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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溫鼎訣(NP)在線閱讀 - 第六十四章 除夕二(4000字)

第六十四章 除夕二(4000字)

    北方人,過年習慣吃餃子,取新舊交替“更歲交子”的意思

    一頓隨意的午飯過后,五個人聚在一起包餃子

    和面,搟餃子皮兒這種技術活兒當然要交給靳少校,令會林和蕭玦一人一個砧板,砰砰砰地剁餃餡子,一盆是豬rou薺菜餡兒,另一盤是羊rou韭黃餡兒,至于包餃子這種精細干凈的活兒,就落在了薛云奕和圖南身上

    圖南一邊包餃子,一邊目瞪狗呆地看著穿著圍裙的令會林和蕭玦,這兩人平時都是精英范兒,圖南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這么居家的樣子。令會林眼神專注,仿佛把那一坨餃餡子當成了科學實驗,每一刀下去的間隔都完全一樣,刀功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搞科研搞出的強迫癥。至于蕭玦呢?他手勁兒很大,每一刀下去氣勢迫人,如果不是身上穿著圍裙,臉上還糊了點面粉,看那臉色,還以為是在剁死得不能再死的吸血蝙蝠,可憐的餃餡子被兩人誤打誤撞地剁成了糊狀,非常完美

    圖南是個中原人,老家包的是薄皮兒餃子,包成元寶的形狀,對北方偃月形餃子的包法不太熟。薛云奕玉石琉璃般的手指,精致的仿佛透明,捏著餃子皮兒,手指穿花兒般的,一個個形狀飽滿的餃子就出現(xiàn)了。他很有耐心地教圖南,聲線溫和,時不時地上手幫忙,兩人手上沾滿了面粉,偶爾指尖接觸,對視一眼,心里就仿佛有細細麻麻的小電流通過

    令會林和蕭玦眼睜睜地看著,手上剁餃餡子的力道又加深了幾分,把桌面都震得“哐哐”作響。令會林使壞,刀面一斜,使勁一剁,呲地一下濺出幾滴rou汁,灑在了薛云奕衣角上,阿瑪尼襯衣經(jīng)此一遭,徹底報廢

    薛云奕斜了斜眼,也不惱,吐槽道:“你會不會干活兒?。俊?/br>
    令會林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只“哼”了一聲,傲嬌著呢

    圖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低下了頭,專心包餃子

    靳元仿佛把屋子里其他的動靜完全屏蔽了,可能是性格使然,做什么都很認真。一雙手穩(wěn)定,有節(jié)奏,一張張薄厚均勻的膠皮被他流水線般地“生產(chǎn)”出來。他搟完餃子皮,自顧自地進廚房準備年夜飯去了,小動作不斷的令會林被他揪進了廚房打下手,世界才算是和平一些

    忽略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插曲,五個人合作,出產(chǎn)的餃子看起來確實讓人食指大動,加上靳少校廚神般的技藝,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把圖南喂得滾瓜溜圓,吃得抱著肚子運氣,差點沒撐出毛病來

    北京城禁燃煙花爆竹,春晚又一年比一年無聊,四個妖怪平時里不是這個在忙,就是那個有事,其實也難得像這樣聚在一起,電視上春晚的音量被調小,四個妖怪支起牌桌開始打麻將

    靳元不愛打牌,本來是想讓圖南上的,但可惜圖南有個厭惡牌桌的媽,當年圖爸爸要是把牌友往屋里帶,mama是要掀桌的,于是圖南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錯過了重要的技能教育——麻將,事實上她連麻將牌都認不全

    三缺一,沒辦法,靳少校只能硬著頭皮上,從他坐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預測到了自己今晚的結局——輸?shù)粞澴?/br>
    令會林280的智商不是白點的,而且他對數(shù)字天生很敏感,記憶里又超強,打牌非常有優(yōu)勢。蕭玦就不用說了,生意場上的人難免應酬,蕭玦平時在牌桌上,那是想讓誰贏誰就贏,想讓誰輸誰就輸,他洗牌,摸牌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行家

    靳少校守規(guī)矩,不賭博,四個人只好拿了一盒糖豆兒,均勻地一人面前一堆,拿糖豆兒當牌本。結果兩個小時在嘩嘩的麻將聲中過去,贏得最多的不是一臉精打細算的令會林,也不是賭神再世的蕭玦,更不是水平只比普通人好一點點的靳元,而是不斷地打著哈欠,漫不經(jīng)心的薛云奕,清亮的嗓音不慌不忙的說著:“碰” “杠”,不一會兒就一推牌:“清一色,我又和了”

    四個人面前的糖豆兒堆原本是均勻的,現(xiàn)在就能看出絕對的差別了:薛云奕是大大的一堆,令會林和蕭玦的糖豆兒數(shù)量差不多,但是只有薛云奕的一半多,至于靳元,他的糖豆兒只剩下寥寥幾顆了,非常蕭索

    令會林郁悶地沖薛云奕丟了個牌:“老薛,你真的是超出了數(shù)學和統(tǒng)計學的原理,這不科學!”

