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鴻一瞥清風(fēng)過
六月末七月初的早晨,天空蔚藍(lán),萬里無云,遠(yuǎn)望天幕,透明如一塊色澤上好的藍(lán)寶石,明晃晃的白色陽光鋪撒下來,雖然溫度尚未達(dá)到夏日正午的灼熱,只是日光依然太盛太烈,刺得人掙不開眼,無法長久地直視。 當(dāng)安楚寧拉著拉桿箱到達(dá)中元市長途汽車總站的時候,一眼便望見售票大廳入口處外的空地上,呂丹丹和全藝依兩人大老遠(yuǎn)地就向她打招呼。 “楚寧,這邊——”呂丹丹扯開嗓門大喊,高舉雙臂大力揮舞著。 全藝依站在她旁邊,沒有大喊大叫,更沒有夸張的肢體動作,只雙臂互抱在胸前,微笑著,與呂丹丹一同望著由遠(yuǎn)及近的安楚寧。 她倆向陽,如花的笑靨在金色的朝陽下綻放,毫不避諱地展示出年輕女孩全部的青春活力。安楚寧背陽,她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到一陣晨風(fēng)拂過面頰,清清冷冷淡淡。 安楚寧走得近前,在她們面前停下腳步,和她們打過招呼,微微笑道:“你們倆到啦,其他人呢?” 呂丹丹一邊掏口袋一邊道:“佑安最早到的,在大廳里坐著等呢。其他人還沒到,剛聯(lián)系上說快了?!闭f著側(cè)頭朝售票大廳努了努嘴。 安楚寧順著她努嘴的方向看去。 售票大廳很熱鬧。 安檢口一個男安檢員正借著檢查之由對著面前一名女乘客上下其手,而女乘客欲拒還迎地扭捏推拒著,卻是更貼近到男人懷里,任由男人搓扁捏圓。 旁邊一個女安檢員也正癱軟在一個男乘客懷里喘息,男人的手鉆進(jìn)了她的短裙套裝裙底。 目光投遠(yuǎn),大廳里人來人往,男男女女擁抱著、接吻著、撕咬著、正大光明地yin亂著。甚至一個女人光裸著全身,四肢著地,大大的屁股高高地翹著、搖晃著,露出自己身上所有隱密的部位。她滿臉淚痕,艱辛地在地上到處爬來爬去,身后跟著一個手持長鞭表情兇惡的男人。 安楚寧收回目光,卻恰好瞥到坐在候車室位子上的余佑安。他很安靜地坐在那里,低頭看著手機,耳朵里插著耳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諾,你的票。”呂丹丹把從兜里掏出來的車票遞給安楚寧。 安楚寧回神接過:“謝謝?!?/br> 昨天培訓(xùn)處長詢問何人愿意辛苦一下代表全體去買票時,呂丹丹第一個站出來,不假思索地毛遂自薦,接下了這個差事。 他們七個人今天早晨自中元市出發(fā),目的地北涵市苔州區(qū),那里有個易瑪超市,優(yōu)秀店,是所有新進(jìn)員工必去的培訓(xùn)基地。 第一階段的培訓(xùn)是在各家門店做最基層最一線的工作,北涵市苔州區(qū)易瑪是他們培訓(xùn)的第一站。 當(dāng)然,外地培訓(xùn)的食宿費用一律由公司承擔(dān),無需他們cao心。 安楚寧正低頭看著車票,檢視檢票口和長途車的班次,身旁又響起呂丹丹熱情的大嗓門:“可元,你來啦?!?/br> 艾可元的行李比較多,呂丹丹立馬湊上去幫她卸背包,全藝依也上前幫忙。 安楚寧見沒自己什么事,便看看腕上的手表,將車票在貼身背著的小包里放妥了。方抬起頭,她望見從不遠(yuǎn)處走近一對俊男靚女。 女人很美,一襲淡紫色碎花束腰長裙,烏黑的長發(fā)盤在頭上,用一根古樸的木簪子固定住,移步間裊裊娜娜,盈盈生姿。 她身旁的男人比她高半個頭,身材傾長挺拔,一張四方大氣的國字臉,眼眶微微凹陷,劍眉烏黑粗長,眼睛很大很亮,鼻梁長直筆挺,薄唇如刀削般劃出一個性感的弧度——一張十分陽剛、棱角分明的俊臉。 女人拉著一個拉桿箱,男人一手摟著女人肩膀,一邊肩膀背一個女式的粉色小雙肩包。他身著白襯衫西裝褲,西服脫了掛在一邊臂彎上,散發(fā)出一種隨意瀟灑的姿態(tài)來,愈發(fā)襯得他翩翩君子、玉樹臨風(fēng)??礃幼樱袷乔巴习嗟穆飞享槺銇碥囌舅蜕磉叺呐?。 “早?!弊克破枷蛩齻兇蛘泻?。 “早?!卑渤幓貞?yīng),上前接過男人卸下的雙肩包,把包放在卓似萍的拉桿箱上面。 “萍,你倒沒跟我提起過你有一個美女同事啊?” 安楚寧頭頂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她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很高,比她高一個頭,精壯結(jié)實倒三角的標(biāo)準(zhǔn)身材。他兩臂交抱,好整以暇地站著,面上擒著一抹魅惑的調(diào)笑,滿眼興味地盯著她瞧,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全身,略帶輕佻的話語卻是對旁邊的卓似萍所說。 安楚寧秀眉微皺,往后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警惕地看著他。這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飾地放肆,讓她心里徒增反感。 “你這不是自己看見了么。”卓似萍滿不在乎地白他一眼,徑自接過呂丹丹遞來的車票。 