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誘惑之冒險
打鐵要趁熱,涼了再燒總是比較困難。 「等一下,幫幫忙,我這就好。」 丁涵匆忙朝著就要關(guān)上門的電梯喊了句,瞥見一只手扶在電梯門上才松了口 氣,她想對好心人說聲謝謝,但包里的手機卻使勁兒叫嚷著奪取她的注意力。丁 涵彎腰一手提起電腦包順腳跨入電梯,一邊從肩膀上另外一個超大的手袋里摸索 響個不停的手機,羊毛大衣掛在手肘擋著視線,讓這么一件簡單的事情越發(fā)艱難。 等她好不容易翻出來,卻因為沒有拿穩(wěn)讓手機直接飛了出去,掉到地上的同 時鈴聲音嘎然而止。丁涵低聲罵一句,趕緊彎腰撿起來,一縷頭發(fā)礙事地掉到面 前,想撥開卻沒手謄得出來。 有多少,就靠那個多少做到最好,不抱怨。 丁涵有些古怪的小姐脾氣,談不上優(yōu)點,也不算缺點,只能說是特點。她可 以竭盡全力努力爭取、忍耐遷就,在沒有選擇的時候;也可以輕易退卻放棄,在 她擔心選擇錯誤的時候。和杜安勇在電梯的瘋狂是她這輩子最大膽的一次冒險, 午夜的安靜、封閉的空間、黑暗的環(huán)境、勞苦的工作,當然還要加上生日這天的 自哀自憐,就好像嫦娥手里的仙丹,誘惑她終于跨出了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狀態(tài)。 可是一旦出了大門吹了涼風,看著天上掛的月亮、聽見過往車輛發(fā)動機的轟 鳴聲,理智和現(xiàn)實終于回歸大腦中,拉扯著她退后,尖叫著讓她小心謹慎。她聽 話的照做,但卻擋不住心里的難過,尤其是聽見杜安勇向她抱歉。沒錯,一切來 得快去得也快,在哪里發(fā)生的事兒還留在哪里,從此再沒任何關(guān)系。杜安勇婉轉(zhuǎn) 又直接的拒絕讓她傷心欲絕。承認也好、否定也罷,事實是她只用兩三個小時就 喜歡上這個陌生人。 看到杜安勇忽然追趕上來,丁涵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打死不能讓他看到她 的傷心難過。可丁涵既沒杜安勇跑得快、也沒他力氣大,換來的就是一句響亮的 咒罵。她以為杜安勇在說她,當然也有可能說的是自己,亦或者兩個人都是,但 此刻她無暇顧及。杜安勇在她開口反應(yīng)前,已經(jīng)先一步把她拉進懷里,與她胸口 緊緊相貼,接著嘴唇覆蓋上來。也許是因為她已不再是陌生人,杜安勇電梯里的 那個吻和現(xiàn)在這個完全無法相提并論。他雙手撫在她頸后和背部,不斷促使兩人 的身體更加靠近,好像在逼迫她投降,又好像想將兩人的心跳和呼吸合二為一。 雖然他們被臃腫的大衣隔住,可丁涵仍能感覺杜安勇腰上的皮帶環(huán)貼在她的 肚子上,還有其他的,那感覺讓她眩暈不已。 過了好久,直到兩人吻得喘不過氣,杜安勇才靠住她的前額松開口,稍稍扯 開些距離爭取呼吸的機會。丁涵的雙手搭在他腕上,他聽見她輕喘,感覺她口中 的熱氣拂過他的下巴。激情下的杜安勇有些站不穩(wěn),他上前兩步將丁涵緊緊抵在 墻上,一雙大拇指在她顴骨處的嫩膚上撫摩,漸漸下滑觸到她的唇沿,那兒由于 他長久的熱吻有點腫脹。一時間杜安勇百感交集,既懊惱幾乎誤解了丁涵的安靜, 差點讓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又萬分慶幸最后一刻再次抓住她。杜安勇閉了閉眼睛 又睜開,直到確定她依然在面前,由衷的感激與如釋重負泛過全身,使他幾乎跪 到地下,讓他不由自主將整個身體向丁涵壓得更緊。