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圖窮
顧璋從未見過謝鵠的臉色這么陰沉過,他被謝鵠攥著的胳膊開始發(fā)酸發(fā)疼,不過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nèi)。 他開始發(fā)抖,不過現(xiàn)在兩個人都沒察覺到這一點。 “我和伊麗莎白從來沒開始過!”顧璋以為自己在吼叫,但他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一樣,也許是耳鳴阻礙了他的聽力,“這和她沒關(guān)系!” “那到底是和誰有關(guān)系?!” “夠了,”顧璋深吸一口氣,“不要再裝傻了。我聽見了,在新港星的酒店里,我都聽見了,你和羅承鈞說的話我記得清清楚楚。你……”你把我當成什么?頭痛。我要裂開了。 “你在說什么???什么新港……”一道閃電從謝鵠的腦后閃過,顧璋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了。謝鵠緊攥著的手微微松開。 “那不是……”謝鵠很煩躁地說,他退后一步,徹底松開顧璋,揉著自己的頭發(fā),“你誤會了,我當時是裝的。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親上來,”他睜大眼睛,一絲驚喜盈上他的雙眼,“你當時來找我了?我,我不知道……” 謝鵠撲上來,雙手探向顧璋的臉頰,“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你來找過我,你真的來找過我。老師,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有點嫉妒……我太吃醋了,”他像只狗似的用嘴唇啃著顧璋的臉,“我以為你根本不關(guān)心我,我以為你都沒想起我來。七年了,你連個短信都不發(fā)給我,可是你見到我卻問那個伊迪遜怎么樣了。” “別碰我?!鳖欒袄淅涞卣f,感到臉頰上一片濡濕,他厭惡地皺起眉側(cè)開頭,可是謝鵠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實在是難以避開。他突然露出一個冷笑,這是他第一次私底下在謝鵠面前露出這么冰冷的一面,謝鵠的綠眼睛透露出一絲退縮的情緒?!澳悴粫呀?jīng)忘了你當時說了什么話了吧?” 「斧頭從腦子里長出來。利刃劈開血rou。」 高大的類人身影站在他面前?!杆劳龅姆N子。新生命從里面破土而出。」 黑暗的光透出道路勁頭那道白色的門。 謝鵠的聲音又在顧璋的耳邊回響。 “……已經(jīng)調(diào)查得夠清楚了?!?/br> “他就是這樣冷血的人,……為了往上爬!” “我們這些家族不過是他路上的絆腳石。他連我都不能完全信任,你真的信他完全信任蓋爾斯嗎?” 那種厭惡,那種壓抑的憤怒。謝鵠語氣最微小的變化,他都還記得。 顧璋可以感到血液突突地流向頭頂,每一下都讓他的頭痛加劇一分。怒火自他的四肢開始點燃。這不僅僅是因為謝鵠這幾天對他的行為,或者他對謝鵠的失望。仇恨的火焰從他從未愈合的深刻傷口里探出頭來,歡快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老師,你在發(fā)抖,”謝鵠終于意識到了顧璋的不對勁,“放松,放松……”他的手不老實地在顧璋的身體上摸索,“相信我,老師,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哈哈哈……”顧璋模模糊糊地聽到不成調(diào)的嘶啞笑聲從自己嗓子里傳出,“我這樣子你也下得去手啊?你還真是不挑啊。你現(xiàn)在是元帥,要什么樣的人沒有?男的,女的,高的矮的,隨便你選啊。” 謝鵠以為顧璋只是為自己的境況感到自卑不平。他的手從顧璋的T恤下擺里伸進去,一寸寸向上攀援,顧璋的身體在他手中劇烈地顫抖:“我不要別人,我就要你。你不想要我嗎?” 可能是因為顧璋的情緒實在不對,謝鵠猶豫了一下,另一只手安撫地一下下在顧璋的背后撫摸著,動作更加輕柔了,卻并不停下手上的事。他完全沒想到,下一秒,顧璋一下子推開了他。 “滾!”這一聲怒吼終于從顧璋的胸膛里洶涌而出,他喘著粗氣,像是體力不支似的跌坐在床上。謝鵠震驚地看著他,對上他熠熠閃光的黑眼睛,那里面的情緒好像能燒人。 一滴眼淚從顧璋的眼角跑出來,順著因為憤怒而發(fā)紅的臉頰滑下,滴到床單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形水痕。 謝鵠的心刺痛了一下。 “你他媽……”這一聲簡直像嗚咽,顧璋頓了頓,劇烈顫抖的雙手捂起臉,胸膛仍劇烈地起伏著,“你把我當成叛徒,可以,我理解……”謝鵠動動嘴,一句“不是”開了個頭就又被顧璋的話打斷,“你逮捕我,把我當聯(lián)盟罪犯,我也理解……” 謝鵠忍不住出聲打斷他:“我沒把你當叛徒!”