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星都沒有固定地點。等到所待地方可利用能源用得差不多時，就會去往下一個提前找好的地方，這個間隔很久。每到一個地方都不會全部用盡能源，留下部分，以備將來某天找不到了，還可以再回來，到時候，這個地方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人類來之前的樣子了。中心城市的數(shù)目一直控制在科學計算的數(shù)目以內(nèi)，人口也保持在穩(wěn)定水平，人口分布情況呈零星狀，所以沒有人會注意跟自己隔了那么遠距離的鄰居回來了。

    現(xiàn)在是晚上，白癘來到自己原來的住處，慶幸有關(guān)部門還沒有下手。戴好手套，來到地下室，那里有完整的醫(yī)療設(shè)備，他熟練地進行體檢，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數(shù)據(jù)顯示“錯誤”。白癘又試了幾次，依舊是這結(jié)果，現(xiàn)在已徹底地信了自己不是人類。

    他把檢查記錄，儀器使用記錄和出入記錄全部清除，來到樓上，站在房間門口，一點一點地扶著墻，手指輕敲著墻壁。敲到一處時，他停下動作。指尖在上面按照記憶，敲打著一處。爾后，一塊木板移開，露出了后面的東西——一張薄薄的磁盤。

    這間屋子里有用的就是這一張磁盤，剩下的隨便那些人搞去。白癘將屋內(nèi)恢復(fù)原狀。出去時，他還有所懷疑地查看了數(shù)據(jù)庫，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死”了。

    白癘離開，這里又恢復(fù)了平靜。一會兒后，有一批人來到這里。他們到處搜尋，盡量不制造混亂，只帶走可疑物件。負責人在做收尾時，對著一面墻，露出疑惑，然后抽出一把激光劍，向那面墻砍了幾下，看到原本應(yīng)放置某物的一道縫隙。當他出去時，發(fā)現(xiàn)外面有兩個人正站在那里，等著他。他覺察到其中一個人是宇晻，另一個人的身后伸出了多個觸手，他帶過來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你們······”他感覺情況可能對自己和整個團體不利。

    “說。”宇晻說道。

    “說了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

    “能?！庇顣暬卮鸬?。

    “不知道。只負責接活拿錢?！?/br>
    “說?！?/br>
    “到這里收集可疑物品。”

    說完，宇晻和墨魌兩人轉(zhuǎn)身就走了，他們沒有拿到有用的消息。負責人上去查看自己帶過來的人有沒有出事，發(fā)現(xiàn)他們只是嚇著了，神志不清，嘟囔著模糊不清的詞語和令人不解的聲音。負責人立即發(fā)送消息說不干了，收集到的物品寄了過去。本來他們還害怕被滅口，幾天下來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白癘去哪兒了？對于宇晻和墨魌，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在一顆小星球，那上面坐著一個人，正是白癘，他在檢查磁盤內(nèi)容是否出現(xiàn)損壞。

    還好，沒缺的。他收起裝置，躺下，看著浩瀚的宇宙，腦內(nèi)認真梳理著信息，這個時候他可沒有氣要撒，之前被墨魌那波救命cao作氣得忘了事，還被那一家三口的cao作沖擊了人類常識。

    拋開那些不是人類的東西，單就這個磁盤而言，我······我他媽到底在搞什么？白癘向后倒去：人都已經(jīng)“死”了，數(shù)據(jù)庫里是灰色頭像，容貌和聲音都變了，即使被人找上門那也是翻看我檔案的事，可能除了這個磁盤，我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別人問本人？我可以毀了它，或隨便往哪兒一丟，不管引發(fā)了什么，或是交給那三。

    “哦！那很好啊！”

    白癘被這意料之外的聲音嚇了一跳，視野里出現(xiàn)了墨魌和宇晻的臉。墨魌滿臉的笑容，宇晻滿臉的寒冰，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謝。”宇晻有禮貌地收下了磁盤，當著白癘的面線上傳遞給情報部門。

    “還有其他事嗎？“墨魌問道。

    “問他。”宇晻指向白癘。

    “這個我來！”墨魌舉起了他身后的三根觸手。

    在空中晃著，十分詭異的觸手讓白癘感覺情況不妙。動物的本能反應(yīng)告訴他趕快跑，然而他剛準備跑，人已經(jīng)動不了了。等醒來時，他又一次看到墨魌在他身上舔、咬、吃，宇晻在一旁和幾個部門的人對話，他聽不清宇晻說的什么，只聽見宇晻最后說了一句：

