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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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羽開始沉默寡言,無論鄭向哲說什么,他都像只蛤蜊似的緊閉著嘴,生怕一個忍不住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鄭向哲的臉。 學期結(jié)束的時候,鄭向哲拿到了一張相當難看的成績單,家長會時還被老師特意留下來談話。老師說楊曉羽后半個學期時常發(fā)呆,上課也集中不了注意力,還問鄭向哲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影響了孩子。 鄭向哲從學?;貋?,他坐在沙發(fā)里,楊曉羽站在墻邊,中間隔著放在茶幾上的成績單。 “曉羽,你怎么了?你長大了有心事是正常的,我不逼你非要告訴我,但你不能連成績都落下啊?!编嵪蛘苊碱^緊鎖,他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了老師的問題時,感到十分哀傷。 楊曉羽依舊低著頭,他也不愿意這樣,可他每天都與自己的愛情和這份愛情可能帶來的離別恐懼為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看到自己的成績時,甚至感到絕望,覺得自己又離被鄭向哲送走近了一步。 “你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鄭向哲問。 楊曉羽想,我自己就是那個麻煩,只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鄭向哲見楊曉羽不說話,又繼續(xù)問。 楊曉羽搖搖頭。 鄭向哲安心了一些,“那……你談戀愛了?”他實在沒有方向,只好亂猜。楊曉羽對這句話似乎有了反應(yīng),但也只是抬頭用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鄭向哲想,看來感情困擾果然是青春期必經(jīng)的問題啊。 “你這個年齡,對異性有好感是正常的,但還不到時候談戀愛,你還需要再長大一些才能理解愛情意味著什么。”鄭向哲很小心的沒有說重話。 楊曉羽的眼圈立刻就紅了,他想,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異性,也不是好感,我不會談戀愛,因為我的愛根本見不了光。 “即便你對哪個女孩有好感,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保持距離,那才對你們兩個都好。一起好好學習,等上了大學如果還是互相喜歡,再在一起也來得及?!编嵪蛘茼樦悸吠抡f,可他越說越覺得失落,語氣里便帶上了一些不滿,“你現(xiàn)在就這樣把功課耽誤了,以后就會知道,這種好感根本持續(xù)不了多久,你以后還會對別人產(chǎn)生好感,還會愛上別人,但學習的機會卻再也回不來……” “不,我不會再愛上別人的。”楊曉羽忽然打斷了鄭向哲,他受不了鄭向哲這樣給他的愛情下定義,那是一種輕視,對他們之間牽絆的輕視,“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一個人像他一樣那么重要,失去了他,我就失去了一切!” 鄭向哲愣住了,他之前只是推測,此時真正意識到楊曉羽喜歡上了一個女孩,而且把她當作一切。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個被他自以為是推開的男孩已經(jīng)在那個樓梯間里快樂又羞澀的收下了某一封情書并珍藏下來了嗎? “你才多大?懂得什么是愛情,什么是一切?14歲時的喜歡以后都是會變的?!编嵪蛘芎鋈痪图恿似饋?。 “我知道!我不會變的!我只愛他一個人!一輩子!只愛他!”楊曉羽倔強的看著鄭向哲,眼睛里沁著淚水,鄭向哲此刻的話就像是正在拒絕他的告白,他好難過。 “……”鄭向哲凝視著楊曉羽,他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如此哀傷,就像他已經(jīng)失去了楊曉羽。他的男孩終于長大到再也不愿意與他談心,再也不愿意聽他的意見,而是要和喜歡的女孩一起遠離他了,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看著楊曉羽離去,“那你把學習學好!你考上重點高中,考上好的大學,那時候,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就不管你了!