他如此需要她,迫切程度令 自己都吃驚。 「丁涵,」杜安勇深深吸口氣,一只手慢慢捏住幾縷下垂到面龐的秀發(fā)。 「你不該讓我碰你。我想cao你,想得快瘋了?!?/br> 「嗯,我住八樓?!苟『剜驼Z,溫暖的鼻息輕柔地落到他的唇上,濕潤 的目光在微顫的眼睫毛下閃爍著亮光,沙啞的嗓音因為激動反倒沒了羞澀。 「你確定?」 丁涵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一點兒都不確定。甭管剛剛兩人有多親密,從嚴 格意義上說仍然只是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可以用年輕沖動、荷爾蒙高漲找借口, 但邀請他午夜時分走進自己家門,卻透露著幾分熟悉、幾分信任。理智告訴她一 切太過瘋狂,就算是冒險也要有個底線,對吧?沒錯,這道理她懂,但她不想考 慮,總之,現(xiàn)在不想思考這一點。她當然可以轉(zhuǎn)身回家忘掉這個人這碼事兒,然 后呢,到老了一個人坐在搖搖椅里曬著太陽死翹翹嗎? 「當然?!苟『舐曊f道,那聲音奇怪而遙遠,好像來自另外一個人。 兩個人跌跌撞撞跨入電梯,謝天謝地這次什么意外都沒有發(fā)生。丁涵拉著杜 安勇走進家門,她的家和本人的裝扮非常契合,雖然地方不大,卻不覺得擁擠, 維護得非常精心。家具簡單樸實、裝修更是充滿女性的芬香味道。整個屋子的色 調(diào)以白色和藍綠色為主,透著淡淡的舒適和素雅。杜安勇由衷夸了句:「你的家 很漂亮。」 丁涵打量四周一圈,眼里透著驕傲和歡喜。「老房子了,地方小,環(huán)境也非 常吵鬧。不過,太婆曾說苔花如米小,也學(xué)牡丹開。有多少,就靠那個多少做到 最好,不抱怨?!?/br> 杜安勇笑著點點頭,漸漸習慣丁涵時不時蹦出來的太婆智慧。他幫她把電腦 包放好,抬抬胳膊說:「我能用一下洗手間么?」 丁涵指了指方向,然后回到自己臥房脫掉工作裝,換上一身居家服。等她出 來時,發(fā)現(xiàn)杜安勇已經(jīng)脫了鞋子和襪子,赤著腳站在客廳的大魚缸前看著各色金 魚吐泡泡。她心里很是喜歡杜安勇的隨和,問道:「你餓了么?我做些吃的給咱 們倆,雞rou好么?」 杜安勇點點頭,「我不挑的?!?/br> 丁涵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袋雞腿,然后從柜櫥拿出烤盤,將雞腿擺放 整齊、在上面撒上調(diào)料,放進烤爐里??吹蕉虐灿乱哺诉M來,她回頭對他笑笑, 指指壁櫥道:「里面有酒,你自己來。如果不喜歡,冰箱里有啤酒。」 她將烤爐定好時間,又挑出來幾種蔬菜準備做沙拉。杜安勇一看這動靜,走 上前制止她?!高@都深更半夜了,簡單一些就好,別太麻煩?!?/br> 「沒關(guān)系,烤爐烤好還有點兒時間,左右都是等?!苟『埠軇?wù)實,沒想著 要在這個點兒費時費事做大餐,準備的都是及其簡單的材料。 「我知道一種更好的等待方法?!苟虐灿抡f著攬腰抱住丁涵,一手扶住她的 頭調(diào)節(jié)角度,一只手撫過她的下巴來到咽喉,靈巧的指尖在頸部流連,愛撫那兒 光裸的肌膚。他低下頭再次索吻,計劃著這次一定要吻得有些技巧、有些耐心、 緩慢一些、溫柔一些。丁涵配合地踮起腳尖迎接上去,直到兩人的嘴完全契合。 杜安勇用舌尖緩慢描繪丁涵的雙唇,親昵的動作讓丁涵聽話地張開嘴巴。他 的舌頭趁機滑入,同時手臂收緊將她拉得更近,傾斜的姿勢讓丁涵的腿間剛好承 受杜安勇已經(jīng)挺立的勃起。她忍不住再次發(fā)出小小的聲音,而杜安勇的吻也更加 深入,使她幾乎無法呼吸。 