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天下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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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仍溫柔,就跟她將匕首刺進他心口時一樣,溫柔得讓人心痛。 她看著他離開,想上前,卻又立刻停下腳步。 「唔……」她捂住胸口,心臟有如被劃開一樣,讓她痛得直顫抖,就如同他的眼神,每每讓她望之抽痛。 曲瑯凈…… 曲瑯凈被帶至白塔的大牢,他彎身走進鐵牢,牢里只有一張石床,不過倒算潔凈。 「如何?可喜歡?這可是我特地為你挑的,比其他大牢干凈多了?!箶z政王輕輕一笑。「真沒想到,多年不見,再見到你竟然是這情形呀!師弟。」方才看到曲瑯凈時,他可是訝異不已。 「我也沒想到。」曲瑯凈看向攝政王,姿態(tài)從容?!笡]想到師兄竟是金陵國里大名鼎鼎的攝政王?!埂肝乙矝]想到師弟你竟是炎狼國二皇子?!顾麄儼萃瑤熼T,他習(xí)武,曲瑯凈學(xué)醫(yī),兩人師兄弟相稱,不過對對方身分從不過問,離開師門后也只用書信聯(lián)絡(luò),極少見面。 曲瑯凈坐到石床上,指尖輕撫去白衫沾到的灰塵,閑聊似地開口?!笌熜终嫦霘⑽??」「你真想死?」憑他的能力想離開有何難?曲瑯凈不只懂醫(yī),毒術(shù)更精湛,若不是他愿意,誰能讓他進大牢? 「若師兄動手,誰能逃得過?」他非常清楚師兄那身出神入化的武藝,這世上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若你不束手就擒,誰能殺得了你?」攝政王輕笑,「師弟,你可走了步險棋。」「師兄到時會放過我嗎?」 「若那人真要你死,那么咱們只好同門相殘了。」攝政王似在說笑,可曲瑯凈知道他是絕對的認真。 「南家姐妹可真讓人傷腦筋呀!」良久,曲瑯凈才緩緩?fù)鲁鲞@句,而攝政王沒做任何回應(yīng)。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曲瑯凈斂下黑眸,在心里輕語。 昕兒,你會做何選擇? 第十章 亥時…… 南昕樂看著即將西墜的烏日,雙手緊握,仔細一看,可見緊握的雙手正隱隱顫抖。 jiejie給你選擇的機會—— 一、他死:二、與我為敵。 她絕對不會與jiejie為敵的,在這世上她只剩下兩個親人,她不可能背叛他們。 她只能選擇第一個,也只會選擇第一個。 昕兒…… 「不要再這么叫我……」 我想要你永遠都是專屬于我的朝陽。 「閉嘴!閉嘴!」她激動地怒吼,伸手用力推翻案上的茶碗,可卻甩不掉他的聲音,他的笑,他離去時的溫柔。 他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充斥在她腦中、耳中,讓她避不開,讓她幾乎快發(fā)狂。 「皇姐……」驚懼的聲音震醒她的理智。 南昕樂抬頭,看到小皇帝站在門口,有點害怕又擔(dān)心地看著她。 「皇姐,你怎么了?」他第一次看到皇姐這樣,印象里的皇姐向來冷靜自制,而不是像這樣,仿佛快燃燒殆盡的烈焰,讓他看了膽戰(zhàn)心驚。 「瑀兒?!鼓详繕妨⒓磾咳ツ樕系寞偪?,對弟弟露出慣常的微笑。「你怎么會來?」「我擔(dān)心你?!顾较聲r,他從不在兩位jiejie面前用君皇的稱呼,他只是她們的弟弟。 「擔(dān)心?」看到弟弟臉上的擔(dān)憂,南昕樂笑了笑?!赣惺裁春脫?dān)心的?jiejie沒事?!