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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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只剩下鄭向哲和楊曉羽兩個人。楊曉羽像是終于從噩夢里擺脫出來一樣渾身無力的縮在鄭向哲的胸口輕輕嗚咽。 鄭向哲心里十分無奈,好好的生日弄成這樣,卻又說不清這該怪誰。他一直覺得楊曉羽這么依賴自己說明自己的教育方法是對的,可現(xiàn)在他開始懷疑自己。楊曉羽并不像別的孩子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想要擺脫大人的束縛,反而像是越長大越離不開他。他是不是應(yīng)該讓楊曉羽習慣一些距離的存在才能避免這種容不得半點變化的失控呢? 楊曉羽聽見鄭向哲在他頭頂發(fā)出嘆息,慌忙抬起頭道歉:“對不起,小叔,我錯了?!彼秽嵪蛘艽蜻^又摟在懷里,心里像條件反射似的安定了一些。那把懸著的刀依舊在他頭頂,但好歹今天沒有落下來。 鄭向哲滿腹心事,楊曉羽則是貪戀這個懷抱,兩個人又抱了好會兒,鄭向哲才反應(yīng)過來拍拍楊曉羽的背松開了手。楊曉羽低著頭跟在鄭向哲身后幫忙收拾掉蛋糕,他聽到鄭向哲說:“曉羽,我知道你聽了顧念的話不開心,但你不能對女孩說那些惡劣的話,更不能動手。”鄭向哲把蛋糕放進冰箱,又拿了點冰塊包好遞給楊曉羽,說:“敷臉上?!?/br> 楊曉羽癟著嘴接過冰,心想,她要把你搶走,難道我只能看著嗎?但他不敢說出口,總覺得哪里不合適。 “你是個男孩子,要克制自己的行為。女孩子打不過你的,你動手就是欺負人。楊曉羽,記住了,再生氣,也不能打女孩?!编嵪蛘芸粗鴹顣杂鹩种貜土艘槐?。 楊曉羽捂著臉點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可心里還是不情愿,他看那個叫顧念的,根本沒拿她當女孩,而是拿她當……當什么呢?他又開始糊涂了。 楊曉羽的這個生日過得相當掃興,到了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剛躺到床上,就聽到鄭向哲輕聲說:“曉羽今天就正式14歲了,大孩子了,也該要自己睡了?!睏顣杂鹈偷淖饋?,他說不出是委屈還是難過,就那么愣愣的看著鄭向哲。 鄭向哲想了一晚上才說出這句話,可看到楊曉羽那個表情,心又軟了,趕緊又補充說道:“我也沒說必須是今天。不過你越來越大,難免需要獨立空間,總不能一直跟我睡到18歲去上大學啊?!?/br> “我今天過生日,能不能不要說這些?”楊曉羽鉆進被子蒙上了頭。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的,他連一個留下來的借口都沒有,而18歲或許就是他的大限。 鄭向哲有點自責,覺得自己還是著急了,于是伸手在楊曉羽的被子上輕輕拍了幾下,說:“我不是要趕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你長大了,可以有自己的空間。你別亂想啊。”青春期的孩子啊可怎么弄啊,輕不得重不得的,鄭向哲愁到不行。 楊曉羽則悶在被子里,滿腦子都是鄭向哲和那個女的抱在一起的情景。他曾經(jīng)想象過很多次,各式各樣的環(huán)境,各式各樣的女生,以及鄭向哲的各種反應(yīng)。但想象和現(xiàn)實永遠不是一回事,他真的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就如同電影的每一幀都在他眼前慢放,任何細節(jié)都讓他難受。 他翻來覆去許久才迷迷糊糊睡著,然后做了個夢,他就站在鄭向哲身邊,看著一個女孩抱上去。那女孩像是顧念又像是別人,楊曉羽覺得這是夢,卻醒不過來,只好伸手去拉鄭向哲,可鄭向哲卻感覺不到他似的,竟然伸出手也抱住了那個女孩,甚至低下頭要吻她。 楊曉羽覺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他發(fā)瘋似的大聲,“小叔!小叔!你讓她走!我只有你一個人!你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這時鄭向哲似乎有了反應(yīng),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然后笑著說:“曉羽?是你?”那笑容是楊曉羽熟悉的,他說傻話時,考試考得很好時,他們一起出去玩時,鄭向哲都會那樣對他笑??墒菞顣杂饏s聽到這樣對他笑著的鄭向哲說:“曉羽,你長大了,總是要去過自己的生活的。我也是一樣,要找個愛我的人,陪我過一輩子。你看,我已經(jīng)找到了?!闭f著,鄭向哲將那女孩摟得更緊。 楊曉羽慌亂的大哭起來,他聽見自己說:“小叔……鄭向哲,我和她一樣,我也愛你,我也想陪你一輩子。你選我好不好?我哪也不去,就呆在你身邊,你愛我好不好?” 他看到鄭向哲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于是不管不顧的撲上去抱住鄭向哲的脖子,將嘴唇貼過去。鄭向哲好像沒有推開他,但他卻沒有什么親吻到鄭向哲的實感,只覺得很空虛,他明明抱著鄭向哲,卻好像得不到回應(yīng),他只好摟得更用力,把身體緊緊貼上去。 之后這個夢便模糊起來,楊曉羽什么都看不清,身體好像輕輕的飄著,他大聲的叫著“鄭向哲”,然后就猛地驚醒了。 楊曉羽渾身是汗睜開雙眼,腦子里一片混亂,胯下滿是黏膩的感覺。他忽然感到害怕,轉(zhuǎn)頭去看鄭向哲,發(fā)現(xiàn)鄭向哲依舊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他就逃命似的去了廁所。 