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馬西總理！”一排黑衣人齊刷刷的鞠躬。

    此刻的首都車站十分安靜，所有列車都已停開，除了搭載總理的。一般民眾當(dāng)然也一個都沒有。兩排配槍隨從先在前面開路，做了十分鐘的安全確認(rèn)後，馬西總理在眾人恭敬的目光中，大步從車門走出。

    他穿著件墨綠風(fēng)衣，和相配的帽子，走路時自然的昂頭挺胸，看來很是挺拔。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五十了，但看起來卻像三、四十歲。

    馬西總理環(huán)顧了下，和一旁的隨從說了幾句話。

    隨從忙下去轉(zhuǎn)達(dá)：”馬西總理說，他不喜觀這樣勞師動眾，也不喜歡看到?jīng)]人的車站。我們是和人民站在一起的，不是那些貴族獨(dú)夫。”

    一分鐘後，首都車站變了個樣子。

    眾多行人來來往往，有些行色匆匆，有些漫步悠閑。小販們大聲叫賣，有賣零食的，賣報紙的，賣水的，一時間熱鬧不已，似乎回到糧食短缺前的卡穆。

    人群中的歡聲笑語，都口齒清晰，有條不紊。眾人腰間微鼓，配戴著各式武器。偶有幾個表情驚惶，臉色灰敗的，是路過附近被抓來的平民。不過見到偉大的總理（或者”自由的燈塔”、”前行的指標(biāo)”）後，他們的臉上都閃起興奮的光輝。在知道他們等一下還能拿到作為獎勵的一小塊甜糕後，他們更是興奮不已。

    護(hù)衛(wèi)隊(duì)的應(yīng)變能力一向十分快速。

    馬西總理掃視了下，臉上似笑非笑。隨從們緊張的看著他，總理微笑：”辛苦各位。”

    隨從們松了一口氣。

    總理邁開大步?！弊甙?。一邊走一邊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幾天，發(fā)生什麼事。”

    他已經(jīng)聞到首都異於平日的氣息了。那氣味彌漫在空氣中，角落里，帶起隱微的震動，像小石激起波紋。

    是”同類”的臭味。他豢養(yǎng)的羊羔，有幾只已經(jīng)迷迷糊糊的，跟著這臭味走。

    晨光旅社中，林忽地抬首，看向窗外。

    烏鴉問：”馬西回來了？”

    林輕輕點(diǎn)頭。

    有些祭師之間能互相感應(yīng)，尤其是強(qiáng)大的祭師，更容易被感應(yīng)到。

    祭師的力量，來自於與魂靈建立”連結(jié)”。而卡穆的魂靈，或直接，或間接，基本都與馬西有著連結(jié)。而整個國家的魂靈，也大都聽命於馬西。

    這是很可怕的事，馬西在這里，達(dá)成了絕對的宰制。

    上一個達(dá)到這種程度的祭師，是約七百年前，北方游牧民族的巫師，他同時也是整族的王。他建立了跨洲的帝國，神擋殺神，有人抵抗，他就屠城。

    反抗他的烈士們怒吼著倒下，血流成河。但即使死去，執(zhí)念成為魂靈，仍然受他宰制，不得超脫。天上地下，他是絕對的王者。

    這個世界沒有報應(yīng)。

    “害怕嗎？”烏鴉問。

    林知道他在問什麼。

    沒有義與不義，只有強(qiáng)與弱。林如同在綠葉間織網(wǎng)中的蛛，巨獸的鼻息使他的網(wǎng)輕微顫動。任何祭師都會感覺到，和馬西比起來，自己的力量像是螻蟻。

    他把玩著手上的筆。紅銅色筆身，翼般的花紋。

    “一般般吧。......不。我......”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光發(fā)亮，唇角揚(yáng)起。

    “我很高興?！彼粋€字，一個字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