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齊砳如愿嗑到了山楂產(chǎn)的花羊百合糧，面無表情地被萌到萬箭穿心。

    他心花怒放了半天，連回應都忘了給，就看到對面的山楂忍無可忍地發(fā)問了：【喂，看了沒？咋樣??？】

    齊砳抹了一把臉，平靜地打出兩個字：【不錯】

    山楂：【……】

    山楂：【就這點反應？】

    山楂：【行】

    山楂：【今后再給你產(chǎn)半口糧】

    山楂：【我】

    齊砳頓時慌了，字打得飛快：【畫得很好】

    山楂：【繼續(xù)】

    齊砳：【……】

    齊砳：【厲害】

    山楂：【繼續(xù)】

    齊砳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都開始抖了：【真的很好】

    山楂：【繼續(xù)】

    齊砳：“……”

    這是不是自動回復??？

    42

    齊砳沒轍了。

    他滿腦子都是“你不要欺人太甚！”，落到鍵盤上卻自動變成了“還要怎么繼續(xù)啊……”，就看到對面發(fā)了一句【哼】，然后甩了五六張圖過來。

    山楂：【看看別人的反饋】

    山楂：【學著點兒】

    齊砳：“……”

    他逐一點開圖片，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感嘆號震撼了：

    【?。。。。。。。。?！】

    【?。。。。。。。。。。。。。。?！】

    【太太?。。。。。。。。。。。?！】

    【這是什么神仙場面?。。。。?！】

    【臥槽！?。。。。。。。。。　?/br>
    【謝謝太太?。。。。。?！】

    【太太太會了吧?。。。。。。?！】

    【怎么那么會?。。。。。?！】

    【啊我[蛇]了】

    【我TM社保！?。。。。。。。。　?/br>
    ……

    齊砳：【……知道了】

    山楂：【現(xiàn)在就學】

    山楂：【趕緊噠！】

    齊砳：“……”

    齊砳沉默了。

    他實在學不來這滿屏的感嘆號，猶豫了半天，最后挑了感嘆號最少的一句學：

    齊砳：【啊我[蛇]了】

    山楂：【……】

    43

    山楂：【？？？】

    山楂：【？？？？？？？？】

    山楂：【你對著我的清水百合糧射什么呢死變態(tài)？！】

    齊砳：【……？】

    44

    齊砳一頭悶在枕頭里，憋得面紅耳赤——

    他才知道那個[蛇]是射的諧音。

    靠！……當代人為了避諱怎么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齊砳想死。

    他覺得自己從今往后在她面前更加沒臉做人了。

    ……

    在枕頭里憋了好一會兒，齊砳才勉強平復下來。當他再度翻過手機的時候，看到山楂已經(jīng)放過他換了一個話題：

    山楂：【你剛剛說】

    山楂：【你在寫文？】

    山楂：【什么文！】

    山楂：【給我康康！】

    山楂：【人呢？】

    山楂：【看看嘛】

    山楂：【沒事的】

    山楂：【保證不笑你[壞笑]】

    齊砳：“……”

    齊砳：【別看了吧……】

    齊砳：【已經(jīng)太監(jiān)了】

    山楂：【？】

    山楂：【W(wǎng)hy？】

    齊砳：“……”

    ……因為不可抗力。

    45

    山楂還在軟磨硬泡。

    山楂：【乖嘛】

    山楂：【你給我看文】

    山楂：【我就給你畫同人】

    山楂：【怎么樣？】

    齊砳：“……”

    他沒出息地心動了。

    齊砳又猶豫了會兒，一咬牙一狠心，終于把那篇花羊百合的TXT發(fā)了過去。

    齊砳：【也是花羊……】

    齊砳：【我文筆不行＝ ＝】

    齊砳：【你……】

    齊砳：【隨便看吧】

    山楂：【[OK]】

    然后就沒了動靜。

    齊砳開始了他忐忑不安等回復的生涯。

    46

    朋友，如果你寫過文，應該也會有這樣的體會——

    寫文，和把寫好的文給別人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寫文的時候，你只用管自己爽不爽；但給別人看的時候，你會開始忍不住地在意別人爽不爽。

    然而你畢竟不是別人肚子里的蛔蟲。除非對方主動給你回復，否則你根本無從得知對方是什么感受。

    所以，等回復，絕對是與「憋尿」齊名的煎熬體驗。

    47

    于是齊砳憋尿……不是。

    于是齊砳等回復一等就等到了深更半夜，直到他眼睛都開始搭閉了，山楂的回復才姍姍來遲。

    他強睜開眼，模糊地看到聊天框里跳出幾行字：

    山楂：【啊……突然餓了】

    山楂：【好想吃三食堂二樓的羊rou粉啊】

    山楂：【明天中午三食堂二樓羊rou粉走起！】

    山楂：【就這么定了！】

    山楂：【睡啦】

    齊砳：“？？？”

    ……這算什么感想？！

    不是……為什么是羊rou粉？

    ……那你看花策還想吃狗rou粉不成？！

    ……靠！

    齊砳悲憤欲絕。

    然而他內(nèi)心波瀾壯闊，身體卻風平浪靜。

    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幾行字看了幾秒后，齊砳的眼睛終于吃不消光照了。他忿忿摁息了手機屏幕，反扣手機倒頭就睡——

    48

    這口悶氣一直生到了第二天中午，齊砳騎車去接山楂下課的時候，都滿臉悶悶不樂。

    直到買完羊rou粉，找到位子坐下，山楂邊吃邊隨口說了一句“你那個文我看啦”，齊砳的怨氣才遲遲煙消云散。

    他低低“嗯”了一聲，表面穩(wěn)如老狗，內(nèi)心慌得一比——

    就在這時，他后腦勺突然中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差點把他的臉打進飯碗里！

    與此同時，一個興奮過度的聲音瘋狗咆哮般地在他背后響起：

    “二胡卵子！”

    齊砳：“……”

    他手里的鐵勺差點被他捏彎！

    49

    “老……金！……”

    齊砳咬牙切齒地叫出那個名字，轉(zhuǎn)頭一把箍住老金的脖子，拼了命地把他的頭往桌子底下摁，忽然聽到對面的山楂問了一句：“你剛叫他什么？……”

    老金費力地掙脫了他的鉗制，還理了理衣領，朝著山楂齜起一口白牙：“二胡卵子??！嘿，這是弟妹吧？我跟你說，這貨——”

    齊砳：“……”

    他眼睜睜看著老金來勁地把他外號的由來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山楂開始拍桌狂笑，眼睜睜看著整個食堂的人都開始側(cè)目圍觀他們這桌……

    他捏著手里快要彎成回形針的勺，端起碗掉頭就走。

    50

    齊砳的名字寫作“齊砳”，讀作“其樂”，包含著父母寄予他“其樂融融”的美好寓意。

    他小名叫融融，也有人叫他樂樂，又有諸如石石、二石之類的外號……

    這都沒有問題。

    直到2014年南京奧運會，那只長得像五彩腰子的吉祥物橫空出世——

    它叫砳砳。

    外號“二胡卵子”。

    一夜之間，他在高中班里的外號就變成了“二胡卵子”。

    ……

    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