顾芎茫浅:?。 看著地上被她掃落的破碎殘骸,她臉色平淡?!附袑m女把這清一清吧!」她沒事的,只要過了亥時就好了。 她的神情有點恍惚,像是想極力維持鎮(zhèn)靜,可烏瞳卻隱藏著狂風(fēng)暴雨,讓人看了極不安。 小皇帝走進寢宮,看到一旁的古箏,他伸手觸碰。 「?!?/br> 南昕樂一震。 「jiejie什么時候?qū)W會彈琴的?」他似乎從沒看過她彈琴。 「我不會……」會的人不是她。 「呵,jiejie武藝高強,不會彈琴也無所謂,會舞劍就好,jiejie舞劍一定很好看,以后有機會我彈琴、你舞劍?!埂肝鑴Α顾袂檎?,目光放至遙遠的地方。 「劍拿去?!骨槂魧⒁槐鷦G給她,再抱著古箏撩袍坐在石土,將箏置于膝。 「做什么?」她看著劍柄后長長的流蘇,眉尖不由得輕皺。 「舞劍。」他笑,指尖撥動琴弦。 「無聊!」她沒興趣陪他玩,想要丟下劍走人。 「搞不好你可以乘機殺我?!顾χf,黑眸笑意盈盈?!戈績?,你不試試嗎?」她看著他,握緊劍。 而他,撥動箏弦的速度變快。 斂下眸,她舉起劍,隨著琴聲舞動,金黃流蘇隨身擺動,畫出一道道璀璨流光。 那次,她沒將劍刺向他,倒是往后常在他面前舞劍,而他則坐在一旁笑著彈琴。 「姐,你在想什么?」為何笑得那么柔,卻又那么心碎?這樣的笑,南飛瑀第一次看到。 「我……」南昕樂轉(zhu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弟弟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側(cè),「瑀兒,你好像長高了?!咕挂训剿乜诹恕?/br> 「是呀!」南飛瑀握住jiejie的手,笑得像個小孩,天真又稚氣?!冈僖荒晡揖蜁饶愀吡??!鼓详繕沸α?,可烏眸卻看向墜落的夕陽,天沉了,漸漸暗了。 「等我長大了,就換我保護大姐和二姐!」 猶稚氣的嗓音傳進她耳中,少年的身體環(huán)住她,張手抱住她。 「瑀兒……」她低頭。 「二姐,瑀兒已經(jīng)長大了?!箤⒛樎襁Mjiejie懷里,他低低道:「你不用保護我了?!鼓详繕氛唬脯r兒……」 「大姐有我,你別擔(dān)心?!顾氖謥淼侥详繕废赂?,隔著衣衫輕撫圓潤的肚皮?!竕iejie要保護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埂改恪顾等?,瑀兒怎會知道? 「jiejie要做的不是將軍,不是公主,而是南昕樂,是父王口中最耀眼的朝陽花。」「瑀……」弟弟的每一句話都讓她驚詫,他怎么會……南飛瑀抬頭對她一笑,俊秀的臉龐仍稚氣,可眼里的深沉卻早熟得不似一個小孩該有的。 「jiejie,朕是皇帝。」第一次,他在姐弟獨處時對她自稱「朕」,「這皇宮里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過朕。」隨即,他又一笑,恢復(fù)以往的天真?!竕iejie,我可以沒有修羅將軍,可我不能沒有姐柿,不管jiejie到哪里,永遠都是瑀兒的jiejie?!鼓详繕飞钌畹乜粗吹?,那個她在懷中緊緊抱著的么弟,那個瘦弱的小娃兒,她抱著他、護著他,就怕他有一絲傷害,怕她會讓jiejie失望,會讓逝去的父王母妃失望。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那個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已經(jīng)長大了,現(xiàn)在換他抱著她,換他保護她。 南飛瑀松開手,轉(zhuǎn)身拿下掛在墻上的寶劍。 「姐。」他將寶劍丟給她?!腹殴~不適合你?!