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
現(xiàn)在是午夜十二點,你站在走廊盡頭,面前是一扇緊閉的房門。 門底漏光,映出一線暗綠色的大理石地面。沼澤般的顏色,沼澤般透出濕潤的腥氣,兩個男人的喘息正在沼澤上方糾纏。 ——“不行……太大了……” ——“吞下去?!?/br> ——“唔!” 你從不知道自己的聽覺可以如此敏銳,敏銳得能夠分毫不差地還原那個“吞下去”的動作:上下兩片嘴唇是如何張開,如何將東西包裹進去的;舌頭如何下壓,腮頰如何收縮,喉結(jié)如何滾動…… 耳朵里泛起酥麻的癢意,好像有人正在往里頭呵氣。門把手忽然間燙得嚇人,你松開手,后退了小半步——這個舉動可以證明你并不是存心要偷聽。 當然,會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能說是剛好路過。你來是為了找你哥,或者你名義上的嫂子,誰都可以。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一件太過詭異的事,急需旁人確認。 你抬起手,試圖在一片黑暗中分辨五指的輪廓,門里的聲音卻在源源不斷地干擾你的神志。它們千絲萬縷地從門縫里探出來,順著耳道鉆進身體,成為熱源,成為多巴胺,成為皮膚表面綿密的刺癢。每一道含糊的鼻音和艱難的吞咽都讓你浮想聯(lián)翩,直到劇烈的咳嗽聲中斷了一切——顯然,你那曾經(jīng)身居高位的嫂子并不擅長舔弄男人。 嘖,可惜。 如果享受服務(wù)的人是你,你一定不吝于以下犯上地教導他一番,最好是揪著那頭柔軟漂亮的長發(fā),一邊說下流話一邊用jiba拍他的臉。 積壓在小腹下方的熱流勃發(fā)著似在跳動,你硬了。 這一刻你是如此嫉妒你的兄長,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人按倒在床上,命令他張開腿,命令他放松,命令他不許哭。如果你哥不說,你都不會知道他在流淚。你從未見過他哭泣的樣子,他永遠溫和,永遠微笑,永遠在外人面前維持著應有的體面——你當然是外人,你只能從他袒露給你哥的不體面中分到一點少得可憐的真實。 這是你第一次聽到他喊痛,聲音細弱,仿佛撒嬌。神像滾落神壇,淪為了被人類手指肆意揉按的玩偶。他的痛呼得到的是一記響亮的掌摑,你哥啞著嗓子說了兩個字:抬高。這一巴掌落在哪里不言而喻。 失落嗎?恰恰相反,你興奮得渾身戰(zhàn)栗!你大可以出聲打斷他們,但一種隱秘扭曲的快感收買了你的沉默。你一只手撐著門,一只手急切地探下去——疼!分不清是握住自己時太過激動,還是原本就漲得發(fā)疼。你想象面前冰冷的門板是他的肌膚,是他光裸的后背;你聽到他被插入時吃痛的悶哼,聽到他劇烈起伏的喘息:輕點、輕點可以嗎? 不可以。 濃重的夜色將你的輪廓完全吞沒,你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來到這里的理由。你如愿聽到了他壓抑的哭聲,這哭聲使他一成不變的形象生動不少,但除了激起狂熱的施虐欲以外別無用處。門里疾風驟雨般的交媾愈發(fā)猛烈,rou體的廝磨聲濕滑響亮——水真多,你甚至懷疑你哥是不是給他用了什么藥,可他又分明沒能從中獲得一星半點的快感。他在床上嬌弱青澀得如同雛妓,除了抽泣和求饒,沒有半分取悅他人和自己的技巧。 你皺著眉頭加快手里的動作,在火辣的欲望之外,另有一份辛辣的不甘在隱隱作祟。你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這種情緒,只能順從本能張開嘴大口呼吸。你的呼吸和你哥的呼吸疊在一起,兩個靈魂完完全全地融為一體,默契地在同一個人身上攀尋極樂。你哥的欲望成了你的欲望,你哥的情人成了你的情人,此時此刻,cao干著他的人成了你,咬住他肩膀的人成了你,卡著他脖子的人也成了你。你騎在他身上,斗志昂揚得像要馴服一匹烈馬。你的指骨繃起,筋脈暴突,幾乎要將那截纖細的脖子生生掐斷。他在瀕死的窒息感中昂起頭,耳廓通紅,腿腳亂蹬,汗?jié)竦拈L發(fā)黏滿后背。你用腿夾住他,固定住他,他柔軟而火熱的內(nèi)里擰攪著一陣陣收縮,快感漫過頭頂,你的眼前一片白光。你射進了他的身體里。 心臟狂跳了許久才趨于平靜。 平靜。安靜。寂靜。 除了你和你哥分不清彼此的呼吸,一時間竟聽不到任何聲音。你咬著下唇回憶剛剛的高潮,然后顫抖著舉起雙手——他還活著嗎? 你急切地要去拍門,門板卻在你手掌揚起的那刻朝里拉開。你哥赤裸著上身,面色凝重地出現(xiàn)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