杜安勇的手緩緩來到丁涵的胸前,感覺了重量之后開始輕輕撫弄。他拉下家 居服的拉鏈,露出丁涵的赤裸香肩,又從衣袖中抽出她的胳膊,衣服因為兩人的 身體毫無空隙卷在了腰際。杜安勇并不在意,迅速解開丁涵的內(nèi)衣并將之除去, 然后抓住她的雙肩向后扣住,這個姿勢使她以從未感受過的方式完全暴露敞開, 杜安勇溫熱氣息刺激著她裸露的肌膚,惹的她一陣顫栗,嫩白的肌膚凸起一片小 小的顆粒。杜安勇目光熾熱地看著,大手覆蓋上裸露光潔的皮膚,揉弄著雙乳, 將頂端的兩顆蓓蕾擠捏得挺立起來。而當他低頭貼近她胸部時,丁涵想起上一次 杜安勇這么做時對她的神經(jīng)沖擊。她驚慌起來,一股想要掙脫的本能升起,直到 他的嘴唇含住她的乳尖,用舌頭挑動愛撫。 溫濕的暖流由胸口間擴散,轉(zhuǎn)化成強烈的激情穿身而過,丁涵的膝蓋頓時棄 守崗位,幸好杜安勇一把將她穩(wěn)穩(wěn)抓著靠到料理臺上,丁涵抱著他的頭忍不住發(fā) 出一陣陣愉悅的呼喊。杜安勇不再溫柔,不過那似乎也沒什么必要。他嘴上施加 的壓力越大,丁涵埋在體內(nèi)的激情越是節(jié)節(jié)上升。她急切地想要觸摸他的皮膚, 拉扯著將杜安勇的長袖打底衫從褲子里抽出來,努力想把它從頭上脫掉。即使兩 人非??释耐A?,杜安勇這時候也不得不抬起頭放開手和嘴,稍稍退開將衣 服脫了下來。 丁涵的眼睛有點兒不夠瞧,寬闊的肩膀,結(jié)實的肌rou,強壯的胳膊,直到盯 著他肩頭的刺青。她緩緩直起身體向前傾靠,半信半疑抬頭望進杜安勇的眼睛, 試探中叫了聲:「牛二?」 裸著上身的杜安勇正要上前再次抱住丁涵,聞言定住身體,撇撇嘴道:「嗯, 脫光認出我是誰了!」 丁涵的生活平淡如水,如果說有那么一點點色彩的話,就該是給一間地下拳 場算輸贏。說是拳場,其實就在辦公樓里的健身房。每個星期三晚上,在大廳里 鋪上臺子和座椅,一個臨時拳場就被搭建起來。這個拳場圈子私密規(guī)模小,只有 經(jīng)過介紹才能加入,會員除了賭注一切免費。她需要做的,就是根據(jù)每場的實際 賭注,快速給負責人一張整場比賽輸贏多少的單子。 丁涵在這個拳場最喜歡的部分,就是躲在角落遠遠欣賞那些戴著亮片水鉆、 嘴唇上涂抹鮮紅色唇膏的服務(wù)小姐。她非常想和她們一樣,有豐滿的rufang,明亮 的緊身短裙和性感的高跟鞋,在人群中自由流暢地穿梭,和客人輕松地談笑聊天。 她私下覺得如果她是她們其中一員,會在腳腕上纏一根細細的銀鏈子,也許 在腰上再加一個蝴蝶或者玫瑰形刺青效果會更好。 當然,丁涵的注意力也會隨著場上比賽的激烈吆喝而暫時轉(zhuǎn)移,賭拳對她來 說太過血腥和暴力,所以從來不曾真正靠近。不過呆了一段時間后,她也知道在 這個拳場上場非常稀罕。拳手沒有名字只有綽號,除了幾個是負責人的旗下選手, 其他則是會員自己帶進來的,而牛二是為數(shù)不多的游離拳手之一。這綽號據(jù) 說是因為他喜歡牛欄山二鍋頭——生猛、帶勁兒,就像他的拳頭。丁涵并不認識 他,實際上,她一個拳手都不認識、也不打交道,牛二上場又帶著護頭,更 無從談起認臉,但他肩頭牛魔王的刺青,丁涵無論如何不會錯過。現(xiàn)如今,這個 揮起拳頭就能把人揍個人仰馬翻、鼻青臉腫的牛二忽然變成杜安勇站在她面 前,讓她一時半會兒怎么也適應(yīng)不了。 幸虧烤爐定時器的蜂鳴聲響起,丁涵定了定神,趕緊穿好衣服,轉(zhuǎn)身打開烤 爐,戴上手套將雞腿拿了出來,一陣忙碌將餐盤放置整齊。兩個人在餐桌邊坐好, 丁涵拿起酒杯抬眼看向杜安勇,眼神和表情都表示她腦子里有成百上千個問題。 