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點進來嘛,點進來嘛
雞鳴時,天未亮。 一行人未御馬匹,疾行于樹林間。他們腰間掛了刀,以黑紗遮去半張臉,一雙眼隱匿于夜色中的眼卻藏了精光,似待活物近身,便出刀斬之。 為首男子也換上了黑衣勁裝,胸前蟠龍乃金線織成,只可惜一道突兀腳印綴于其上,猶礙觀瞻。他劍眉鉤鼻,闊額粗眉,不怒而自威,手上牽著一鐵鏈,尾端系于身后藍衣男子手上。 忽然,岑艮停下,叁隨之抬手示意軍隊不要前進。沈巽看他俯身捻起一指沙礫,用拇指和食指碾碎,又抬頭遠眺前方。 濃霧纏于樹干之間,隱去了前路。沈巽瞇眼細瞧,瞧不出個端倪,但看岑艮神色,許是發(fā)現(xiàn)了山賊活動的跡象。 他們此番行動,不騎馬匹,就是為了防止山匪通過馬匹糞便或者馬蹄足跡,追繳他們。又用布帛裹腳,將人行足跡留得不甚清晰。 烏蒙山內(nèi),尤其是將近腹地時,山匪橫行。岑艮每走十余里,就會派人勘查四周情形,先前幾番皆未探查到敵情,但眼見著逼近烏蒙腹地,也該是見到山匪的活動痕跡了。 叁的手上裹了層黑布,只露出五個指頭,手按在劍上,問岑艮:“君上,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岑艮凝神細思片刻,又撣掉手上污漬:“不是新的。繼續(xù)向前。” 他們此時正處于一狹窄山谷的谷口,太陽已升,尚掛在半空中,厚重云層不曾褪去,只有稀薄的光自橫插于崖壁的枝椏穿過,照入谷中。靜水流深,淺灘湍急,耳畔嘩嘩水聲不息。 倏而,沈巽似從這水聲之后捕捉到了什么更微弱的聲音,直起腰,豎耳細聽。 下一瞬,岑艮一轉身,摟著他的腰撲至地面,而一只寒光熠熠的箭矢,正插在他方才的站處。 “列陣!” 叁嘶吼一聲,拔出腰間佩劍。一陣喑啞刀鳴緊隨其后,四周侍衛(wèi)莫不出刀。 岑艮手掌按在沈巽腕上,另一手抽出鑰匙,為他解了鎖扣。沈巽這些天消瘦不少,腕骨突起,有些咯人,一層薄薄的皮rou上,留下一道紅痕。他甩了甩手,被岑艮拉著站起,問他:“給我開鎖,不怕我逃?” “如何逃?我不信你能躲過這山匪?!贬薇尺^身去,同樣拔出佩劍:“我不能護你,你會武功,跟在我身后。” 沈巽環(huán)顧棲于崖壁石臺的赤膊山匪,發(fā)現(xiàn)他們武器雖簡陋,大都取自剿匪失敗的官府,但仗著人多,地勢又占上風,不免暗嘆一聲:“確實是插翅難逃?!?/br> 岑艮說:“我們在谷口,人雖不多,但都是精兵,往回撤,先誘他們離開那里,再于平地圍殺?!?/br> 叁領命,便又道:“撤陣,后退!” 眾軍遂緩緩向后退去,圍在沈巽與岑艮四周,橫刀護在胸前。沈巽與岑艮揚起頭,時刻關注著山匪的動向,山匪同樣注視著他們,箭簇未撤,尖頭反射出一點泠泠寒光。 他們退至羽箭的射程范圍外,山匪卻依舊沒有動作,無疑令人疑竇叢生。沈巽緊盯著那群吃赤膊漢子,壓低聲音問岑艮:“他們……是不是目標不是我們?” 岑艮皺眉:“什么意思?” “你剛剛看的糞便,可真是馬匹或者人的?” 空氣里漂浮著一股微薄到近乎難以察覺的血腥味,沈巽鼻翼動了動,目光卻鎖定在山澗內(nèi),浸泡在水中的馬匹鞣尸上。那鞣尸遭什么動物開了膛,破了肚。沈巽之所以確定是被動物撕咬致死,是因為如果是刀或者劍,留下的傷口絕非此種狀態(tài),傷口周圍呈不規(guī)則撕裂狀,漂出的腸子遭水漂白,斷了半截。 岑艮隨著他目光看去,變了臉色:“狼?不對,不該是狼,狼白天里出現(xiàn)的可能太小了?!?/br> 烏蒙山內(nèi)野獸與山匪各踞一方,有狼出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狼不會選人多的地方,人也不會主動侵犯狼的領地。 沈巽握緊了刀:“岑艮,下令,快走?!?/br> 然而他話音方落,一匹長逾五尺的黑影驟然自樹后躥出,直撲他面門。沈巽已來不及躲,只能兩臂擋在臉前,但狼爪何其可怖,若是遭那物擒住,又豈是他rou臂可擋? 幾乎是同時,叁出劍,朝那大狼的尾骨揮去,將其進攻攔腰截斷??上蛸汶p臂還是遭抓出了血,小臂衣物破裂成了布條,白嫩結實的皮膚上,赫然掛了幾處血痕。 