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同謀
瑪利亞是個虔誠的信徒。 災(zāi)難驟然到來,就像上帝需要清算他們的邪惡,當(dāng)時(shí)她被丈夫拋棄,孤身一人,險(xiǎn)些死在了火海中。正巧,有人把她救下來,用甜蜜的話語引領(lǐng)她,教她信奉唯一能拯救他們的神明。信徒們是多么幸福啊,一同流浪,一同歌頌,一同在神使大人的庇佑中發(fā)揮自己的力量,哪怕是最低賤的人,也能得到任務(wù)。 進(jìn)入這個聚居地前,瑪利亞有幸見到了那位大人的面目,并為他的和善而惶恐不已,想要跪下親吻他的腳面。大人向她下達(dá)了命令,表示聚居地的首領(lǐng)試圖阻止他們傳播神的旨意,甚至想要驅(qū)逐已經(jīng)被轉(zhuǎn)化為信徒的人們,這是何等的冒犯,必須給予這個狂妄之徒最嚴(yán)厲的懲罰! “是,大人,我絕不會辜負(fù)您的期望?!爆斃麃嗩澛晳?yīng)道。 于是她在其余信徒的幫助下,順利潛入聚居地,應(yīng)聘上女傭的職位,來到安陸身邊。她早就打聽清楚,這個男人柔弱又美麗,身為首領(lǐng)的情人,是最恰當(dāng)?shù)南率謱ο?。盡管對方身旁總有保鏢,但據(jù)她觀察,更像是保護(hù)他不被覬覦,維護(hù)首領(lǐng)的顏面,而非真的看重他。不過確實(shí),如今強(qiáng)者可以隨意玩弄弱者,牲畜不信賴神明,也不值得沐浴圣潔的福音,活該被這么殘忍地對待——瑪利亞冷眼看著,暗暗計(jì)劃好了所有。 她的外表和一嘴粗俗的口音成了最好的偽裝,沒有人會疑心一個粗鄙的女人是jian細(xì),更不會時(shí)刻盯緊她買菜時(shí)挎著的籃子。當(dāng)她用盡柔軟的話語誘惑安陸,甚至裝扮成失去孩子的母親,眼淚奪眶而出,心底未嘗不是在瘋狂嘲笑著對方的愚蠢。終于,她的努力有了成效,被虐待的菟絲花也想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慕,替他們謀害頭狼,令他變成無力反抗的獵物。 是的,她一直在安陸耳邊說道:“夫人,您會得到更好的……”與此同時(shí),她將那些璀璨的珠寶塞進(jìn)對方手中,無所謂被玷污,它們遲早要回到那位大人的寶庫,洗去臟污,重新熔鑄成神明權(quán)杖上最明亮的寶石。 車隊(duì)遲遲未歸的這天傍晚,夜色逐漸掩蓋謀算,瑪利亞心想快要大功告成,就讓她用這雙手,把丑陋至極的家伙殺死,同性戀是多么令人作嘔的事情!無論從前,或者現(xiàn)在,她都極度厭惡這些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 一切將要迎來完美的終點(diǎn)—— “瑪利亞?” 輕佻的話語將她喚醒,周身是一片惡寒,瑪利亞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她置身于滿是刑具的地下室,被死死縛住。至于本該在恐懼中死去的安陸,卻從容地站在她面前,面上流露出和這張清純面孔截然不符的神情,令她聯(lián)想到地獄的惡魔、熊熊燃燒的烈火或者沾滿血腥味的烏鴉。 “瑪利亞。” 又是一聲柔和的稱呼,她終于回想起,面前這個男人在她動手的那一刻,暴露出了極其可怕的本性,把她輕巧地?fù)サ乖诘?,并且毫不留情砸暈了她?,斃麃営l(fā)慌亂,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用一如既往的和善哄他:“夫人,這是,這是為什么?” 安陸輕笑,手上鋒利的刀刃準(zhǔn)確刺入她的小腿深處,幾近貫穿,還惡劣地在皮rou中攪動,疼得她失聲痛呼。他似乎很享受哀嚎,就像一個喜愛音樂的人觀看演奏會,忍不住站起身來鼓掌:“瑪利亞,你這副模樣可真狼狽,若是被你的神明看見,想必也要嘔吐?!痹捯粑绰?,他猛地拔出小刀,在指間靈巧轉(zhuǎn)動,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和寒光一樣銳利。 瑪利亞能感覺到血液汩汩流出,順著她的小腿滴滴答答,把地板弄成猩紅,難怪這里的器具難以被擦拭干凈!她不由得渾身顫抖,嘴上卻還倔強(qiáng),念叨了幾聲崇敬的神明,然后唾罵令她落入如此境地的男人:“呸!你這只yin蕩的母狗,難道還不清楚,你依仗的頭狼已被拔去牙和爪?我們的大人就要成為這片土地的掌控者,讓神明的光輝揮灑到更廣闊的遠(yuǎn)方,到時(shí)候,你便是任由千萬人踐踏的苔蘚!” “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句俗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又怎么知道,被埋伏的不是你敬拜的那個家伙?”安陸打碎她的妄想,語氣冰冷且乖戾,伸手掰住她的下頜,然后猛地捅穿她的舌頭。 瑪利亞嗚嗚嚎叫,滿嘴血臭混著泡沫,倒灌入她的喉嚨,令她瘋狂地咳嗽起來。然而更讓她恐懼的是,眼前的魔鬼笑容燦爛,面容洋溢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光彩,比紅玫瑰還要艷麗許多。