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紐約停電的夜晚
Chapter 5 簡對于自己翻找東西的狼狽樣子感到很尷尬,不敢再看他,小心翼翼地走進電梯,站在他身旁。 就像早上八點四十五分的辦公大樓里素不相識的同事,一言不發(fā)地等待到達相對應的樓層。 每天都會發(fā)生的事。 電梯門徐徐關閉,科林看著敞亮的大堂消失在眼前,心想這還是第一次和她在公寓的樓下見面。 右手試探地觸碰她的左手,緩慢地摩挲她的手指。 她沒有避開。 她的手指微微彎曲,和她的呼吸一并化作不可名狀的氛圍。 簡盯著面前的樓層數(shù)字慢慢閃爍,聽著自己心跳聲,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氣味。 混合了雪茄和木質(zhì)的香味。 身體里深處扭動的某種東西一直蔓延到指尖, 電梯極其緩慢地攀升到第四層。 她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些什么,張開嘴卻還沒想好要說的話。 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他從眼角看到她咬著嘴唇猶豫不決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便再也按耐不住,抓過她的右手腕,把她按在墻上,放肆地把臉湊近她的鼻尖,灰色的眼睛毫無保留地直視著棕色的眼眸,像野獸一樣嗅著她的氣息。 有趣的綿長的香水味。 “沃爾斯先生,”她被他看得心跳凌亂,垂下眼簾,好不容易調(diào)笑著擠出一句話,“你是變成吸血鬼了嗎?” “怎么可能,” 他露出不經(jīng)意的笑容,寬大的手掌伸進她濃密的棕發(fā),鼻尖抵著鼻尖。 “只是比較想念你的臉?!?/br> 她心里有一點驚訝,抬起眼看他的神情,想要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他不等她再開口,便毫不猶豫地低頭吻她。 她的雙唇如他想象的柔軟溫暖,令人陶醉。雙手在她身上摸索,貪婪地揉著她的rufang,撫摸她的身體,把欲望和思念傾注在這一吻中。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雙臂環(huán)抱著他的脖子,手指掠過他的頭發(fā),熱烈地回應他的吻。 堅硬的陽物隔著衣料觸碰她,渴求她曾經(jīng)給予過的歡愉。 情欲在交疊的喘息當中溢出,她的下體濕得一塌糊涂。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電梯發(fā)出了提示聲——他輕松地把她抱了起來,一面吻她一面走出電梯。 ----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公寓的私人電梯前和女人zuoai。 他不想再等待,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在電梯里就占有她。 他解開她的襯衫,扯下她的連衣裙,順著她的耳朵,脖頸,一路親吻下去,手指撩撥著她的rutou,刺激著她的情欲。 “會不會……嗯……有別的人……” 她低聲呻吟,忍不住擔心他的助手會突然出現(xiàn)。 “這里只有你我可以進來。” 他的聲音夾雜著親吻與喘息。 “就像孤島一樣?!?/br> 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植物圖案,大腦被呢喃紛亂的欲念沖撞得一片空白。 “是的,就像孤島。” 他再次吻她,褪下她的內(nèi)褲,進入到她體內(nèi)。 接吻的聲音,喘息,呻吟,rou體纏綿交合。 她很快就達到了高潮,忍不住叫出了聲,地毯濕了一片,嬌喘連連,全身癱軟無力。 他滿意地抱起她,讓她趴在自己身上,雙手抓著她的臀部,用力地移動她的身體,令人暈眩的快感如潮水般把他淹沒,他無法繼續(xù)耐心地享受久別重逢的性愛,再加上她在耳邊帶著喘息說著些狎昵挑逗的話,讓他只想在她體內(nèi)發(fā)泄殆盡。 