杜安勇追上丁涵時就沒打算再瞞著她,兩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向她和盤托出。 周圍很少有人知道杜安勇打拳的事兒,因為他從來沒有對這項技能產(chǎn)生過絲 毫成就感。小的時候去體校學(xué)搏擊只是為了能早早打過他爸,保護自己保護他媽。 練著練著出了成績拿了獎他也不是很掛心,后來他爸中風去世,杜安勇毫不猶豫 拋下這段經(jīng)歷外出打工,發(fā)誓不再和拳頭有絲毫牽連。世事無常,這誓言到底還 是被打破。 對他來說,注意到丁涵倒不是因為她有驚人美貌或是魔鬼身材,而是她和周 遭氣氛的不搭調(diào)。他位處臺子高處的中心位置,所有人都看著他,而他也能看到 所有人。丁涵站在最外圍的一個角落,長長的頭發(fā)從松松綁住的發(fā)帶中溜出,白 皙的皮膚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耀如雪,閃爍著健康的光彩。她沒有像周圍人一樣大 聲的吆喝和吶喊,優(yōu)雅的臉上帶著微笑,眼中躍動著智慧,偏著頭的模樣充滿好 奇。 起初杜安勇沒有在意,丁涵在同一時間同一位置出現(xiàn)了好幾次后他終于留了 心,這才知道是老板的一個親戚,被叫來當臨時會計,平時在樓里某個辦公室坐 格子間,有比賽了過來幫忙算帳。他也沒有什么動作,可有可無點點頭。只不過 從此來拳場的頻率多了些,即使不出場,他也會在場子里坐坐,或者有空了到健 身房扛扛啞鈴打發(fā)時間,甚至像今天似的,竟然不由自主用起了電梯。遇見丁涵 可以說并非純屬巧合,而和她一起困在電梯,對杜安勇來說,既是磨難也是運氣。 杜安勇的直白讓丁涵雙頰泛起若有似無的紅暈。她按耐住羞赧,繼續(xù)問道: 「發(fā)生了什么,讓你打破誓言去打拳?」杜安勇省略了些事情,但丁涵聽得仔細, 想得更仔細。 杜安勇停頓一下,丁涵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巨傻無比的問題。就算秦瓊賣 過馬、楊志賣過刀,哪有男人愿意承認缺錢到要去賣命打拳的。她趕緊糾正道: 「你要不想說,可以不說?!?/br> 杜安勇?lián)u搖頭,「我說過曾經(jīng)有個女友,我想留住她,可是得需要錢。剛好 曾經(jīng)打比賽時,一個常常遇到的對手在這個拳場,于是介紹我加入,沒什么比打 拳來錢更快了?!?/br> 丁涵吃驚極了,她原本以為會聽到一個親人生病、上學(xué)、或者潦倒走背字的 故事,沒想到這年月還有為愛情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可是你還是沒能留住她?」 「怎么比?那是個非常有名的醫(yī)生,病人給錢都得托人找關(guān)系排隊才行。」 「那現(xiàn)在呢?你都說是前任了,現(xiàn)在卻仍在打拳?!?/br> 杜安勇眼神有些飄離,「對我來說,不是很容易?!?/br> 丁涵有些懊惱,看來事情并不簡單。她面前好像有一個戰(zhàn)場還未結(jié)束,至少 現(xiàn)在還沒有。雖然杜安勇的語氣略帶玩笑,但她仍能感覺他的無力與正經(jīng)。丁涵 和他的前女友素不相識,但這并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最主要的問題在于,幾乎 打從知道杜安勇生命里曾經(jīng)有這么一號人開始,她就不由自主對這個女人散發(fā)出 一種無法解釋也掩飾不住的敵意。 丁涵拿起桌子上一個蘋果向杜安勇砸去,正中他的下巴。 