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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砳就這么跟山楂轟轟烈烈地談起了戀愛。

    兩人同處一個大學(xué)城，學(xué)校后門對前門，宿舍區(qū)也就隔條馬路，接觸前所未有地頻繁起來。

    齊砳從小不善社交，朋友屈指可數(shù)，最擅長自己跟自己玩；山楂則正好相反，她從小當(dāng)慣了孩子王，最擅長呼朋引伴，帶一群孩子上樹掏鳥蛋。

    所以兩個人的交往日常，就是山楂帶著齊砳掏鳥蛋……不，到處玩。

    教學(xué)樓、食堂、圖書館、美食街、KTV、網(wǎng)吧、桌游館……

    大學(xué)城的一切公共場所，都有齊砳騎著自行車載著山楂碾過的痕跡。

    為了山楂，齊砳的滑板閑置了，自行車重出江湖。

    然而他的自行車沒裝小書包架，山楂也不樂意坐書包架，最后從她自己車上拆了兩個火箭筒下來，改裝到了他的車上。

    所以到頭來，齊砳所期待的“山楂坐在后座上，雙手摟著他腰，臉頰貼著他的背”的絕美畫面都沒有出現(xiàn)——

    她總是站在自行車后的火箭筒上，揪著他的后衣領(lǐng)，興奮而中氣十足地喊：“駕！”

    然后勒著他的脖頸：“吁——”

    ……

    讓他每天都在懷疑自己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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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齊砳總覺得他和山楂的相處模式有點詭異。

    雖然他們也像一般情侶那樣出雙入對，也像一般情侶那樣每天保持聯(lián)系，但他就是覺得，他這戀愛怎么談怎么不對勁——

    山楂：“下午沒課是吧？網(wǎng)吧走起！”

    山楂：“三食堂二樓的烤rou飯你吃過沒？……這都沒吃過？！要不晚飯吃這個？……走起！”

    山楂：“東門新開了家甜品店，情侶打折，走不走？……走嘛！走起！”

    ……

    果然，山楂每次約他，字里行間都不帶半點情侶間的濃情蜜意，全他媽是“既然你跟了大哥，往后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的仗義。

    齊砳總有一種被她發(fā)展成了她的固定飯搭子、專屬坐騎和跟班小弟的錯覺——

    和以前相比，充其量也就是從她手下的普通小弟，晉升成了她的貼身小弟。

    想想還是蠻光榮的……

    ……

    ……

    ……

    等等，光榮個屁！

    怎么還是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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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不管怎么說，雖然跟他想象中的戀愛不太一樣，但……他還是蠻開心的。

    大約是從小一個人玩慣了，又有幸遇上一個會玩的人愿意帶自己玩，齊砳蚌殼般封閉的生活被強行撬開了一條縫，有陽光與色彩滲了進來。

    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很清楚，他喜歡山楂——

    喜歡她脾氣直率，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喜歡她做事雷厲風(fēng)行，從來不拖泥帶水；

    喜歡她乘他單車時，摟緊他脖頸的雙臂；

    喜歡她勾著他后頸，墊起腳吻他的樣子……

    ……

    他看著山楂穿著小裙子蹦跶的樣子，就忍不住春心萌動，滿腦子只有四個字：可愛，想日。

    然而他不知道，山楂看著他翻著兜帽紅了耳根的樣子，滿腦子也只有四個字：可愛，想日。

    ……

    ……

    ……

    行吧，還好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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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吻，懷春少年齊砳近來有了新的煩惱——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他連接吻都會……硬。

    這事事關(guān)男性生理問題，紅鵲是沒法問的；

    室友倒是全員男性，但問了又怕被那三個王八蛋嘲笑……

    齊砳被這個問題困擾得寢食難安，憋了老久，才戳開了高中基友的聊天框：

    齊砳：【老金】

    齊砳：【問個問題】

    齊砳：【就】

    齊砳：【為什么】

    齊砳：【emmm……】

    齊砳：【為什么我】

    齊砳：【跟我女朋友】

    齊砳：【接吻】

    齊砳：【都會】

    齊砳：【硬】

    然后發(fā)了一大堆表情包把剛才發(fā)的內(nèi)容全都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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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扣著手機，耳根guntang地等了會兒，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把手機翻轉(zhuǎn)過來一看——