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和思考的空間,她緊緊地抱著他,相互親吻。 當他終于把壓抑了十天的欲望釋放,她伏在他身上久久沒有說話,聽著彼此的呼吸,手指漫無目的地撫摸他的臉頰,心想自己大概是很想念這種親密的。 他以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吻她,向她表達自己的愉悅和滿足。 “你對其他女人也是這么說的嗎?” 她小聲地問。 “不記得了?!?/br> 他不愿意回答。 “我在想也許你和別的女人做了,可是你又回來看我?!?/br> 她說起自己給他編排的劇本。 他忍不住笑了,說這些天忙著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女人。 “不過這是很好的想象力,你該成為編劇?!?/br> “我比較想成為18世紀的英國人,”她興致勃勃地跟他討論起來,“住在漂亮的大莊園里,穿著白色的晨衣在朝露中奔跑。” “聽起來倒是很愜意。”他捋著她的頭發(fā),嘴唇貼著她的額頭,和她一起想象幾百年前的世界,“只是英國的天氣反復無常,這樣奔跑可能會惹上感冒?!?/br> “那可不好辦?!?/br> “是啊,不過還可以躺在床上喝紅茶,吃小蛋糕。” “可是一旦患上肺炎就糟糕了?!?/br> “將會一命嗚呼?!?/br> “看來要在18世紀的英國莊園里奔跑,也是代價慘重呢。” “所以還是現(xiàn)在這樣生活比較好?!?/br> “好像是,”她抬起頭看他柔和的笑臉,親吻他的鼻尖,“起碼可以在電梯旁zuoai。” ---- 科林的公寓里從來沒有過這么多食物,他面前擺放了兩份口味不同的雞翅(香草帕瑪爾芝士和辣味燒烤),烤土豆泥,意式披薩,威靈頓牛排,田園沙拉,還有南瓜派。 簡看著滿桌的晚餐,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應該點什么,”他聳了聳肩,“大約就把想到的點了一遍?!?/br> “和你約會的女人一定受不了?!彼榈卣f著,拿起一個雞翅吃了起來,“你可能會讓女士下不了臺?!?/br> “所以我不約會?!彼肜镅b了一大勺沙拉,”就這樣過日子。” “真是自由自在?!焙喅噪u翅膀的樣子特別像大胃王比賽的選手,速度非常快,她又拿了一個雞翅膀,“也不會養(yǎng)小貓小狗什么的嗎?” “這個……從來不考慮?!?/br> 話題轉(zhuǎn)換得太快,他反應不過來。 “中國是什么樣子?” 他驚訝地看著她開始吃第三個雞翅,輕松自在。 “就是大城市的樣子,然后還有古建筑,故宮長城什么的,吃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彼叵肓艘幌侣贸讨杏∠笊羁痰牡胤?,“和這里的人一樣熱衷用手機,不是所有人都會英語,所以需要翻譯?!?/br> “吃了正宗的中國菜,北京烤鴨之類的,還有一種不錯的甜品,可是我記不住名字。”他伏過身給她切下一塊威靈頓牛排,“就像你說的,中國人的名字都不一樣。不過他們都有英語名字,這倒很有趣。” “因為美國人總會把中國名字念得別扭?!?/br> “完全可以理解?!彼o自己拿了一小塊披薩,“可是又好像很奇怪?!?/br> “我的教授說過,美國人不屑于了解其他國家的文化,又對別人表達的好奇嗤之以鼻?!彼托牡匕雅E徘谐尚K。 “我英國移民的后裔,所以這一點跟我對不上。”科林舉起叉子認真反駁。 “那好吧,沃爾斯先生不一樣?!彼凉M不在乎地說著,專心致志地吃起了牛排。 他不記得上一次享用這樣的晚餐是什么時候,抑或說他從來沒有這樣與別人用過晚餐,沒有家人無休無止的瑣瑣碎碎,也沒有無謂的客套談話,只是一遍遍品嘗食物的味道。 他跟她講旅途的事,倫敦的河岸,北京的銀杏,東京的和服少女,她一邊聽,一邊慢條斯理地把除了南瓜派以外的食物都嘗了一遍。 她不喜歡南瓜派。 晚餐結束之后已經(jīng)八點多,窗外各色燈光依然閃爍,熱鬧得很。紐約總給人一種隨時隨地都在開派對的錯覺。 科林悠閑地抽起了雪茄,想著她所說的“荒島”。 和她zuoai,吃晚飯,聊天,就像逃離到荒島一樣嗎?不是的,不是逃離,而是他所愿意的,主動選擇的。 她是他所獨有的。 