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結(jié)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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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掉……就好了……”喉嚨重復(fù)到疼痛時終于覺得吵鬧,淺淺打開一條眼縫,入眼卻只有和黑暗相得益彰的黑色血跡。一道一道,小蛇一樣纏住她。唐肆蕊終于驚醒似的看向仍壓在她身上的冰冷軀體,那僵硬到亮白的齒還懸在她的頸項(xiàng)。窸窸窣窣,古老書架上偶然翻出蟲屑的冷意一點(diǎn)點(diǎn)掉下來,直掉得她毛骨悚然,沉默著愣在原地許久之后她才終于驚慌失措大叫著推開那具軀體。 啊,她的阿栗。 唐肆蕊狠狠吞咽口水,刺痛里驚慌漸漸下沉,嘴里殘存的苦味比腥氣更讓人流淚。她的阿栗好像死了。她唯一的暖。相思豆的殘渣輕輕陷進(jìn)血rou模糊的傷口,舌尖輕輕一點(diǎn)戰(zhàn)栗。牢籠里黑的風(fēng)打著旋溶解那具尸身,一塊一塊。唐肆蕊幾次提起指尖或聲音想做點(diǎn)什么,都沒成功。僵持許久,最后終于認(rèn)命似的跪在地上徒勞大哭起來。一滴水就足以讓她分崩離析的泥人。小小的小小的、骯臟的泥人。 唐肆蕊關(guān)于小時的記憶里大半都有顧栗的身影。也許因?yàn)轭櫪跏亲约河H手挑選的仆人,她不論在哪里都要帶上顧栗?!袄醮桑 泵看斡惺裁词罗k不到,只要一叫栗瓷的名字,那些事總會圓滿地結(jié)束?!袄醮墒遣皇翘焐吓蓙韼臀业纳裣砂??”一次吃飯時忍不住對母上這樣說。母上卻立刻變了臉色,狠狠責(zé)罰了她:“唐家大小姐不應(yīng)該崇拜別人,更何況是個丫鬟?!蓖砩系撵籼枚嗬浒?,蠟燭一根接一根地滅了,哭著找阿母也只能摸見一塊又一塊冷到骨子里的牌位??薜?jīng)]力氣的時候阿栗來了,那一盞悠悠晃的燈籠簡直照亮她的整個世界?;蛟S從那時就開始愛她了。唐肆蕊一時間抓緊衣袖,這扭曲的愛戀感。 阿栗的身軀因?yàn)橄嗨级沟木壒逝で亟┲种付急磺嗌}絡(luò)纏繞交疊,一時間錯覺她不是死了,只是睡得久了被一眾青青藤蔓裹挾,要用她們之間的愛意才能拯救蘇醒。她的阿栗。她的阿栗沉沉躺在那里。安安靜靜。 長大一些的時候同一眾小姐少爺劃船,不小心掉進(jìn)湖里——其實(shí)不算不小心,是故意要讓那個跋扈的姜家姑娘成為眾矢之的的。好在阿栗并不知道。沉到水里的時候隱約看見阿栗毫不猶豫跳進(jìn)來,以一種極干凈的姿勢俯沖下來,沙泥石子在眼前胡亂翻攪,而阿栗腰間的藍(lán)色輕紗清亮亮解開,陽光下水波里不斷飄搖旋轉(zhuǎn)。一時間頭暈眼花,只覺得跳進(jìn)水里真是個不錯的法子?;蛟S那時心里已知道這真真是愛了。 阿栗。阿栗。 淚眼模糊里那流連水波的輕紗又飄上來,蒙困她的視線。阿栗。唐肆蕊再一次不能自已地哭泣。阿栗。 好像一切都才有答案一樣,她終于明白顧栗一直以來的問題。 為什么。 為什么我們總是這樣,小姐。為什么你總是不告訴我。為什么我們明明都喜歡對方,卻還要互相較勁。為什么。這些為什么都不在了,連回答的意義都沒有,她的阿栗已經(jīng)死去,離她而去了。 倒在眼前的這一具尸體。曾經(jīng)——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以前,是她在奴隸窩買來的。一眾藏污納垢黑黢黢的臉蛋里,她是唯一白嫩干凈到漂亮的。牽了她的手,家丁就把她買下來,那時并不明白把一個好看的東西拿回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阿栗。 肚子驀地絞痛,唐肆蕊痛苦地蜷倒在床褥。阿栗,這次你沒丟下我。那只被青色網(wǎng)羅住的手指輕輕跌在她的額心。一瞬間冰涼的點(diǎn)悟?;蛟S她從未被丟下。阿栗。她的她的,她的漂亮的阿栗。相思的痛真苦,苦到她痛哭流涕百轉(zhuǎn)千回還是沒辦法得到什么緩解。阿栗。阿栗。是不是不哭到?jīng)]力氣你就不會來救我。阿栗。阿栗。腦子里一下子都只有阿栗的名字,其實(shí)早已經(jīng)忘了自己犯的罪孽,一瞬間嬰兒式的求索。阿栗。 等阿蝶第二天來為顧栗換藥時,只看見兩具尸體以奇詭的姿勢纏繞在一起。那不算忠誠的信徒扭曲著愛意伏在那具——她原本的神的尸身上飽含幸福的死去了。牢籠上方漸漸傳來經(jīng)文的誦念聲,一字一頓,送終一樣敲打懲戒她們所謂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