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靜林這幾日來防備著妖族的再次出手,尋思著對策,叮囑柳易云沒事不要出去。 柳易云也知曉輕重,老實待在客棧里,哪知那李小姐竟找上門來,好一番胡攪蠻纏。 靜林心下不耐,對柳易云翻了個白眼,對他愛理不理的。柳易云整天憋悶啊,此時更覺委屈,就趁靜林一個不備,偷偷跑出去散心去了。 哎,林兄總是對我這般不冷不熱的,真是讓人煩惱不已啊...那李云兒,也不是我想招惹的啊! 可憐的柳易云,正在心里暗自垂淚中,不想,剛出客棧時晴空萬里的老天爺,不過走了一條街的功夫,突然間烏云聚攏,下起蒙蒙細雨來,雨勢越下越大,街邊行人忙找地方避雨... 柳易云想著找個地方避一避,等雨停下來就回客棧吧。剛在一家店鋪屋檐下站定,就見一個清雅出塵的美男子也疾走了過來一同躲雨。 柳易云仔細打量那人,只見那人一身白衣,眉目若畫,雙眉輕蹙,似是有著無限的哀愁,那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細細的水珠,如若不是正在下著雨,還真讓人覺得是那男子流出的清淚浸透了雙睫。哪知柳易云看著看著,還真有兩行清淚從那雙美目流了下來,柳易云頓時錯愕不已。 柳易云尋思著,男兒有淚不輕流,這男子莫不是有什么傷心至極的事吧?但自己和對方非親非故的,這等閑事還是少管為妙。 那男子見柳易云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說道:“讓這位公子見笑了...”柳易云忙說道:“不不,閣下想必是遇到傷心至極的事,在下又怎會笑話呢。”既然這男子都主動開口了,柳易云好管閑事的性子又發(fā)作了,便開口問道:“就是不知閣下為何會...” 那男子輕嘆一聲,止住淚水,說道:“在下實在是...今日是在下那未過門的妻子的忌日,在下正要到城外的普濟寺進香拜祭,沒料到突然下起雨來...” 柳易云一聽,心下惻然,又想到林兄對自己總是不理不睬的,不覺嘆出氣來。 兩人正各自神傷間,大雨中一老道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那男子見此情景,忙上前攙扶,柳易云也趕緊扶住那老道,將老道扶到了店鋪檐下避雨。 那老道感激不已,連聲道謝。過了會,老道對著柳易云看了過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柳易云暗忖,不是自己將要有什么倒霉事吧?便開口詢問,那老道嘆了口氣,說道:“這位公子,貧道觀你印堂發(fā)黑,許是沾了晦氣啊?!?/br> 旁邊那男子神色訝異,想是不信,開口說道:“這位道長,你說這話,莫不是騙人的吧?”那老道聽那男子如此說,嗤笑一聲,便道:“貧道雖不才,這點都看不出來,還妄稱什么修道之人!若不是這位公子心善,貧道也不想趟這渾水!” 柳易云近日來連續(xù)遇妖,對這道士的話,自然是信了幾分。忙開口道:“這位道長,可有方法破解?”那老道搖了搖頭,半響后開口說道:“貧道修為淺薄,實在是無法襄助公子?!闭f著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布袋來,遞給柳易云,說道:“貧道今日與公子偶遇,也算有緣,這個袋子里,裝著一道平安符,希望能對公子有些幫助?!绷自泼Φ乐x接過,打開小布袋一看,里面果真是道平安符,還欲再拜謝,那老道見雨勢漸緩,便告辭離去。 柳易云心里擔心靜林,想把手中的平安符送與他,便也和那男子告辭,急匆匆趕回客棧。 一回客棧,進了靜林房間,就見他正坐那面色不虞。心下忐忑,怕靜林知道自己偷溜出去散心責怪自己,就猶豫著開口說道:“林兄,近日來諸多不順,我方才出去,遇到了一個半仙攤子,為林兄求了道平安符。”說著,便取出那小布袋遞給靜林。 靜林本來氣惱這柳易云不知會自己一聲,就偷偷跑了出去,現(xiàn)下見他一臉擔心,還帶著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心里不由一軟,口中說道:“林某自己就是修道之人,你還去找江湖術士求這平安符做什么。”說是如此說,還是伸手接過了袋子。 靜林打開袋子,取出里面的平安符一看,頓覺不妙,剛想把這平安符扔出去,就覺頭痛欲裂,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柳易云見此,急忙跑到靜林身前,手還沒來得及伸出,靜林就突然不見了! 靜林是被幾個巴掌扇醒的,想著自己是第二次暈倒,也真夠丟人的。 那扇靜林巴掌的人,哦,是妖,見著靜林醒了,就露出輕蔑的眼神,繞著靜林轉了一圈,細細打量著他。 