楊曉羽坐在馬桶蓋上,看著泡在洗手盆里的內(nèi)褲。他大概知道這是什么,男生之間已經(jīng)開始有人提到這個話題了,甚至還有兩個膽子大的連夢到了什么都敢往外說。楊曉羽從去年開始就隱隱的排斥長大,對于這種話題一直是沒什么興致的聽著而已,他知道就算他不愿意長大,這種事遲早都會發(fā)生,卻沒想到真的發(fā)生時,他夢里的人會是鄭向哲。 楊曉羽蜷縮起身體,用手捂著臉,他覺得自己好可怕,他竟然喜歡他小叔,甚至想要鄭向哲像抱那些女生一樣抱他。如果鄭向哲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惡心?會不會立刻就讓他滾出去?楊曉羽想到這里,就害怕的捂著嘴哭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陷入了僵局,似乎離開這個家變成了注定的事情,任何掙扎都只會讓他顯得更加骯臟而已。 鄭向哲早上被鬧鐘叫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楊曉羽連人帶枕頭被子都不見了。他走出去站在客廳里,看到對面那扇敞開了好多年的臥室門重新又關(guān)上了。是鄭向哲自己前一晚說楊曉羽要有自己的空間、不應(yīng)該再和他睡了,可此時他站在那扇門外,忽然就感到了失落。他以為……他以為什么呢?他覺得保持點距離對楊曉羽的成長更好,就輕輕推開楊曉羽一點,現(xiàn)在人家站遠了,他又惆悵,他這是又什么心態(tài)呢? 楊曉羽則是躲在被子里,自我唾棄了半宿,天快亮時才又迷糊著,所以起得遲了,鄭向哲來敲門,他才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他精神萎靡的從屋里走出來,雙眼因為半夜哭過所以還有些紅腫,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鄭向哲,今早反而比昨晚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自己睡沒睡好嗎?”鄭向哲看著楊曉羽的模樣,十分心疼,于是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摸他亂翹的頭發(fā),沒想到楊曉羽僵硬了一秒,竟然拿起杯子轉(zhuǎn)過身去倒牛奶,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鄭向哲的手。 鄭向哲愣了一下,默默的收回手,那種看到楊曉羽房門緊閉時的空虛感又涌了上來。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怎么就好像一切都變了似的呢? “曉羽,你生我的氣了?”鄭向哲走進廚房,看著在冰箱前倒牛奶的楊曉羽。楊曉羽依舊背對著他,聽了這話迅速回頭,可只是一剎那,他們的視線剛剛相交,楊曉羽就躲閃什么似的又低下了頭。 “沒有……我沒生你的氣……”楊曉羽邊搖頭邊小聲答道。 “曉羽,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談,我們可以商量的?!?/br> 鄭向哲對楊曉羽一直是疼愛又尊重的態(tài)度,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都愿意通過溝通來解決。可這次,楊曉羽聽了鄭向哲的話,只是低垂著眼睛點點頭,卻沒有說什么。 鄭向哲感到十分無力,14歲的楊曉羽似乎一夜間變了,他們之間的親密感被什么東西隔出一道屏障,而鄭向哲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只好又補充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和我說?!?/br> 可楊曉羽只覺得更加想哭,這么好的鄭向哲,難怪他會喜歡,可他的喜歡又一定會讓他失去鄭向哲。楊曉羽陷入了僵局,他想,他這輩子大概是注定要孤獨。 之后的一周里,每天睡覺前陪楊曉羽讀書時,鄭向哲都希望楊曉羽能跟他說點什么,他合上手里的看著楊曉羽的臉。男孩的側(cè)臉毫無瑕疵,平展的額頭,隆起的眉骨,挺翹的鼻梁,起伏的薄唇和小巧的下巴,在臺燈的映照下漂亮的不像個真人。鄭向哲知道楊曉羽沒有睡著,因為那睫毛還在微微的抖動,可男孩寧愿裝睡,也不肯開口。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當鄭向哲意識到楊曉羽需要長大和獨立的時候,他就促成了這一切,然后又因此而開始遺憾和不滿足。顧念說的不對,他不戀愛是因為他在學校里沒有遇到想愛的人,他不出國是早就決定好了的,因為他不想離開這個家,這個有他童年和少年時最美好記憶的家,而他對楊曉羽好,或許只是因為楊曉羽是他一手養(yǎng)大、最合他脾氣與習慣、又填補了父母去世后他心中所有空白的人……原來并不是楊曉羽太依賴他,反而是他需要楊曉羽和楊曉羽的那份依賴吧? 可楊曉羽終究會長大,他遲早有一天會從那些追在他后面的女孩里選一個,開始他的愛情,然后就像所有會長大的孩子一樣,獨立的去求學去工作,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想起他。 楊曉羽閉著眼睛,聽見鄭向哲嘆息了一聲,然后是起身關(guān)燈關(guān)門的聲音。他多想拉住鄭向哲,然后說他不想一個人睡,說他想永遠陪著鄭向哲,說他的喜歡,可他不能,他不敢。他只能安安靜靜的裝睡,等門關(guān)上,再獨自熬過失眠的夜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