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多罵幾句
徐冬榮聽到洗手間門口傳來的男聲慌張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后開口:“誰、誰???” 外面那人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回他的時候延遲了幾秒:“顧琮?!?/br> 徐冬榮心里一緊。他早該猜到,剛才一慌沒來得及反應。那聲音一聽明顯就不是嚴修誠的,除此之外,項秉旭就算真的回了宿舍也絕不會要進廁所,畢竟他嚴重潔癖。如此排除,只有顧琮一個可能。 徐冬榮覺得自己犯了傻也就不再說話,仔細檢查褲子,確定沒落紅后松了一口氣,然后飛快撕扯下衛(wèi)生紙墊在內(nèi)褲上先將就著將褲子提上來了。他忐忑地開門,故作平靜地從顧琮身邊走過去。 經(jīng)過他身邊時用余光看到顧琮一直盯著自己的臉,只能硬著頭皮擺出冷漠的臉色。 “你.....” 有些時候,人越心虛就越敏感?,F(xiàn)在徐冬榮就處在這樣的境地中。他的心臟像是有人捏住了一樣,緊張得要死。 “你生病了?” “沒有?!?/br> “我看你臉色有點泛白,不舒服早點去看醫(yī)生。”顧琮見他那張臉,忍不住開口提醒。 徐冬榮點點頭,“謝了?!?/br> 兩個人相處方式總是有禮貌的,只是這份禮貌中夾雜著尷尬與生疏。徐冬榮寧愿跟項秉旭相處也不愿意跟顧琮相處。起碼項秉旭不搭理他,相處起來跟獨處差不多。 “等等....”顧琮叫住了徐冬榮,他皺了下眉頭伸手指了下馬桶蓋上的某點。 徐冬榮順著望過去,還沒仔細看就聽到他說:“你受傷了?” “有血?!?/br> 一瞬間,徐冬榮本就泛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他抿了抿唇憋了半天才說:“嗯?!?/br> 說完又見顧琮一臉探究,對方似乎在尋找自己身上到底哪受傷了,繼續(xù)硬著頭皮撒謊:“痔瘡?!?/br> 顧琮一臉微妙,愣了下回:“那估計挺嚴重的,都流血了..你要不去醫(yī)院看看。” 這次徐冬榮憋得臉有些紅潤了,羞恥感席卷全身,男生極力維持著冷漠的神色,禮貌道謝:“謝謝?!?/br> 顧琮沒再問了,但下一個動作又讓徐冬榮驚了一把。 “我來!”一時激動,他動作有些急,扒開顧琮拿起一旁的衛(wèi)生紙胡亂擦著馬桶蓋,直到把那塊污血擦干凈后才開口:“你用吧...對不起啊,弄臟了。” 顧琮笑了下,手里剛撕下的衛(wèi)生紙也沒用上,就這么徒拿著一張衛(wèi)生紙還有點兒滑稽。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扒拉我那一下都夠你上好幾次熱搜了?!?/br> 徐冬榮知道對方只是在調(diào)侃并沒有在意。兩個人很少說話,他覺得顧琮很怪。剛?cè)雽W那會兒他就對顧琮主動跟自己搭話這事感到受寵若驚。聽說顧琮從十二歲起拍戲唱歌樣樣都會,到現(xiàn)在出道已有十年。這樣的人物在徐冬榮眼里是跟自己樣樣搭不上邊的。顧琮就應該與項秉旭一樣,對所有的普通人冷漠,然后漠視??深欑龑λ傆悬c兒親近。 大約是國民明星的....親和力? 面對不熟人的調(diào)侃,徐冬榮做到的也只是笑笑,他還做不到應和。 “跟你總是在一起那哥們呢?怎么不在?”顧琮上完廁所回來后就開始收拾床鋪,納悶嚴修誠的去處。他很好奇如此要好的如同連體嬰的人怎么會分開。 徐冬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開口,痛感和困意同時襲來,他語氣有些虛弱:“他有籃球賽?!?/br> 剛說完他就整個人鉆在了被子里蜷縮起來。他勉強睜開眼睛,拿著手機給嚴修誠發(fā)了條微信?;杷^去的時候,他有好多念頭。 比如顧琮終于不說話了。 比如嚴修誠籃球賽快贏了沒。 比如他身下怎么又有一股熱流。 意識像是大海里的孤舟,處于水面正中央的扁舟飄飄蕩蕩,沉沉浮浮間他又開始清醒過來。滿身濕汗,又冷又熱。他醒來時,宿舍已經(jīng)一個人都沒有了??礃幼宇欑皇腔貋硎帐皷|西。徐冬榮現(xiàn)在只是渾身發(fā)軟,沒有剛開始那么疼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微信消息,嚴修誠并沒有回他。 籃球比賽結束沒有。他這么想著又去關心時間,看到手機上明晃晃的七點半,有些急了。 