鼓详繕方舆^寶劍,抬頭看到弟弟俏皮地對她眨眼。 「我的將軍jiejie只適合奮戰(zhàn)殺敵,去吧,去救你的美人吧!」聽說二姐夫可是長得比二姐還美。 南昕樂被弟弟的話逗笑,她低頭看著寶劍。 昕兒,別對自己太狠。 閉了閉眼,她握緊劍,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 「瑀兒,多保重?!?/br> 「jiejie也是。」皇帝微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他們都知道,這一別,往后再難相見。 曲瑯凈抬眸看著出現(xiàn)在牢外的身影,淡色的唇瓣立即揚起,黑眸自然地蕩著溫柔的光華。 「昕兒?!箍吹剿霈F(xiàn),心口不由得大大震蕩,這一局他賭贏了嗎? 「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暗影里,略沉的聲音隱隱顫抖。 「嗯?」 「找個寧靜的地方,有溫泉,有小溪,我們種塊田,養(yǎng)幾只小雞……」「你生個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練武,要是女娃兒,我就教她彈琴,我不會讓她像你,差點把房子燒了?!骨槂糨p輕說著,溫潤似玉的嗓音柔得動人心弦。 「當(dāng)然算數(shù),至少最后一句一定舟到?!?/br> 房子燒了,他們一家可要餐風(fēng)露宿了。 他聽到輕輕的低笑聲,看著她上前,從暗處走出,而唇邊掛著他最愛的笑花,烏眸明亮,不再逃避,也不再閃躲。 「我喜歡你的笑,像春日的朝陽?!故撬類鄣某??!敢院蠖歼@么笑給我看好嗎?」她沒回答,僅是垂下頭,可曲瑯凈還是看到她有輕輕點頭,雖然幽暗,可他還是就著微閃的燭火看到她泛紅的耳根。 感受到他的注視,南昕樂不自在地咬唇,打開大牢的鎖?!缚斐鰜戆?!」倏地,她心一凜,迅速看向門口。 「看來你進步不少?!箶z政王從暗處走出,墻上的燭火在他身上投射出陰影,邪氣的臉龐噙著笑,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南昕樂的目光卻放在攝政王身后,定定看著那一抹雪白。 「樂兒,你真讓我失望?!褂挠牡穆曇舴氯魢@息。 「姐……」南昕樂握緊手上的劍。 曲瑯凈站到她身旁,握住她發(fā)顫的手?!改衔鹤希悄阍摲抨績鹤吡??!顾秊槟霞腋冻龅膲蚨嗔恕?/br> 「只要你消失,樂兒就永遠是樂兒?!苟皇撬炖锏年績骸?/br> 攝政王如鬼魅般迅速上前,一抹銀光刺向曲瑯凈。 南昕樂急忙推開他,抽出長劍。 「鏘!」 銀芒在陰暗中迸射,可銀刀卻如蛇信般纏住劍刀,刺向南昕樂的手。 她迅速放開劍,在銀刀卷走寶劍時,指尖輕彈,氣勁射向銀刀,寶劍落下,她翻身握住,沒有絲毫停頓,攻向攝政王。 「呵!」攝政王輕笑,似是覺得有趣,身影輕閃,銀刃如絲綢般繞成銳利的光影,在南昕樂靠近時將她包圍。 南昕樂咬牙,知道自己打不贏攝政王,她的武藝是他教的,他對她的攻擊全一清二楚。 突然,軟刃襲向她,鏘地一聲,她手上的利劍被擊落,軟刃立即刺向她的咽喉。 「夠了!」曲瑯凈冷下眸,迅速上前抓住南昕樂,左手輕輕一揮。 攝政王迅速往后退,可衣袖還是沾到曲瑯凈灑出的粉末,袖口迅速著火,他揮袖將火拂滅,雙手負于身后。 「烈焰?!箾]想到師弟連這也做出來了,只要被灑到,可會全身著火,燒焦而亡。 下了重手,看來師弟是發(fā)怒了。 「我想帶她走,沒人阻止得了,不管是攝政王,還是你。」冷眸看向南魏紫。 「大姐,讓二姐走吧!」小皇帝走進大牢。 「瑀兒。」看到弟弟,南昕樂咬唇,最后看向南魏紫。「姐,我不想與你為敵,可是……他不能死?!