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應(yīng)該做個(gè)了斷。 程桉鵲聽完程如胥的話,并沒有很生氣。程如胥在臧文澤手里,該做的都做了,不接受也只是在折磨自己。 他拿了槍,從燈光搖晃的暗色樓梯往下走。 歐原怕段哥走了,程桉鵲出什么事,窩在了一樓大廳守著。聽見有人下樓,他一個(gè)激靈從沙發(fā)上爬起來,看著高挑陰翳的人殺氣騰騰走了下來,他愣了幾秒,要不是人太瘦,他都要懷疑是段青山走來了。 歐原看氣氛不對,斂了臉色,問:“小鳥哥,怎么了?” 程桉鵲摸了摸在粘在手臂上的匕首,說:“帶我去臧文澤的別墅?!?/br> “……小鳥哥,你沒開玩笑吧?” “沒開,”程桉鵲也不管歐原了,徑直往外走,“不想去的話,我自己開車去。” 歐原堵在門口,瘋狂搖頭:“不行!不管是什么原因,等段哥回來,一切好商量!” 程桉鵲盯了歐原一會(huì)兒,冷聲說:“段青山讓你聽我的,你做不到,就不要跟在他身邊?!?/br> 歐原聽不得不讓他跟段青山,一急眼語調(diào)也拔高:“我……!那你先告訴我,你要干什么?” “救程如胥,殺臧文澤,明白了嗎?” “……” 歐原想說不要自不量力,但看程桉鵲這架勢,要是說出口,他肯定要跳腳不理他,指不定要出什么事。臧文澤和段哥一起去了碼頭,現(xiàn)在離宋荷到碼頭還有四個(gè)小時(shí),到臧文澤家只要一個(gè)小時(shí),時(shí)間充足。 “走吧?!睔W原兩邊都要討好,程桉鵲顯然比段哥棘手多了,這人性格怎么長這個(gè)怪樣?好說歹說都不聽,倔得跟頭驢似的。就你媽離譜。 歐原把車停到了隱蔽的地方,帶程桉鵲翻墻進(jìn)了臧文澤的別墅。程桉鵲對這里有不好的體驗(yàn),一進(jìn)門就越發(fā)壓抑。程如胥說他被臧文澤關(guān)在了地下室,要繞到宅子的最深處。歐原這一路總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臧文澤自從程桉鵲逃跑之后,加派了一倍的人手,但這人稀稀疏疏幾個(gè),著實(shí)奇怪。 打暈了在地下室門口看守的人,程桉鵲打開門,拿槍靠在門邊等了一會(huì)兒也沒反應(yīng),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查探情況的歐原,說:“你就在外面,我進(jìn)去?!?/br> 歐原還來不及拒絕,程桉鵲就跑了進(jìn)去,歐原不放心,剛跟進(jìn)去,就聽到巨大的金屬撞地的聲音,他心一緊,急忙跑進(jìn)去,程桉鵲整個(gè)人都被罩在了一個(gè)金色的囚籠之中。 程桉鵲似乎沒有那么緊張,他看著歐原進(jìn)來,用唇語告訴他——躲起來。 歐原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翻上房梁,躲到了黑暗之中。 “程如胥?!?/br> 程桉鵲看向蜷在角落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人,叫他的名字。 程如胥動(dòng)了動(dòng),從地上坐起來,慢慢轉(zhuǎn)回來,程桉鵲看著那張好不容易恢復(fù)神采的臉,此刻又滿是頹靡,他握槍的手又緊了緊。 “哥……”程如胥沒能站起來,他往前爬,爬一步哭腔重一分,“你救救我……哥……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我不要注射了,我不吸毒了,我不吸了!哥,哥,你快救救我……” 程桉鵲淡淡看著程如胥爬到籠子邊,伸手要摸他,可他手上的鎖鏈牢牢鎖著他,使他只能無力舉在空中,一道道鞭痕在他纖細(xì)的手腕上,像吸血蟲,牢牢吸附著,吸他的活氣。 “段青山把你送回去,你為什么……不回家?”程桉鵲蹲下去,伸手摸程如胥被臧文澤烙紅的肩,“你是看見臧文澤開了好車,所以不管不顧就往里坐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是他抓我……是他抓我!”程如胥瑟縮著,忽然想起臧文澤抓他時(shí)說的話,他猛地仰起頭,尖聲笑,“哥,程桉鵲,還不是因?yàn)槟?!你招惹他們干什么?他要抓你的,他要抓你的!是認(rèn)錯(cuò)了,認(rèn)錯(cuò)了才抓我……程桉鵲,還不是因?yàn)槟?!現(xiàn)在你被抓住了,我能回家了,我能回家了!” “程如胥,”程桉鵲忽然覺得很絕望,他也輕輕笑了起來,他摸程如胥手臂的針孔,說,“今天哪也別想去,要是逃不了就一起死吧,下輩子,別他媽做我弟了?!?/br> 程如胥尖叫著要抓程桉鵲,程桉鵲往后退,站了起來,看程如胥被毒癮折磨得又哭又笑。 “程桉鵲,好久不見呀?!?/br> 程桉鵲看向聲音源頭,臧文澤興奮得快要變形的臉從黑暗里露出來,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程桉鵲看著他,冷冷吐出字來:“陰魂不散。” 臧文澤慢慢走到籠子邊,摸他雕在鐵欄的畫像,癡迷地看著程桉鵲:“你還是沒變,說什么話都讓我興奮得要炸,程桉鵲,這么漂亮的籠子,你還喜歡嗎?” “不喜歡?!?/br> “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喜歡段青山?哈哈哈……”臧文澤拿鑰匙打開籠門,擠身進(jìn)去,一步步逼近程桉鵲,籠子太狹窄,程桉鵲沒退幾步就被臧文澤抓住衣領(lǐng),臧文澤湊到他面前,貼在他耳邊輕輕說,“死人的jiba可不會(huì)動(dò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