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壽宴

    29年11月23日

    「喊什么喊！你把官兵喊來了，咱家還過不過了？」

    掌柜的嚇得不敢松手，實(shí)際上官兵早已經(jīng)被殺光了，就算喊破了天兒，恐怕

    也見不到半個(gè)官兵。

    妻子滿眼驚慌，她捂緊了有些隆起的肚子，顯然是懷有身孕，他怕妻子怕過

    了勁兒再流了產(chǎn)，便頓細(xì)聲安慰道：「他沒死呢，你也別太害怕，讓他小住一夜

    ，咱們明日……」

    話音未落，孟康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雙眼布滿血絲，嘴角流著涎水，嗓子不

    停地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雙腿發(fā)軟之下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身子左搖右晃。

    孟康忽然覺得腹中涌上來一股氣兒，他趕忙雙手扶墻站穩(wěn)，只聽哇的一聲，

    吐出來一大灘散發(fā)著惡臭的酒水，妻子拍了拍丈夫的手，示意他松手，掌柜的見

    她冷靜下來，這才將手松開。

    妻子有些慌張的抓起被子遮住身子，心想：「這人怎的這般怪異，莫非是得

    了瘟病？」

    她害怕孟康將瘟病傳給自己，趕忙轉(zhuǎn)頭面向丈夫：「他怎么了？能治就治，

    治不好趕緊讓他走吧?！?/br>
    掌柜的也不好解釋，說了她也不懂，不說妻子又要責(zé)怪，便只能搪塞道：「

    沒什么大事，醫(yī)者父母心不能不管，你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了?！?/br>
    說著不理妻子的勸阻，上前一步為孟康拍了拍后背，輕聲說道：「小兄弟，

    你還難受嗎？用不用我為你開一副湯藥??？」

    他也是出于好心，并非是為了賺他這一份湯藥錢。

    孟康待將肚子里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之后，這才靠在墻邊連連擺手道：「不用

    ……嗝！勞煩你了，你那個(gè)阿芙蓉多少銀子？那一包我都買了?！?/br>
    他看著雖然難受，但是實(shí)則是爽過了頭，自己的感覺與前兩日相同，先是一

    陣陣的難受，隨后又十分的舒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坦。

    掌柜的見他還能說話，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心里不想做這筆買賣，常言道醫(yī)

    者父母心，他又有了兒女，就想多積一些善緣，便出言勸道：「我怕你吸這東西

    ，天天兒的犯嘔，干脆就別買了，你早點(diǎn)走吧，我就不留你了?！?/br>
    孟康以為他是要錢，冷笑一聲，心道：「什么醫(yī)者父母心，全都是放屁，這

    人是明著找我要銀子呢！」

    他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舉到他的面前，頭都不回的問道：「夠不夠？」

    掌柜的什么人沒見過，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他的，就算在這兒買不著，

    他大可去別處買，那還不如就把這筆錢給自己賺了呢，于是乎便道：「罷了罷了

    ，你既然心意已決，我也不便攔你，開門兒做生意嘛，那一包你就拿走吧。」

    孟康擦了擦額頭冷汗，手扶著墻面慢步走出屋子，來到柜臺(tái)前邊，將手里的

    銀子放在柜面兒上，將那一包阿芙蓉揉成一團(tuán)放在懷里這才離去。

    屋內(nèi)的妻子見來了財(cái)心里自然開心，轉(zhuǎn)過頭來面朝著丈夫，罵道：「嘿，咱

    兒子吃什么?。砍缘牟痪褪倾y子嗎？他給你銀子買你的藥你怎么不賣??？還好我

    聽著那人把銀子放在桌兒上，不然啊，哼，我都不能讓！」

    她也不想想自己剛才怕成了什么樣子，現(xiàn)在人走了倒是開始囂張起來了。

    掌柜的沒有搭理妻子，而是感覺這人十分奇怪，平日里也有這般流里流氣的

    人來抓藥，大多數(shù)都是不給錢的，而此人雖說說話有些蠻橫，但還是個(gè)講理的人

    ，拿了東西也給了錢。

    而且更令他好奇的是，自己一個(gè)大夫都不知道，這阿芙蓉還有吸入鼻中入藥

    ，平日里自己開藥，都是給人搓成小丸，然后以水送服，這件事怎么想，他都想

    不通。

    妻子一掀被子站起身來，走出屋子來到柜臺(tái)前面兒，把銀子拿了起來咬了一

    口，又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大約是一兩左右，這人還真沒騙自己，轉(zhuǎn)回頭來

    向屋子里喊道：「這小子是誰啊，出手還挺闊綽！」

    「我哪兒認(rèn)識(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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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答道，他頓了一頓，隨后也走出屋來，站在柜臺(tái)前面仔細(xì)琢磨這阿芙

    蓉，吸入鼻中真有那么過癮嗎？他見柜臺(tái)上還有一些阿芙蓉的粉末，他抓起一小

    把放在鼻下一吸……孟康走在無人的街頭，雙手緊緊地環(huán)抱胸口，他現(xiàn)在可把這

    東西當(dāng)個(gè)寶兒了，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就是多搞些銀子來，好讓自己能一輩子都吸