「嗨,」杜安勇揉著下巴一臉驚訝,「你在干什么?」 丁涵又抓起另外一顆,仍是正中目標。好像還不夠解氣似的,她一下子撲到 杜安勇身上,雙手揪著他的耳朵,鼻尖和他相距不過寸許,一個字一個字道: 「我不要再聽關(guān)于這個女人的任何事!一個字都不要,聽到?jīng)]有?」 杜安勇愣了一兩秒,然后伸手抹過臉好像要掩飾笑意。他摟住丁涵的腰,一 把將她帶到他腿上。「白癡,這還吃醋呢……不過我喜歡我的女人為我吃醋?!?/br> 「我才沒有!」丁涵忍不住握緊拳頭,「我可是會打人的?!?/br> 杜安勇深不見底的眸子晶亮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稍微挪動身子,親吻她 的鼻尖,一臉認真說道:「丁涵,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br> 丁涵聽到后心里很是高興,就差蹦到桌子上手舞足帶慶祝吶喊了,可到底還 是知道要保持些矜持,只是盯著他傻傻地笑??粗粗『鋈挥辛诵掳l(fā)現(xiàn),杜 安勇皮膚黝黑,棱角分明的面貌略顯粗曠,微垂的眼睫下雙眼細長,高聳突兀的 顴骨透著些許冷峻,然而微翹的兩片嘴唇又讓他顯得有些任性和孩子氣。她不假 思索大聲說出第一感覺:「我有沒有提過你很漂亮?」 杜安勇怔住,然后呵呵輕笑,「這輩子還第一次聽人說我漂亮。」 丁涵拍了拍他的面頰,撇撇嘴道:「可見你都跟那種不識貨的女人在一起?!?/br> 「大概吧!」 話音剛落,杜安勇就將她攔腰抗在肩上。丁涵尖叫一聲,咬著牙掄拳捶著他 的背,杜安勇卻渾然不以為意,大步朝臥室走去。丁涵的房間黑暗,但還是可以 隱約看到墻邊有張床。他打開床頭燈,房間立即被溫暖的燈光照亮。丁涵的臥室 延續(xù)客廳的風格,柔和而女性化,窗簾、床單和枕頭都是一個式樣的格子圖案和 花邊,甚至連燈罩都是。杜安勇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張單人床,沒想到丁涵的床卻 非常大,仿佛正邀請他在寒冬的深夜接受它溫暖的擁抱。 「放我下來?!苟『αR著嚷嚷,手又捶他的后背。 「遵命,沒想到你這么重!」杜安勇假裝氣喘吁吁。 丁涵的背部砰落在床上,還沒叫出聲,杜安勇已經(jīng)撲了過來,重重落在她身 上,將她再度擁抱住。 「你也不輕啊。」丁涵哼了聲,想讓自己舒服點,結(jié)果是身體平攤在床上, 被杜安勇拉扯著直至不著寸縷。 「全是肌rou,誰都知道肌rou比脂肪重。」杜安勇直起腰,一邊盯著丁涵的白 嫩光潔的肌膚,一邊迅速把自己也脫個一絲不掛。 哇,可不是么。她剛想開口說話,杜安勇已經(jīng)在她臉上吻了起來,丁涵順從 地回應(yīng)著,雙手順著他的身體來到胸膛,手掌下如雷的心跳顯示他和她一樣興奮。 「你這身板,摸著真舒服?!?/br> 當她的手掌向下來到腰際,杜安勇忍不住呻吟,抓住她滑進兩個人身體間, 摁著她的手握住自己,低聲要求道:「那就繼續(xù)。」 丁涵有些遲疑,先是試探的碰觸他的勃起,怯怯地卷起手指圈住他,看到杜 安勇一副隱忍多時的折磨樣子,這才大膽地握緊,由上到下有節(jié)奏磨蹭著。 「你好燙啊!」丁涵低喃。 杜安勇猛地倒抽一口氣,在她手中挺動幾下。丁涵的撫摸帶給他特殊而興奮 的刺激,嗓音更是因渴望和需要而略顯嘶啞。 「你這樣撫摸男人,會令他受不了的…對,就是這樣。不要?!膬簩W(xué)的, cao,我以為你是乖乖女呢?!?/br> 「我當然是啊。」丁涵的手停下來,聲音帶著惱怒。 「可不是么,我不該吃驚的。