宇晻憑空消失，但他根本不關(guān)心。玩著權(quán)限卡，吹了一聲口哨，再次出發(fā)了，他休息的很充足。

    卡奧立刻著手，并讓手底下的人別再想了，好好準備幾天后的出行。想到幾天后的出行，卡羅知道，宇上將可能會把他弟弟安排進來。

    到出行的那一天，墨魌吸著檸檬薄荷煙，準時出現(xiàn)在了開拓部門口，他笑得很燦爛，看上去很期待這次的出行，沒人注意到他是在盯獵物。他和卡奧最后登機，卡奧把嫌疑人名單告訴了墨魌。

    “宇上將讓我們別動手，我們就不動手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br>
    “我現(xiàn)在還真有?！蹦t吐出一口煙，“如果有人失蹤了，報告上就寫意外死亡，邏輯會補全的。”

    卡奧沒理明白，但既然墨魌這么說了，她也沒什么好追問的，想想這一家三口······

    魯飔被門尐從冰層中挖出帶回，入職研發(fā)部中四審的職位，每次都把人說得暈頭轉(zhuǎn)向。兩年后，他帶回了宇晻，說是自己兒子，讓他繼任自己的職位，但宇晻十分不滿，轉(zhuǎn)去軍部考核，升級升得讓人以為自己在夢里。一年不到就出任四星級上將，三年前還獨自一人抓獲了唯一的黑色通緝犯，據(jù)說宇上將把通緝犯訓(xùn)得服服帖帖的？在升職期間，宇晻帶了一個人來開拓部，就是墨魌。宇晻說這是他弟弟，他們就自然認為墨魌是魯飔的二兒子，讓他們帶他出去玩。當時，開拓部的八位負責(zé)人確定自己沒聽錯，宇晻說的是——玩。還保證了墨魌不會惹事，也許會幫點忙。后來他們遭遇未知生物襲擊時，墨魌和見了好吃的一樣，上去就是一通揍，他們不知道墨魌把那東西打到了哪里，能保命就不錯了。墨魌考到死亡醫(yī)生執(zhí)照是后話。

    對于人們認為宇晻是弟控這件事，是因為幾次墨魌哭著跑到宇晻那里，說爸爸不讓他咬，宇晻直接丟下工作，和墨魌一起回去。有幾次還是圍剿恐怖分子和抵御外來物種侵襲的時候，他丟下一句“你們能解決”就走了。

    死亡醫(yī)生們再次聚首，某種意義上講，這次可謂是所有的死亡醫(yī)生都來了，還有幾個在讀生。

    把車停好后，白癘理了理衣領(lǐng)，按住不安分的某些生物，拿著的確是假的邀請，但偏偏是真的邀請來到聚會地點。他的邀請函上面顯示著他現(xiàn)在的身份——

    白墨，死亡在讀生。

    白癘不用擔心這天后有人會記得他，墨魌保證了這件事。他也不想被很多人看到，怕多事的人起疑，惹來沒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