簡走到窗前,把鼻子貼在冰涼的玻璃上,仔細看著路上行人的衣著打扮,每到了秋天,紐約人的打扮總是千奇百怪(也許全美國也是如此),迎面走來的男人穿著機車皮衣,旁邊是背心短褲的遛狗年輕人,學生套著厚厚的套頭衫(一般上面都有學校名字),下半身卻穿著超短褲。 她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她知道肯定是艾倫在擔心她有沒有被殺掉(三人昨天又看了一次),要不就是珍妮問她吃了什么好吃的。 科林看著她的背影,估算著她可能準備離開,心想她性格冷淡,問她要不要留下過夜似乎會被拒絕。 簡正準備回復短信,剛好看到了一個長相類似電影明星的人,她轉(zhuǎn)身想告訴科林,讓他也來辨認。同時地,眼前的燈光以奇異的速度消失了,整個街區(qū)好像突然沉睡一樣陷入了黑暗。 仿佛一瞬間到了半夜三點。 只剩下馬路上移動的車燈。 她驚嘆了一聲。 很快地,路上充滿了熙攘的人群,看樣子似乎都在高聲談論,有的人看上去仿佛很高興。 公寓也變得漆黑一片,只看得見科林手機上的亮光和他的輪廓。 他馬上打了個電話。 “看來是這片街區(qū)停電了,好像是因為某個工程的問題?!睅追昼姾螅畔率謾C,隱約看到她在窗邊的臉。 “簡直像拍電影?!彼穆曇袈犉饋沓錆M贊嘆,“說不定是捉鬼敢死隊造成的?!?/br> 科林說這個可能性很大,估計很快就會看到巨大的棉花糖人朝兩人走來了。 “你要回去了嗎?”他問。 “你呢?” “可能會留在這里,在冰箱徹底不冷之前把啤酒喝掉。” 她笑了,在黑暗中朝他走來,坐在他身邊。 “有很多啤酒嗎?” “非常多。” “很貴嗎?” “一點也不貴,只是不想浪費?!?/br> “那我還是幫忙喝一點好了。” 他喝了一口威士忌,用沾了酒精的嘴唇吻了她的臉。 ---- 咖啡桌上放了一根巨大的白色蠟燭,兩人坐在地上喝酒,手機本來在放著甲殼蟲樂隊的歌,但是考慮到電量的問題,還是不無遺憾地暫停了慢悠悠的Let it Be. 科林小心翼翼地把一整個青檸切片,逐一塞在科羅娜啤酒瓶里。 他從未看過她喝酒,當然他也沒有和其他女人在停電的夜晚席地而坐對著燭光喝酒的經(jīng)歷。 她說自己基本不會在男人家喝酒。 “我是第幾個?” 他總是想知道這點。 “性伴侶嗎?” “差不多……” “不記得了。” 她的確沒有數(shù)過。 “沃爾斯先生呢?有過多少個情人?” “這個嘛……” 沒想到問題的焦點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從26歲開始的話,”他盯著燭光前的雪茄煙霧,認真數(shù)了起來,“有過四任女友,十任情人,可能更多?!?/br> 他沒有提那些與自己一夜情的女性數(shù)量。 “那我們的紀錄差不多?!?/br> 她對他微微一笑,把頭發(fā)挽到耳后,仰起頭喝完了第三瓶啤酒。 他往玻璃杯里到了一點冰水,再倒上威士忌。 簡問他是不是每天都固定要喝這種酒。 “只喝一點,喝太多的話第二天會宿醉頭痛,不好工作?!?/br> “沃爾斯先生喝酒的樣子真像意大利黑手黨?!彼檬种讣傺b夾起一根香煙,像模像樣地吸氣吐氣,“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手槍掏出來了?!?/br> 科林笑出了聲。他也演過類似的角色。 “你應該嘗一下,”他把酒杯推到她面前,“這是從蘇格蘭帶來的。” 簡搖了搖頭,手指繼續(xù)夾著不存在的香煙,又吸了一口。 “肯定會喝醉。” “那就在這里過夜?!?/br> 她透過燭光意味深長地看他,搖曳的橙色火焰和這個男人的臉,恰到好處的陰影。 接過酒杯喝了一口。 幾乎像泥土一樣的味道,隨后是刺著舌頭的不適,大腦像是被不明信號沖撞,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耳朵里塞了棉花。 她艱難地抿了抿嘴唇,吞了幾口啤酒緩解這種沖擊。 完全無法理解他對威士忌的喜好。 “像我這種小市民還是適合喝啤酒?!?/br> 她吐了吐舌頭,得出結論。 她的頭發(fā)很多,長度剛好到胸部,發(fā)梢總是向內(nèi)卷。因為喝了不喜歡的酒,眼神顯得委屈不滿。在只有燭火的昏暗客廳中,像老照片里的少女。 “你這樣真好看?!?/br> 科林像欣賞畫作一樣看著她,緩緩地開口。 “你喝醉了?!?