不對勁,顧璋的情緒非常不對勁,這一切都和謝鵠預(yù)想的不一樣,“在我心里你還是我老師,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過!”謝鵠感到幾分委屈,他的情緒也上來了,“你總是這樣不信任我!你當時都來找我了,到我房間了,為什么不在我面前出現(xiàn)?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情,你為什么就是不告訴我?” 他撲到床上,摟住顧璋的腰把他往床中央拖:“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遠只是個保守派家里的傻兒子?我永遠都是個毛頭小子,屁都不懂,是不是?媽的,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就是這樣,總是吊著我,連牽手親嘴都不行!” 他的手在顧璋屁股上亂抓。顧璋又瘦又窄的腰胯上好像連一絲贅rou都沒有,說實話,謝鵠覺得顧璋屁股的手感并不太好,抓在手里好像在抓兩塊石頭,又冷又硬。 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只豹子在抓著石頭磨爪子。 因為沒得到對方的回應(yīng),謝鵠的動作更加粗暴,心頭的怒火也起來了。 年輕的狼王終于忍不住要露出獠牙。 謝鵠伸手抓過床頭的那一管膏體。顧璋受不了了似的想蜷縮起身子,謝鵠粗暴地用手將他的上身和腿分開,雙腿壓上顧璋的腿。 “我就是個傻子,是不是,你心里在偷笑對吧?我好聲好氣地陪著你,對著你的冷臉給你賠笑……”顧璋的腿想要把他蹬下去,謝鵠不得不用雙手將對方按住,“我他媽別的都不管了,天天來陪你吃飯,陪你睡覺!你以為我很閑嗎?我是元帥,元帥!”謝鵠怒吼,“你從來沒信任過我!你信任你那個狗崽子副官,他就是個惡臭的老鼠,從什么十八線小星球貧民窟爬上來的老鼠!” 謝鵠說到激動處,扔開手上的藥管,雙手像鐵鉗似的牢牢抓住顧璋的胯。 他壓低聲音:“你那么信任他……他身上貧民窟的臭味隔著一條街我都能聞見!你是不是就喜歡他這點,???你就是覺得這股臭味很親切,是不是?” “你說話??!”謝鵠的語調(diào)又拔高,可是顧璋仍舊一言不發(fā),只是捂著臉顫抖,“我追了你五年,五年啊。你說你不想談師生戀,好,我理解你;我去第三軍找你,你說你不想跟下屬談戀愛,好,那我再等;你說等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你就卸任退役,也就四五年,我不反駁你……你又說你想改革,那四五年能完成改革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個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傻子?”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謝鵠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氣在嘶吼。 他狠狠拽下顧璋的捂著臉的手。 “那我呢?!你把我當什么?”謝鵠剛吼完最后幾個字,顧璋就沖他以更大的音量吼回去,“你把我關(guān)在這里,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他媽前幾天動都動不了!我就是個廢物,跟個垃圾一樣!你把我當成什么了,?。俊鳖欒暗穆曇纛澏?,好像帶了一絲哭腔,可是他的眼睛很干澀,“你把我當個寵物逗是嗎?你把我當你養(yǎng)的小貓小狗,是嗎?”他又冷冷地笑出來,“一般人還有點cao行,不會對著家里的寵物發(fā)情呢?!?/br> 啪! 清脆的巴掌聲以后,兩個人都愣了。 顧璋從臉頰上傳來一點麻木刺痛的感覺。然而他此刻好像被籠在玻璃罩子里,外界的一切刺激對他來說都隔著一層紗。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謝鵠。 謝鵠看起來很困惑,好像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他看著他還在空中的手掌,然后,醒悟,愧疚,后悔,這些神色一一在他臉上浮現(xiàn),最后凝固成一個冰冷而堅定的表情。 “你不愿當我的戀人,非要當狗?”謝鵠的視線冰冷如刀,好像要把顧璋的衣服割開,一直剝開他的血rou,“好啊,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連狗都愿意cao?!?/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