    “打天下，不坐天下。別扯到我們軍部，那是你們幾個的事?！?/br>
    如果白癘早點醒來的話，會聽到宇晻和另一個人的簡短對話，那個人關(guān)閉通訊前說了一句：“上將，我要cao你?！?/br>
    血竟然沒有流一地，之前也是。那么······白癘不敢想墨魌現(xiàn)在伏在那里是什么樣子，但想到了也許墨魌穿的衣服是自身的一部分。

    那衣服下面是······

    “想看嗎？”墨魌抬頭問道，身體沒有起來的意思。

    “不想。”白癘很誠實地回答。

    此時，宇晻來了一句：“以后會看到的。”停頓了一會兒，“祝你們百年好合。我有事，先走了?！?/br>
    一瞬間，宇晻消失了。

    容我冷靜冷靜。白癘回到車上，想把掛在他背后的“人”扯下，結(jié)果適得其反。在他碰到墨魌的時候，那些觸手主動伸過來，纏住他的手，親昵地蹭。墨魌的舌頭在他后頸，像小貓一樣舔著，白癘還以為他要咬自己。

    不會因為宇上將那一句，這家伙就······這分明是對食物的愛，不是對我這個人。

    “人我也喜歡。內(nèi)心戲比和人類溝通時好玩多了?！彼稚斐鰩讉€觸手纏住白癘的腿。

    “我沒法開車了?！?/br>
    “你還能去哪兒？”墨魌說道，語氣和之前明顯不一樣，白癘恍惚間還以為有另一個人在場。那聲音還在繼續(xù)說著。

    “人類的世界你是回不去了。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人，還是下了百分百死亡通知，最后出現(xiàn)在那顆沒了的星球上的人，以你對人類的認識，你完全能猜到他們會干什么。你的父母不用說了，根據(jù)我剛才看到的內(nèi)容，他們可不會接納你。這些年和你還有一丁點聯(lián)系，是因為你獲得的東西。嘴里說著孩子快樂就好，實際上是在騙人。你應(yīng)該還記得那些年他們?yōu)槭裁礃芬饨o你注意防護，因為有個團隊在研究這些病毒是如何達到平衡，這讓他們沒必要考慮費用，還可以多少知道一點事情。不過直至你成年后他們也沒找出來，于是放棄了。呵！我該說你運氣好嗎？如果提前了好幾年，你不早被扔了？嗯？他們請了一個女仆照顧你，只是自欺欺人，騙自己說我還是有良心的。那個女仆，你知道嗎？她原本打算照顧你直至你死了再離開，結(jié)果喝了一杯被污染的自來水，成了我的食物。就這點可不會觸動你，我知道?！?/br>
    “你剛才?！?/br>
    “啊，我看了你的記憶，所有的，孑家的工作需要，不過沒我要的，你磁盤里的也不是，但對于中高層絕對有影響。你私下里喜歡收集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存著嗎？呵呵！癖好不錯。知不知道剛才被找上了？哥哥和我還以為會得到一點原本想要的消息?！?/br>
    白癘沒有說話，他在等墨魌接下來會說什么。

    “哼。在等我接著往下說？沒問題。我們一家三口要找的人或一群人，大概是污染那顆星球的源頭。說起來你們?nèi)祟愒摳兄x我，因為我把那顆星球吃得只剩一個空殼后徹底毀了，不然蔓延到人類多的地方，他們都會死。別認為我會好心地幫人類，只是還在幼年期，總是感到饑餓和渴望，吃得多而已，等到了成年期就不會了。哥哥他只是找個事情做做，打發(fā)時間而已。哥夫只是跟在哥哥后面玩玩?，F(xiàn)在我要處理的問題只有一個——食物總找不到，或是不足。”

    墨魌放開了白癘，下方的觸手變成人類腿部的外形，語氣依然沒變：“你想去哪兒？你能去哪兒？”

    “你是完全抓住我是人類這件事實了。”

    “爸爸，哥哥，哥夫和我，某些方面來講也是人類，只是比你們強而已?！?/br>
    “在我眼里不是?！?/br>
    “怎么不是！”墨魌這回突然轉(zhuǎn)變了語氣，好似一個小孩，“爸爸還能理睬我們，哥哥一直用的是人類殼子，哥夫就是從人類漸漸變的，我大多時候也是人形。哪里不是！”

    白癘有點習慣墨魌這突變的語氣了。

    啟動車子時，白癘問墨魌現(xiàn)在去哪里，墨魌說他也不知道，還小小地抱怨宇晻和魯飔沒有使用能力的意思。

    “沒有一點線索嗎？”

    “我正在用孑家的消息網(wǎng)和人脈搜?！?/br>
    “孑家？”

    “目前人類世界最大的消息網(wǎng)和人脈網(wǎng)，我是家主兼唯一成員?！?/br>
    “沒有其他人？前任也一樣？”