/br> 肯定是威士忌的作用,她覺得臉頰發(fā)燙,低下頭不愿意看他。 “清醒得很?!?/br> 她沒有回答。 蠟燭變短了一點點,被搞砸的工程沒有被修復的跡象,即使是價格昂貴的住宅樓,也不得不在黑暗中度過秋天的夜晚。 簡承認自己的確喝醉了——她開始忍不住發(fā)笑,說些毫無邏輯的話;科林則鎮(zhèn)定自若,少量的威士忌和幾瓶啤酒根本對他毫無影響。 兩人玩起了一種“說謊就喝酒”的游戲。 簡首先提問。 “初次體驗的年齡?!?/br> “16歲?!?/br> “一樣?!?/br> 誰也沒有拿起酒瓶。 “性幻想?!?/br> “沒有。” 科林喝了一口威士忌。 “在別人看不到的車里做?!薄∷龥]有喝。 “最糟糕的性經(jīng)歷?!?/br> “和比自己大許多的女人做了,還不止一次,感覺非常不好?!笨屏制届o地說,“人生中最糟糕的決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出口,也許是因為兩人的秘密關系,還是別的一些機緣巧合,他愿意告訴她。 她眨了眨眼,似乎聽到了又好像沒聽清。 “應該你說了。” 科林提醒她。 “沒有糟糕的性經(jīng)歷,我的技巧很好?!彼疤缴恚樕嫌幸粚蛹t暈,從他的玻璃杯里呷了一口酒。 果然喜歡不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感覺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 走了兩步,果不其然馬上就要跌倒。 他一把扶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她嘟囔著說些聽不懂的話,臉頰又紅又燙。 “我還有個問題想知道……” 他摟著她,耳語般低聲說道。 “嗯?” 她的聲音聽起來困倦而充滿醉意。 “和你在一起過的男人里,我大概怎么樣?” “可以說謊話嗎?” “當然?!?/br> “和你做是最糟糕的,我一點也不喜歡?!?/br> “那還真是令人遺憾?!?/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吻了吻她的頭發(fā)。 ---- 科林極少在單身公寓過夜,臥室像酒店房間一樣過分整潔,床單折疊的角都特別尖銳。 他把迷迷糊糊的簡放在床上,脫下她的浴袍。 喝酒的時候她還說起自己十分不喜歡這種毛巾一樣的浴袍。 眼前的昏暗閃了一下,忽然間恢復了光明,黑暗早已無聲無息消逝,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我應該給搞砸工程的人送兩打甜甜圈?!八匝宰哉Z地說著,把羽毛被蓋在她的裸體上。 親吻她的臉頰,親吻她的手。 手指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認真地撫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雖然rou眼看不到(大概是她用了特殊的東西遮蓋),可是有一道凸起的疤痕,橫亙在她的左手腕上,而那道疤痕附近還有許多細碎的不規(guī)則的傷疤。 他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未知的痛苦。 ---- 簡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她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確認自己睡在另一張床上的事實。 她的手機就在枕頭邊連著充電線,屏幕上彈出許多消息提醒。 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快速地回復了兩位室友的短信,告知自己還存活的消息,止不住地打哈欠。 科林·沃爾斯推門進來時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樣子,坐在床上裹著被子,露出瘦削的肩膀。 他向她道了早安,問她睡得好不好。 ”像被打暈了一樣,“她揉了揉頭發(fā),”每次喝醉就會這樣睡得死沉沉的?!?