    薛云奕淡定地伸手,“啪”地一聲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那塊“幺雞”,老神在在地說:“牌技再好,也趕不上手氣旺?。∥铱墒亲屬€場都聞風喪膽的男人,承讓了!再說,我一點也不老”

    薛云奕這個人,說簡單點是運氣好,說復雜點是“福澤傍身,命帶太極”,用現(xiàn)在流行的話說就是“歐皇”,只要是和運氣有關的事,他就天生占便宜,從小到大,什么走大街上撿到金子啦,隨便買個彩票就中啦,類似的事情簡直屢見不鮮。有次劇組完工去澳門玩兒,薛云奕不想動腦子,連21點都懶得打,就往輪盤那兒一坐,一晚上竟然狂贏幾百萬,帶得賭場里其他人都瘋狂地跟他下注,最后連賭場老板都驚動了,非以為他出老千,后來檢查來檢查去,人家一點沒作弊,單純就是運氣好而已,賭場只好一肚子問號地放了人,自認倒霉

    從上次決定“同房次序”的猜拳我們就可以看出……薛云奕是真的歐,不僅頭一個,還第二輪就趕上了除夕夜,運氣好到令人發(fā)指。據(jù)孔雀族的長輩解釋說,薛云奕這是在胎里就被高人點化過,能保他一世福澤的那種

    靳元做事有始有終,兢兢業(yè)業(yè)地把他那最后幾個糖豆輸完了,就打算撂牌離開,反正也沒別的可輸了,但他剛起身,就被蕭玦拽著衣角坐下來了

    靳元:?

    蕭玦撇了一眼獨自窩在沙發(fā)上,無知無覺地打游戲的圖南,沒開口,用法力傳音道:“再打一局,誰贏了,圖南今晚歸誰,怎么樣?”

    此話一出,其他三個人的目光立刻銳利了起來

    薛云奕食指輕輕地敲了下桌子,嘴巴不動,聲音就自動出現(xiàn)在其他三人的腦海里:“圖南今晚本來就歸我,我憑什么跟你賭?再說了,就算是賭”他伸了伸下巴指著自己那一大堆糖豆:“跟我賭,你要自取其辱嗎?”

    蕭玦也不惱,邏輯清晰地回答道:“那我拿自己那一天和你賭,如果你輸了,我們不過這一次換個次序,我今天,你明天,如果你贏了,今明兩天都歸你,不論輸贏,你都不虧,怎么樣?”

    薛云奕微微意動,就聽蕭玦接著接著道:“再說了,你只是贏得比較多,但不是每次都贏”,說完還撿起了自己的一顆糖豆,在指尖轉了轉

    靳元和令會林聽明白了,這是蕭玦在和薛云奕賭,想搶今晚的“除夕權”,無論兩人輸贏,都不會影響后面兩人的順位次序,靳元繃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了下來,令會林卻微不可查地瞇起了眼睛

    薛云奕明知道蕭玦在激他,還是答道:“好”,他想贏了抱圖小南兩天,而且對自己的手氣很有自信

    圖南正埋頭打排位,聽到四人忽然沉默了,跟啞巴一樣坐在那眉來眼去,疑惑地看了一眼,很快又被游戲吸引了注意力,完全不知道在她聽不到的私聊頻道里,她今晚的歸屬權已經(jīng)被當成賭本擺上牌桌了

    麻將的嘩嘩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牌桌上的氣氛就完全不同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殺氣以四人為中心席卷而上,屋頂上的水晶吊燈被那股氣勢影響,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蕭玦集中了全部精神,幾乎是虔誠地擲了骰子,這一把如果輸了,他就得有五天見不到圖南。幾人沉默地摸牌,碼牌,牌桌上暗流洶涌,殺氣四溢

    蕭玦一邊打一邊觀察,薛云奕依舊手氣最好,摸了一手好牌,眉頭漸漸舒展開,眼里也帶了喜氣,靳元四平八穩(wěn),看樣子是贏不了,但是令狐貍沒有放棄,一直仔細地算計,也想爭一爭