鼓衔鹤蠀s不為所動,「你沒有第三個選擇?!?/br> 「有?!剐』实坶_口?!笍慕褚院?,金陵皇朝沒有修羅將軍,也沒有喜樂公主?!顾D了頓,看向南魏紫?!复蠼?,人在心不在,留也沒用?!鼓衔鹤祥]上眼,許久,才輕嘆口氣。「樂兒,你真要跟他走,不要我也不要瑀兒了嗎?」「不是!」南昕樂急忙開口?!改愫同r兒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放下你們,可是……」她看向曲瑯凈,咬了咬牙,堅定地看著南魏紫。「他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負他?!鼓衔鹤吓c她相視,從南昕樂眼中看到固執(zhí)與堅毅,就如同十年前,她發(fā)誓要永遠保護她和瑀兒時一樣。 許久…… 「你們走吧!」她背過身?!笍慕褚院?,沒有修羅將軍,也沒有喜樂公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埂附恪鼓详繕烽]上眼,一只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她,她收緊手指,與他相握。 經(jīng)過南魏紫身側(cè)時,她低啞地吐出兩個宇?!钢x謝?!箍粗麄冸x去的身影,小皇帝悄悄握住南魏紫的手?!复蠼?,二姐會幸福嗎?」「會的……」「你真認為樂兒會來救你嗎?」站在大牢前,南魏紫對這男人的大膽感到詫異,憑他的能力不是不能逃,可他卻甘愿束手就擒。 「不,我不認為?!骨槂粢稽c把握也沒有?!肝业臄橙颂珡姶罅?,她最重視的人是你們?!顾疽稽c勝算也沒有。 「那你還期盼什么?」樂兒是不可能為他放棄親人的,在樂兒心里他們比她的命莊重要。 「也許是賭我的傻吧?」曲瑯凈苦笑。 「哦?」從男人的神情她可以知道他有多重視樂兒,南魏紫淡淡垂眸。 「那要是你賭輸了呢?」就會放棄嗎? 「我永遠不會放棄她?!咕退阍佥斠淮危矔^續(xù)纏著她,絕不讓她有舍棄他的機會。 「南魏紫,你不也在賭?」他突然道:「其實你是希望昕兒來救我的吧!」否則她也不會要南昕樂選擇。 看似在逼昕兒放棄他,可這何嘗不是在讓昕兒掙扎?愈掙扎,她就愈難對他放手。 「樂兒很久沒哭了?!鼓衔鹤嫌挠牡溃骸笍氖昵伴_始,她就不再掉下一滴淚,我很想念那個愛哭的樂兒。」父王口中的朝陽花總是愛哭又愛笑,是南王府最耀眼的朝陽,可朝陽卻慢慢凋謝,慢慢失去她的光芒。 「戰(zhàn)場不適合她?!巩?dāng)時他們沒有任何選擇,可現(xiàn)在他們長大了,不再是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孩。 她也不需要meimei保護,是她這個jiejie該保護她,而她做不到,至少……「曲瑯凈,你能發(fā)誓嗎?」抬眸,她定定地看著男人,「你會讓樂兒成為最耀眼燦爛的朝陽花嗎?」「她會是我永遠呵護疼寵的朝陽?!箿貪櫟穆曇魣远ǎ敛贿t疑。 「她會幸福的?!鼓莻€男人會給她幸福的。 再見了,她最愛的meimei。 馬車漸漸駛遠,南昕樂看著漸漸消失的皇城,眸光怔然。 一雙手臂穩(wěn)穩(wěn)地將她摟進懷里?!戈績??!骨槂粑兆∷氖帧?/br> 「jiejie是想讓我走的。」她不笨,看到瑀兒出現(xiàn)在大牢,她就知道了,從一開始jiejie就打算這么做了。 否則瑀兒不會到她的寢宮,不會對她說那些話,而jiejie看似在逼她,不給她任何選擇,可若真如此,她不會這么輕易放她走。 姐妹多年,她怎會不懂,她的jiejie有多好?在南王府那般歡樂的時光,她的jiejie是那么疼她……「你有個好jiejie?!顾谒系驼Z。「也有個好弟弟。」