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罰站
這雨連綿不絕下了一周,空氣又變得陰冷濕潤起來。 梁嘉羽被迫穿上了一件薄款的針織毛衣。 他當然反抗過。 反抗的結(jié)果就是屁股上又挨了20巴掌。 臨出門前,他被抓著趴在了席徴的大腿上,褲子一扒就是又重又沉的巴掌。這20巴掌下去,他疼得直抽氣,也不敢再頂嘴,就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席徴所要求的毛衣。 這件事就導致了這一天梁嘉羽的心情都不太好。 雖然說席徴和梁嘉羽還有一層dom和sub的關(guān)系在,但主人和奴隸也好,主人和寵物也罷,這樣的關(guān)系都僅限于特定的時間和場合。 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和普通的情侶沒什么區(qū)別,和他們上回交往的兩個月相比也沒什么區(qū)別。 除了強迫加衣服這件事外,這些天來,席徴仍然是近乎寵溺地縱容著梁嘉羽。 所以,這就導致了梁嘉羽心情不好時的難哄程度直線上升。 * A大以導師為單位給研究生們安排了研究生室。同一研究生室的研究生們都是在同一個導師名下,是為同門,互稱為師兄弟姐妹。 席徴的導師在搞學術(shù)上是個嚴謹?shù)男±项^,但生活上卻像是個出手闊綽的富紳,給他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們安排的辦公室是闊氣又雅致:每個人都配有一張大型辦公桌和高配置電腦,還有私人的書柜、書架、折疊式沙發(fā)座椅…… 梁嘉羽每天開完例會并不跟以前一樣去圖書館,而是跑來席徴的研究生室,占著他的座位和電腦來寫畢業(yè)論文。 這種行為看起來有點霸道,尤其是今天他的心情不好,他一來也不說一句話,就將手里的專業(yè)教材和參考書籍放在了席徴桌上,拉著他的袖子用眼神叫他讓座,活脫脫一個小霸王模樣。 席徴下個月答辯,畢業(yè)論文早已寫完,是萬事俱備的一個狀態(tài),本來也不需要使用座位和電腦。他留在學校里最大的原因還是陪伴梁嘉羽。 席徴順著梁嘉羽手使力的方向站起來,視線同時在室內(nèi)環(huán)顧了一圈。那些一開始好奇的同門們早已見怪不怪,都專心做著自己的事。于是在兩個人交換位置的時候,席徴就著站起來這個動作,揉了一下梁嘉羽的頭發(fā),還親了一下梁嘉羽的耳朵。 梁嘉羽的耳朵在瞬間紅透。他覺得這一幕肯定被某個師兄師姐看到了,又羞又怒,便越發(fā)不肯理會席徴。 梁嘉羽生氣呢有個“三不”的特點:不吵不鬧,不理人。 席徴以前沒領(lǐng)教過這“三不”,這幾天可算是領(lǐng)教了個透。他一邊哄著,一邊又覺得好玩。因為梁嘉羽故意冷著臉不理人卻又總是偷偷瞟向他、擔心會太過分而惹來主人動怒的模樣,實在是又好笑又惹人憐愛。 比如午間,在一家中餐廳包廂里吃飯的時候,梁嘉羽已經(jīng)是第五次偷偷抬眼觀察席徴的表情了。見席徴沒有任何不耐煩,反而給他盛了一碗湯推到了他的跟前,他就又埋下頭吃飯,繃著臉不理對方。 誰叫他的屁股還疼著呢。而且,早上打完20巴掌后,席徴還不準他立刻穿褲子,叫他在魚缸旁邊面壁罰站了十分鐘。別提他偏頭和那幾尾游得自由自在的魚們對視的時候有多羞恥了。 吃完飯,這雨還沒停,濕冷的風夾著雨絲和落葉吹打著路兩旁的房屋門窗和行人的雨傘。在餐廳門口,席徴替梁嘉羽攏緊了外套,又低聲問他冷不冷。 梁嘉羽心里還不肯和他說話,卻又覺得這一聲“冷不冷”跟暖融融的炭火似的,讓他五臟六腑都熨帖得很,便半妥協(xié)似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不冷。 席徴打著傘,牽著梁嘉羽的手,帶著他往雨里鉆。 從餐廳到院大樓,不過十多分鐘的路,沒想到都能碰到意料之外的熟人。 兔子顯然也很意外,看著他們愣了半晌,握著傘柄的手緊得指骨處發(fā)白。 席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并沒有要開口打招呼的意思。 “你們……”他的視線落在兩個人緊握的手上,“不只是主奴關(guān)系?。俊彪y道……論壇上說的都是真的? 奧丁的新sub就是他的白月光。這樣的說法其實一開始并沒有人信的,但是奶咖的那篇文章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直接沖出了文學版塊,迅速蔓延至整個社區(qū)——這里的“社區(qū)”是指專門對正式注冊的會員開放的社區(qū),像梁嘉羽在正式入會之前所接觸到的,只是外圍論壇,并不會涉及俱樂部內(nèi)部成員包括代號和八卦等等在內(nèi)的隱私。 畫師說兔子小心思多,其實不然。兔子當初對梁嘉羽說的一番話真的只是實話實說,誠心想給這個新人一點忠告而已。 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他多管閑事了。 梁嘉羽跟席徴鬧了大半天的別扭,乍然聽見“主奴關(guān)系”這四個字,又尬又羞,連脖子都紅了。 “應……應該吧……”梁嘉羽很是熟稔地偷看了一眼席徴。好像從他說分手后,他們之間也沒有正式說過復合之類的話。 若還只是純主奴關(guān)系的話……想到這里,梁嘉羽的心頭有些亂。席徴對他好,他知道。但他還是很在意那樣一個名分??僧敵跏撬f的分手,是他的錯。 后面兔子再說了什么,梁嘉羽就記得不是很清了,隱約好像聽見兔子說他和畫師結(jié)束了關(guān)系,然后他也退圈了之類的話。 兔子走了,周圍的行人匆匆,除了腳后跟濺起的水花,什么也沒留下。 梁嘉羽看著濕漉漉的地面上一次又一次濺起的雨水,手指蜷縮了一下又松開,然后又微微蜷曲著。席徴好像知道他有話要說,也不催促他,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因為低垂著頭而只露出的一點臉部輪廓。 濃密的睫羽掩蓋了他的眼睛,只是偶爾輕輕的煽動,還是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主人?!彼f,然后揚起了頭,直直地望進席徴深黑的眸子,“我還是您的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