他記得嚴修誠說過,籃球賽是晚上六點鐘結束。想到這里他飛速撥打了個電話過去,卻并沒有人接。 徐冬榮等了一陣,剛要掛斷的時候那邊接通了。只是接電話的人不是嚴修誠。 他聽完那邊的人說完后了解了情況。 “好,我馬上過去?!?/br> 這個傻子,比賽都沒打完就跑了活該從臺階上摔下去。 學校的醫(yī)務室離學生宿舍很近,不出幾分鐘徐冬榮就到了。在距離醫(yī)務室和學生宿舍之間的路途上,徐冬榮跑到超市買了趟衛(wèi)生巾。售貨員還問他是不是給女朋友買的。 狗屁。天知道他多想罵人。 “他摔倒磕到腦子了,醫(yī)生說等他醒了帶他回宿舍。兄弟我等你半天電話了,得,既然你來了,那你就守著我們家這主力王牌吧?” 徐冬榮接電話的時候就覺得這聲音熟悉,到了這兒才發(fā)現(xiàn)這人跟嚴修誠是一個籃球隊的兄弟,叫趙朝云。 不過認識歸認識,也只是打過照面的關系。 “他怎么會從臺階上摔下來?”本來他還想問比賽贏了沒,現(xiàn)在不重要了。 說起這個,趙朝云語氣明顯激動,倒不是生氣怪罪:“嘿,上半場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擱旁邊還喝水呢,臨上場前不知道抽了什么瘋說什么都要回去。其實也就一場練習賽,沒人不讓他走,好家伙誰知道剛放這哥們走,這一激動人摔了?!?/br> 徐冬榮沉默了。他忽然知道原因了。 原本他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但這對象一旦是嚴修誠,別說,還真有可能干出來。估計是因為他發(fā)了那條短信急著趕回來。 趙朝云前腳剛走,嚴修誠就慢悠悠地醒了過來。如果不是了解他性格,徐冬榮都快懷疑這貨是裝睡了。他們兩個在醫(yī)生的囑咐下回了宿舍。 嚴修誠摔到了兩處,一處是腦袋,一處是胳膊。 不過還好都不是很嚴重。 兩個人攙扶著回到了宿舍,剛進了門徐冬榮就給關上了。他臉色不太好看,扶著高大的男生坐到床上后才開口。 “你是不是傻逼?” 他語氣比較沖,說話跟連珠炮一樣往外蹦:“比賽都沒打完還把自己摔成這樣了,你他媽三歲小孩嗎!嚴修誠你能不能成熟點?你胳膊摔成這樣怎么打籃球?今年冬天的全國大賽不參加了?” 嚴修誠不是第一次被對方這么罵,他不生氣只是靜靜看著他。他知道對方火急火燎,也清楚這些話是在關心自己。 “你肚子還疼嗎?我去給你接點熱水。”說完他就要起身。 徐冬榮氣結一手給人按下去,沒好氣道:“坐著!我他媽長手了?!?/br> “你別給我轉(zhuǎn)移話題?!彼f這句話時憋著一股火,剛才嚴修誠的表現(xiàn)就像是他一拳頭打在了在棉花上。 沉默了好久,嚴修誠才開口。 “你不用擔心我比賽的事兒......醫(yī)生也說沒什么大礙?!?/br> 徐冬榮臉色緩和了些。他望著嚴修誠的臉,心里涌起一陣陣奇怪的感受,心臟酸酸脹脹,不舒服。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愧于他。 他坐下來,靠在嚴修誠旁邊抬手摸了摸他額頭上的白色紗布低聲問:“疼不疼?” 嚴修誠搖頭。他盯著徐冬榮面無血色的臉,低頭輕輕用自己的額頭蹭了下他的側(cè)臉,像只大型犬一樣在他脖間拱了拱。 “你肚子還疼嗎?”他悶聲問著,伸出那只沒摔著的胳膊,大手撫上男生的肚子輕輕揉了揉。 徐冬榮覺得這畫面有些怪。 他拉開了些距離,誰知對方的手不屈不撓緊跟著。最后他只能站起來了。 “不疼了。” 說完,他作勢要上床睡覺。 “冬榮....” “干嘛?” “洗澡....”某男聲音冷漠,但徐冬榮總覺得對方有裝可憐的嫌疑。 “洗澡...我的手....” 絕對是裝可憐。剛才誰說沒大礙的?徐冬榮咬咬牙轉(zhuǎn)過身來看了幾眼男生,拉著他去了浴室。 “脫吧?!?/br> 嚴修誠站著不動。 徐冬榮瞪大了眼:“脫衣服也得老子給你脫?自己沒長.......” 話語在眼神飄到男生胳膊上時忽然頓住。 其實在他們的少年時代,兩個人并不是沒有一起洗過澡。相反,有段時間他們天天一起洗。 那個時候他們都上初中,徐冬榮很少回自己家。更多時候他都是在嚴修誠家里蹭吃蹭住。嚴父因為工作原因常常不在家,嚴母對徐冬榮親之又親,當時總是說自己又養(yǎng)了個兒子。在那段時間,徐冬榮就住在嚴修誠的房間里。他們一起學習,一起洗澡。剛開始兩天他也睡在嚴修誠的房間里,后來被那個老爸拽了回去。 他不管那個男人的臭罵,一門心思往嚴家跑。