火辣辣的疼自傷口傳來。狼是野狼,游走于山林間,狼爪上不知沾了什么毒物。這傷本算不得什么,然而如若再加上這毒,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岑艮看他負傷,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可容不得他開口問話,又從樹林里跳出幾匹狼,攔在他們二人之間。 沈巽顧不得傷口痛楚,顫抖著捏著刀,見那剛剛被叁斬去了尾巴的大狼哀嚎痛叫幾聲,又沖自己撲來,于是翻身躲過,自他身后進攻。 狼和狗一樣,身后是弱點,也是動不得的地。狼一蹬樹干,扭過身來,口中發(fā)出陣陣腐尸腥臭,目中帶火地盯著沈巽。 其余人也是各自對上一匹狼,無暇分心于他們。沈巽不敢將注意移向別處,惻惻地沖那狼一笑: “你可是狼王?” 狼不答,也不可能回答,只與他繞著一處踱步,兩廂對峙,亦不出招。 沈巽似想起什么,忽然轉身,往山谷內(nèi)跑去。那狼早被他激起了怒火,自是緊隨其后。 叢林和灌木之間,盡是士兵和狼的尸體,那些尸體,或是雙目怒睜望著天,或是一臉驚懼。艷陽凌空,驅散了圍困在谷間的迷霧,沈巽抬頭,果然瞧見那群山匪,于是大吼:“朝我射箭?!?/br> 余音環(huán)繞谷底三圈,簌簌箭雨驀地射來,狼王自知中計,卻早被一箭射中了前腿,又從喉中發(fā)出一聲哀叫。 沈巽為了躲箭,翻身跳下幾尺深的潭水中,卻冷不防后背遭了一箭。他來不及換氣,刺骨溪水灌入口鼻中,咕嚕咕嚕冒著泡。水又涌進喉中,宛若吞進把抹了辣的尖刀,扎得喉管疼。 這溪水看似不流動,實則暗潮洶涌,沈巽感到一股力在拉著自己往下,往深處漂。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想拿刀扎住石壁,穩(wěn)住身體,可惜手一揮,揮了個空。 身體越發(fā)沉重,眼皮子也再無力抬起,直到頭頂?shù)哪悄ü鈴氐紫?,沈巽被困頓席卷,閉上了眼。 —— 睜開眼時,沈巽第一反應并非是疑問自己身在何處,而是感慨究竟天不愿亡他,負傷后,又到激流里走了一遭,竟依舊活著。 饒是如此,不單他的背,兩臂兩腿,還有五臟六腑,都似被用暴力拆卸重組過般,疼得驚人。他以舌尖抵腮壁,在唇內(nèi)滑了一圈,發(fā)覺口舌已經(jīng)干涸了。 似有人察覺他所想,忽然攫住他下巴,松開他牙關,渡了些水過來。沈巽迫切而貪婪地飲下了那一掬清水,視線隨之有了焦距。而岑艮正赤身散發(fā)半摟著他,握著一枚芭蕉葉,葉中盛滿了水。 沈巽一怔,隨即往下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也被剝了個干凈,岑艮好歹還剩了條褻褲,自己全身上下可謂是一干二凈。叫人頗為尷尬的是,褻褲乃絲織,輕薄貼身,遇水后則更是,近乎黏在岑艮身上,明面上二人隔著一層絲帛,實則是肌膚相觸。 岑艮神色淡淡,瞅不出異色:“你剛剛,內(nèi)息沖撞,與我先前在天境宮中所見癥狀一般?!?/br> 沈巽支身:“岑艮,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在哪兒?其他人呢?我們是不是都死了?” 岑艮目中神情諱莫如深:“不知道。你被水沖走后,我和叁也跳下河中救你,并隨你漂至此處。叁不知去向,其余士兵大都在與野狼交戰(zhàn)時歿了?!?/br> 沈巽企圖站起,可腿使不得力,觸了麻筋似地癱軟于地。岑艮扶住他一只臂,拉他坐好。蘊著暖意的肌膚相觸,沈巽唯覺被他抓住的地方有些發(fā)燙。 岑艮下巴微揚,指向地面一條裂縫:“在你昏迷時,這里遭了地動,好在四周并無高山,否則再遇雨水,恐會有泥石塌陷?!?/br> 那縫兒寬可容一拳,長有一里,自二人所在一直延伸到了溪流邊,叢林中高木連根折斷大半,虬扎根結自泥土翻出,足見先前那場地動的威力。 沈巽嘆息一聲:“這么說來,我們先前逢狼,也就解釋得通了。定是他們慣常的居所被這天災破壞,才去了山匪駐扎之地?!?/br> 岑艮凝望遠方,沉吟不語。沈巽見他眼底暗藏憂思,驟然想起叁依舊是下落不明。