現(xiàn)在就是不行!”鄭向哲聽見自己暴躁的聲音,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在這個事情上表現(xiàn)出強制的態(tài)度,那只會把楊曉羽推得更遠,可是他失控了。 楊曉羽滿臉淚水的大聲抽泣起來。等上了大學,鄭向哲果然就不管他了,他想。他像個被判了死緩卻無法被減刑的犯人,只能數(shù)著天數(shù)等待行刑日的到來,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鄭向哲眼看楊曉羽哭著跑回了房間,重重關(guān)上了門。他坐在沙發(fā)上捂著額頭,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他和楊曉羽之間又是怎么了。 期末成績出來,家里的兩個人就陸續(xù)開始了寒假。鄭向哲因為要準備博士申請的考核,寒假的時候幾乎天天在寫論文。要死不活的楊曉羽就被迫跟著鄭向哲一起天天泡在圖書館。 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并沒有因為那次有些激烈的爭吵而降到冰點,因為鄭向哲第二天就主動跟楊曉羽說了軟話,表示自己不應(yīng)該態(tài)度這么強硬,但也希望楊曉羽能在假期把落下的功課補回來。 楊曉羽自然是舍不得和鄭向哲鬧僵的,只是這樣一天天和鄭向哲坐在一起,楊曉羽根本沒法沉下心,反而時不時就要偷看埋在書堆里專心學習的鄭向哲??此⒕淼念^發(fā),看他英俊的臉龐和鏡片后專注的雙眼,還有寬闊的肩膀,楊曉羽會想象鄭向哲用那張臉對他笑,用那雙眼注視他,用那副肩膀擁抱他。 終于有一次,鄭向哲似乎被這灼熱的視線影響,忽然抬起頭,發(fā)現(xiàn)楊曉羽用一種滿含深情的眼神看著自己發(fā)呆,他心里便有些煩躁。他想,你不好好學習,這是在想那個女孩嗎?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楊曉羽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喚回男孩的神思,然后皺著眉低聲說道:“你在想什么?你這樣是在讀書嗎?” 楊曉羽觸電似的抖了一下,立刻心虛的低下頭,從此他連偷看也開始克制。于是他和鄭向哲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既是他萬分珍惜的時光,也是百般折磨他的時刻,他已經(jīng)說得太多了,一旦鄭向哲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里有著背德的愛意,那么他恐怕連再看一眼鄭向哲的機會都要沒有了。 鄭向哲這人學習時心無旁騖,可每天睡前都要疑惑一段時間。楊曉羽自從放假以后,再沒離開過他,也不見玩手機,鄭向哲開始猜測楊曉羽恐怕不是收了人家的情書,而是在苦苦暗戀。這樣一想,他一邊心疼楊曉羽,一邊又好奇這是個什么樣的女孩,他始終想象不出誰能有這么大魅力,讓他家這個去哪都能當校草的小孩這么魂不守舍??舌嵪蛘苡譀]法問,生怕一提這事,兩個人就又吵起來,只能天天看著楊曉羽那幾本寫得亂七八糟的習題冊發(fā)愁。 寒假不過一個月,楊曉羽過得卻十分艱難。他如今在鄭向哲面前根本無法放松,腦子里那根弦像隨時都要斷裂似的緊繃著,他舍不得遠離鄭向哲,但在一起時又喘不過氣。 而鄭向哲則正忙著畢業(yè)和準備博士申請的資料,而且他還想拿獎學金,這樣他就能多存點錢以防萬一楊曉羽中考失利,得花錢才能去重點高中。家長會的時候,他聽別的家長私下聊天提起過,那真是個大數(shù)目,而且還得連交三年。但他不想找他大哥要這筆錢,總覺得這對父子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夠糟了,能報喜的話就別報憂了吧。可他這樣努著勁兒玩命,卻不知道楊曉羽已經(jīng)快要受不了了。 楊曉羽現(xiàn)在跟鄭向哲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他在持續(xù)緊張的同時,也感到倍受冷落。假期的結(jié)束使他能呆在鄭向哲身邊的時間大幅度減少,他一面因為在學??梢圆挥煤ε锣嵪蛘馨l(fā)現(xiàn)自己的感情而松口氣,一面又因為幾乎看不到鄭向哲的正臉而煩躁。 開學兩周后,鄭向哲開始覺得不對,楊曉羽回家的時間比以前晚,而且越來越晚,從十幾分鐘,到快一個小時。他非常著急,可他因為假期一直抽時間給楊曉羽補習,手里正在二次修改的論文已經(jīng)踩在發(fā)表截止日期的死線上了。他反復叮嚀過楊曉羽很多次早點回來,說外面天黑得早,路上不安全。可楊曉羽依舊沒有像以前一樣按時回家。 