那沾滿粘稠液體的刀尖從她臉頰緩緩滑過,溫柔如白鴿的羽翼,卻夾雜著不祥:“別急,我曾經(jīng)是個畫家,雖然不夠出名,但你絕對會成為一件獨(dú)一無二的作品?!?/br> …… 車隊(duì)在夜間駛?cè)刖劬拥亍?/br> 安排好下屬的任務(wù),艾登匆匆趕回宅邸,一身塵土和血污還沒來得及洗去。他沒在屋內(nèi)找到安陸,思忖片刻,順著階梯下到地下室,果然看到了還在仔細(xì)修補(bǔ)“作品”的人。安陸朝他看過來,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驕傲得像只歌唱的鳥兒:“快看,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完美!” 在他身后,新鮮的人皮被釘在案上,血、磨碎的珠寶和顏料混雜在一起,細(xì)心辨認(rèn),原來共同構(gòu)成一幅盛放的鮮花圖,微微泛著光。而尸體剩余的部分遺棄在地板的袋子里,已經(jīng)分不出哪些是rou哪些是內(nèi)臟,看起來簡直像糜爛的飼料。 艾登清楚對方不可能被一個女傭傷害,但還是擔(dān)憂,此時(shí)才長舒了口氣,走上前去:“地下室太冷,等白天再過來,反正不會腐爛太快?!彼f這話時(shí),并未給那堆曾經(jīng)名為“瑪利亞”的東西哪怕一個憐憫的眼神。 “我知道了?!卑碴戇€有些不樂意,被抓住親吻了一會,才高興起來,不顧臟亂挽著人上樓。 簡單洗漱過后,兩人在餐廳共進(jìn)晚餐,沒了心存不軌的旁人,艾登不必偽裝冷漠,自在多了,將碟中細(xì)嫩的rou切出,喂給身旁人。安陸似乎想起了先前演戲時(shí)被他當(dāng)成低賤的情人對待,睨了他一眼,惡狠狠咬住叉子:“今晚……你別指望我放過你?!?/br> 憋了好些日子,艾登幾乎立刻就被撩起了火,下腹一緊:“隨你喜歡。” 夜幕更深,他們從樓梯開始便相擁著接吻,艾登臉上有一道細(xì)小的傷口,被安陸探出舌尖來回舔舐。他更加按捺不住,把人摟緊,好不容易回到臥室,安陸一腳踹上了門,屋里還沒開燈,黑到什么也看不見。 “哦……親愛的……”安陸喃喃自語,手指胡亂地扯開對方衣服,探入腰腹的位置,肆意撫摸。他素來喜歡艾登鍛煉出的肌rou,迷戀那健美的身姿,還一邊纏綿地吮吸對方唇舌,仿佛要將過去被壓制的強(qiáng)勢全部奪回。 艾登由著他胡鬧,對他這放蕩的模樣愛到不行,一頭金發(fā)在門板蹭得凌亂,眸色更深,沒多久就順著安陸的力度一同倒在床上。黑發(fā)的情人直接坐在他赤裸的下腹處,也已經(jīng)褪去了衣服,身上不著寸縷,勃起的青澀yinjing挨著他的,被一起握在掌心里捻動,彼此滲出的些許液體混在一塊,又慢慢涂抹開來。 艾登克制住把人掀翻的沖動,今晚應(yīng)該由對方主動,否則后患無窮。他的手默默向上挪,放在安陸的腰肢上,時(shí)輕時(shí)重?fù)崦?,卻也招致不滿:“不準(zhǔn)亂動,艾登?!闭f罷,對方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副手銬,朝他揚(yáng)了揚(yáng),“舉高雙手,待會你不準(zhǔn)亂動,嗯?” “……好吧。”艾登無奈,果真讓他把手腕壓過頭頂,拷住了無法動彈,完全成為砧板上的魚rou,或者罐里的蜂蜜,只得等待主人品嘗。 這毫無疑問是報(bào)復(fù)——安陸俯下身,一面用小腹上下磨蹭,一面湊近他嘴唇,用甜潤的嗓音慢悠悠地說:“親愛的,之前你玩得很爽吧?”包括那些侮辱的下流話、裝模作樣的抽打以及咬破了他嘴唇的難耐,肯定摻雜著對方的私心。 艾登果斷認(rèn)錯,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而像在挑釁,鼻息也逐漸粗重起來:“抱歉,是我沒忍住。安陸,親愛的,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對他的贊美全盤接受,安陸不想承認(rèn),不過眼底仍然多出幾分笑意。他故意摩挲對方胸口,在靠近心臟的左側(cè),指頭繞著rutou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圈:“我還是很生氣。我會把你的東西死死絞住,把你變成被取種的家畜,笨拙地求饒,始終不能釋放。艾登,可別向我展示你的牙齒和利爪,在我面前,你不是頭狼,你只是一只蠢笨的狗?!?/br> 艾登覺得現(xiàn)在的對方漂亮極了,帶著一種狠厲的美感,血液直沖頭頂和身下的一根,在血管里沸騰。他深吸了一口氣,輕松地向上頂了頂跨,示意快些繼續(xù):“遵命?!痹缧r(shí)候,他屠殺了不自量力的邪教群體,順藤摸瓜,在“那位大人”被俘虜?shù)闹H,辱罵他所謂的神明,像徹底不信教的意志堅(jiān)定的人。 但這個安靜的深夜,他呼吸急促,渴望親吻安陸白皙的腳背,感情過分強(qiáng)烈,快要把他的神智擊潰。 而他的神明高高在上,黑瞳深邃如夜,紅玫瑰似的嘴唇微微張開:“躺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