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易舟昏睡一夜,清晨時被尿意憋醒,本來他昨晚就一度想要小便,奈何最后暈了過去,所以現在膀胱續(xù)得鼓鼓的。 易舟睜眼時,用了短暫的十幾秒鐘來回憶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以及自己為什么會握著余安澤的手這兩個問題,后者總也想不明白,最后他只認為自己做了噩夢。 確認身后的人還在熟睡,易舟便小心翼翼把手從余安澤指尖抽離,接著又輕輕將余安澤的手放在身旁,然后他撐起身來,打算去小便。 他的頭還有些暈眩,上半身起來時了好一陣才令腦袋清醒些,好不至于東倒西歪,尚能夠支撐他平衡地站起來以及走到馬桶旁。 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易舟又尿不出來了。這回倒不是因為旁邊有人,而是因為他屁股后頭太疼,導致不敢用力,稍微帶著點力氣都讓他覺得要被撕裂。 小腹處鼓囊囊的,易舟把左手覆在小腹上,右手把著那處,然后用力摁著小腹,易舟本以為摁摁小腹,總該有點被擠出來,可是他的腹部見鬼似的在他用手摁的時候會向外用力鼓著。自己的腹部在跟自己的手對抗,導致自己連小便都無法解決,這真讓易舟哭笑不得。 易舟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壞了,哪兒有脹滿了尿卻一滴也排不出來的人,他握著那處干著急,小腹被來回摁了幾輪,左右換著摁也沒用,他的臉頰由于他跟小腹不斷較勁而憋得通紅。 易舟恐怕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某天會跟尿干上了,而且自己還是輸得那一方,狼狽得要死。 易舟全身心都集中在自己的生理問題上,沒意識到身后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 “放松?!?/br> 那人從易舟背后把他攏住,手從易舟腋下穿過,握住易舟右手,左手也覆上易舟的小腹,接著他低著頭在易舟頸側輕咬。 “唔......” 易舟注意力被頸間的觸碰吸引,下面瞬間松懈下來,那早已滿溢的尿液一股腦地全部涌了出來,閘門一開便再也收不住,易舟無法自控地排泄著,身體禁不住地筋攣兩下,眼里竟也蓄了些由于過于暢快而產生的生理淚水。 “你太緊張了。” 余安澤松開易舟,走向他身后的墻,靠著墻根,支起一條腿,坐了下去,盯著易舟背影看。 易舟身上沒有太多有力的肌rou,皮膚細膩得不像男人,余安澤不禁好奇他究竟是在怎樣的家庭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用來形容他恐怕都有些廉價,“不染世間泥”或許更合適。 余安澤料定易舟一會兒轉身時,沒準還會跟自己說謝謝,即使他昨晚那樣粗暴地對待他。 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但余安澤認為易舟是一個把所有事情都分得很清楚的人,他有教養(yǎng),很理智,也很堅強。 果然如他所料,易舟提上褲子轉過身來后,看著余安澤說:“謝謝你?!?/br> 余安澤別開眼睛,左手掌心覆在膝蓋上,他覺得膝蓋還是太硬了,沒有半點生命力。 易舟見他這樣,也不再打擾他,干脆在余安澤對面,找了個灰塵比較少的位置,趴了下去。 這個時間外面cao場上正在做早cao,廣播里播放著鏗鏘有力的節(jié)奏聲,和陰沉的天氣一點也不和諧,那聲音像是在末日里督促你必須每天晨練的煩人精,但凡有枚炸/彈都想把它立刻摧毀。 烏云密布的天空帶起了風,地面落葉翻卷,揚起塵土肆意揮灑著。外面聲音越明顯,越顯得禁閉室內詭異的安靜,易舟不斷在數著自己的心跳次數,好讓自己不去過分注意一動不動的余安澤。 余安澤昨晚放過易舟,沒有留下會讓他發(fā)燒的東西在體內,這讓易舟摸不準余安澤的心思,他不清楚余安澤是善心大發(fā),還是想留著自己繼續(xù)作弄。 如果余安澤想要繼續(xù)作弄易舟,那易舟肯定沒有辦法拒絕,只有受著,易舟覺得自己還可以抗一陣,可他哪知道余安澤下回又要玩兒什么。 但是他們兩個現在是在做一場生意,既然是生意,就總有可以商量的地方。