從見到你開始,你都在致力于給我留下好印象。」 丁涵咯咯笑起來,手上使勁兒捏了捏,「你個流氓?!?/br> 杜安勇從喉間發(fā)出嘶嘶聲。他拉開丁涵的手,橫過一條腿放在她的大腿上, 抬起身體覆蓋上來,同時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cè)避免壓住她。「好啊,這會兒我最 想當個流氓了?!?/br> 杜安勇下床在褲子里翻找,變戲法似的手里就多了一個錫箔小包裝。他撐起 身體分開丁涵的雙腿,跪在她腿間將自己武裝好,然后彎下腰一只手環(huán)抱住丁涵, 另一只手則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低下頭雙唇掃過她的耳際,悶聲問道: 「你準備好了么?」 丁涵打開雙腿勾住杜安勇的腰,腳跟搭貼在他的腰窩,睜大雙眼看著他屈膝 覆蓋在她身上。滿世界好像都是他的氣味、重量和體熱,丁涵暈乎乎的幾乎要窒 息,「當然,你呢?」 杜安勇抬起頭,看看天花板,裝佯猶豫道:「嗯…讓我想想?!?/br> 丁涵雙手掙脫出他的束縛,順著身體滑到他的臀部啪啪拍打兩下,發(fā)出清脆 的聲音。她嬌聲抗議:「討厭,我真會打你的!」 杜安勇胸口起伏,趴倒在她身上,磨蹭著她的頸窩,嘴唇渴切地覆蓋住她。 這次的吻不再溫存、而像個心有所圖的男人,專心、徹底?!肝蚁矚g說到做 到的女人?!?/br> 丁涵感覺到他的勃起在腿間跳動,似乎殷殷探路并懇求進入。盡管已經(jīng)有所 準備,丁涵還是嚇了一跳,她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嗓子里哼哼著:「我好像沒準 備好。」 杜安勇更用力地挺進,肌rou也更加緊繃,一滴汗水自他眉梢滴下?!肝艺J為 不會太難,至少,沒人抱怨過。」 丁涵有些認命似的緊閉雙眼,「那就是說做起這事兒來,你還行,是吧?」 杜安勇發(fā)出一聲奇怪的嘆息,「你覺得我還行?等著瞧,寶貝兒,等我跟你 完事——」 杜安勇再次稍稍抬起身體轉(zhuǎn)換姿勢,使出渾身的控制力緩之又緩的刺入,一 邊扭動一邊調(diào)整,一點一點進入丁涵體內(nèi),直到整個納入,滑潤和灼熱包裹著他, 是一種折磨,更是一種享受,甜蜜得讓杜安勇欲死欲仙。 丁涵震驚得無法出聲或呼吸,只是下意識挪了挪身體。 「你先不要動?!苟虐灿乱粋€字一個字小心而清晰地自齒縫迸出,聲音有些 顫抖。「我說,別動!別扭!」 「我…只是想找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我會讓你舒服的?!?/br> 杜安勇開始滑出她的身體,緩慢而小心。 丁涵臉上的表情好像正深陷極大的痛苦中,她皺著臉又哼哼了一聲:「疼死 了?!?/br> 杜安勇手指掐入她的臀肌,但很快又松開,「假如他的女人不在他努力時嘮 嘮叨叨,情況會好很多?!?/br> 「噢,我——」丁涵張口分辨。 「夠了!過會兒說謝謝就好?!?/br> 杜安勇低下頭吻住她,同時把自己再次推進她身體完全充滿。他咬著牙、繃 緊脖子,呼吸轉(zhuǎn)變成快速而簡短的喘息,可是他仍然控制住自己,稍稍后退再前 進、舉起再移動。當杜安勇把她的腿舉起,傾身向她壓下去時,丁涵只能睜大雙 眼,用不值一提的力量想將他推開。杜安勇趁機一只手向下移至他倆身體之間, 開始轉(zhuǎn)著圈愛撫她,同時對她猛沖,以一個有力的動作,讓自己再次完全進入。 丁涵聽見自己的嗓子里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和抽泣,感覺髖骨急切地頂撞他。 