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尾聲
“醫(yī)生,請問里面這個人的情況怎么樣了?”伊枯見一個白褂男醫(yī)生從監(jiān)護室里出來,立即拉住人家。 賀佐郁一手拿著個病歷本,一手摘下口罩,神色凝重道,“病人身上兩處槍傷,手臂那處的不要緊。但是打中小腹的那顆子彈嵌入了肝臟,再加上出了很多血…” 伊枯如臨噩耗,站也站不穩(wěn)的扶著墻,淚匣子被打開一樣的掉珠子?!皩Σ黄?。”他錘著玻璃喃喃,仿佛這樣可以減少一些負罪感。 本來一切都不會發(fā)生的,如果當初沒有走進那條巷子,如果不是來找他。 “別太難受了,病人還是有一定幾率能撐過感染危險期,要相信奇跡。”說罷,賀佐郁朝伊枯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伊枯抹掉眼淚。 “可以,換套隔離服就可以進去看他。只是…”賀佐郁打量起伊枯的腿腳。 “哦,這是之前不小心摔倒傷到腳腱了,現(xiàn)在走路不是太礙事?!币量莸皖^。 這么劣質的謊言當然被賀佐郁看穿了,伊枯腳后的切口疤痕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刀子或者別的利器割的,總不可能是摔到刀口子了。 這終歸是別人的私事,賀佐郁不太好深問,他帶著伊枯穿了一套防護服就去了監(jiān)護室。 臨到門口,伊枯踏進去的腳向前走了幾步又退縮,身后的門關上了,他在原地猶猶豫豫。 賀佐郁沒有和他一起進來,此刻監(jiān)護室里只有他和昏迷的殷醉。 那人躺在病床上就和常人睡著了一樣,如果忽略掉他臉上的氧氣面罩的話。 伊枯終于還是走向了他,看著他慘白毫無血色的面龐再一次落淚。伊枯向往自由,但是正視自己的心,他捫心自問,若是他真的死了,自己真就快活了嗎。答案其實很清楚,但是他不愿面對。 “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币量輰χ笞碜哉Z,神色糾結掙扎。哪怕當時是那個打手槍開向自己,他死了解脫了就沒有這么多煩惱了。 他已經(jīng)看開了。人固有一死,如果活著的意義不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也就是臨死前會痛一下罷了,忍過了就好了。 “你真的是太自私了?!彼[忍了這么久,在這人的影子下活得憋屈又難受,末了臨走又被纏回來?!拔艺娴?,嗚嗚,我”伊枯聲音一點點泄氣般細小,“我真的好討厭你啊!” 伊枯顧著哭,沒發(fā)現(xiàn)床上人的指尖略微顫動了一下。 這天晚上,殷醉的心電圖突然緊急跳動,有縮為一條直線的趨勢。 伊枯知道后人已經(jīng)送到了急救室搶救,他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一瞬間停滯了,周圍的人事完全浮離在他思緒之外。他不敢去急救室外等候,雙眼失神的看向了窗外的圓月。 不知過了多久,伊枯看向窗外月的眼睛越瞪越圓,完全沒有睡意,忽然耳邊有人在叫他。 “他醒了,你去看看吧。”伊枯眼底有光亮起,沖出病房。 前方的路是什么不重要了,殷醉向來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對于他來說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他,只想看看那個人,這一去是沉淪也是解脫,從此山路火海兩人一起趟。 他們本來就是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