他沒對她說出和南魏紫在大牢里的對話,他想南魏紫也不要他說,她要的,只是meimei的幸福。 「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嗎……」她唯一的親人,她再也無法與他們見面了嗎? 「可以的?!骨槂糨p吻她的發(fā)。「會有見面的機會的。」「真的嗎?」她轉(zhuǎn)頭看他,神色茫然,像個被遺棄的小孩。 「真的?!顾踝∷哪?,在她唇上堅定地留下一個吻?!付夷氵€有我。」他可不許她忘了他,他會永遠在她身邊。 黑眸里的溫柔讓南昕樂笑了,「嗯,我還有你?!官诉M他懷里,手指撫著他的心口。 「你的傷……」她喃喃低語,那時她刺得那么深,而且……她想到那次在寢宮,他不讓她脫他衣服。 「不礙事?!顾兆∷氖?,唇角勾起不正經(jīng)的揶揄,「和你歡愛綽綽有余?!构?,看到泛紅的耳根。 曲瑯凈低笑,手指撫過她的發(fā)。「昕兒,把頭發(fā)留長吧!」「嗯!」她點頭,然后把一個東西塞進他手里。 曲瑯凈攤開手,赫然是他做給她的發(fā)梳,她不是丟進池塘了嗎?怎么……「我撿回來了。」在他懷里的聲音悶悶的,只是耳朵卻愈來愈紅。 曲瑯凈噙著笑,將發(fā)梳別進她發(fā)里?!敢院?,每天我都為你別發(fā)梳?!埂膏?!」「以后,你可以在我懷里笑,也可以在我懷里哭,你不是修羅將軍,不是喜樂公主,是我的昕兒,我的朝陽。」「……嗯。」 「只要你過的幸福,他們也會為你開心?!?/br> 「……嗯?!?/br> 曲瑯凈輕撫她的發(fā),胸口感到一抹溫?zé)?,他沒說什么,僅是溫柔地、呵護地在她耳畔道:「昕兒,我們回家吧!」南熙十年春,炎狼國與金陵締結(jié)盟約,舉國歡騰,次月,喜樂公主病歿,同月,修羅將軍消失于世,紫瞳圣女奉天命,言將軍為天上神將,守護金陵,今金陵盛平,無需修羅護世。 可鄉(xiāng)野間亦有人云將軍是與公主私戀,最后兩人私奔,也有人云將軍與公主相戀,將軍因公主病歿而傷痛,為情避世,眾說紛紜,而事實只有某些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前…… 曲瑯凈云游各地,四處為家,這次他來到繁榮的金陵皇城,踏出客棧,就聽見旁邊的熱鬧聲。 「一群乞丐在打架!」 「哎呀!怎么幾個大的在打那個小的?」 「??!那小的可真不怕死?!?/br> 聽著圍觀的人閑語,他沒什么興趣,正準備離開時。 「啊——」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天呀!那小孩把人家耳朵咬下來了!」 曲瑯凈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就見一名小孩吐掉嘴里的血,一雙野獸般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乞丐,一副「你們敢再上來,絕對咬死你們!」的態(tài)勢。 而地上一名男人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痛得在地上打滾哀號。 看到這情形,其他乞丐也不敢靠近了,就怕也跟地上的乞丐一樣下場,他們面面相覷,轉(zhuǎn)身跑了。 小男孩抹去臉上的血漬,也搖晃著身子站起來。 見沒熱鬧可看,圍觀的人也散了,地上痛苦哀叫的乞丐完全沒人理會。 小男孩朝乞丐吐了口口水,跛著腳,一步一步走離。 曲瑯凈覺得有趣,跟在他身后。 察覺到他的跟隨,小男孩惡狠狠回頭,「干什么?」他的臉很臟,臟得看不清長相,只有那雙眼睛很黑很亮,身上的衣服也破爛臟污,可還是看得出是良好的布料。 「你不是乞丐。」 「你才是乞丐!」