如果是以前,鄭向哲肯定就去學校接人了,可他現(xiàn)在連睡覺的時間都被擠壓的所剩無幾,只能安慰自己等過兩周把手里的論文交了立刻去學校接人。結(jié)果沒等到他忙完,楊曉羽就出了事。 楊曉羽之前不過是放學后在學校后門附近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一會兒而已,他需要些時間告誡胡思亂想了一天的自己重新緊繃回去,以免在鄭向哲面前露出不該有的表情。后來他被鄭向哲詢問晚歸的原因又反復被叮囑,就開始故意晚歸,這樣鄭向哲就能抬起頭來跟他多說幾句話。 而這一天,他正坐在學校后門對面的巷子里發(fā)呆,忽然聽見附近外傳來流里流氣的聲音。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啊,給哥哥當女朋友怎么樣?” “哎呦,還不好意思了。別怕,我哥們兒是個很負責任的人?!?/br> 楊曉羽聽到這樣的話,立刻就想起自己小時候被人堵在廁所里的那種厭惡感,他心里一直憋著又無處發(fā)泄的郁悶之氣也跟著翻了上來。他轉(zhuǎn)頭看到兩個穿著附近高中校服的人圍著一個和他穿同樣校服的女孩拐進這條小巷,就慢慢站了起來。 “欸?有人?” “小孩,快滾!” 楊曉羽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用求救的目光看著他,就輕輕“嘖”了一聲,然后握緊拳頭,說:“她不愿意?!?/br> “有你什么事?不想挨打就快滾!” “她不愿意?!睏顣杂鹩种貜土艘槐椤?/br> 其中一個高中生終于不耐煩的走了過來,一把抓起楊曉羽的衣領(lǐng)。楊曉羽在同齡人里算高的,只比那個高中生矮不到半個頭,他抿著嘴微微仰起頭狠狠瞪回去。 “你看什么!找死……” 楊曉羽沒等這句話說完就一腳踹了出去。他抬腿的那一剎那,想起他上一次還手打回去之后,鄭向哲就把他帶離了那個寄宿學校。那么這次呢?他打了人,鄭向哲會怎么樣對他呢?他的大腦似乎就這樣從身體上抽離了,他只是想著鄭向哲,絲毫不關(guān)心自己會不會挨打,也不在乎能不能打贏,他僅僅是在發(fā)泄自己焦躁了許久的情緒,以及期待鄭向哲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那兩個混混本以為這個男孩會很容易嚇跑,沒想到他不僅先動了手,而且打起來出于意料的猛,像覺不出疼一樣。可他們畢竟是兩個人,而且都年紀大一些,三個人從小巷里一直纏斗到街面上,楊曉羽的眼眶和顴骨一片青紫,嘴角也裂了。他一個打兩個,很是吃虧,一不小心就被其中一個高中生抱住了上身,另一個人立刻沖過要出拳。楊曉羽猛地收起腿去踢對方的小腹,反沖力將兩個高中生彈向兩側(cè),他自己也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你哪個班的!”一個嚴厲的成年男人聲音響起,剛站起來的楊曉羽就被人從背后揪住了衣領(lǐng),他掙扎著轉(zhuǎn)身正要舉拳,卻看到他們學校教導主任的臉。 鄭向哲剛從圖書館回到家,就接到了楊曉羽學校的電話,他急急忙忙趕過去,在教導主任辦公室看到了滿臉是傷的楊曉羽。 楊曉羽的事情陷入了僵局,他和另外兩個高中生陳述的事實不同,高中生咬死了說是楊曉羽撞了他們還先動手打人,而楊曉羽卻說是先看見高中生們欺負人,可張主任沒找到人證,只好聯(lián)系了高中那邊把人帶走,再把鄭向哲叫來,描述了一下楊曉羽打架斗毆的場面,然后叮囑鄭向哲要好好教育楊曉羽。 鄭向哲把楊曉羽帶回家,看著他那張一塌糊涂的臉,呆坐了好久,他很生氣,但也很自責,這小半年來,他愈發(fā)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楊曉羽,管得少了要闖禍,管得多了就吵架,他無力的搖搖頭,頹喪的坐在沙發(fā)上說不出話。 楊曉羽看到?jīng)]有反應(yīng)的鄭向哲就開始發(fā)慌,他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就像面對他爸接到學校電話后的冷漠一樣受不了。他心里那個不能碰的開關(guān)隱隱又要失控。 “你是不想管我了嗎?”楊曉羽等了很久很久,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鄭向哲。 鄭向哲對楊曉羽一向是傾盡全力,但兼顧學業(yè)和青春期的楊曉羽已經(jīng)讓他身心俱疲,于是聽到這句質(zhì)問,他心里是又委屈又生氣,“你14了,你還要我怎么管你?我說話你聽嗎?” “所以你不打算管我了?”楊曉羽重復了一遍,他的口氣變得很沖,他想要鄭向哲關(guān)心他,哄哄他,哪怕是打他,也比現(xiàn)在這樣要好。 “我說了多少次讓你早點回家!你聽了嗎?我這一個多月連睡覺的時間都省著用,還要被叫到學校去聽老師抱怨你學習成績下滑,你打架斗毆。