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君要他當情人
沈巽有些跟不上他的邏輯,只能干笑兩聲掩飾尷尬:“天君可是在開玩笑?” 乾媂不作答,微微傾頭,額前一縷白發(fā)垂落眉間,淺瞳凝視著他,表情好似在說——“我像是在開玩笑?” 沈巽笑容越發(fā)勉強,開始在心里反思自己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了這群人。 乾媂看他面露豫色,忽然開了口:“我想知道,他看重的人,究竟是何種滋味?!?/br> “天君?!鄙蛸銖婎仛g笑:“您也知道,坎君他其實還有其他許多交好之人,我不過其中之一,您又……” “你不一樣?!鼻瑡X平靜地打斷他:“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br> 沈巽想繼續(xù)打哈哈糊弄過去,可張開嘴缺發(fā)覺喉嚨啞住了,千言萬語堵在那處,竟一句都蹦不出。 開什么玩笑,洛坎對他…… 他望著乾媂,從這張神色淡漠的臉上得不出任何信息,沒由來得一陣心絞。 世人皆道乾媂與洛坎的婚約只是礙于兩城情面,不好撕破臉毀約,從而一拖再拖。然而誰也沒有想過,他們其中一方是否真的傾心于對方的可能。 乾媂為何要阻礙洛坎與自己見面,為何要羞辱自己,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 沈巽看不透他,但很清楚一點,那便是他與乾媂此前不過陌路之人,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看上自己,所以,他這么做的原因只有這個。 退一萬步,就算乾媂不是因為喜歡洛坎要這么對他,那也是出于洛坎此前對自己的種種態(tài)度,才會有此決定。 沈巽在心底苦笑,從離開風之域的那天,他便注定了要受制于這群人。想他自在一世,到頭來卻成了他們爭風吃醋,玩弄權(quán)謀的工具。 罷罷罷,他又何嘗不是在逢場作戲? “好?!?/br> 他強壓下喉頭欲涌出的腥甜,轉(zhuǎn)而露出一個微笑:“能得仙君賞識,是小的的福分?!?/br> 鼻頭忽然點上一點冰涼,定睛細看原是乾媂修長的手指。乾媂用指被撫過他左鼻背上的紅痣,淡淡道: “你剛剛想了他?!?/br> “我……” 乾媂的手滑至他脖頸間,白/皙脆弱的脖頸被他用五指包住,像是隨時都會擰斷,但乾媂不再動作,只是輕輕地揉了揉:“以后,別再想他。” ———————— 洛坎對小情兒的態(tài)度向來由著興趣,寵信時,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連天上月亮都能給對方摘來,沒了興趣,就隨手賞給部下,管他從前海誓山盟,任對方哀求哭啼依舊巋然不動。 乾媂不養(yǎng)孌寵,對沈巽算是開了個先例。但沈巽想,此人再怎么惡劣,也不可能在對自己失了興趣后,隨便扔給個瘸腿矮胖老男人。 乾媂占有欲很強,強到了近乎偏執(zhí)的地步。 泗沄曾告訴沈巽:盡管天君從不顯山露水,但對于自己用過的,擁有過的,哪怕是爛了,埋進土里,也不肯隨意送人。就算只是一時興起買的器物,也是如此。 而這一點在床上也表現(xiàn)了個淋漓盡致。 乾媂同人行/房時不喜言語,卻總是依靠行動把伴侶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喜歡從背后抱著沈巽的腰,進到最深的位置,抑或正面摟著他,讓他坐到自己的物什上,一點點研磨他的耐心,再看他被自己cao出眼淚。 起先沈巽看到乾媂總會想起洛坎,但時間久了,便除了乾媂再也思考不到別處。 有一次云/雨到了最后,沈巽倒入衾被間,望著錦被上的花紋失神,乾媂撩開他擋在眉毛眼睛上的發(fā)絲,輕吻他的紅痣,對他說?!憬K于不再想起他。 他是誰? 沈巽視線沒有聚焦,憑著聲音本能轉(zhuǎn)頭。乾媂依舊面無表情,偏偏眉宇間的欲/火要把人點燃。他俯身,吻住了沈巽。而此時沈巽早已無抵抗之力,只能順從地由著他。 —————— 自沈巽與乾媂達成協(xié)議之后又過了五日,這五日里,乾媂仍是冷淡如常,可總會遣人給他送些衣服小玩意兒或是大補之物,看來是真將他當成了孌寵來養(yǎng)。 而這每日一例的大補湯,不知是不是他們初次的那場房/事給乾媂留下來陰影,要他好好補補。 若是他某日知曉自己身體的真相,知道無論再怎么補,都填補不了他流逝的生命,會不會也像旁人一樣蹙眉生氣。 沈巽被自己想法逗笑了,這可是無稽之談 在對方看來,自己不過一介玩物,死了就死了,又怎會輕付真心。 當務(wù)之急還是快從他身上拿到天晶石,但乾媂比洛坎更為警惕,這么些日子下來,都沒有泄露分毫天晶石的所在。沈巽不由得偷頭疼。 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縫,只見泗沄端著幾疊小菜,一碗靈芝湯,袖子挽至小臂,背抵在門上,慢慢推入。 “泗沄!”沈巽喜道,正欲起身幫她,被后者一眼瞪了回去。 “你呀,好好坐著!”泗沄繞過屏風,走上前,把菜放到桌上,狠狠刮了刮他的鼻梁:“你可是天君面前的紅人,可消受不起您的抬舉。” “jiejie也太折煞我了?!?/br> 沈巽苦笑:“好幾日不見,這些天我想找你,怎么不見蹤影。” “還不是因為天君!”泗沄嗔道:“他把我調(diào)去了別處,讓我不準見你。我軟磨硬泡這邊的總管好幾次,才終于有了送菜的機會?!?/br> 沈巽聞言啞然:“這也……” “跟你說啊,耳朵過來!”泗沄沖他勾勾手,沈巽只好聽話地把臉移了過去:“我也跟你說過,天君這人,有些不正常,逢場作戲還好,可千萬別對他動了真心。” “不正常?” 沈巽蹙眉,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并沒有察覺到任何有關(guān)乾媂的異樣。 “據(jù)說啊,只是據(jù)說?!便魶V壓低聲音:“天君不是生來一頭白發(fā)嗎?當時天境都覺得皇后誕下了個怪物。當時有人給他算了一卦,說得把他當女孩養(yǎng),不然……這魔氣壓制不住。他其實生得比坎君早了幾個月,但當時的天君故意瞞著,訂下了婚約。這洛涯吧,又是上陽州里最弱的一城,天境卻僅次于雷谷,那時的坎君知道了,也只能是牙被打落了往肚子里吞?!?/br> 沈巽瞇起眼,臉色陰晴不定。心道下陰州對上陽州的消息果然閉塞,這些消息自己竟一點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宮里秘聞,往遠了點說都不清楚?!便魶V好似讀懂了他的心聲,貼心地解釋:“我也是聽宮內(nèi)老人說的。我當時知道被嚇了一跳。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事,你猜猜發(fā)生了什么?” 見泗沄要沖自己賣關(guān)子,沈巽也順從地配合:“好jiejie,你可就給我說吧?!?/br> 泗沄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要他繼續(xù)附耳,沈巽照做,然而接下來的寥寥數(shù)字,卻如驚雷在他耳畔炸開: “可惜天君的魔氣并未被抑制住,在他成年那年,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