他和嚴修誠赤裸相對的在坐在浴缸里,那段時間徐冬榮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肌膚依賴癥,總喜歡蹭著嚴修誠的身體,將自己身上的白沫抹到他身上。 好像這樣,他們兩個就混為一體了。 他總是這么想,他這樣做嚴修誠就跟自己一樣了,他們是同一種人。徐冬榮望著少年稚氣純真的笑,聽到對方軟糯的一句“別鬧”,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很卑劣的人。 “別鬧?!鄙硢〉统恋囊宦暣┩噶怂幕貞?,在時光里沉淀下來的聲音不再稚嫩,卻又有著出奇一致的語調(diào)。 徐冬榮回神,看著自己的手已經(jīng)在他身上抹了好多白沫。他的手掌被白沫包裹,還在不知死活地研磨著男生的胸膛打轉(zhuǎn),一圈又一圈,手掌與胸膛相抵,白沫經(jīng)他的手劃出各式各樣的形狀。 嚴修誠呼吸有些沉重,他望著徐冬榮的眼睛,驀然想起那晚在這里發(fā)生的事。同樣是在洗手間,不清醒的男生,醉兮兮的人。 “別鬧?!彼^發(fā)濕透了,劉海垂落,發(fā)尾掛著水珠,與平常板正的臉不同,現(xiàn)在的嚴修誠看上去有些性感。他胸膛有些起伏,在沙啞話語之間伸手攥住了貼在自己胸前的手腕。 多少年了。他還是喜歡用白沫來包裹著他的身體。小時候,白沫會包裹著他們。他也會學著徐冬榮的樣子,將白沫抹上他的身體。他們互相這樣玩著,樂此不疲。成年之后,那些白色的、如同棉花糖一般柔軟的白沫,在嚴修誠夾雜著糖云般思念的期待中,再次包裹起自己的身體來。成年后的高大身軀,再也不能被完全包裹住。 以前他不會多想,可現(xiàn)在他不再純潔。嚴修誠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的白沫,不受控制地心猿意馬起來。 “松手,給你洗澡還不樂意了?” “沒有?!彼裣骂^,想抱住他卻沒有動作。他心想,他穿著衣服,自己總不能把他弄濕了。 “冬榮....”他猶豫了下,心里燃起點兒希望:“沒有不樂意?!?/br> “你幫我洗洗...”嚴修誠憋了半天,說不出來那個詞。 他出生在一個含蓄的家庭里。對他來說,關于“性”的所有形容詞都是貼在徐冬榮身上的標簽。他的性啟蒙是徐冬榮,性幻想是徐冬榮,性實踐是徐冬榮,所有所有關乎于性的知識與理解都來自于這個人。 此時此刻站在這個主人公面前,本身就含蓄內(nèi)斂的他更加不好意思了。 “幫我?!薄”锪税胩焖涠技t了,也只能說出一句這么模棱兩可的話。 徐冬榮秒get到:“....洗你的雞兒?”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嚴修誠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前搖那么長時間的羞恥都煙消云散,他點點頭,悶聲回應。 “行?!彼饝臑⒚?,絲毫不在意。手掌心還有殘留的白沫,就這樣握住了嚴修誠的某物。 剛碰到那里忽然就蹦跶了一下,支棱起來了。 “cao?你這就起來了?” “嗯....”嚴修誠低頭靠在徐冬榮肩膀上,一只手被繃帶纏著不敢動,另一只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不是我說...你這也太快了.....以后有姑娘撩撥你可別這么快...說出去都丟人?!?/br> “冬榮,好吵?!眹佬拚\蹙起眉頭,喘了兩下,有磁性的聲音低低柔柔的響起,激得徐冬榮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知道多久后,嚴修誠低哼一聲射了出來。一股股粘稠的白濁射滿了男生的手,與沐浴露細膩的白沫交融。清香的味道中夾雜著淡淡地麝香味道,有點腥。 徐冬榮有點崩潰。 “你也硬了?!?/br> 他沒察覺到嚴修誠話語中帶著笑意,只聽到了那句讓他崩潰的事實。 他想逃避事實,話到嘴邊卻被心懷不軌的人聽成了欲拒還迎。 他說狗屁,他沒有。 這樣一張嘴不該罵臟話,可也是這樣一張嘴,罵臟話最性感。 “你也挺快.....” “放屁!你再給老子說一句?” 是了,就是這個狀態(tài)。再多罵幾句,想聽。 怎么辦,一聽到你罵人,我就想到了在你身體里兇狠沖撞時你罵我混蛋的樣子。 那時候,你語氣會不會比現(xiàn)在更軟一點兒,呼吸的頻率會不會比現(xiàn)在更快一點兒,罵臟話時會不會比現(xiàn)在羞恥一點兒......會不會哭。 多罵幾句,他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