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審思明辨,涌露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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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昔整日于不動城與山海堂間輾轉(zhuǎn),與慕容靈相互配合,當(dāng)年的事件也已經(jīng)推斷得七七八八,莫觀松是在交戰(zhàn)的途中因追逐一人而失蹤,他再次出現(xiàn)時,便是五日之后,云之衍將尚未痊愈的他送回了不動城。 他相信是云之衍救了莫觀松,大抵那時的師尊還未進入逢緣山莊,才會令莫觀松失蹤之后杳無音訊,而且養(yǎng)了數(shù)日的傷才親自送還。 若這樣看,云之衍確實是最后一個接觸莫觀松的人,加之他在不動城打聽到的消息,莫觀松進入房間后便屏退了所有人,是眾人聽到碗碎的聲音才沖進房門,莫觀松嘴角還淌著藥汁,咽氣前的最后一句話是“云之”。 而那藥是云之衍一并帶過去的,兌水沖飲即可,甚至都沒有勞煩第三人煎煮。 云之,云之衍,他在臨死前說了師尊的名字,這根本就是坐實了云之衍有罪,如此也不難理解,為何不動城認(rèn)定云之衍就是真兇。 慕容靈與顧昔在竹林碰頭,聽了顧昔的消息,說道:“他身上沒有致命的傷口,那便只能推測是毒發(fā)身亡了?!?/br> “推測?”顧昔原本就認(rèn)定了是中毒,“當(dāng)時沒有請仵作驗尸嗎?” “莫觀松好歹是一城之主,不動城當(dāng)然想要他體面?!边@些事情慕容靈還是清楚的,“況且,兇手不是當(dāng)時就被認(rèn)定了嗎?!?/br> “師尊只通醫(yī)理,不曉毒術(shù)?!鳖櫸袅⒖谭裾J(rèn)了。 “藥材也有相生相克,用錯了方子,未必沒有毒性?!蹦饺蒽`好心提醒道,“況且,他不是說出了云之衍的名字嗎?!?/br> 話雖如此,但是線索就這樣中斷了,莫觀松失蹤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詢問云之衍本人才能知曉。顧昔的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云之衍的面孔,畫面卻定格在師尊濕潤目光從他身上移走,毅然決然轉(zhuǎn)身離去。 他的吐息顫抖了一瞬,胸腔里猛地升起一陣鉆心劇痛。 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知師尊現(xiàn)在處境如何,眾人定然要非議,但莊主應(yīng)該會保護好他。 他平日裝作漠不關(guān)心,刻意回避著這一點秘密,仿佛絕口不提,就能真的毫不在乎了一樣。可閉目塞聽的后果是不可控制的,就如同現(xiàn)在,一點點不經(jīng)意的牽掛,就有成倍的壓抑襲來,令他凄入肝脾,卻又要在外人面前云淡風(fēng)輕。 可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是他親手推波助瀾的結(jié)果,他誰也怨不得,他要令師尊在人間坦蕩,替他掃凈萬千殺機,只要熬過這次,只要他能昭示師尊的清白,即使未來二人針鋒相對,他也義無反顧。 “你怎么了?”見他臉色不好,慕容靈問道。 “沒事……說說你們小姐吧?!鳖櫸羧魺o其事道,“她是怎么死的?!?/br> “小姐聞訊前去吊唁,回來之后,就在堂主面前自盡了?!蹦饺蒽`說,“我便是那是無意窺視到她心中所想?!?/br> 顧昔的腦子正在東拉西扯地分散注意,突然間某一道靈光被他捕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的腦子飛快運轉(zhuǎn),十三歲那年,他逃進逢緣山莊,執(zhí)意拜入云之衍門下,就是因為三年前曾經(jīng)有過驚鴻一面。 三年前,他十歲,他十歲時就曾經(jīng)見過云之衍與人交戰(zhàn),他如今二十一歲,退回十一年前,正是瑯秋閣與不動城交戰(zhàn)的那一年!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幅畫面,他看到的是師尊身周躺了一圈人,還有一個逃跑的人,黑衣服,蒙臉巾,刀光劍影,他們都是山海堂的人。 