    “孑家人數(shù)絕不會超過二。人數(shù)為二時是在培養(yǎng)下一代，為一時就是現(xiàn)在這樣。每一任都不在乎孑家的存亡，碰上能繼承的人才培養(yǎng)，碰不上就拉到。沒了孑家這個消息網(wǎng)和人脈網(wǎng)，人類還會再迅速組建另一個，沒什么好唏噓和挽留?！?/br>
    “每一任都和你一樣嗎？我是指不是人。而且都只有一個人，怎么管理？”

    “我倒是第一個不是人。孑家人的記憶載體是時間和空間。只要一提起某個時間，或是某個空間，就能完整地敘述這個時間或地點發(fā)生了什么提問者想知道的事情，能一直敘述到現(xiàn)在，我是能一直敘述到人類消亡?！?/br>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墨魌繼續(xù)等相關(guān)消息，白癘漫無目的地在宇宙中開車。忽然，墨魌猛地撲到白癘背上，白癘腳下一踩，兩人差點撞上一顆小行星。

    “找到了。第一實驗室。之前他們不是想挖你墻角沒挖成嗎？”

    “我都已經(jīng)‘死’了。消息是怎么來的？”

    “那里面的人說的?！?/br>
    “怎么進去？”

    “光明正大地進去。不然還偷偷摸摸地進去？我們又不是賊?！?/br>
    “你有相關(guān)許可證件？”

    “沒有?！蹦t理直氣壯。

    那談什么正大光明地進去！

    “負責人是哥哥的鐵粉，所以沒問題。我決定拿哥哥的多個高清藍光影像資源給他，里面還有哥哥全裸的資源?！?/br>
    這是賄賂！

    與此同時，第一實驗室的負責人勞倫斯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事事順心，實驗進展有序，未出現(xiàn)意外或是數(shù)據(jù)問題，新來的也很給力，就是一個實驗室需要一些時間維護，其他都還好，他不知道今天還有更“開心”的事。

    聽到消息說墨魌來了，想見他，旁邊還有一個人。勞倫斯覺得很奇怪，他和墨魌之間沒什么聯(lián)系，只知道他是宇上將的弟弟，魯飔的二兒子，最便宜的死亡醫(yī)生。

    找我有什么事？他邊走邊想。在會客室里見到人時，墨魌沒等勞倫斯說話，一下子給他戴上VR眼鏡。幾秒后，勞倫斯拿出手帕，假裝擦鼻涕，取下眼鏡。

    “咳！有事？”勞倫斯強行讓自己冷靜。他們肯定有事找我，不然怎么拿這種東西，這種東西······他又擦了擦鼻子。

    “只是想來第一實驗室看看。”

    “我們第一實驗室惹了什么嗎？”

    “惹了我爸，我哥和我。”

    咚！勞倫斯給墨魌和白癘行了一個大禮。

    我這一陣子有干什么危害人類世界的事嗎？沒有！手底下呢？也沒有！怎么一下惹了魯飔和宇上將！雖然魯飔早離開了，人都聯(lián)系不上，只有門尐偶爾能聯(lián)系上，但若真惹了他······宇上將那邊還好，人挺好說話，只是不知道這次的程度······墨魌是宇上將的弟弟，而宇上將是個弟控······

    “你要不要再看一會兒冷靜一下。”墨魌給勞倫斯又戴上VR眼鏡。這回勞倫斯沒有流鼻血，相反，冷靜了不少。白癘看在眼里，認為要資源是為了防止這種事。待這位負責人恢復(fù)鎮(zhèn)定后，他把墨魌和白癘領(lǐng)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勞倫斯坐到椅子上，腿是沒什么力氣了。

    兩人站在對面，墨魌手里把玩著自己的發(fā)尾：“給個權(quán)限?！?/br>
    勞倫斯把自己的通行證給了墨魌：“我先說一下，我沒有干任何對不起人類的事！”

    “知道知道?！蹦t拿過權(quán)限，“你又不能做到盯著每個人，謝啦?！?/br>
    “你們要保證事情牽扯不到我們。”

    “能牽扯個什么？我只是來找東西而已?！?/br>
    兩人走后，勞倫斯慢慢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我是不是沒有向墨魌要那副VR眼鏡？

    往外面走時，白癘注意到墨魌拖在地上的發(fā)尾有點奇怪，不像真正的頭發(fā)。于是，他撿起發(fā)尾，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多根“發(fā)絲”陷入在地面里，而地面上沒有任何rou眼可見的劃痕。他立即松開了手。墨魌沒有在意白癘剛才的行為　，繼續(xù)在前面走著。白癘愣在那里片刻后跟了上去，低聲說道——

    “你是要吃了整個第一實驗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