叁是他的死侍,感情較之普通侍衛(wèi)應當更為深厚。而叁此番失蹤,多多少少也是為了尋沈巽,怎不令沈巽自責? “對不起?!鄙蛸愦瓜骂^:“若非我行事貿(mào)然,也不會害你們落至此境地?!?/br> 岑艮取了架在篝火上的衣物,甩給沈巽,示意他披著避涼:“不是你的問題?!睆陀直P腿坐下,有些蒼白地勾了勾唇:“遇敵是我預判失誤。你那時遇到狼王,抉擇是對的。你一己之力,絕非他敵手,再者說,我們就算能戰(zhàn)勝狼群,但一群殘兵敗將面對山匪,根本不是對手,也只能溯溪而下?!?/br> 岑艮與他針鋒相對慣了,但平日里大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遇上此類事,還是頭一遭,兩人反應倒是出奇一致,不會將錯往對方身上推。沈巽對岑艮看法稍稍改觀了些,披好了他遞來的衣物,卻發(fā)覺是對方的圓領袍。岑艮解釋:“你的衣服還未干,先用我的?!?/br> 沈巽說:“你不怕著涼?” 岑艮道:“你先褪下燒來,再與我討論此事?!?/br> 沈巽微微驚訝,方才醒來時,眼見與所聞帶來的沖擊過于巨大,一時竟忽略了腦子還昏著。但也不算特別昏,手腳亦不甚冰涼,僅低燒而已。 沈巽背靠樹干,蜷作一團,臉也埋入衣物大半,僅留半張臉在外,稀碎的發(fā)絲遮上眉睫,膚色雪白,眼中亦無神采,但有種病弱的美感。岑艮看了會兒他的側臉,隨即拿起篝火旁的荷包,垂下眼簾。 沈巽覺得眼皮又有些沉,遂閉上眼,腦中開始整理這幾日訊息。 首先,關于烏蒙山的異象,從種種表現(xiàn)來看,應該持續(xù)有一段時間了,只應發(fā)生在烏蒙腹地,所以外界也不甚了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烏蒙的天災,與風之域寶器破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烏蒙山系是九州眾所周知的圣地,位于上陽州中心,雖為四州交界,卻任意州都不屬于,更有傳聞言烏蒙主峰直通九霄云外,攀之可達天上宮闕。那么寶器破損,首當其沖遭殃的也該是集結天地靈氣的烏蒙。 其實下陰四州中心也有類似的一個禁地,但比起有洞天福地之稱的烏蒙,那禁地更像是寸草不生的荒原。所以坊間也有——“烏蒙福地通仙界,西嶺荒原顯鬼域”一說。 看來確確實實,的傳聞得到了應驗,如果不盡快修復寶器,神州各地都會遭災禍席卷。 沈巽斷斷續(xù)續(xù)地想著事,忽然被岑艮地一聲呼喚打斷。他抬起頭,見岑艮依舊坐在篝火對面,但表情有些古怪: “沈巽,我之前便想問你,你是不是風之域的人?” —— 沈巽不敢確定他的意圖,可腦子正燒著,也轉不甚過來,自然無法像從前那樣流利地搪塞或者蒙騙過去,只能干盯著對方,鼻頭和臉頰暈了紅,眼神亦少了絲狡黠,露了怯意。 岑艮透過篝火看他,看他眉睫與發(fā)梢染上瑰麗的昏黃,又看他桃花眼里摻了霧氣,流露出慌亂的情緒,只得輕咳一聲,平復下被攪亂的心緒。 “我并非想害你,或者認為你是細作。”他聲音不自覺放柔:“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包括先前問你是否來自下陰州,其實也是這個?!?/br> 沈巽面露豫色,但終歸點了點頭:“我確實是來自風之域。也是有任務在身?!?/br> 岑艮舉起荷包:“你是不是覺得它有些眼熟?” 沈巽遲疑著頷首:“我記憶里沒有它……但我覺得,我見過?!?/br> 岑艮深吸一口氣,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放在膝上,表情似有驚喜,但更多的還是不確定:“我見到你后,想起了很多,但也只是些模糊的記憶。我有一事一直沒有告訴你,但既然你告訴我了你來自那里的事實,我也得說一事。當年父親與岑岳內(nèi)戰(zhàn)時,父親惜敗,曾帶我和母親往風之域投靠舊友,江巽瀾?!?/br> “江……師父?!鄙蛸阏f完才意識到說漏了嘴,可惜對方離他不遠,自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隔著一層火光,沈巽竟看到岑艮眼底閃過一絲希冀: “果然……果然?!?