    蕭玦心里冷笑一聲,今晚圓不圓滿,就看這一把了

    薛云奕越摸越順手,眼看著就差一張牌,他就和了,心里期待又急切,等待著那張至關重要的牌出現(xiàn)

    蕭玦悄悄地運起法力,四千多年的雄渾修為聚集在體內,在經(jīng)脈里奔涌,他摸起一張牌,把全部的法力灌注到摸牌的手指上,渾身上下都繃緊了,食指一抹,牌上的圖案竟然變了

    然后他麻利地把牌一碼,一推,身體以放松的姿態(tài)靠在了椅背上:“和了”

    而此刻,薛云奕才剛剛摸到他需要的牌,然而已經(jīng)晚了一步,愕然地看向了蕭玦

    令會林仔細一算不對勁,他說道:“你——” 你出老千!但是話沒出口,一股屬于妖族正統(tǒng)皇族的血脈之氣忽然壓了上來,那壓力只針對他一人,雖然一放即收,但令會林后背已經(jīng)流出了冷汗,蕭玦單獨傳音道:“別瞎叫,沒動你的利益,就別“擋害”,你背著我們想把圖南套牢,這事兒我要是說出來,你猜猜他倆會不會像我一樣寬宏大量?”

    令會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心想三界最不寬宏大量的人就是你了吧?你的臉皮是不是比神域的宮墻還厚?!就害你挨了個凍罷了,幾千年的兄弟你都能用血脈壓我,還提什么寬宏大量?

    半響他頹然地坐了下來,畢竟有把柄在別人手里,又的確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利益,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靳元的修為已經(jīng)無限地接近了四千年,蕭玦的動作并不能完全地瞞住他,他能感知到妖力的些許波動,但是靳三爺一向堂堂正正,不屑于這些鬼蜮伎倆,他厭惡地皺了皺眉,抬起屁股就走了,反正不關我的事,隨你們鬧吧

    薛云奕還一臉難以置信,不相信自己的歐氣竟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不管用了,薛云奕贏牌全靠運氣,其實算牌并不精,所以靳元能用妖力發(fā)現(xiàn)的伎倆他修為不夠,發(fā)現(xiàn)不了,令會林能用記憶力找出的破綻,他也沒意識到。蕭玦把每個人都算計了進去,包括修為,頭腦,性格,甚至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剛過4000年才能領悟的頂級幻術——亦真亦假,其實真假已經(jīng)幾乎不可辨別了,他思考了一天,做了這個局,就是為了套路薛云奕,為了今天晚上

    只剛剛這一個幻術,一個血脈壓迫,蕭玦極限使用了妖力,體內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虛弱感,但不想在人面前露怯,淡定地伸手從薛云奕那最大的糖豆堆里拿了一顆,放進了嘴里,他品嘗著絲絲縷縷的甜味兒在齒間化開,平靜地說道:“承讓了”

    薛云奕無奈地笑了一聲,有點不甘心,有點失落,沒想到本來必勝的局出了岔子,輸?shù)袅顺σ?,他很郁悶,但是從小順風順水的人生不僅給了他好脾氣,還給了他豁達的性格,愿賭服輸——沒什么可抱怨的

    薛云奕走到圖南面前,摸了摸頭,喚道:“寶貝兒”

    圖南正在推塔,從廝殺中抬起頭來,人多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叫老公,只淺淺地“嗯”了一聲

    薛云奕越想越郁悶,還是想討點利息,捏著圖南的下巴,當眾就把人吻住了

    圖南手里的手機差點落地,驚慌中被對面殺了

    圖南:“.............”, 她還沒來得及cao心游戲輸贏,那靈活的舌頭就開始攻城略地,在敏感的口腔粘膜里掃蕩了一圈,圖南被吻暈了,鼻子里全是薛先生身上好聞的清新味道,眼睛里全是那淡綠色的瞳孔,琉璃般的眼珠,羽睫輕顫,動人心魄

    一吻畢,圖南臉簡直通紅,不是沒接過吻,只是沒當眾接過吻??!這簡直太羞恥了啊啊?。。?/br>
    薛云奕不想承認自己是賭牌輸了,只好說:“寶貝兒,今晚我忽然有工作,和蕭玦換了,明天再陪你”

    圖南簡直氣到變形:“大年三十兒還工作什么——”

    她話還沒說完,就驚呼一聲,蕭玦猛地把她扛在了肩上,長腿一邁往門口走去,走之前還瀟灑地擺了擺手,勝利者的姿態(tài)簡直無處不在

    蕭玦一句話都沒說把人抗走了,風中只吹來圖南的一句哀嚎:“我要被隊友舉報了啊啊啊——”

    剩下的三只妖怪對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彼此的臉色都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