易舟想著自己總不能在沒離開這里之前,先被余安澤折騰死了,那可就違背了他當初要跟余安澤做交易的初衷。 所以易舟很想知道余安澤究竟想要什么,在人生最后的十幾天內,余安澤究竟還想從易舟身上得到些什么。易舟認為,只要這個根本原因搞清楚,那么余安澤的一些行為或許可以用其他東西來代替。 思索再三,嘴巴張開合攏多次后,易舟還是下定決心開口問,他歪著頭看向余安澤,睨著那雙看向窗外的眼睛問:“余先生,你最想要什么?” 余安澤的目光因為他而收了回來,眼神是空洞的,像是在剛才偷跑去了天上,留在這里的不過是軀殼而已。 “余先生,你想要什么?”易舟看著那雙有些迷失的眼睛,他竟覺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像極了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孩子。 易舟心里一軟,竟脫口而出一個令他自己都感到震驚的問題,“你......多大了?” 余安澤眼里逐漸聚焦,他看著易舟,像是看到了指示燈,他在易舟的臉上尋找著什么,又或者說,他想從易舟的眼里找到些什么。 “十九?!庇喟矟芍换卮鹆艘字酆笠粋€問題,他也在同時垂下眼眸,而后再度看向窗外,讓易舟離開了他的視線。 才十九......易舟猜到他不會太大,卻沒想到竟是才成年而已。 在這個年紀,人生應該剛剛開始才對,但是余安澤明顯比大多數人走得快了許多。 “你比我小,”易舟說,“我今年二十五了?!?/br> 余安澤依舊無動于衷,他今天似乎格外不想正面對著易舟。 “既然我大你這么多,那我就不叫你余先生了,”易舟打起了溫情牌,“我直接叫你的名字,然后你叫我哥哥吧?” 余安澤微微側著臉,視線移到眼尾處,冷不防地問了一句:“你希望我邊干你邊叫你哥哥?” 易舟被噎得說不出話,屁股里的疼痛提醒易舟回想起來自己與余安澤的實力差距,于是他打算換個話題,不至于讓自己處于尷尬境地。 “你......是因為什么被關進來的?” 雖說易舟知道他是因為殺害了親生母親,但是那畢竟是自己偷聽來的,絕對不能光明正大拿出來跟余安澤聊,他得等著余安澤親口告訴他,這個話題才會成為可以聊的內容。 遠處早cao的廣播聲停了下來,像是老天撒出一張網籠走了所有聲音似的,四周頓時只剩呼呼風聲,人類的聲音小得近乎沒有。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易舟才肥起來沒多久的膽子又有些萎縮。 像是看準了易舟的心思,余安澤沉默良久后在此刻回應著易舟的問題,“你今天格外想了解我?!?/br> “我是......”易舟斟酌著字句,“我是怕你無聊?!?/br> 余安澤哂笑一聲,“恐怕你是怕我再碰你?!?/br> 易舟一聽,既然對方也看清了自己的意圖,那干脆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清楚算了,于是易舟心一橫,“你說得對,我是怕你弄死我,我昨晚那么求你,你還是沒有放過我,只顧著自己舒坦。要是在生意場上,你這種不顧人死活的商人,遲早反噬到自己身上。” 生意場上的那些東西余安澤不懂,他只是覺得現在橫眉豎目抱怨的易舟很有趣,像被關在籠子里的倉鼠。 “我的確是答應和你做交易,我也都給你,但你實在是過火,好歹我也是個男人,那地方也不是專門供人干那事的,不信你改天讓我試試,我也讓你體會一下那有多疼?!币字圻呎f邊想,余安澤要是現在撲過來脫他褲子,他絕對要想辦法把余安澤腦袋摁進馬桶。 “更何況我昨天明明救了你,雖說你也救過我,但總歸是有情義在的,可你還是硬來,我才剛抹了藥沒多久,全給你弄沒了,也不見你對那個眼鏡這樣,怎么偏偏是我?”易舟喋喋不休,“總不會是你以前跟我有仇?” 余安澤嘴角并不明顯地上揚,“你以為,我是真的被胖子勒得無法動彈嗎?” “你當時......可是被兩個人同時控制,如果不是我——” “你錯了,”余安澤打斷他,“我只是在那一刻,真的想死而已?!?/br> 易舟頓時無言,眼里帶著詢問,不解地看著余安澤。 “所以,你打亂了我的計劃,”余安澤重重咬著詞,“那是你的懲罰?!?/br> 余安澤想要懲罰易舟,因為易舟,讓他產生了想要撐到最后的念頭,使他背叛了惡魔,再度擁有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