/br> 岑艮起身,想要上前抱住他,但似又覺得輕浮,走到半途忽然止步,只杵他面前喃喃:“我就說為什么我會覺得你熟悉。我就說……” 沈巽揚起頭,想要反駁,然而當對上那張被欣喜和失措充盈的臉時,忽然像被什么猛擊了下心臟般,說不出話來了。 與先前被乾媂當成棲不同,對于岑艮的這番舉動,沈巽并未感到排斥,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與岑艮,是否真如對方所言,很早之前便見過,只是他們都忘了。 沈巽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關于過去的記憶,都很模糊。我丟失了很多重要的記憶,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br> 岑艮矮下身子,與他對視:“就是你和我在風之域的記憶,一定是。” “岑艮?!鄙蛸泐澏兜貑舅骸白C據(jù)呢?” 岑艮不回他,卻驟然低下頭,按住他的后腦勺,銜住那張有些發(fā)白的薄唇。 沈巽還燒著,沒能立即做出反應,目光愣愣地黏在對方臉上,從他微蹙的劍眉移到顫抖的眼睫。 岑艮移開唇,結束了這短促的一吻。沈巽背靠在樹干上,身體全僵了,腦子里空空如也,像是才落了一地新雪,除了白茫茫,什么都瞧不見,倏而視線轉移至他手掌,才發(fā)現(xiàn)岑艮還捏著那荷包,那保存良好的物什如今被他正以大力握著,布料發(fā)皺。 沈巽鼻頭莫名有些酸:“岑艮,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是,我也都忘了?!?/br> 岑艮按住他肩:“我也忘了,但我從未甘心過。我雖什么都不記得,但我知道,有關那一年內(nèi)的所有,是我這輩子必須要找回來的?!?/br> 沈巽覺得這樣的岑艮異常陌生,在他的認知中,岑艮該是高傲自持,目中無人的,而非像現(xiàn)在這般,偏執(zhí)又瘋狂。不過他們本來也算不得熟識,所以誰能說定,其實這才是岑艮的真面目。 岑艮等了半晌,見他呆愣著不語,只能嘆息一聲:“把衣服脫了?!?/br> 沈巽抓緊圍在身上的衣物:“你要干什么?” “為你傷口敷藥?!贬蕹堕_他捂在胸口的衣服:“如果不想繼續(xù)燒著,就快些把背轉過來。” 若非他此番提醒,沈巽真要忘記,先前摔下河岸時,自己的背曾遭了一箭,只是如今他全身酸痛,根本無暇顧及那傷,但傷口感染,的確會引來熱疾。 沈巽臥在地面,用衣物墊著,背對著岑艮。岑艮其實身上也負著傷,但都是些刮傷,稀疏地分布在腹部與胸口肌rou上。 岑艮掏出收于衣服內(nèi)的瓷瓶,捏開塞子,剜了一指藥膏,對準沈巽背上那半結痂的血洞,用指腹輕輕擦過。沈巽疼得一縮,背上肌rou線條驟然繃緊。他背很白,腰和蝴蝶骨上都長了些粉色的新rou,是先前負過傷,才會留下的痕跡。 岑艮手指緩緩為他擦拭藥膏,目光卻一路向下,沒入掩藏于衣物下的尾椎——那里凹陷下去一截,不過再往下,又迅速隆起,把布帛頂成一個圓潤飽滿的丘狀,光是看看,就能想象出掩藏在布料的那rou丘手感如何。 岑艮有些心猿意馬,更糟糕的是,身下roubang已經(jīng)挺立起來,將褻褲撐起一截。 不知道沈巽是否察覺他的異樣,但他能清晰感知到,手掌下的那具身體,同樣變得僵硬無匹。岑艮趕緊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為他涂藥的手指上,不敢再想別的。 沈巽則將頭埋入臂彎,拼命按耐下匯聚于腹部,快要沖破的欲望。胸前的兩點也由不得他,摩擦著身下衣物,顫巍巍地充血紅腫。沈巽先前早被乾媂洛坎他們cao得食了髓,知了味,距離上次同男人歡愛,已是過去半月,因此稍一撩撥便起了反應。 誰能料到,這本來一場各退一步,轉移話題緩解尷尬的權宜之計,竟反將他們推上風口浪尖。 兩人不禁各自暗嘆一聲“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