/br> ”這樣比宿醉要好多了?!?/br> 他溫柔地說。 在晨光斜照的臥室里赤身裸體地和他對視,是很奇怪的事情,多了一種她不習慣的親昵。 她抿了抿嘴唇故意移開了目光。 他從衣帽間拿了一件絲質(zhì)襯衫遞給她,略帶歉意地說公寓里沒有女式晨衣。 她還是有點困,胡亂地點著頭表示無所謂。 ---- 她在浴室里努力地梳理頭發(fā),透過鏡子觀察手腕,滿意地看到傷疤依然被遮蓋得很好。 她想起昨晚喝酒后他說過的一句話,那句話無疑讓她產(chǎn)生了一些想法,但是她認為自己是完全沒有資格去詢問的,也沒有必要。 說到底兩人只是情人關系而已。 餐桌上再次擺滿了他訂的食物,他站在窗邊喝著咖啡,無心地看著窗外,等待年輕情人的到來。 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顯得松垮垮的,衣服的下擺一直到膝蓋,她不得不把袖子折起來才能露出雙手。 明亮的棕發(fā)被撥到一側(cè),rufang的曲線若隱若現(xiàn),雙腿纖細,在白天的光線之下似乎通體染上了細細的光暈。 他大約終于明白男友襯衫這種概念流行的原因,猜測她是否知道如此打扮的魅力所在。 他稱贊她這樣很漂亮。 她微微一笑,在餐桌旁坐下,倒了一杯咖啡,加了兩個奶球。 “松餅,培根,班尼迪蛋,香腸,吐司,松餅,燕麥粥,水果,橙汁?!?/br> 她一口氣念完了桌上的食物名稱。 “名人平時都是吃這些的嗎?真恐怖?!?/br> “當然不是,“他在她面前坐下,給自己倒?jié)M了咖啡,”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br> “除了感恩節(jié)食物之外的東西我都喜歡?!?/br> 她拿起一根煎得香脆的培根吃了起來。 “你吃東西的樣子總是很享受?!?/br> 他開始往一片全麥吐司上抹黃油。 “我認識一些人,吃東西的時候總是眉頭緊鎖挑東撿西,而且仿佛下一秒鐘就要去催吐。” “畢竟要保持身材呢?!?/br> 她同情地說著,拿起桌上的楓糖漿,臉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沃爾斯先生,” 她語氣嚴肅。 “這個可不是楓糖漿。” 他萬萬沒想到她強調(diào)的是這個問題。 “你看這種‘楓糖漿’的成分是玉米糖漿,跟真正從楓樹上收集的楓糖漿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味道還是質(zhì)感,相差甚遠。好吃的松餅配上假的楓糖漿,真可惜。” 她指著瓶子上的配料表。 “小時候家里的農(nóng)場就有做楓糖漿的設備,直接從楓樹上打孔收集,濃郁的楓糖漿就像蜜糖一樣粘稠,味道也是非常醇厚,不會甜得發(fā)膩?!?/br> “所以說這么多年我都被蒙在鼓里了?!?/br> 他對于自己缺乏辨別真假楓糖漿的知識深感遺憾。 “可憐的沃爾斯先生。” 她故意癟了一下嘴,輕聲笑了。 “你家以前做的楓糖漿很好嗎?” “普通。“她切了一小塊黃油,放在熱乎乎的松餅上,”很久以前爸爸曾經(jīng)帶著全家到佛蒙特州的農(nóng)場玩,那里的楓糖漿好吃極了。好像跟氣候和技術也有關系?!?/br> “倒是很大的學問啊?!?/br> “沃爾斯先生是加州那邊的演藝世家出身,不知道也很正常吧?!彼椭诨狞S油吃了一片松餅。 “演藝世家是什么意思?”他把正在切班尼迪蛋的手停下,好奇地問。 “就是……”她感到有點尷尬,“之前珍妮拿了一本雜志,里面剛好有你的采訪,她給我念了一下,我就聽了幾句?!?/br> 她并不想他認為自己在故意關注他的消息。 “哦,你說的是那個。” 他若無其事地吃著沾了蛋黃的火腿片,“雜志都喜歡夸大了寫?!?/br> “并不是什么演藝世家?!彼M量讓自己不狼狽地吃完班尼迪蛋,解釋起來,“只是我的爺爺是一個小劇場的經(jīng)理,我的父親繼承了他的位置,偶爾還客串些小角色,我的母親剛好也是劇場的演員,僅此而已?!?/br> “那篇文章說你從小就在舞臺表演呢。” 簡也開始吃班尼迪蛋。 “就像橄欖球運動員自然而然訓練孩子投接球一樣的,” 他重新喝起了咖啡,“小孩子懵懵懂懂地就跟著參與了。我和我的meimei都是這個情況,糊里糊涂的一直在劇場表演,人手不足的時候還要幫忙道具維護?!?