她無助地抱著杜安勇的腦袋,將他緊緊扣在臂彎里,喊著他的名字,隨著他 的身體一起一伏。在沒有任何警訊下,一股旋繞的興奮忽然抓住她,讓她驚慌失 措,只會跟著本能驅(qū)使,手臂和雙腿用力圈住杜安勇,高高拱起身體將他帶入體 內(nèi)更深處,掙扎著試圖捕捉住那種觸電似的奇妙感覺。 直到丁涵漸漸從高潮中平靜下來,杜安勇總算允許自己再次動起來。他設(shè)法 又維持了一會兒自制,但也只有那么一會兒,濕暖狹小的感覺深沉強烈,幾乎難 以承受的快感從他的鼠蹊蔓延到雙腿,然后竄上背脊、鉆入雙臂,再涌進他的口 腔。杜安勇忍不住發(fā)出吼聲,不再壓抑那股沖動,提起速度狠沖猛撞,使勁狂搗 盡根入底,愈戰(zhàn)愈猛直至噴涌而出。他將頭埋進丁涵的頸窩,雙手微微發(fā)抖,胸 膛也起伏不已。這不僅是由于體力耗費,更是因為體內(nèi)燃燒的歡喜——杜安勇強 烈又痛楚地再次想起,他差一點就讓她離開。 丁涵無力地躺在他深重的身體下,舒適地陷入在床鋪中,汗水將他們的前身 黏貼在一起,清涼的空氣吹過身體側(cè)面。 「杜——」丁涵的語言能力好像已經(jīng)退化,除了叫他名字外,什么也說不出 來。 杜安勇在她的太陽xue印下一個吻?!肝艺f過的,不客氣!」 「噢!」丁涵筋疲力盡但心滿意足地躺在他身邊,四肢充滿她無法想像的慵 懶乏力,幾乎是立刻昏睡過去。 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翩翩飛入房里,丁涵慢慢醒來,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赤裸, 而且并非一人獨寢。她翻身偏了偏腦袋,只見杜安勇抱著枕頭趴睡著,修長而健 壯的身體完全坦露。他兩腿張開、一膝屈起,唇沿與下巴已冒出點點胡渣,顯得 年長一些,但是濃密的頭發(fā)與睫毛讓他看來像個小男孩。丁涵的嘴巴有些干澀, 她趕緊揮手捂住,小心翼翼咳嗽了兩下。 杜安勇睡得非常安穩(wěn),沒有絲毫像醒來的樣子。丁涵喜滋滋起身撈起睡衣披 在身上向洗手間走去,計劃著今天可以做些什么。雖然她并不介意一直這么躺下 去,可不管怎么樣,都要讓自己干干凈凈、口氣清新才好。 再次回到臥室,丁涵剛走到杜安勇身邊,就見他一只眼睛睜開一條縫,聲音 帶著nongnong的睡意和微笑,「脫光?!?/br> 丁涵笑著走向窗戶拉開窗簾。豐沛明亮的光線涌入房間,杜安勇大聲呻吟, 「丁涵,你有生命危險?!拐f著伸手抱住她,拉扯到床上使勁兒親吻上去。 兩人嬉笑著在床上打鬧,丁涵翻身趴臥在杜安勇身上,抬起身體瞥了眼床頭 的鬧鐘,驚嘆一聲道:「天啊,已經(jīng)十點了!」 「你希望我離開么?」杜安勇把她抱回到懷里,臉龐埋到她的秀發(fā)中,深吸 一口氣,問出他醒來后最想問的問題。 丁涵和他稍稍拉開距離,看著他說道:「這得看情況。」 「什么情況?」 丁涵假裝想了想,「嗯……我在找一個男人?!?/br> 「我是男人啊,有什么不對?」 「我的意思是,可以沒有顧忌回家睡在床上那種?!?/br> 「我單身啊!」說著,杜安勇翻身重新把丁涵壓在身下。 丁涵被他壓得氣喘吁吁,提高嗓子大聲來了句:「我想結(jié)婚生孩子!」 杜安勇像中了一槍似的立刻直起身子,「哇!」 丁涵趕緊抓住機會順暢呼吸,然后繼續(xù)說道:「嗯…你知道,昨天在電梯一 回事兒,現(xiàn)在是另外一回兒事兒,再將來就是正兒八勁兒的事兒了。我是說那種 為了同一個將來玩真的、正式的交往,不管這個將來有多大,或者有多小。」 