你是要我扔下所有的事,24小時盯著你,才算管你嗎?” 楊曉羽呆呆看著鄭向哲,他想,你為什么說這些?你為什么不再說你擔心我?為什么不再像那個時候一樣問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現(xiàn)在嫌我麻煩了嗎?這就受不了了嗎? “你要是嫌我煩,當初就不該把我接過來!”楊曉羽覺得自己只是這么想了一下,然而他卻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鄭向哲猛地站起來,伸手拉住楊曉羽的衣領(lǐng),狠狠抽了他一個嘴巴,然后氣急敗壞的四下看了一圈,從門口準備要扔的宜家置物箱里抽了一根從撕裂的布料里露出來的支撐桿。 “你給我站好!”鄭向哲怒斥一聲,就輪著那根支撐桿往楊曉羽屁股上打。他氣壞了,真是氣壞了,他這些年是養(yǎng)出個白眼狼嗎?他打了五六下,楊曉羽就真的不躲不閃直挺挺站在那,他愈發(fā)覺得生氣,用支撐架指著楊曉羽,說:“你!你把褲子脫了!我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管你!” 他看到楊曉羽轉(zhuǎn)過身背對自己,然后就乖乖脫掉了外褲露出淺灰色的三角內(nèi)褲。 “你沒良心!楊曉羽!你沒良心!”鄭向哲反反復復的說,說一句打一下,心里也跟著疼一下。支撐棍抽在大腿上,發(fā)出沉悶且并不響亮的“嗒嗒”聲,與聲音相反,楊曉羽白皙的皮膚上卻很快綻出鮮紅色的條紋。 “我掏心掏肺的對你!能給的我都給你了!你就這么跟我說話!我不要求你回報我什么!但你不能這么說話!”鄭向哲一邊說一邊打,他覺得心里跟被插了一刀似的疼,他沒戀愛過,和大哥又不親近,也沒來得及贍養(yǎng)父母,有生以來最多的關(guān)愛都給了楊曉羽,天知道他把楊曉羽看得多重要,結(jié)果就換來楊曉羽一句“不該把我接來”。 楊曉羽聽到這些話,立刻就后悔自己犯混了,他最知道鄭向哲的好,也是最不該氣鄭向哲的人。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么說的?!睏顣杂鸬椭^哭了起來。他說完,那根支撐桿就沒有再落下來,于是他轉(zhuǎn)過身,看見鄭向哲捂著臉也在哭。他撲過去抱住鄭向哲,抽泣著說:“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是胡說的?!?/br> 鄭向哲拿下眼鏡慢慢坐到茶幾上,他是真的被傷到了,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楊曉羽跪在鄭向哲跟前摟著他的腰,抽抽噎噎的道歉:“我沒這么想過。真的。你原諒我。我不該胡說八道的?!睏顣杂鹨娻嵪蛘懿徽f話,哭得越來越大聲,“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被你帶回來。真的?!?/br> “那你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為什么不回家?為什么打架?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嗎?”鄭向哲哀傷的問道。 楊曉羽抬起頭看向鄭向哲掛著淚痕的英俊臉龐,他想,因為我愛你啊,因為我愛你卻不能告訴你,唯一能夠教我應(yīng)該怎么做的你,偏偏是最不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啊。 鄭向哲皺著眉回視楊曉羽,楊曉羽的那雙濕潤又漂亮的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東西,似乎在熱烈的期盼著什么,又似乎滿是悲痛的絕望。他等著楊曉羽的回答,可最終楊曉羽只是做了一個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說:“不,你對我最好了。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配讓你對我這么好。” 鄭向哲吸了吸鼻子,在楊曉羽頭上揉了一把,低聲訓斥道:“好好說話。到底為什么打架?” “他們欺負人,欺負別人,不是我,但我看不下去,就動手了。”楊曉羽挨過了打,腿上一片燒灼的刺痛,但他哭過以后,輕松了很多,終于能好好把這事講出來了。 “那你們張主任說你打架斗毆?” “我打到一半被抓住的時候,那個被欺負的人早就跑了,張主任大概不信我吧?!睏顣杂鹞宋亲樱芪膶︵嵪蛘苷f:“你會相信我嗎?” “我信。你說,我就信。所以你不能騙我,好嗎?” 楊曉羽點點頭,他有秘密,不能說,但他不會騙鄭向哲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