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彭氏拍賣會的日期逐漸臨近,參與拍賣大會的嘉賓卻在前幾天晚上收到了拍賣會臨時取消的通知。 很多藍青的畫迷對此不爽,紛紛質問拍賣會組織人員,原本以為是組織方組織不當,結果卻被隱約透露出是賣主彭麗婷主動取消的。 關于這場拍賣會,參與的人都抱有很大期望,臨時取消本就心里不爽,然而更好奇的則是取消的原因。 一開始有人猜測彭麗婷臨時反悔,不愿將拍賣所得捐給慈善機構。很快就有人反對,如果這樣,她當初就沒必要放出話來,彭麗婷繼承了溫氏資產(chǎn),這些畫作不過是九牛一毛。再說她放言拍賣畫作的款項一半捐給慈善機構,本是給自己鍍金,招納合作伙伴的好機會,何必臨時反悔給自己潑污水。 于是無論怎么分析,彭麗婷這樣做都會得不償失。 好事的媒體就開始挖料,各種不堪的題目出現(xiàn)在報紙頭條上。 “慈善家溫雉逝世,遺孀欲繼承遺志?可惜半路劈叉?!?/br> “虛榮的底色——利用慈善為自己鍍金” “彭氏,出爾反爾可還行?” ...... 彭麗婷氣得臉色發(fā)白,抓著這些不著邊際的報紙不住顫抖,“他們都在胡扯!都在胡扯!” “姐,你還是走點兒心吧?!迸韲铰N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室沙發(fā)上,“你現(xiàn)在可是溫氏集團大股東,別發(fā)牢sao又讓媒體聽見,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閉嘴!”彭麗婷憤怒的眼神瞟向彭國方,“這件事不是交給你處理了嗎,這就是你處理的結果?”說罷將報紙用力擲向彭國方,卻在半路都洋洋灑灑落到地上。 彭國方撇撇嘴,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姐啊,不是我不會辦事。這是程序上的問題,人家拍賣之前肯定會請專家組核實畫的真?zhèn)蔚?。誰叫你那些畫過不了關?!?/br> “與其說畫被查出假的而取消拍賣,還不如說你是主動取消好聽些。”彭國方磨著指甲,“你說你,搞這么大陣仗,干嘛小氣到拿假畫糊弄人家?!?/br> “不可能的。”彭麗婷扶著桌子,嘴唇顫抖,“他們欺負我,看我是寡婦就找我的茬。楚蘭輕的畫怎么會是假的!” 彭國方搖搖頭,“搞不好你老公也分不清畫的真假?!?/br> “那更不可能!”彭麗婷的頭發(fā)因發(fā)怒散開,有點失儀,“楚蘭輕的畫都在家里放了多少年,???我每次看見那些畫就吃不成飯睡不著覺,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賣了,怎么會是假的?” “行行行,姐您稍微等等,我已經(jīng)在等專家組消息了?!迸韲揭贿吔油ㄊ謾C,一邊出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他帶著幾個人回來,原本要拍賣的畫都搬回來了。 “專家組怎么說?”彭麗婷理了理頭發(fā),仰著頭,盡量維持體態(tài)儀容。 “抱歉,彭女士?!贝蝾^的一個人頷首,“我們也很遺憾,在拍賣會前幾天突然接到匿名郵遞和舉報,這人給我們發(fā)了和你拍賣的藍青畫作一摸一樣的幾幅畫,并舉報您賣假畫?!?/br> 彭麗婷愣怔了,轉而激動道:“萬一是惡作劇呢?舉報了你們就信,難道他發(fā)的就是真的嗎?” 年輕專家神色古怪地搖了搖頭,“嘖,我們不好說。藍青的風格本身小眾,最后賣出的一幅畫在十幾年前,之后就封筆再無所出,所以研究藍青畫作的人很少?!彼D了頓,“您賣的這幾幅,我們確實挑不出贗品的痕跡。但是匿名寄來的那幾幅,雖然和您賣的有所出入,但無論是筆法軌跡或風格特征,都太像十幾年前的藍青了。我們防偽科也鑒定過,寄來的畫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是真品的可能?!?/br> 彭麗婷愕然:“所以,所以你們就覺得我的是贗品?” 青年專家鞠了一躬,“抱歉,至于您賣的畫,我們目前無法斷定是真是偽,寄來的畫同樣需要進一步研究,所以拍賣會只能取消。由于協(xié)議書規(guī)定了擔責的義務,我們選擇謹慎處理這件事?!?/br> 彭麗婷再沒有多說。 