杜安勇死死盯著丁涵好一會兒,握住她的手說道:「有多少,就靠那個多少 做到最好,不抱怨。」 聽到杜安勇把她昨天的話再次拋給她,讓丁涵有些意外有些歡喜。她也坐了 起來,和杜安勇面對面答道:「沒錯?!?/br> 「問題是,你會后悔么?」 丁涵抽出手轉(zhuǎn)而蓋在他的手上,認真答道:「我不會,你相信我嗎?」 杜安勇雙手捧起她的臉,強迫她深深看進他眼底。他似乎想在她的眼睛里找 到什么,頭腦發(fā)熱的沖動?屈尊紆貴的消遣?歇斯底里的寂寞?都沒有,杜安勇 看到的只是一個單純的保證。丁涵的表情就像他初次見到她的那樣,聰慧中透著 安靜。他雙手合十,然后手掌朝上,做出求饒的手勢,眼神溫暖至極。 「我完完全全相信你。」 「沒問題?!苟虐灿驴粗媲暗呐耸置δ_亂走進電梯,他不理解女人怎么 會需要這么多包。對他來說,任何放不進衣服和褲子口袋的東西都不在他出門考 慮的范圍內(nèi)。 好心人的聲音厚實而輕快,丁涵忍不住用余光瞄了瞄。雖然只能看到洗得發(fā) 白的牛仔褲和式樣簡單的沙漠鞋,但她還是感覺到好心人很高很壯,透著股沉穩(wěn) 樸實的味道。她一邊將電腦包和手袋帶子重新掛到肩膀,一邊低頭查看手機錯過 了誰的電話。果不其然是老板,丁涵長嘆一口氣,她知道手頭正在做的案子很緊 急,可這會兒已經(jīng)晚上十點,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jīng)發(fā)給老板,該讓她喘口氣了啊。 丁涵將手機重新放回包里,焦躁得按了按底層的按鈕,慶幸今天是周五,再 不愉快也是最后一天,至少在周一來臨之前。 電梯門轟一聲關(guān)上,隨之不耐煩的鳴叫聲也終于停止,電梯像部老爺車似的 吭哧吭哧緩慢下滑。丁涵煩躁地看著顯示屏上閃爍的數(shù)字和箭頭,迫不及待希望 快點兒結(jié)束這災(zāi)難似的一天。忽然,老爺車好像被什么卡住似的發(fā)出一聲奇怪的 鳴叫,運行嘎然而止,照明燈也轉(zhuǎn)瞬熄滅,電梯內(nèi)陷入一片黑暗和靜止中。 丁涵嚇了一跳,片刻后才意識到電梯罷工。她想尖叫,也打算尖叫來著,沒 想到從嗓子里發(fā)出的卻是笑聲。她這一天還能更倒霉些么! 「太棒了,真是太棒啦!」 早上被尖銳的鬧鐘叫醒后,丁涵就陷入無比郁悶中,今天是她非常不愿意慶 祝的生日,多大了?她連想都不愿意去想,總之不是長大一歲,而是又老了一歲! 她臉上會不會有皺紋?頭發(fā)會不會枯黃?皮膚會不會松弛?最關(guān)鍵的,zigong 會不會高聲抗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丁涵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她個子 不高不低,既無法矮得嬌小俏皮,也無法高得窈窕修長。胸部不能說是飛機場, 可也好不到哪兒去,鼻子倒是很直很挺,可擋不住鼻梁上散布好幾顆雀斑。她知 道她該感激和知足,畢竟她有一些非常必要的優(yōu)點,比如說有個聰明的腦袋瓜, 而且不是一點點那種,這世界上應(yīng)該沒有多少人能一口氣數(shù)完五千以內(nèi)所有質(zhì)數(shù)。 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雖然她總是在告訴自己性格比美貌重要,可此時此刻, 她真的很想拿算算數(shù)的本事去換一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