如果此時柳易云也在場的話,就會憤恨不已地發(fā)現(xiàn),原來這妖,竟然就是街上的那位清雅美男子! 那妖繞回靜林面前,嗤笑一聲道:“本以為是個美艷至極的人,沒想到...”嘖嘖兩聲后,又繼續(xù)說道:“那篳(bì)離也真不知是如何想的,大王讓他除去你,他竟讓那月娘把你趕出郴州了事,那月娘真是太自作聰明,貪那點功勞,白送了性命。幸虧大王英明,怕那篳離辦事不力,派了我緋霄來...”那緋霄見靜林面色竟絲毫不變,心中詫異,不覺更靠近了靜林些。 其實這緋霄誤會了,靜林臉上是沒啥表情,可他心里可是暗流翻滾啊!你這妖是哪冒出來的?那篳離又是哪個家伙!竟然胡說什么美艷至極?。?!我這張臉可是英挺正氣! 緋霄湊得離靜林很近,突然感到靜林身上隱有一絲妖氣,不覺面上一詫,開口說道:“你是妖?青城派竟收個妖做弟子?”突然想起什么來,話鋒一轉道:“你既是妖,為何竟幫著那群偽善的修道之人對付自己的族人?不若歸順了我們大王...”緋霄見靜林一點反應也沒,怒聲道:“你若是不從,存心與大王作對,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靜林聽到緋霄的威脅,開口說道:“其實我從剛才起就一直想說...”緋霄見靜林終于開口,以為靜林打算歸順妖王,便笑著說道:“你想說什么,但說無妨?!膘o林似是十分為難,猶豫了下,繼續(xù)說道:“你身上的狐臊味太熏人了,你要么離我遠點,要么就馬上動手吧!” 緋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啪”的給了靜林一巴掌,怪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我又何必再與你廢話!受死吧!” 緋霄正欲動手,忽然門外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緋霄大人,篳離大人有請!”緋霄猶豫了下,就轉身出門,暫時放過了靜林。 那緋霄前腳剛走,后腳就進來個素衣婦人,靜林一看,不正是那日在新寧縣外放過的那蛇妖嗎? 那蛇妖見到靜林,忙跑到他跟前,問他可有辦法自己起身。靜林想了下,就讓蛇妖從他懷里取出乾坤袋。 那蛇妖伸手探入靜林懷內,哪知摸出了一個香囊,不由面帶詫異的看了看靜林。靜林一見香囊,不由面上一紅,讓蛇妖再取。 待蛇妖從靜林懷里摸出乾坤袋,靜林便讓她找一顆暗紅的藥丸。 靜林服下藥丸后,身體終是能動了。謝過蛇妖后,就接過香囊和乾坤袋收入懷里。 蛇妖讓靜林隨她來,二人便偷偷潛了出去。途中,靜林想著,自己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蛇妖的名字,也實在是...便開口詢問。那蛇妖答道:“我名箜娥,幾日前白翟過來稟告篳離大人,說是有青城派的道士到梅林查探。沒想到這白翟不止稟告了篳離大人,也上奏了大王...” 白翟?這白翟又是誰?莫非是那日在梅林竹苑中感到的那一絲妖氣?靜林心下猜測不止,任由箜娥繼續(xù)說下去。那箜娥看了看靜林,繼續(xù)說道:“大王派了那緋霄過來。今日我見那緋霄行事詭秘,便留了個心眼,在門外探看...”說到此,箜娥停下腳步,說道:“我不便再送你,你直往前走,就可到郴州城。”靜林施禮謝過,那箜娥便轉身隱去。 靜林一回到客棧房內,就見柳易云面容十分憔悴,滿臉淚痕,雙目紅腫,臉上還有幾個巴掌印。 見他如此自責的樣子,本來想發(fā)火的靜林,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哎...妖行事詭譎,這柳易云也認不出妖來,被騙也是沒有辦法。 柳易云見靜林回來了,竟不像往日一樣直接撲過來,眼淚卻更是唰唰往下掉。 靜林終是不忍,便走到柳易云面前拍拍他。柳易云見此,便控制不住,一把抱住靜林哭得更大聲了。靜林暗道:我還沒死呢,哭得這么慘,也不怕被人聽見。不過...不過,這柳易云身上的味道倒比那狐貍精的狐臊味好聞多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老臉一紅,慌忙開口道:“別再哭了,再哭下去,不到年老,你就要色衰了?!绷自撇挥梢汇?,止住了淚水,嘿嘿地傻笑起來,膀上用力,抱得更緊了。 靜林自覺失言,抬頭望天,徑自想到:想不到這事竟牽涉到妖王,要不要服下師尊賜的丹藥,恢復靈力? 柳易云嘿嘿傻笑了一會,突然扭捏了起來,抱著靜林蹭了蹭,不好意思地說道:“林兄,我...我能不能親親你?” 靜林滿臉黑線,低頭怒瞪柳易云,手上用力,將柳易云一推,直把他推出了房門,用力關上門。 自己對這柳易云,怎么就越來越打也打不出手,罵也罵不出口了?!