溫家的擔子不是那么好接,首戰(zhàn)失利就讓她喪失了一定的公信力,堵媒體的嘴讓她心力交瘁,連帶之前結盟的好幾個公司都和溫氏集團疏遠了。 彭氏因此銷聲匿跡了好幾天。 溫悅鐸默不作聲地擦吧臺的杯子。那雙手太潔白纖細,如同鍍了層蚌殼里珍珠瑩潤的光,靈巧優(yōu)美。只是前不久作過假,此時正無所謂地抓著布子擦拭玻璃杯。 他意料之中沒有收到拍賣會正常進行的消息,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外邊的電鉆聲突然將他嚇得雙手一抖,連續(xù)跌碎了好幾個貴重的高腳杯。 周子琦快速走過來,抓起他的手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對不起,老板?!睖貝傝I囁嚅“高腳杯多少錢啊,拿這個月工資抵夠嗎?” “你個沒良心的?!敝茏隅瘟讼滤谋亲?,“我什么時候需要你賠東西了,多給我調點酒就賺回來了?!?/br> “謝謝老板?!睖貝傝I機械地答復,依舊心不在焉。 周子琦腦子聰明,有點擔憂地看他,這段時間他也很忙,無法時刻陪著人,結果短短幾天瘦成這樣。 電鉆聲猝不及防地又響起來,溫悅鐸臉色煞白,手一松,擦抹的鐵勺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你——”周子琦覺出來哪不對勁了,先捉住他的手,感受到輕微的顫抖。 要是說電鉆聲突然響起嚇人一跳還正常,溫悅鐸這種反應已經(jīng)不正常了。 周子琦沒有其他心思,但為了印證一個猜想,他撿起勺子,用勺柄敲了敲玻璃杯。清脆的聲音響起時,溫悅鐸果然瞬間睜大了眼睛。 “你對金屬聲和一些震動聲有過激反應?!敝茏隅竦孛枋鲞@一現(xiàn)狀,“你不怕刀子和電鉆本身,但是害怕他們發(fā)出的聲音,對不對?” 溫悅鐸閉著眼點點頭,這些聲音代表著他禁錮的時間,在夢里也時常出現(xiàn),仿若那些暗無天日的隱痛全停留在了體腔內,即使都過了很久,依然逃不脫這些聲音的影響。 周子琦沉默半晌,臉色有點不好看,“G是不是對你使用了一些激烈的調教手段?” 溫悅鐸沒吭聲也沒否認,手指不安地摳著袖子,抬頭看見周子琦愈發(fā)不快的臉色,忙說:“我和G的契約已經(jīng)解除了,他不會再來煩我?!?/br> 周子琦還欲說什么,被手機來電給打斷了。是個陌生號碼,他原本都快觸到拒接鍵了,在看到自己手機接收的號碼時卻停住了掛斷的動作。 他深刻明白卡2是為誰設置的。他和聶遠有過約定,非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這個號碼。 “阿陵?!甭欉h疲憊又沙啞的嗓音從對面?zhèn)鱽?,即使隔著手機,周子琦依然能聽見對面炸藥的爆炸聲和子彈撕裂空氣的聲音。 “這邊出了問題,所以只能借用緬甸的發(fā)射機和你聯(lián)系?!?/br> 周子琦皺著眉,聽聶遠簡單說明那邊的近況,咬牙低聲吼道:“我早就告訴你別激進,如果被國際認定是間諜或恐怖分子,是很難翻案的。到時候我可弄不出你。” “我懂?!甭欉h隔了很長時間才說,“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把阿爸的事業(yè)拱手讓給別人,我要奪回他的領土?!?/br> 聶遠說的話讓周子琦幾乎臉色鐵青,他用命令的語氣厲聲道:“先給我回來?!?/br>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忙音,緊接著聶遠應該是同意了,周子琦神色凝重地壓了電話。 溫悅鐸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正擦著桌子。 周子琦走過去,”我說了這些不用你干,你——”后面的話被溫悅鐸通紅的眼睛打斷了。周子琦無奈地抽走布子,明白就算問也問不出什么,他勸慰道:“我有別的事需要安排,你自己在店里行嗎?” 溫悅鐸不作聲點點頭。 周子琦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fā),收拾衣服要去趟碼頭,目前還是走水路比較安全。 他需要再次安排接聶遠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