以及,最后師尊從地上扶起來的,一個渾身受傷的男人。 “依你之見,向元棄會殺了莫觀松嗎?”顧昔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吧?!蹦饺蒽`說,“不過堂主寵愛小姐,莫觀松又與小姐情投意合,他沒有理由殺他。” 顧昔搖搖頭,腦海之中又重復(fù)了一次那個的場景,他將其中細(xì)節(jié)悉數(shù)描述給了慕容靈聽。 “如果你的假設(shè)成立,那么云之衍救了莫觀松,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中了毒嗎?” ……是啊,的確不合理,師尊替莫觀松療傷,怎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中了毒呢? “山海堂中有沒有什么毒是無法被診斷出來的?” “世間若有這種毒,天下早已大亂?!?/br> 顧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焦灼:“那,潛伏期呢?如果師尊在醫(yī)治時,他中的毒尚在潛伏期呢?” “莫觀松失蹤了五日,沒有毒會潛伏那么久?!蹦饺蒽`予以否認(rèn),“只有蠱蟲的潛伏期比較長,但是體內(nèi)落有蠱蟲,更不可能會被忽略?!?/br>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鳖櫸魣远ǖ?fù)u頭,“救人再殺人,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師尊不會這么做的?!?/br> 綠浪又掀起了一層波紋,竹林間的碎光漸漸黯淡下來,眼看又要天黑了,黑夜就像一塊墨污,巧妙地掩蓋住真相。 慕容靈突然說:“你真的喜歡他。” 顧昔一瞬間警醒,慕容靈微瞇的眼睛正打量著他,他誤以為術(shù)法失靈,匆匆查探起心中那層防范,卻聽她又說:“從剛才開始,你已經(jīng)叫了他好多遍師尊。” 隱秘的心思被點破,顧昔沉默不語,他從前還會像模像樣地反駁一下,可如今得知了慕容靈的目的,他反倒越來越容易在她面前放松下來。 “你的喜歡總在逼他付出代價?!蹦饺蒽`問,“你就不怕他恨你嗎?” 不怕嗎? 顧昔垂下眼,沒有回答,他何嘗不知道自己要面臨的后果,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被諒解,有些念頭一但生出,注定無法挽回。 沖動恰是臨時起意。他在山海堂中殫精竭慮地爭取,為自己的每一步計劃周密設(shè)伏,他本萬分期待著重逢,可真正到了重逢之時,他突然捫心自問,師尊會愿意接納他嗎? 如果不愿意,他該怎么辦? 他的愛從來都不是成全與放手,他的愛是掠奪和占有,在他無依無靠的世界里,云之衍就是唯一的慰藉。 他要牢牢地抓住這束光,才能看清方向,他無法想象失去云之衍,自己的世界會貧瘠成什么模樣。 ——如果不能得到師尊的心,那么至少要得到師尊的人。 他殺人的時候是這樣想的。 可是云之衍說要把心給他。 沖動霎時全部消散了,他的心臟之外重新裹起一層沉重的殼。師尊本來是愿意接納他的,可是……他若得知自己殺人無數(shù),還會愿意嗎? 他緊張又期待,無比慶幸自己有一張假面示眾,如果師尊無法原諒他殺人,那他就會將這個秘密永遠(yuǎn)瞞下去,換取一輩子溫存。 可是他的期許落空了。 天公不作美,逼他以真面目示眾,又逼他在云之衍的面前殺人,否極無泰來,絕處不逢生,或許他這一輩子都是錯的,或許他根本就不配得到云之衍的心。 怕,他怕得很,他怎么會不怕,師尊的一眼能讓他心如刀絞,轉(zhuǎn)身更令肝腸寸斷。 可他更怕自己連被恨的機會也沒有。 他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成全自己,但師尊的身邊依舊危機四伏,四年閉關(guān)適得其反,更會招來虎視眈眈,他的光,就算不再為他引航,也絕對不能為別有用心者撲熄。 他好像漸漸明白,不去掠奪和占有,應(yīng)該如何喜愛。 恨便恨吧,這是他唯一能替師尊做的,他不敢奢望原諒,縱是生離死別也心甘情愿。 顧昔的嘴角彎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未必會回應(yīng)我的任性,但我愿賭服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