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程桉鵲在那間滿是綠植的房間里坐了很久。身上沾了血腥氣,唯有生機盎然的植物能讓程桉鵲從兇殘殺人的影像里活過來。 橙色的夕陽從窗外照進來,照在潔白的墻壁上,將靠在墻角的程桉鵲冷淡的眼染了一點溫情。 段青山端了兩杯冰涼的梅子汁進來,程桉鵲漂亮的剪影落在離他最近的墻邊,他再往地上的人看去,安靜冷漠的樣,讓段青山很容易就想到程桉鵲舉槍的姿態(tài)。 程桉鵲很適合殺人。段青山想。他殺人都是叫人為他癡迷的。他直直站那,一雙淺眸俯視眾生,握槍的手指被磨得通紅,粉得誘人。程桉鵲氣質(zhì)獨絕,做什么都有范。 段青山挨著程桉鵲坐下,把紅色的梅子汁遞到程桉鵲手里,問:“緩過來嗎?” 程桉鵲輕輕歪頭,靠在段青山肩上,說:“我總覺得我在做夢?!?/br> 有一種說法,夢里的自己和平時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所以程桉鵲不敢說的話,不敢動的手,不敢想象的與他平時生活大相徑庭的地方,甚至于一個愿意愛他的人,才會出現(xiàn)在他身邊,才這么真實。 “那就繼續(xù)做吧,”段青山吸了一口果汁,伸手攬過程桉鵲的肩膀,說,“你的夢里有段青山,怕什么。” 程桉鵲往段青山懷里靠了靠,說:“是夢的話,段青山遲早會消失的?!?/br> “誰都會離開你,但段青山不會,程桉鵲,只要你不走,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吃飯睡覺,親吻zuoai,喝梅子汁?!?/br> 程桉鵲仰頭看段青山,問:“段青山會打怪獸嗎?” “會。” “那段青山要是打不過怪獸會哭嗎?” “不會,”段青山笑得溫柔,短短的發(fā)梢仿佛生了幾片綠葉,輕輕搖,“程桉鵲打我罵我我才哭?!?/br> “我不打你,”程桉鵲咽下嘴里的果汁,朝段青山勾了勾手,段青山往程桉鵲面前貼過去,程桉鵲單手捧著段青山的臉,輕輕蹭他的臉頰,柔柔看著他,再吻他,“我舍不得。別哭,我會心疼?!?/br> 程桉鵲手邊的梅子汁握不穩(wěn),紅色的汁水流了出來,酸甜的氣味在溫暖的橘光下肆意飄散,段青山吻得太兇,程桉鵲的白色的襯衫掉進灑開來的果汁,紅慢慢往上爬,段青山的手也鉆進程桉鵲的衣服里,慢慢往上摸,把人往懷里帶。 “不準(zhǔn)……”程桉鵲往后弓起身子,不讓段青山碰。 段青山輕輕吻程桉鵲的耳尖,說:“親親摸摸就好,不做,聽話?!?/br> 程桉鵲聞言往段青山身上貼了貼,也去親段青山的脖頸,說:“那你乖一點,說什么做什么,不準(zhǔn)亂來。” 歐原見段青山出來放杯子,立馬湊了上去,賊兮兮地說:“段哥,你猜我要給你什么好東西?” 段青山洗手上沾到的汁水,隨口問:“猜不到,什么東西?”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歐原拉開放在櫥柜上的紅布,兩臺攝像機就在那安靜躺著,“兩臺攝像機!” “……你是嫌我買不起嗎?” 歐原搖頭,故作神秘:“段哥,這什么東西你忘了?攝像機啊!臧文澤啊!宋荷??!” 段青山一聽,又細細一看,這才看出來一臺很老舊,另一臺新得要命。這才突然想起來,歐原這愛偷攝像機的??! 段青山指了指新那一臺:“宋荷錄我和程桉鵲的?” 歐原得意地點了點頭。 “宋荷錄她和臧文澤的?” 歐原抱起手臂,下巴揚更高點頭。 “你他媽……”段青山猛地抬起手,作勢要打歐原,歐原立馬抱住頭,誰知段青山一把將他摟進懷里,歐原正措手不及,啥也反應(yīng)不過來,段青山就說,“老子給你加錢!工資翻十倍!” 歐原不知道是被段青山勒的還是高興的,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的段哥就是爽快! 段青山樂夠了,松開暈乎乎的歐原,興沖沖把攝像機里的存儲卡拔出來,轉(zhuǎn)身上樓。 段青山還沒開始看,臧文澤倒先找上門來了。段青山讓家里人把槍放下,帶臧文澤去客廳坐。 臧文澤將段青山渾身上下掃了個遍,甚是惋惜地說:“活著呢?我還以為我能坐享其成了?!?/br> 段青山嗤笑道:“這么輕易就死了,那多丟臉啊。這么晚了來我這,不怕被我家的子彈誤傷啊?” “誤傷?只怕是巴不得射中我吧。這么晚來,當(dāng)然是有正事,”臧文澤四處掃視了一圈,問段青山,“程桉鵲去哪了?你們不是形影不離么?” 段青山說:“睡了,說正事?!?/br> 臧文澤若有所思,笑:“嘖,真恩愛啊。段青山,你最愛程桉鵲哪里,告訴我?!?/br> 哪里你最喜歡,我之后就送你。 “關(guān)你屁事?你要是沒正事,就趕緊滾回去。” 臧文澤抬手攔住要起身送他的人,說:“宋荷從外面買了一大批貨,凌晨三點到達碼頭,你去銷貨,我去殺她,合作一把?” 段青山看向臧文澤,探他眼里的虛實,久久沒伸手去握臧文澤的手。 臧文澤也不尷尬,不收回,繼續(xù)說,“再過不久,你的歐原小跟班就來跟你匯報了。” 他話音剛落,歐原果然敲門進來了。 臧文澤挑了挑眉,說:“看吧?!?/br> “行?!倍吻嗌轿丈详拔臐傻氖?,隨即一秒松開,出了客廳。 段青山保險起見,讓歐原一切聽程桉鵲的安排,帶了落生和阿悅跟了出去。 程桉鵲站在窗前,看著燈下的段青山開車離開,他把手里握著的手機又貼回耳邊,又一次確認:“程如胥,你說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