男人對她躲避防備的動作微感訝異,畢竟這年頭女人都是像狼一樣的動物,勾勾手指就有一大票前赴后繼地?fù)涞侥腥松砩?,尤其是他,還沒有碰到過不被他吸引的女人呢,哪個女人不是自己主動非要死纏爛打地爬上他床的? 男人沒有理會卓似萍,略略思索一陣。 “欲擒故縱?”他低啞著嗓音,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問。 安楚寧毫不客氣地瞪他一眼。她根本不屑和這種自大濫交的男人多說一句話,轉(zhuǎn)身留給他一個烏黑的后腦勺:“丹丹,就剩艷華還沒到,要不要再聯(lián)系一下她,我們的車還有十分鐘不到就要開了?!?/br> 呂丹丹隨即說好,伸手就摸出手機撥號。 男人碰了個軟釘子,倒也不惱,目光反而更有興致地凝在安楚寧留給他的無情的后背上,上上下下四處游走。 纖腰翹臀,身材比例恰到好處,還是顆性子嗆辣的小辣椒,讓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將她壓在身下狠狠蹂躪。 這么清純高傲的小仙女,一旦到了床上在男人身下被迫綻放,那場面,嘖嘖嘖—— “哥,你上班去吧,我都找到大部隊了,不會丟,你放心吧?!弊克破颊砗眯欣詈笳f道。 男人這才從安楚寧的身上收回目光,套上西裝朝卓似萍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出門在外,你自己注意,萬事小心?!?/br> 說完毫不戀棧地轉(zhuǎn)身離去,仿佛偶遇的漂亮女人于他而言不過是路邊的一朵被人隨意調(diào)笑隨口贊賞的美麗花兒,欣賞過便罷,絲毫不會放在心上。對方所表現(xiàn)出來的率性灑脫,尤其是他看似不輕易為誰停駐的瀟灑模樣,足以令一眾女人為之深深著迷并折服——盡管她們也很清楚這只是一段短暫的驚艷交會,一場來去如風(fēng)的情愫邂逅。 “哎,剛才那個男人是你哥???”全藝依拉住卓似萍,巴望著男人遠(yuǎn)去的背影小小聲地問。 “嗯,我堂哥。”卓似萍大大方方地說。 “好帥啊?!睖愡^來聽的艾可元眼里閃著光,“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性色至上的時代,道德就猶如一張薄紙般不堪一擊,或猶如死人的一抹孤魂,輕輕一吹,就散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人會把道德兩字放在心上,事實上是,根本沒有道德觀的存在。 luanlun是再平常不過的。父女、母子、兄妹、姐弟、叔侄、姑侄、舅甥、姨甥、公媳、婿丈、兄長和弟媳、姐夫和小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只有你沒想到的,沒有不能發(fā)生的。 但是,盡管任何男女間都能發(fā)生性關(guān)系,中華國的法律明確規(guī)定,但凡有一丁點血源關(guān)系的男女不能結(jié)為夫妻,妾,亦不可。 也就是說,同族親緣關(guān)系間雖可以不受限制地互相yin亂,但不能結(jié)婚,女方也不可被納為妾室,雙方不能生育子女,除情婦情夫的名頭,不可有任何正式的名份。 那個男人既然是卓似萍的堂哥,不管他倆有沒有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是不是一直維持這種關(guān)系,到底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 “你堂哥他有沒有家室?。俊卑稍∽克破嫉吐曁絾?。 全藝依沒說話,一雙眼卻同樣緊緊盯住卓似萍,顯然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非常在意。 卓似萍笑笑,也不多言:“他家中已有三房妾室?!?/br> “啊,這樣啊。”艾可元感嘆兩聲,心下琢磨著自己能否被他瞧上眼。 “你堂哥長得那么英俊,喜歡他的女人肯定一大堆。”全藝依恭維道,壓下眼底自卑的黯然。 卓似萍淡笑不語,并不打算再多透露兩句關(guān)于她堂哥的隱私。 安楚寧沒有理會她們的對話,只關(guān)注著打電話的呂丹丹。 “艷華跑錯站了?!眳蔚さし畔率謾C,“她昨天聽岔了音,以為今天是到中元南站集合,她現(xiàn)在在南站?!?/br> “???”全藝依忍不住叫起來,“什么?她在南站?這下可怎么辦?車馬上要開了啊?!?/br> “這個艷華?!卑稍掼F不成鋼似的語氣,“我昨天還特意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跟處長又確認(rèn)過一次,在總站上車,不是南站。她什么腦子?!?/br> “大概她當(dāng)時走神了吧?!弊克破悸暰€平平、毫無起伏,好像天塌了她都能無所謂地當(dāng)被蓋。 “南站到總站坐地鐵起碼要半小時,現(xiàn)在又是上班高峰,她打出租也趕不過來。”安楚寧抬手看表,“離開車還有七分鐘,肯定來不及了?!?/br> “怎么回事?!北澈髠鱽碛嘤影驳穆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