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當血淋淋的現(xiàn)實撕開來時,尤舒珩感到從未有的心慌和無措。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許清淼每一句冷酷現(xiàn)實的話語像是那只手源源不斷的力量供應,這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只能撕心力竭地嘶吼,但蒼白無力的反駁根本沒有用。 暴戾的情緒不斷積攢,尤舒珩沒有控制住自己,他又一次傷害了許清淼。 雙手像是不聽使喚,他的大腦因為許清淼漲紅著臉、張開嘴卻出不了聲的脆弱模樣而興奮異常,好像又回到了他殺死許清淼那天,一樣的狀態(tài)。 不,他不能重蹈覆轍! 他恢復了一絲理智,猛然一下放開了掐著許清淼脖子的手。 兩只手止不住的顫抖,尤舒珩試著捏成拳頭,依舊是不正常的抖動。 許清淼捂住胸口咳嗽個不停,嘴里時不時吐出一些罵他的話語,可尤舒珩什么也聽不見,盯著一開一合的殷紅的唇瓣,他想吻他。 這個了念頭剛冒出來,尤舒珩便從了內(nèi)心硬吻了上去。 沒想到許清淼反抗劇烈,用力推開了他,順便附贈了一句“滾”。 尤舒珩愣在原地,沒走。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請你出去?!背聊S久的許清淼開口道。 見尤舒珩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繼續(xù)說:“我再說一遍,他媽的給我滾出去?。 ?/br> “你把我當什么了,玩具嗎?隨意捏在掌心玩弄,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呢,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一一敘述了,口口聲聲說愛我,愛我就想盡辦法傷害我、囚禁我,難道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我真是不敢茍同?!?/br> 許清淼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心底的怨氣和怒氣發(fā)泄出了一大半,他好受多了。 “你耳聾嗎,我叫你滾!”許清淼不耐煩又一次下達了逐客令。 “哦哦,我明白了,不是你滾,是我該滾?!痹捯魟偮?,他伸手去拔手背上的針管。 “不要——”尤舒珩出口阻止,“你好好休息,那我走了?!?/br> 許清淼把都沒碰到針管的手縮了回去,平躺在病床上,閉上眼,沒有給尤舒珩一個眼神。 為什么會變現(xiàn)在這副場面呢,尤舒珩想,可他腦子一團糟,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控制住自己僵硬的雙腿,離開了病房。 輕輕地關(guān)上門,尤舒珩繃著的神經(jīng)一下子斷了,痛苦地抱著頭,倚靠著墻,身子順著蹲了下來。 無數(sh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縈繞, 質(zhì)問他:為什么一手好牌打的稀爛,為什么他和許清淼會變成如此地步? 明明可以慢慢來,像以前一樣一步步靠近許清淼,然后把他引入自己的無形的牢籠中,捕獲他,困住他。 為什么不能走這一步呢?這才是保險、最有效的方法。 但這中間耗費的時間太長了, 尤舒珩他怕等不及。 他原本的計劃也是把許清淼囚禁在深山之中為他精心準備的房子里,房子里的每一寸都是按照許清淼的喜愛來裝修布置的,不過自己的沖動導致了計劃的提前進行,至于后面,他準備的是先催眠許清淼,讓許清淼以為他們是一對生活了很多年、感情很好的戀人。所以自從重生以來,他一直都在準備,那個日記本也是,他模仿許清淼的筆記,記錄下他們從前的一些日常片段,當然其中也有他虛構(gòu)的,只不過中間出了些小紕漏,在寫最后一篇的時候,夜深人靜,他越寫越煩躁,熟悉的心悸,熟悉的縈繞耳邊的聒噪聲音,令他拿不住筆,手顫顫巍巍的,不知不覺寫出來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清淼,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連著三個感嘆號,黑色的筆墨劃破了白紙,留下了不能磨滅的痕跡。尤舒珩鬼迷心竅般沒有撕了那張紙,只是沒想到,日記本很快就排上用場,幸虧的是許清淼當時沒仔細看。 催眠的事情尤舒珩還沒有準備好,專家還在國外,再加上他堂哥尤查發(fā)現(xiàn)了他私自把人囚禁了的事,他不能擅自妄動,所以沒有催眠。他這個堂哥絲毫不能小看,尤舒珩在他身上可吃過不少虧。 尤查很有可能察覺許清淼對他來說不同尋常,然后用許清淼來威脅他,尤舒珩不敢冒這個險,于是他讓許清淼離開??傻降缀髞頉]忍住,又去找了許清淼,意外之外,許清淼記起了那段最不堪的往事。如果不是尤查從中作怪,他又怎會到如此地步! 心里的城墻逐漸崩塌,一步一步崩潰,不斷否定和懷疑自己,然后重新建造,重拾信心。 踏錯了一步,后面還有辦法補救。許久,尤舒珩想通了,整理好情緒,站起身來,唇角掛著一抹微笑,恢復了平常的溫和斯文形象,理了理些許凌亂的衣領(lǐng)。 許清淼他肯定不會放棄的,現(xiàn)在他還有 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那個喜歡從中作怪的堂哥,既然如此喜歡偷偷做些小動作,那他必要奉陪到底,這一次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