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邪血控制死人,陰血沸騰跳進池入鮫人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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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尤物的名字叫雪錦——膚白若雪,前程似錦。 至少,當(dāng)他呱呱墜地之時,被娘親溫柔地抱在懷里,望著他唇紅齒白、發(fā)出第一聲哭鳴,他的娘親心里是如此希望的:望他一生磊落,心向光明。 可誰又能想到,這孩子的生辰八字里帶著極陰。上一代的朱衣祭司,很快便派人破門而入,搶走了她的雪錦。從此娘親哭瞎了眼睛,孩童掌握了權(quán)柄,是與非的界限,不再明能辨得清,有些人生來便注定,要與黑暗相親。 * 雪錦練功時還是非常專注的。他挺直了背脊盤坐在祭司金椅上,闔目動唇,兩手交疊成紅蓮花盛開時的模樣。 傳說中的往生紅蓮,盛開在陰界冥河的岸邊,受陰風(fēng)颯颯地拂吹,在暗無天日的地獄里如血般綻放,在亡魂墜入永恒無明的道路上,彌散出詭異的妖芳?;ò暧L(fēng)低語,為他們唱歌,為他們送行。 “灑里瓦咔婆啰威咔……哆吧啦耶靡呶岜耶……”雪錦快速開閉的雙唇中,吐出一串串意義不明的咒言,只見他越說越認(rèn)真,越說越迅疾,清秀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喀伽啰唲?嚓晰煞!巴郎,你給我走過來請罪!” 突然,雪錦猛地一指遠(yuǎn)處的尸體,一簇幽紅的火焰在他的眉心猝燃,“騰”地一下像是紅蓮焚火、地獄晝亮,已經(jīng)逝去的亡魂,驀地聽見了他的召喚! 趴在地上的巴郎,原本早已沒有了絲毫的活氣,可他粗短僵紫的小指,竟是陡然一動!隨著咒言的不斷加重加急,那具死去了一天一夜的尸體,竟如被人牽引著傀儡線一般,顫顫巍巍地站起。他向著召喚他的主人走來,腳步沉重,拖沓著屬于死人的遲鈍,面色陰沉,兩只早已沒了眼珠的目眶處,黑黢黢空洞得駭人。 雪錦心里澎湃著興奮,這是他修習(xí)煉儡大法這么久以來,頭一次喚動一整具完好的尸體。之前由于他功力尚淺,或者是未能找到開竅的法門,每次念完了咒字,總是只能喚動尸首的局部,譬如說那兩對離體突兀的眼球,就讓他氣得踩爆了來出氣。 可這次不同,眼見著尸首一步一步地過來了,雖然渾身僵硬,手和腳不協(xié)調(diào)得可笑,但成功了第一步,便有第二步,距離他最終能夠摧動“生尸”的境界,又靠近了一點。 是的,人的rou身就好比一具空闊的皮囊,三魂七魄就像是裝在皮囊里的填充物。擁有元陰之血的祭司們,可以通過燃沸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生出源源不斷涌溢的暗能,用以充塞、驅(qū)動已然失了魂的空殼??扇羰窍胗采貙⑸昱艛D出去,以自己爆發(fā)的暗能去代替,則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這就是為什么,他要將力大無比、尾能翻船絞頸的鮫人煉成活儡,需要先在死人身上練習(xí)。 “主人,你很熱么?要不要放偌藍過去,幫您擦擦額上的汗珠……”鮫人在池中擺尾,注視著這一切。他的名字叫偌藍——偌大的深藍色海域便是他的家,本該身處無憂無慮、恣意徜徉的天地,可如今他卻被困于這五丈之池間,一伸尾便能撞著邊際,那片碧海藍天,暫時是回不去了。 可雪錦恨透了他那一副隔岸觀火、事不關(guān)己的淡然模樣,好似自己的傀儡大法練成或練不成,都與他毫無干系。他那一份不慌不忙的篤定,在自己急于求成的上進心面前,就像是一種詛咒,詛咒自己前功盡棄,永遠(yuǎn)也不能將他如何。 尤其是當(dāng)巴郎的步子慢慢停了下來,腿腳再次垂軟,變成一灘扶不上墻的爛泥。