    老金：【cao】

    老金：【你有女朋友了？！】

    老金：【啥時候的事？？？？】

    老金：【你人呢？】

    老金：【等等】

    老金：【都會硬？？？？？？？】

    老金：【都？？？？？？？？會硬？?。。。。。。。　?/br>
    老金：【女裝大佬？？？？？？？？？？】

    老金：【大rou萌妹？?。。。。。。。?！】

    老金：【[不好！她好像……是個大JJ女孩！.jpg]】

    老金：【[這真是太色情了，我喜歡.jpg]】

    老金：【嘿嘿……】

    老金：【嘿嘿嘿……】

    齊砳：“……”

    齊砳：【[給老子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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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老金逮著他聊了半宿“接個吻都會硬”的斷句問題。

    老金：【是 接吻 都 會硬】

    老金：【不是 接吻 都會 硬】

    老金：【你語文水平8行啊，老弟】

    老金：【這就是你文冷的原因嗎】

    老金：【[摸下巴.jpg]】

    齊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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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真空寫手的玻璃心當(dāng)場碎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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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侮、辱、我、的、語、文、水、平，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文！】

    齊砳氣紅了眼，一下一下戳著手機屏幕上的鍵盤打下了這行字，然而還不等他發(fā)出去，聊天框就又被老金刷屏了：

    老金：【不過你文冷好像也不是文筆的問題】

    老金：【算了，老弟，看開點】

    老金：【冷熱隨緣，你還有我[真誠臉]】

    ……

    齊砳把剛打完的字全刪了。

    老金：【話說回來，你問的那個問題……】

    老金：【[yin笑.jpg]】

    老金：【[yin笑.jpg]】

    老金：【[yin笑.jpg]】

    老金：【是~正~常~生~理~反~應(yīng)~啦~】

    老金：【喔，我不行了】

    老金：【我們二砳子怎么那么純情】

    老金：【萌壞哥哥我了】

    老金：【快來哥哥懷里】

    老金：【么么么么么~】

    齊砳：“……”

    齊砳：【滾！】

    齊砳轉(zhuǎn)手把聊天框給關(gu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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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著手機，躺在床上，總覺得憋屈。

    沒對象的時候，碰上這種情況，他常常一個人生悶氣；可他現(xiàn)在是有對象的人了——

    于是猶豫再三，他打開了山楂的聊天框，戳了她一下。

    很快，對面就氣勢洶洶地回復(fù)了：【干嘛！】

    齊砳想了想，揀了一張不高興的表情發(fā)了過去。

    對面終于溫柔了點：【怎么啦？】

    齊砳悶頭措了會兒辭，開始了小真空寫手語無倫次的樹洞：他語文確實不好，文寫得也不怎么樣，冷得糊穿地心，但被這么直接指出來心里還是不舒服……

    他絮絮地抖著心里那點小委屈，越說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見對面遲遲沒給回應(yīng)，緩緩?fù)Ａ耸帧?/br>
    他漸漸清醒過來之后，就忍不住地想把剛才的那番話全部撤回——

    可就在這時，山楂回復(fù)了。

    她甩了一張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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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楂：【別不高興啦】

    山楂：【接圖】

    山楂：【喏，你點的花羊，給你肝完了】

    齊砳：【！?。　?/br>
    齊砳點開那張畫，瞬間怔住了——

    畫中，秦風(fēng)花姐環(huán)著破軍道姑的腰，含著笑伸手去拆她頭上的釵冠。

    畫面定格釵冠被解下的剎那，道姑雙眼被蒙，長發(fā)散亂，卻神容淡漠；花姐手執(zhí)釵冠，笑容柔和，眼中卻似含情。

    兩人俱是端莊雅致，衣襟儼然，然而整幅畫面卻莫名讓人覺得情色——

    像是極端禁欲下迸發(fā)出的驚人性張力。

    ……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花羊，但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花羊帶感百倍。

    ……

    他……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