    這玩意。

    可這話說來簡單，做起來可是難如登天，孟康見四下無人，他便撩起下裳坐

    在地上，心里一直琢磨這如何，能把張老爺，不動(dòng)聲色的給宰了，然后變賣了他

    的家產(chǎn)。

    他心中暗想：「張府沒多少人，除了張老爺，還有那個(gè)婆娘之外，估計(jì)這也

    就有些家丁奴仆，今晚……說不準(zhǔn)可以試一試啊……」

    他想到此處，站起身來往鐵匠鋪?zhàn)呷ァ釉唬骸肝崾形宥居趯W(xué)，三十

    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br>
    張老爺今年正好年滿五十，故此設(shè)宴與眾妻妾共慶，府內(nèi)張燈結(jié)彩，奴仆家

    丁也都能吃上一口rou，此時(shí)堂內(nèi)眾人都已經(jīng)入了席，戚韶華是來的最晚的那一個(gè)

    ，她慢步走進(jìn)屋內(nèi)，正對面的便是自家老爺，她連忙上前一步手提裙擺款款而，

    口中直呼：「死罪，死罪，妾來遲一步，還望老爺寬恕?！?/br>
    張老爺心情大好，自然是不介意這些了，他大笑一聲命她入座，隨后說道：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動(dòng)筷吧?！?/br>
    說著自己先夾了一塊魚rou放到自己的碗里，其他人這才按照順序的開始動(dòng)筷。

    大夫人雖為人霸道但不在眾人面前令戚韶華難堪，只是礙于禮教，大夫人輕

    咳幾聲提醒道：「老爺尚未賜座，你這便坐下恐有違家規(guī)?！?/br>
    二夫人出身低微，是此地的一個(gè)名妓，被老爺贖了出來，哪敢搭茬附和？她

    只是悶頭吃飯，根本不管她們怎么吵怎么鬧。

    只有四夫人還是個(gè)孩子，對人情世故不甚知曉，便憨笑幾聲說道：「什么家

    規(guī)嘛？我不也沒施禮沒請安的就坐下？一家人吃飯而已嘛！」

    大夫人說話時(shí)，張老爺便也只是應(yīng)付幾句，勸了兩聲，臉上不見掛笑，但唯

    獨(dú)四夫人發(fā)話，他便笑的跟朵花兒一樣，笑的滿臉褶子，還十分細(xì)心地從袖口拿

    出帕子來，為四夫人擦了擦嘴角油漬。

    大夫人年滿三十，已是人老珠黃了，自然是不得老爺?shù)南矏?，二夫人出身?/br>
    微，縱然駐顏有術(shù)，但卻新鮮勁兒一過，老爺也不把她當(dāng)會(huì)兒事了，戚韶華雖然

    與孟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什么聊什么，可一旦跟張老爺在一起時(shí)，便和一個(gè)

    悶葫蘆一般，半個(gè)字都懶得說，自然也不得寵愛，四夫人天真無邪，臉上稚氣未

    脫，老爺不知為何，偏愛她一人。

    戚韶華被大夫人說了一句，心下有些不悅，就連夾菜的手都有些僵了，張老

    爺今日過壽，不想惹得一身閑氣，便出言打圓：「好了，那些繁文縟節(jié)就免了吧?！?/br>
    大夫人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雖然不用在乎戚韶華，但也不能鬧得妻妾不和，便為

    她夾了一塊rou到她的碗中，戚韶華卻不領(lǐng)情，便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這魚

    如此肥美，還是請大夫人享用吧，韶華讓大夫人夾菜，我怕折壽呢?！?/br>
    說著又把這一塊魚rou夾回到大夫人的碗里去。

    大夫人臉上變顏?zhàn)兩痪湓挾颊f不出來了，這一頓飯吃的也算差不多了，

    張老爺飲了三杯薄酒，已有些醉意，便看著戚韶華滿臉掛笑，道：「今晚兒便選

    你了吧，且與我回房吧。」

    戚韶華臉上不動(dòng)聲色，心里卻把他罵了一個(gè)遍，但卻也只能唯唯諾諾，無可

    奈何的跟著張老爺回房。

    老爺帶她來了自己的臥房，剛進(jìn)屋便寬衣解帶，無奈身有頑疾手抖的不停。

    戚韶華見他連脫個(gè)衣裳都這般費(fèi)勁，心中咒罵道：「可別死在我的身上啊，

    晦氣，真晦氣，老東西趕緊死吧，你死了我就把你那幾個(gè)夫人都趕出去，再占你

    的家業(yè)，再將你挫骨揚(yáng)灰，哼……」

    但還是只能忍耐著心中的不悅之情，滿臉不愿意的為他寬衣。

    老爺她便動(dòng)手為其解了腰帶，又將上衣左右扯開，還沒來得及吹燈呢，就聽

    門外傳來家仆的叫嚷聲，他的興致這邊消去一般，好不容易重振雄風(fēng)的jiba，此

    刻也是為之一軟，老爺勃然大怒，罵道：「畜生！你叫嚷什么！」

    罵完之后卻不見回應(yīng)，過了良久他心中暗想不對，他小心謹(jǐn)慎，故此便只打

    開了一個(gè)門縫往外看去，戚韶華亦是十分不解地問道：「老爺，這是怎么了？家

    里來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