/br> “所以并不是科波拉那樣的世家咯。” “絕對不是。” “可你還是成為有名的演員了。” 他低頭笑了,她從他臉上看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真誠的快樂。 “高中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的確喜歡表演,那時候男生都去參加運動俱樂部,我卻一直留在戲劇社,可沒少被嘲笑。畢業(yè)之后想著去闖闖看,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沒想到現(xiàn)在真的成為了叫得上名字的演員?!?/br> 少年夢想達成的喜悅,過了這么多年依然保存在他的心中。 她被這份純真所打動,心中滋長出一份莫名的溫柔。 “我認為你是很好的演員?!?/br> 她以少有的真誠對他說道。 “獨一無二的。” 科林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跟她道謝。 兩人又說了一些關于楓糖漿和農(nóng)場的軼事,她說小時候想要撿一片完整的沒有斑點沒有蟲咬的楓葉,卻怎么也找不到。他說起父親在里客串過小丑,自認為那是他最出彩的角色。 正當他說起里的骷髏頭道具來源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 來電的是他的經(jīng)紀人安娜。 他這才想起她曾說會在今天早上聯(lián)系他,連忙向簡表示歉意,走到客廳接電話。 經(jīng)紀人的聲音聽起來興高采烈,對他說這次電影的成功讓他名聲大振,片酬也水漲船高了。 “我這邊獲得了很多邀約,你要仔細挑選才是。當然了你的檔期排得也剛好?!啊“材纫坏╅_始談論工作就喋喋不休,”下個月新年電影的補拍,你的前女友也會在片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婚生子了,記得表現(xiàn)得親切友好些。十二月的圣誕晚會邀請昨天就送來了,我敢說一定是因為電影的關系,要不然這個請柬我還需要公關那邊才能拿到?!?/br> 科林心不在焉地聽著她的意見,不時表示贊同。 簡環(huán)視了一下客廳,只燃燒了一丁點的巨大蠟燭還在咖啡桌上,旁邊放了一本白色封面的書。沙發(fā)上的抱枕擺放的樣子像是家具店的陳設,邊桌上只有一個信封,整個客廳一樣多余的東西也沒有。不像她的公寓,總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光是水晶球就有十五個。 他昨晚說26歲之后大約有過十任情人,這個數(shù)字也包含了自己嗎?這些人都曾經(jīng)在這里和他做過嗎? 這種想法總是來得沒有根據(jù)。 她歪著頭探看他打電話的樣子。 科林·沃爾斯接電話時專心致志的樣子在她看來很迷人。 ---- 科林一直認為安娜是很優(yōu)秀的經(jīng)紀人,只是他剛和漂亮的情人度過了停電的夜晚,正在吃沒有真正楓糖漿的早餐,所以并沒有心思考慮未來三年的工作計劃。 簡朝他走來,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 他以為她打算回家了,想要跟她說稍等一下會請人送她。 她毫無預兆地在他面前跪下,把他的陽物掏出,含在了嘴里。 她大膽的舉動來得太突然,使得他的呼吸一下子加快了。 經(jīng)紀人依舊在電話那頭列舉著一些項目的好壞。大制作的電影,收費電視臺的短劇。 她的舌頭在他的yinjing上抵著,玩弄地舔著敏感的皮膚,待到他完全勃起之后,熟練地把硬挺的陽物推到口腔深處,像是要把他的欲望吞噬一般。 電話傳來的聲音成為毫無意義的詞語在他的腦海中飄過,他咽了咽口水,嘗試集中精神。 低頭看到她的棕發(fā)垂在他的小腹上,隨著她嘴唇和手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的手很小,手指的觸感很溫柔。 “聽說你最近結識了一名新的女性,她是個在紐約念書的大學生?!?/br> 這句話勉強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 他確認了這個事實。 “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只是現(xiàn)在你的關注度很高,凡事小心的好?!?/br> 小心嗎? 他答應了一聲,把手伸進她的頭發(fā)里撫摸,閉上眼感受她口內(nèi)的滋味。 一分鐘后,經(jīng)紀人終于把話交代完,在談論了幾句天氣之后結束了對話。 他松了口氣,放下手機。 “你真是,” 他推開她的肩膀,微喘著氣。 “壞透了。” “一時興起而已?!薄∷难凵穹潘粒旖峭嘎吨鴦倮膲男?。 “我想,我必須要懲罰你一下?!?/br> 他解開她襯衫上的幾個紐扣,讓她的rufang暴露在眼前。 “轉(zhuǎn)過身,趴下?!?/br> 命令的口吻。 她乖巧地轉(zhuǎn)過身,雙手支撐著趴在帶有淺色花紋的地毯上。 他欣賞著她臀部的形狀,慢慢地把yinjing推送進她的體內(nèi)。 她發(fā)出嗚咽般的呻吟聲。 堅硬的陽物占據(jù)了她的yindao,異常地深入她的身體。 他握著她的腰,用力地抽送起來,身體碰撞的聲音還有她的呻吟聲充滿了寂靜的客廳。 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再也堅持不住,趴倒在地上,身體顫動了一下。 他脫下衣服趴在她的身上,重新進入她的體內(nèi)。 親吻她的耳朵,聲音低沉。 “告訴我你還想要?!?/br> “是的,先生,” 她順從地說。 “我還想要?!?/br> 這句話完全激起了他的情欲,他繼續(xù)占有她的身體,手指放進她的嘴里被她輕咬著,聽她發(fā)出銷魂的呻吟。 “我昨天還沒有好好地看看你?!薄∷f著讓她坐在自己身上,“那時候只想著別的事情?!?/br> “畢竟是十天沒有做。” 她扭動著腰肢,頭發(fā)搭在胸前,雙乳隨著身體的動作抖動。 他耐心地看著她的身體,與她說些漫無邊際的話,接吻,纏綿。 “沃爾斯先生,” 歡愛過后,她的手指在他的耳廓上劃著,“你說從天花板看下來的話,我們的樣子像什么?” “大概像一些電影的畫面?!?/br> “情色電影嗎?” “也可能是文藝片?!?/br> “這里像電影場景一樣空蕩蕩的?!?/br> “你喜歡的話大可以放些擺設?!?/br> “為什么總在意是不是‘我喜歡’?” “大概是,”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游移,“職業(yè)本能,總是想要在某種程度上取悅別人?!?/br> 她眨了眨眼,手指捋著他的頭發(fā),不再說話。 當她重新把連衣裙穿上,整理裙擺上的小皺褶時,天氣已經(jīng)比起昨日下午冷了好些。然而明天卻又會升溫回暖,真是變幻莫測的一年。 他拿出了一件深灰色的開司米毛衣。 “把這個穿上吧,會感冒的?!?/br> “看上去會很奇怪?!?/br> “有什么關系呢,又不是要參加時裝周?!?/br> 他把衣服塞到她手上。 她自己也有一件開司米毛衣,是在兩年前的“黑色星期五”搶購的特價品,穿在身上總顯得很臃腫奇怪。 她把毛衣套在身上,再把頭發(fā)撥出。 吻了他的臉,向他道別。 “簡,” 他在她走進電梯前叫住了她。 才意識到這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并沒有想象中奇怪。 她有一點意外,但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遞給她一個信封,對她說這是旅行的手信。 她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打開了信封,里面是一張明信片,上面印著她不認識的紅磚建筑,另外還有一片金黃的葉子。 她把明信片翻過去,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在北京的時候看到了鋪天蓋地的銀杏,想著你大約會喜歡。 C.F.W F代表了什么呢?她轉(zhuǎn)動著從陌生國家?guī)淼穆淙~,陷入在許多回憶和猜想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