氣惱加羞憤,讓小尤物恨得牙癢癢,他咬緊牙關(guān)怒瞪著鮫人喊出了兩個字:“閉嘴!”吹彈可破的玉膚上,凝著的晶瑩汗水,應(yīng)聲抖落了一顆。 偌藍自然是跨不出池子半步的,可不妨礙他伸著一點兒舌尖,極為誘惑地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一圈,好似珠汗承落,被舔卷入口里細(xì)品:“哦,差點忘了,主人最喜歡讓我以舌頭伺候您……” 被靈活的舌尖,勾起的那一道難以言說的曖昧,好似隔著空氣,舔在了雪錦的頰上,讓他覺得癢。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心中躥起,他想捏碎什么,或是抓住了什么來狠狠地抓撓! 這條畜生,居然敢對自己肆意調(diào)戲?當(dāng)他真的有多善心么! 他攥起指尖,想要立時摧動透骨釘,來叫偌藍痛得閉口??伤姆芤呀?jīng)燒到了近乎極限,他不能叫這條魚尾的畜生看扁。他必須再冒險一試,讓無力前進半步的尸體再度站起來,哪怕這意味著,要他將體力透支! 哼,巴郎這條沒出息的狗,死了都還是一樣的沒用! 他如此憤憤然想著,便又摧動念力,逐漸將元陰之血的威能燒上頂點。汗珠如雨水一般滾落,一滴滴蓄在高浮的鎖骨。雪錦頻頻囁嚅著唇口,他的聲調(diào)如張弦般高促,微微點合的指尖,難以自控地時顫時抖。他把眉頭擰得如纏死的繩索一樣緊,玉顏像是被煮在火上的桃花釀徹底浸泡過一般,燙成了惹人憐愛的嬌俏霞紅。 可是巴郎的尸體再也無動于衷,依然悄無聲息地趴伏著,像是耗盡了生氣的破布口袋,裝不進一絲一毫的生者氣息。 “啊——!”雪錦一拍扶手停止了念咒,轉(zhuǎn)而泄憤地大叫一聲。 可這并不能平息他體內(nèi)、燒得如火如荼的元陰盛火。他的身子像是被架在烈火堆上炙烤,血液橫沖直撞,順著七筋八脈逆躥奔流。他熱得就像鍋蓋上的螞蟻,腦中一團亂麻,腳底燙得站都站不住,眼中就只剩下了不遠(yuǎn)處的那一汪蠱惑的清泉,哪怕那里頭棲息著一條對他不懷好意的人魚,他此刻也無暇多顧,只管邁開了兩只小腳丫,沖著魚池疾走而去。 “砰通——!”水花濺起一丈高的同時,包裹在周身的清冽,終于讓他感到了舒適。緊繃了多時的突然放松,讓他疲累得虛軟下去,意識終像是泛在水面的漣漪一般,慢慢地沉入了平靜里…… * 當(dāng)雪錦睜開眼,第一個映入目簾的,就是一張、好似被月光雕刻得剔透的臉。鮫人那近乎完美的容顏,以及低頭凝視著他的視線,似透著考量,似帶著垂憐,唯有想象中應(yīng)有的滔天恨意,卻不曾顯。 雪錦被偌藍抱在臂彎里,他的衣衫是敞開的,胸前露了一片珠玉的白,兩點紅芍立在胸口,小巧得好似相思紅豆。兩人胸貼著胸,湊得這樣近,一上一下的氣息,混亂著交錯在一起。 可鮫人的流光紫眸里,卻只有平靜,一點點要報復(fù)占有的欲望都不曾升起。這讓臀縫緊挨著魚腹的雪錦,感到了一絲詫異。他先是為這條他眼里的“畜生”、超脫于凡人之上的自制力,而感到心慌:難道他比人,還要能夠控制七情六欲么? 師尊曾經(jīng)說過,要想成為一等一厲害的大祭司,首先要學(xué)會的,便是與黑暗為伍。譬如說凡人的情與欲、愛與恨、貪與癡,一旦滿足不了,便能化作黑暗吞噬人心。而祭司們要做的,便是駕馭黑暗,將黑暗的力量,隨心所欲地cao控在掌心,方能翻云覆雨等閑間,登上至高的一層境界。 可他始終沒有悟透其中的玄機。他會惱,他會氣,他會因為捉住了心儀的玩物而拍手開心,也會因為奴仆們的一句冒犯而雷火丹田,更會因為東華大祭司、丟過來的一個鄙夷眼神,而跺腳泄恨半天。 而此刻,他竟然又生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煩躁。他不會承認(rèn),是傳說中yin欲旺盛到、可以對月空遺“珠”(陽精凝成的珠球)的鮫人,對著他香軟可欺的軀體,按捺得極好的平靜,讓他有了隱秘難言、丟損顏面的感覺。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