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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就是鮫人精球,鮫人觀看人狗表演

    朱衣村是東海之濱的小漁村,原本是遠離中土塵囂、寧靜悠遠的一座小村落,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靠打漁為生,日子過得祥和太平。

    可是近年來,有人在淺海的珊瑚礁里,撈到了光彩熠熠的鮫人珠。據(jù)說那是海中鮫人對月遺下的陽精所化。精球受海水的凝固,歷經(jīng)日月精華的吞吐,在七七四十九日后終是凝成明珠,光華奪目。

    這種明珠先是被遠去中土交易的客商攜了幾顆,替代火把趕夜路??伤麄円矝]想到,中土人士竟對這種夜能亂晝的珠子格外地狂熱,愿意出重金來買。從此以后,朱衣村人再也不愿辛辛苦苦捕魚、挑著擔子去賣海貨了,而是如蝗蟲一般,成群結(jié)隊地游蕩在海上,專司搜尋這種奇異明珠。

    小小的村子永遠失去了平靜,人人眼里閃爍的,是如財狼虎豹一般、對金錢的無限渴念。確然有少部分運氣好的發(fā)了財,可大多數(shù)村民不僅沒趕上財運,反而在海上神出鬼沒的暴風巨浪里喪了命。

    他們漸漸意識到,不能將命運全然交托于海濤的無情,他們的內(nèi)心需要倚靠,需要信仰——他們需要一個能為自己祈禱、在漫無邊際的海上提供光明指引的大祭司。而無論這個人是誰,只要能為他們帶來錢財、帶來富貴,他們便敬之若神,奉之為尊。

    *

    從年紀上講,被村民奉若神明的“朱衣大祭司”,不過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心性尚不成熟,還在貪玩調(diào)皮的年紀。

    譬如說此刻,他高坐在琉璃鑲金的大祭司寬椅上,晃動著一雙白嫩嫩的小腳丫,一邊調(diào)皮地大喊:“哈哈、哈哈哈!好一只聽話的狗狗!來呀,快給我把魚桶給叼過來!”

    很快便有一只四肢著地的“哈巴狗”,齜著滿口黃牙,叼著一只頗有些生銹的小鐵桶,晃悠著一水的魚腥“啪嗒啪嗒”地爬過來了。這男人看著眼熟,正是昨日里、陪同大祭司一塊兒演戲的粗漢之一。由于演得太過賣力——興許是小尤物的腳心實在是香,他貪婪的舌頭,沒忍住多舔了幾口,便惹得大祭司不高興,今日罰他演狗。

    男人不敢有異議,甚至當他心甘情愿、叼著魚桶置到小尤物的腳邊來時,還當真如狗一般乖服地側(cè)過臉、討好地貼在主人光裸的腳背上,不出意外,遭了主人狠狠一踢。

    “給我滾開!”小尤物皺著眉,居高臨下、投下鄙夷的目光,“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昨日若不是本祭司出手,就憑你們這幾只三腳貓,能抓得住他么!”他目色凌厲,朝不遠處、浮在池面上的鮫人重重一指,隨后又收了怒容,轉(zhuǎn)而勾著唇冷笑,目色里盡是掩不住的得意。

    鮫人已從最初的昏迷中蘇醒,雖然依舊渾身無力,但口中洇血的狀況已愈。

    那根深入舌苔中去的駭人長釘,已然消失了有形的蹤影,化作了無形的咒籠,束縛著鮫人從今往后的一舉一動。透骨釘曾在小尤物的元陰之血中浸泡過,只有他一人催動的咒言,才能將隱匿中的魂釘重新喚醒。

    這個五丈見方的水池,是小尤物早已命村人挖掘好、只待囚他進來的牢籠。池中水色澄澈,還彌散著元陰之血的絲絲甘甜。小尤物在“出征”前,曾經(jīng)割破手指、蹲在池邊,一邊任nongnong血水滴滴垂落,一邊將邪肆的冷笑,倒映在淡紅的漣漪圈。

    有了血水與魂釘?shù)墓缠Q鎮(zhèn)壓,鮫人力氣再大,也如軟泥無法脫離地面,他亦是躍不出這囚池半步??伤麨楹我幽??他喜歡這個味道還來不及。

    他擺了擺尾巴,悠閑地靠到池邊,長臂一伸,側(cè)伏著半趴在池沿。銀絲如澡,漂散在映著熊熊炬火的池面,好似慵懶悠長的流年。他半睜半瞇著眼,不經(jīng)意地觀看那邊人與“狗”的表演,如紫晶石般耀眼的長眸里,含著讓人看不透徹的笑意。

    小尤物見鮫人醒了,正意味不明地望著自己。那雙眼睛里,居然沒有想象中的絕望軟弱,也沒有淪為階下囚的哀戚。

    他覺得很有趣,馴服池子里的那一條魚,可遠比教訓趴在他腳下、只會誠惶誠恐、眼巴巴望他的哈巴狗,要有意思得多了。于是大祭司站起來,親自拎著魚桶,曳著一地的血紅衣裙,緩緩地走至池邊。

    他佯裝耐心地蹲了下去,從桶里捏起一條魚。不肯認命的海魚尾,還在激烈地掙扎擺動。被甩了一臉魚腥的小尤物,只微微蹙了一下眉,就又扮著笑臉發(fā)問:“餓了么?來,吃吧。”

    鮫人慢慢直起脖頸,與他對視了好一陣,卻始終無動于衷,不像是要張口、或是伸手接食物的樣子。

    一想到煉儡一成,他的死對頭、東華村的大祭司將不再是他的對手,小尤物今日心情明媚,他不在意即將被煉為傀儡的鮫人,現(xiàn)下里對他的一點點不敬或是冷漠。

    反正早晚,都要變作無智無識的傀僵,到時候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對方無條件獻上的忠心。而在那之前,馴奴也是一種難得的樂趣,不妨偶爾施舍一丁點兒仁慈給這畜生,也不枉與他主奴一場。

    小尤物如此想著,便又捏緊了魚尾,朝著鮫人的口邊送去:“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要你乖,主人今天不想懲罰你?!?/br>
    鮫人像是聽懂了,慢慢地啟口,濃長的睫翼臣服地傾闔下來。

    小尤物如同初得糖果的孩童一般目放欣喜,他將手背更湊近了一點去喂……

    霎時間,鮫人喉中發(fā)出了“撒啊——”的一聲嘶啞低吼!他抬眸亮威的同時,兩顆尖利的長齒,忽從與人類無異的上排皓齒間鉆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待小尤物從變故中回過神,他柔嫩細白的手背,已叫鮫人的利齒咬破了玉膚。齒尖拔出的剎那,鮮血同洇,觸目驚心!

    “啊!”小尤物怒不可遏,反手就甩了鮫人一個巴掌!

    銀發(fā)遮住了半掌紅印,鮫人被抽得生疼,卻早有準備似的、不顯一絲怒氣,反倒是饒有興味地勾起唇來,對著他的“主人”發(fā)笑:“主人知道我最喜歡吃的是什么,又何必拿這些不合我胃口的東西來敷衍呢……”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一眼祭司紅袍下、該是藏著粉嫩小莖的部位,又柔情萬分地伸出舌尖,以愈力強勁的鮫人唾液,為留下牙痕的傷處輕舔。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