小男孩沒好氣地回他。 曲瑯凈微微一笑,那如月般俊雅的笑容讓小男孩微微閃神。「那你怎會跟那些乞丐打架?」「他們趁我一人時圍堵我,還要搶我的錢,敢動我腦筋,我就要他們好看!」他是不會任憑自己被欺負的。 看到男孩眼中迸出野獸的光芒,曲瑯凈不禁笑了。 這男孩長大后應(yīng)該不得了。 「來,你坐到臺階上?!?/br> 「做什么?」男孩瞪他。 「你的腳扭到了吧?我是個大夫。」不顧他的掙扎,曲瑯凈脫下他的鞋,伸手握住腫脹的腳踝。 小男孩的身體因疼痛而緊縮,卻沒叫出聲音。 他抬頭,看到小男孩抿緊唇,明明痛,可烏瞳卻透著倔強。 他勾起唇,從懷里拿出藥膏,幫他揉著腳踝的瘀血,「那些乞丐都比你高大,你這樣跟他們單打,不怕死嗎?」「有什么好怕的?」小男孩冷哼。 「有勇無謀?!?/br> 「你說什么?」小男孩激動地掙扎。 曲瑯凈仍然笑,卻輕易制住他?!肝艺f你蠢,不怕不代表勇敢,反而要知道怕才會變強?!剐∧泻⒌伤欢谡f什么。「怕才是狗熊!」「錯了,一個人只有知道害怕,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骨辶恋暮陧p閃,那眸里的光芒讓小男孩怔住?!敢粋€強者,不是只有勇,還要有謀,只擁有武力沒用,還要有腦子。」小男孩似懂非懂。 曲瑯凈微微一笑?!改懵犨^楚霸王項羽的故事嗎?」小男孩點頭。 「你覺得他強嗎?」 小男孩再點頭。 「可是他輸了,自刎于烏江,強者不是就能贏,智者才能決定局勢的一切,而智武并重,才是真正的強者?!埂敢部梢员Wo自己重要的東西嗎?」小男孩問。 「你有想保護的東西?」曲瑯凈問。 小男孩重重點頭,烏黑的墨瞳是撼動人心的堅定。 「那么你就要狠?!?/br> 「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要狠!」他笑,清潤的嗓音一字一字打進小男孩的心。 「每個人都有弱點,要贏,就要找到對方的弱點,同樣地,敵人也會攻擊你的弱點,那么你就要比對方狠,除了狠,還要快,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殘忍,而對自己狠,你才能決絕?!埂改且菍Ψ?jīng)]有弱點……」 「那就制造一個弱點?!骨槂粑⑿Α!溉缓笤偎艡C解決對方。」他放下他的腳?!负昧?。」他拍拍手站起身,小男孩也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不痛了。 「記住了,要成為強者,就要狠,這樣才能守護重要的東西?!古呐男∧泻⒌念^,曲瑯凈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小男孩低著頭,默默往回走。 他走到皇城,從最角落的矮墻翻進去。 「樂兒!」一道白影等在那里。 「jiejie?!剐∧泻⒖s了縮身子。 看到她一身傷,南魏紫不僅皺眉?!冈趺椿厥拢吭趺磦蛇@樣?」「沒什么?!鼓详繕窊u頭,看著美麗的jiejie,然后想著方才那位大哥哥的話。 要守護重要的東西,就要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世上每人都有弱點,若沒有,那么就制造一個弱點。 多年后,她早忘了那人的相貌,卻將他說的話深記在腦海,并且貫徹到底。 直到某年后,她才當(dāng)玩笑地把這件事說給某人聽。 某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覺得這故事很是耳熟……一張俊雅的臉龐漸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